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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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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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说那些偶尔见到的东林党的老大爷们。刻板的刻板,空谈的空谈,更有那既刻板又空谈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跟谁学的学问,怎么就能把理学和心学的弱点都集于一身。那些想着兼收理学心学优点而并蓄,以期另开一脉失败的,真应该仔细研究一下他们是怎么把糟粕融为一体的,或许能有所得也未可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逝水不期吾自养() 
    “那孔子跟老子学的又是什么?”

    “老子的道,贵柔贵虚,是不争出世之道。道家一脉,修行的要求不在才智,只求心性相合。而孔子一门心思出世,又是个性格刚强的,根本不适合老子的道。所以老子初见孔子,便知道他不适合自己的传承。于是把他推荐给苌弘做弟子。但是苌弘作为大周王室祭司,身上的传承不能传给外人,所以教给孔子的东西只有基础和表面。孔子告别苌弘之后,又去向老子辞行,临别之时,老子传孔子水之道。孔子当然还是他那个性子,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什么是善?适合自己的才是‘善’。孔子从老子那里学来的是修行的整个体系,并以此为参照,开创了适合自己的体系。”

    “你说孔子性格刚强,不适合老子的道,有什么依据?”

    “两人虽是师徒,其道相反。就以报仇这件事来说,老子心无挂碍,奉行的是太极、圆融之道,对于恩怨并不放在心头,所以在《道德经》里说‘报怨以德’。与之相反,孔子教人做君子,行的是方、直之道。所以有人拿‘以德报怨’来问孔子的时候,孔子就反问他‘何以报德?’然后孔子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说的老子的修炼体系又是什么?精?气?神?”

    “老子之道,首先是阴阳之道。体魄为阳,元神为阴。动而练精,静而养神。这便是孔子第一次见老子时,从老子处学到的修炼体系。然而老子本人在这个基础上,阴阳逆返,由太极而无极,走上了太上忘情,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道路。我不知道老子是不是教过孔子这些,或者是在孔子离开以后才领悟的这些,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条道路并不适合孔子,甚至于和孔子的道完全背道而驰。”

    “你说与孔子的道背道而驰,那孔子的道又是什么?”

    “孔子的道是仁。仁是一种精神信念。这便是孔子的练神之法。嗯,我说的有些地方好像容易误解,尤其是在‘练’和‘炼’这两个字上。”花雪说着把这两个字写了出来。

    指着“练”字,花雪道:“这个练字,是练习的意思,我刚才说的练精,练神,在单独说的时候,都是这个练字,练习的目的就是跟在后面的那个字。”

    又指着“炼”字道:“这个炼,是炼化的意思。所谓‘炼气化神’,便是把气炼化之后,补益元神,其实是在练神。”

    最后总结道:“只要注意我说的‘练’后面有没有跟‘化’字,大致就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练’字了。”

    接着回到先前的话题:“孔子的练神之法,便是坚定践行自己的信念。而对于孔子自身,这个信念便是仁。对孔子而言,这个信念,也就是仁,便是他的道。元神大成,便是他已经践行了自己的道,也就是他的道成了。

    “在孔子看来,练精是一切修炼的基础,而练神,才是真正的修行。他的一生,都在不断践行他的仁之道。”

    花雪说了太多,太不着边际,陈沅有些不耐烦:“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体魄和元神,内力呢?我们关心的是内力啊!”

    “嗯,接下来就要说内力了。气是怎么来的?对于老子而言,气是元气,无处不在。对于孔子而言,气是谷气,食谷而生。对于他们,气只是用来练神的养料,所谓‘炼气化神’。但是我们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其中的问题,孔子只比老子晚出生二十岁,但对他来说,气已经不是无处不在的了。所以孔子感叹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流逝的不只是水和光阴,还有天地之间用以修炼的元气。”

    “啊?”惊呼声又响起一片,花雪的说法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柳如是代表众人问道:“你的意思是,气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原本,至少在老子开始修炼的时候,它还充斥于天地之间。但后来到了孔子时期,就只有从谷物中得到?”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众女的震惊,花雪继续道:“等到了孟子和庄子的时期,天地之间的气,已经微乎其微,或者说并不是仅仅依靠进食,就能补足修炼所需了。所以庄子《秋水》有‘百川灌河’,‘万川归海’。《逍遥游》说‘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说的看似是风和鹏,其实说的是元气和修炼者。他想说的是:气积攒的不够,那么修炼出的元神便也很难达到高深的境界。所以当年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其实是占了天地间元气充沛的缘故。所以我们想要修为高深,首先要做的是培养元气。”

    《庄子》也不是私塾必读刊物,但《秋水》和《逍遥游》实在是名篇,里面的典故更是大大的有名,所以几女都读过。如今又是不忍直视了,她们感觉自己读的《庄子》一定也是假的。

    “道家的练气之法,始于庄子,但至少在庄子而言,练气对他来说也不是他修炼的道,而是修炼元神的养料而已。与之相同的,便是同时代的孟子。”

    陈沅拍手:“这我知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你们儒家的练气之法,始于孟子对吧!”

