近两天他都克制自己不去找他,希望能一点点改变以前的习惯,能活的更像个普通人。
“看见我很奇怪?”
昭明点点头,犹豫要不要离开。
“我看见你才奇怪!”泠锐从沙发上跳起来,“这几天我天天来,你反而不在,还以为你不要这地方了。”
昭明有些木然。怪不得他找不到锐呢,原来藏这里了--啊,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刻意不去找他,但视线还是忍不住时刻追随着的……
泠锐对他招招手:“你平时上课听讲么?”
昭明当然是很认真听的啦!自打决定做人之后,他在功课上更是认真努力,虽然他知道没这个必要,但是体验“做人的感觉”让他很兴奋。
“给我看看,这题不会--”
看着泠锐手指戳中的课本,他的脑子断电几秒,然后转身向外走。
“喂喂~”这是什么态度?泠锐不乐意地叫起来。
“这里的阳光不是自然界的,是魔光。”
“所以?”
“所以我要出去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哼!”泠锐把书本一推,“它敢!老子打得它从东边升起来!”
呼~就这点判断,面前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锐!
泠锐趴在沙发上,霸占了全部,昭明伸手在空中一抓,拉出另一只单人沙发,还是红色的,坐下。
“其实,这些题目只要用妖眼去看,就会看到答案,因为出题人的心思在里面。”
“真的真的?我看看--”他试了试,隔着黑色的隐形眼镜,昭明看不见他漂亮的眼睛,有些遗憾。
泠锐高兴了,原来做妖的好处真是大大的!太方便了!无意瞧了一眼昭明的课本,每道题目演算过程、推理方式都整齐记录着。
“这些不是直接看出的答案吧?”
“当然不是,”昭明得意了,“写这么多无非是为了熟悉人类的思维方式。”
泠锐托起下巴看他,半晌,悻悻然:“我觉得你真的变了。”
“真要说变,你才是变得最多的那个。”
“我难得用功一次就不行?”
昭明笑着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那天,你突然跳上我的车顶,我就知道你已经变了。”
“啊,说到那件事,我就很生气!你居然敢不认我!”
“好吧,不提了。”他笑着做了个缄默的手势,低头自顾手中书本。
逐渐,话语声,呼吸声,肢体带动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慢慢消失。
昭明不经意说了声“好静”,声音极低。
“嗯,静到能听见太阳的声音。”
“是魔光不是太阳,都说几遍了。”
“差不多吧~”
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最后这个空间里除了一种声音,其他的都在耳中消失了。
“咚、咚、咚”
“咚、咚、咚”
“……”
泠锐碰了碰昭明,睡着了?手在他脸颊上轻弹一下,他都没醒。靠近他,听见心脏搏动的声音,他的和自己的,节奏不一样,合在一起很嘈杂。
这么吵他也能睡着,还是说,他根本听不到呢?
泠锐很想一脚踹醒他,不过脚才抬了一半,又轻轻放下。撇了下嘴角,他弯腰把昭明抱到双人沙发上。
还从没这样抱过他,想不到身体这么轻,说明还是妖的肉体。他的皮肤已经不再冰冷刺骨,只是缺乏血色,被阳光照射着,特别白,白到让坐在他身边的泠锐以为看见他全身正散发炫目的光。
慢慢闭上眼,他昂起脸,让窗外的光也能照得到他。他还是愿意称之为太阳,暖烘烘的,让他觉得舒服与安心。
等昭明醒过来,发现两人都睡着了。“咚咚”声随着他清醒而消失。
看见泠锐头搁在他胸口酣睡,他浅笑,想轻轻挪开,发现自己一只手还被他牵着。只好又躺了回去。
侧耳倾听,隐约有“咚、咚、咚”心跳,声声沉稳有力,节拍一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锐的。
拨开他额头碎发,忽然想到瑶的记忆,那时的这张脸,神采奕奕。
“什么时候一起再去飞一次吧。”他这么喃喃道。
只要听见一声怒吼:“注意你的吃相!”就知道雷霆都司来了。
最近他常不期而至。开始,他顶多会拉长脸、声音低沉,现在已经发展为暴跳如雷。不过今天他爆发的第一声不是“注意你的吃相!”而是“尾巴露出来了!”