    花雪点头:“沅沅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孟子养浩然之气的缘由,显然和庄子一样,都是为了修炼元神的养料,而孟子的道,便是义。”

    “总而言之,至少在孟子时代以前,修炼者修行的都是炼气化神,而没有专门练气的。《封神演义》中云中子自称是‘终南山玉柱洞练气士’,我不知道是刊印的问题,还是作者笔误,所谓‘练气士’,实乃‘炼气士’也。”说着又比划了桌面上的两个字,道,“先秦所有修士,除了那些单纯练体的肌肉疙瘩,还有老子那种境界过于高深的,当然,还有墨家那种追求外物的,总之是正统的修炼者,都可以称之为‘炼气士’。”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其罪有吧彼献书()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力成为了主流修炼方式?”

    花雪口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过我曾经尝试着寻找过答案,就大致把我得到的结论跟你们说一说吧。”

    花雪自己给自己倒了点茶水,先润了润嗓子。说了这么多,即便是他,嗓子也有些受不了了。破损倒是不会,就算破损了也会很快修复,但渴着很难受啊。总不能等真的嗓子喊破了,出血了喝下去解渴吧?虽然以他的不死之身,和自己的血解渴想必也死不了。但说话时对嗓子的那点儿伤害,基本上刚造成就自动修复了。没有累积的损伤,根本不会积累伤害到破损的程度。

    说来,园子里他辈分最低,年龄最小,他自己倒水给自己喝,倒也应当。

    “我就以一些历史上影响颇大的事件,来对当时的修炼体系,进行分析。”

    花雪手里就缺一个惊堂木,否则跟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也没啥区别了。

    “秦王扫六合以后,干的一件被后世批评的最严重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焚书坑儒!”这毫无疑问。

    “所以很奇怪了,秦始皇焚了百家的书,为什么坑的却只有儒?这不合理啊!”

    “咦?”众女也觉得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啊,书都烧了,人怎么可能就专挑这一家的坑?

    “那为什么?”

    “首先确定一点,在秦始皇的命令里,百家的书其实并不是全被焚了,至少医家和农家的书是没有在命令中的。当然,底下士兵执行的时候,是否因为文化素养,无法准确分辨书籍内容,而导致一些执行上的问题,这个锅不应该让秦始皇一个人背。”

    史书上是这么说的没错,无有异议。

    “那么接下来要说,秦始皇焚书坑儒,这个说法,到底是谁最先说的呢?是《史记》中记载的公子扶苏的一段话:扶苏说被坑的‘诸生皆诵法孔子’。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所有学了孔子学说的都是儒生呢?显然并不是。孔子弟子三千,有教无类。而在战国时代,除了极少数家里有本门系统传承的贵族以外,大多数人能得到的传承其实只有两种:你要么去墨家苦行,要么学孔子的学说。但这些人后来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留在儒家的并不多。就连荀子,他后来都变成了法家,更别说其他人了。”

    花雪又抛出一个设问:“那么嬴政坑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眼见众女皆被他的问题挑起了兴趣,花雪又喝了口茶,道:“同样是《史记》,另一处记载明确的说是‘坑术士’。术士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说白了就是修炼者。我们知道,秦始皇晚年为求长生,想了很多办法。第一个尝试的办法肯定不会是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而应该是尝试修炼。

    “但问题来了,他祖父安国君,父亲子楚,一个即位三天,一个即位三年就都死了。嬴政幼年又一直在赵国为质,实际上根本没有得到,也不信任秦国皇室自身的修炼之法。尽管其实他的曾祖秦昭王活了七十五岁,已经算人生七十古来稀,但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所以他不光‘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事实上还让天下修炼者,献上他们的修炼之法。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诸子百家各家各门的传承,没有谁会愿意交给嬴政,所以响应了嬴政号召的,就只有那些无门无派的修士。那么这些修士的修炼之法哪里来的?”

    这问题他们就算本来不知道,花雪说了这么多,也明白了:当然是孔子传下来的。也只有孔子有教无类,才肯把正宗的修炼之法公开传授。

    “不错。都是孔子传下来的。可问题来了,孔子传下来的修炼之法,其实是以谷物之中的谷气为基础的。而就连孟子时代,谷气已经相当稀薄了,何况嬴政时期?所以那些修炼者经年累月修炼,进度也不过尔尔。嬴政自己尝试着一修炼,完全感觉不到效果啊?嬴政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是自己天赋不足吗?那不是扯吗?他第一个想法肯定是这些人拿水货骗他。所以那些献给他功法的术士们,被他坑了也就不奇怪了。而那些被他坑了的术士们当然要喊冤,怎么喊?当然是说他们没有欺君,这些都是孔子传下来的啊!”