零正很高兴地摇着尾巴看手里的纸片,上面画着被挖了洞洞的南瓜,南瓜还戴了顶破帽子,滑稽可笑,貌似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鬼”,这时候不知哪阵风把战息给吹来了,劈头一顿骂。
零好委屈,等他骂完,她指着宣传单上的南瓜头说:“今晚鬼都能直接出去,我怎么就不行?”
鬼?战息仔细一看,脸上浮现出不屑:“这只是人类用食物做的玩意儿。”
“今天零出去绝对没有问题,你就--”泠锐没敢顶着战息要杀人的视线把话说完。可是昭明却很不怕死地说:“平时她都这么出门,有时候还不穿衣服。”
『你在找死吗?』泠锐瞪他。
他却把视线轻轻移开,不看战息,只要不看见他的真身,就不会觉得有多可怕。
“不-穿-衣-服!”每说一个字,战息如电般的眼神就扫过一个人,依次是昭明-泠锐-零--定格!
“变成狐当然不用穿衣服~”零反应挺快的,尾巴也适时讨好地摇了摇。暗中却狠狠挖昭明几眼刀,这个明里帮她暗里害她的混蛋!
释然之后,战息又有担心:“既然是鬼节,万一地府有人出来,撞见你们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万圣节只是人类自己吓唬自己的节日,没有鬼。”零使劲摇动尾尖,“镜子已经把鬼节的一切资料查清楚了,没有问题滴!”
“小狐狸你说错了,”昭明纠正,“人类最著名的自己吓唬自己的节日应该是愚人节,万圣节源自凯尔科特人的秋季丰收庆典,据说在他们盛大的宴席上真的会吃人哟!”
“不管,反正零也想去嘛~”零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拼命恳求着。
“只是些人类就无所谓了,去吧。”战息没辙地选择放行,不过零却拖住他:“你也要去!”
今年枢雨校方对校内活动的开展相当支持,或者说制度非常宽松,以前是不会允许晚间学生们还在校区内多逗留的,这回不但延迟关闭时间,还借了旧操场一栋老楼给学生们活动用。
“我就说小狐狸没有问题嘛~”泠锐和昭明并肩在校内走着,天微黑,往来的学生多半穿着奇装异服,佩戴耳朵和尾巴的不计其数。
昭明看了一圈,叹息:“可惜现在我没有原形。能在人类面前正大光明露出原来的相貌,多难得~”
“你就算有原形也只是面镜子,没特色。”
“!”想不到泠锐的话还真刺得他不轻,扶着树,“锐,”他仰起脸,“你还不是一样!你连妖的形态都还没有!”
“嗯,你们两个都很失败!”身后零脆脆的声音响起,她转身露出蓬松的黑尾,尖端白色一撮得意地跃动,抖抖耳朵,“镜子和人妖,在本尊面前都很失色!”
“‘人妖’?”泠锐石化了。
老远传来兴奋的尖叫:“啊,好可爱的尾巴!”一群女生冲散了他们,围着零举起相机和手机。气氛热烈到本是兴致缺缺的战息都被感染,指着自己说:“要不要我也露出原形?!”
您绕了我们吧~昭明和泠锐摇摇头。
他要是露出原形,学校、说不定这个街区就毁掉了!
趁众人围观零,昭明拉着泠锐悄悄溜开。他想今夜和锐一起再去飞一次。可这个小小的愿望还没说出口,忽然察觉一股洁净的气息,扭头,他看见了瑶。
阿九放他了?
“咦、是瑶?!”泠锐也看见了他。
“大哥哥!”瑶开心地扑进他怀里,脸颊在他衣襟上蹭蹭,昭明从他绿色的眸子里看见一丝狡黠。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不可以离开那座山么?
“我是和阿九来的。”
泠锐看见他头上顶着一撮嫩草,“这是什么?”他问,“你的原形?”
瑶点头,小小的草叶也跟着晃悠。
“哇!卡哇伊--”
泠锐暗叫不好,围上一群同学,好几个都是同班的。
“泠锐,这个小孩是谁啊,真可爱。”
说着就有人伸手拽瑶头上的草叶。
“好痛!”瑶捂住头。
“不许碰!”泠锐踢开他们,抱起瑶,这玩意儿是能拽的么?“谁敢碰他,老子打得他全身长草!”
尽管最近泠锐平和了很多,但还是只老虎,不可造次呀!他这一发威,连拍照的都退缩了。
“瑶,别怕,呐,这个是昭明--”回头却发现昭明早就不知去向。
瑶知道他在找谁,刚刚昭明默默离开他是看见的。
“大哥哥,”瑶轻声说,“陪我玩吧。”
“哦,好~”反正昭明也跑不掉,收回心思,他抱着瑶走向自己班,“瑶,几天不见你好像变轻了不少。”
“没有吧,瑶还是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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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花 花语: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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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调教篇
主题:战息为了让零能一喊即到,进行紧急训练~
战息:过来!
零(呜鸣):不!
战息: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来,看这个……
(空中飘来一阵香甜)
零:咖啡?!
战息向零展开双臂:过来~~
零(挣扎):好想去,可素,不行……他会拿走我唯一的尾巴!
战息掏出巧克力,“噗通”丢进咖啡里,搅拌。
(空中的香气更浓郁诱人)
战息:抛开一切到我这里来吧!
零(天人交战):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可是,那么香浓的气味,看起来那么温暖舒服的怀抱,如果能被抱着一口口喝--她留下口水)
战息(俊颜含笑):这次的咖啡是用最纯正的阿拉比卡种精心调制的蓝山咖啡!
零动摇了,小身体慢慢蹭向他。
泠锐突然开口:再高级也是咖啡,狐狸不能喝!上次的事情你忘了?
--啊,忘记说明,此对话发生在泠锐公寓里,具体地说,是饭厅的餐桌上--
零(犹豫):……
战息冷观泠锐,神色一变(靠近之,压低的嗓音极具磁性):对热度及湿度非常敏感挑剔的咖啡树,不是哪一种土壤都能满足它们,你不觉得很适合零吗?
泠锐(心头“咯噔”一下):『热度和湿度?』(为什么只是普通的描述,却让人觉得是极其邪恶的暗喻?-_-〃)
战息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把纸扇,书有“恶德”二字,笑吟吟遮住唇角,继续看泠锐。
泠锐(眯眼):莫非……咖啡对零,犹如猫草对猫咪?
战息:请称之为天木蓼。(*猫草太俗)
两人四目相对,暗涛汹涌片刻。
泠锐眼睛闪亮:小狐狸,快来--
“啪”,一盆狗粮被放上桌,在餐桌另一头。
昭明:吃饭了!
零(宝石般的眸子闪闪发亮):来啦~(屁颠颠扑向食盆)
战息冷视昭明。
昭明对泠锐勾勾指头:锐,过来~
泠锐乖乖走过去,被他牵走(牵着手走)。
战息:……(秋风扫落叶的感觉??)
由此可见,调教方面,昭明略胜一筹(^o^)/
肆 海石竹
“快去后面老楼!”
“走走!”