    众女呆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这比卞和还惨啊!卞和被当成骗子,两代楚王各砍了他一只脚,可这些人咋就直接被要了命了?难道秦始皇气度还不如那什么楚厉王?听谥号就知道这位楚厉王是什么脾气,怎么秦始皇比他还不讲理?

    众女问花雪,花雪摇头道:“这两者性质完全不同。虽然嬴政为了求长生,急躁了些。但如果那些人真的拿假的修炼之法给他,那么死刑,至少在秦朝律法来说,是合理的。”

    “怎么合理了?”

    “卞和献给楚厉王的就算只是一块石头,他当做是玉,对于楚厉王人身安全其实是没有损害的。但修炼之法不同。假的修炼之法,是有可能害人性命的。而且那么多人献给他的假功法,其间的主要内容竟然是一样一样的,难道不是说明了他们是有组织的犯罪行为吗?一群人有组织的试图谋害君王,如果这都不是死刑,那秦朝法律也就太宽松了。显然李斯是不会这么心慈手软的。”

    众女惊呆了,这些人也太冤枉了吧?好心好意献宝,结果被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刺客,这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几个,还不如真的刺杀嬴政的荆轲,至少人家不是冤枉的,还千古留名了。

    想到荆轲,众女忽有一问:“没理由荆轲不是修炼者吧?那如果嬴政不是修炼者,怎么可能保住性命?”

    “嬴政当然也是修炼者,应该修炼的是尉缭子传给他的兵家练体之法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蓄谋已久复国路() 
    花雪说的内容虽是推测,但语气相当斩钉截铁。

    “没修炼完全不可能,有练体以外的功法,又不需要再假外求,所以只能是练体了。而在赵国的时候完全没有机会修炼,赵国人又不傻。所以剩下的只能是回国后学的。这么一来符合条件的,只有尉缭子的兵家之法了。”

    柳如是奇怪道:“不对吧,以嬴政跟吕不韦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是吕不韦亲自教导吗?你不会是想说吕不韦不是修炼者吧?”

    “吕不韦当然是修炼者,但是吕不韦的修炼之法,不可能教给嬴政啊。”

    “不是说吕不韦其实是嬴政的生父吗?”

    “吕不韦帮助秦国,据我推测大概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灭齐。而不管嬴政到底是不是他儿子,没有回归家门,想必他是不敢把祖传的修炼之法外传的。”

    “灭齐?祖传?”柳如是愣了一下,“吕不韦不是个商人出身吗?”

    其实在明末,商人在社会上已经相当有影响力了,但是官面上的说法却还是士农工商,商被算作第四等人。柳如是这么一想,自然不会觉得商人的地位在古代有多高。

    “你弄错了一件事情。商人的地位被贬低,是因为以土地耕种为根基的大一统的朝廷不喜欢这些不事生产的人。然而在春秋战国时期,商人的地位是极高的。就算到了汉朝,贾谊还把‘陶朱、猗顿之富’摆在仅次于‘仲尼,墨翟之贤’的地位,可知对商人的看重。那《史记》可有单独的货殖列传。更别说,子贡可是孔门十哲,被称为端木子的存在。”

    子贡,即是端木赐,孔门第一富豪。明朝嘉靖九年的时候,朝廷给子贡换了封号,直接加了“子”字,叫“先贤端木子”。

    “那祖传是怎么回事?世代经商吗?跟齐国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齐国姓什么吗?”

    “姜?田?”

    齐国本姓姜,齐桓公就叫姜小白。战国初年,田氏代齐,田氏用钱把齐国买了下来,自此以后齐国姓田。所以柳如是如此回答。

    “那你知道吕不韦姓什么吗?”

    这问题问得在场众女都有点蒙,吕不韦难道不姓吕吗?

    柳如是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典籍,猜测道:“难道吕不韦也是姜姓吕氏?”

    花雪点头:“显而易见。当年太公望被封在齐国,齐国自然跟太公望一样,是姜姓吕氏。吕氏子孙不肖,居然被陈田把齐国买了去,后代子孙自然是一门心思报仇。仇该怎么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再把齐国买回来呗!”

    呆滞!吕不韦经商竟然是为了买下齐国?

    “那他后来为什么不经商了?”

    “因为他意识到这样做不现实了。田氏子孙又不傻,自己家祖上的做法,他们会不知道防备?这已经不是钱多就能办到的了。田氏当年能够成功,只因为他们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别人没有防备罢了。吕不韦见事不可为,自然便换一个方法了。”

    “也就是说,吕不韦修炼的竟然是姜太公的正统传承吗?”

    花雪都懒得回答这么显然的问题了,反正不是娘亲和沅沅姐问的。

    这边白氏问道:“你先前不是说单纯练体会使人变傻吗?难道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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