不少同学都邀约着往学校后操场跑。
“大哥哥,瑶也想去。”瑶从泠锐身上滑下,跟着人群跑。
泠锐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小跑几步牵起瑶的手。瑶抬头看看他,露出甜甜的笑。
从初中部教学楼穿过去,有一堵墙分开了新旧两个操场。唯一的出入口平时总上着锁,但墙不高,墙头也没有尖刺铁网,随便一翻都能过。今天,这儿的门大开,泠锐和瑶走进去,发现旧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个社团都派人举着标识牌,提醒会员到场集中。
从进场他就被好几个社团工作人员问起昭明,在他说不知道之后,还有人想拉他站在自家社团这边。
“这是试胆比赛,”某社团成员指着身后的旧楼,介绍道,“只要走进去拿回指定物品出来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不过,时间最短的才能夺冠,冠军可以得到丰盛的奖品哦。”
就那栋楼?泠锐连“无聊”都懒得说,睨了一眼,走开。
瑶拉住他。
“你想玩?”
瑶点点头。
“随你吧~”
这栋楼里面什么都没有,泠锐曾经逃课来过一次,楼也一点不够“鬼”,平时有人打扫,不是一尘不染,也蛮花香鸟语的,是午睡的好选择。
最后,他和瑶一起跟着无社团人士站在操场最左边。
几个戴着兽人、骷髅面具的家伙向泠锐挥着手挤过来,面具一掀,是同班的几个男生,“泠锐我们一组吧!”他们显得分外亲热,“有你在我们就不怕了。”
“为什么?”
“我们都听过你在鬼屋里的‘壮举’。”其中一个笑嘻嘻的,“就是打鬼的事情,别瞒啦~”
泠锐想了想,初中时他倒是去过一次鬼屋,学校组织的活动不得不参加。进去之后有个人窜出来吓他,他就踢了那人一脚,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怎么和传闻不一样,应该是泠锐把扮成鬼的工作人员(大人)一个个打到,然后顺利走出鬼屋。他们清楚记得,听说这件事时,脑中浮现出的是横板过关格斗游戏的画面,非常劲爆精彩、让他们跟着亢奋和激动了很久呢!今儿被他一句『仅此而已』说得毫无生气,特没劲儿!
“怎么,不信?”泠锐虽然有带隐形眼镜,气势依旧不可遮掩,男生中不知谁冒了一句:“低调!明白了,是低调!”
“对对对。”众人唯唯连声,然后开始排队取牌号。
所谓牌号,就是一张写着目标内容的纸封,拆开里面写什么就要进去找什么,一般都是如“足球”“接力棒”之类。瑶抽了一张递给泠锐,拆开一看,写着“相簿”。
“相簿是什么?”
“就是放相片的册子,人类喜欢把一些有特殊意义的场面存在图片上,保留下来以后看。”
“哇~”瑶张大嘴,“那可以把阿九也放进去么?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到阿九了!”
“可以啊。”泠锐拉起他的手,“只要不是鬼,都能拍下来。”
“哎哟,这时候不要提鬼不鬼的。”身边有人抱怨了一下,“啊,这个小朋友也要进去?”
“当然,”泠锐不以为然,“我就是陪他来的。”
“里面很可怕哦~”
瑶对男生们摇晃可怖面具的行为毫无反应,让大家很无趣,却让泠锐大笑不已。
一栋旧楼,稍微弄脏一些,灯光昏暗一点,脚踩在地板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差不多就是人们心目中的鬼楼了。可惜枢雨学院的这栋虽然旧,但非木结构,咯吱咯吱的音效是不能指望了,但“脏”的标准是一流的,手指头在窗玻璃上刮了下,一层黑。
“几天没打扫了。”
“咳咳,这是鬼楼,严肃点!”
领头老师一席话惹出一阵爆笑,就像扫开阴云,现在气氛全变了。其实每队派一名老师带队就已经够搞笑的,泠锐还以为进了这里就可以撒丫子跑,以他和瑶,找一本相簿还不是探囊取物。
老师提着大号手电走在最前面,边走边用手电光照两边的房间:“这里原来是音乐室,这边是初中部教室……”
大家的视线也跟着光左右转。
“……那时候高中和初中在一起上课,教室有时候还不够用……”
敢情这是来忆苦思甜呀!
“老师!”有人在后面高喊,“我们不是来参观的!什么时候自由活动啊?”
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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