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不应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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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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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的。

    众人商议完毕之时,日已西斜,于是各自散去,归家安排好家中俗务,相约明日起,便在南楼开始整个编撰大业。

    至于编撰的内容,陈子龙对花雪才华放心,但编书还需要经验,也难保他是否有此能耐。为防万一,陈子龙领众人编撰的,自然也是《水利卷》。

    而在苏州,花雪便如打卡上班一般,眼见天要黑,给吴伟业招呼一声,便离开府衙归家去了。留下吴伟业辛辛苦苦把花雪字体僵硬(因为是临摹)的手书再誊抄了一遍。他不以书法为名,只是因为没踏出意境那一步,还称不上家。比不上那些书法名家,但也至少是极端工整的,拿出去不会被笑话。

    花雪自然是先去梨园接陈沅。拜别了王班主,两人回到桃花庵,陈沅便把自己忽悠柳如是的成果给花雪讲了一遍。花雪这才明白柳如是看自己的目光怎么会从一种隐晦的热情变成另一种直白的炙热。虽然不知道柳如是是否还有调戏之心,但她对于学问,或者说自立自强之法的渴望,花雪是确凿感受到了。

    花雪对于陈沅能这么快把柳如是拉进阵营,惊奇之下,很是夸了陈沅几句好话。为了不让陈沅的学问被学得飞快的柳如是榨干,花雪也加大了《会计学》的教学进度。反正应付这个时代的账房估计也不需要太高深的技巧,花雪觉得再过两三天,陈沅所学,应该就足以实践了。

    至于陈沅和柳如是打算等白氏康复就行动,还是要等董白归来,花雪就当是跟她们练手,也不打算提前出谋划策。他相信就算两个人办砸了,他自己也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她们两人这次考核就算失败了,《会计学》短期内还得接着学。

    四月初四的晌午,有两伙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董白主仆跟着衙役并陈家众仆,轻装简行,一路上水陆交通皆是熟的,尽管没有快马加鞭,也还是两日便到了松江陈子龙府上。

    衙役将花雪的信件交于陈子龙,陈子龙已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自然花雪怎么说,他怎么做。恰逢诸位同门俱在,董白拜陈母为义母的仪式还意外的像模像样,诸多名士共同鉴证。

    如此一来,董白在陈子龙家安心照顾陈母不表。

    花雪信中另外还说了两厢对比之事,如此一来,陈子龙自然不再隐瞒,将花雪的存在给诸位同门介绍了一下。当然关于灾情部分,实在事关重大,陈子龙并未提及。只说花雪才华是他亲眼所见,其在杂学方面的才华胜己百倍。

    众人没见过花雪装,自然不知道花雪本事。陈子龙对于花雪的具体事迹又语焉不详。得知花雪要以一己之力与他们比试,自然把花雪当做狂妄之人。也亏当着陈子龙面,诸生才没有破口大骂。

    这样一来,松江诸人,除陈子龙外,自然都没有把花雪放在心上,还等着自己这边把《水利卷》修好,送去苏州打脸呢。

    另一路到达目的地的,自然不会是还在水上漂着的崇祯一行,而是奔着崇祯来的宁完我一行。

    盛京距离京城,直线距离尚且有八百里,何况跋山涉水,道路崎岖。

    宁完我一行尽管已经尽量带的是外形并不粗犷的了,但能称得上是巴图鲁的,想也知道没几个形象好的。为了不惹锦衣卫眼,自然小心谨慎,各种绕行。

    得亏他们马快,才在三日之后,便到了京城。

第一百五十四章 消息有四靠经营() 
    到了京城,宁完我一看京城的氛围,就先松了口气:没来迟!

    这京城看似平静,便说明并无众所周知的大事发生,绝不是旧皇病故,新皇登基该有的氛围。

    而其间暗藏的外松内紧,街面上偶尔闪现的便衣密探,瞒得了普通人,瞒不过他宁完我。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密探,在茫茫人海中很难发现,但这满街游走的密探,明摆着就是为了震慑别有用心之人:我不怕你知道有问题,就是让你知道也跳不起来。

    宁完我不屑的撇撇嘴,他知道自己这几个人一进城便被盯上了,但是这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他敢光明正大的来,自然已经准备好光明正大的身份。这个时候的京城,越是躲躲藏藏的,反而越会暴露,越会引起怀疑。

    他们几人现在的身份,是晋商山海关商会的掌柜以及护卫。

    晋商有很多关外的生意,这是众所周知的。只要不是武器粮食盐等禁运的物品,关内外的通商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关外深山中有许多珍稀的药材。而越是用得起这些药材的,越是有权有势有钱之人。而是否禁运的规矩,恰恰是这些人制定的。

    即便崇祯,也不能,不敢禁绝这些交易,甚至如今的崇祯,还希望加大这样的交易量。花雪跟他说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问题,在他心中,药材的进口是仅次于粮食囤积的第二大要紧事。

    宁完我精通文史,腹有丘壑,却又沉迷赌博,眼中重利。从气质上看,便于大明的读书人格格不入,妥妥一副奸商形象。

    说他是商号的掌柜,见到他的人,几乎可以在心中脑补出,有心机的账房如何在账上弄机巧,斗倒掌柜,或者帮掌柜参谋更上位,进而自己上位的整个故事。

    这形象,搭配这种脑补,毫无违和感。如果没有满清建立,或许他走的就将是这样一条道路。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几条大汉。在众人印象里,山海关是边关前线,在那里做生意,不带着这样几个汉子护卫,才让人奇怪。

    这一套身份,便是在山海关时,引他们几人入关的晋商的山海关分号的掌柜,给他们办的。在他们离开山海关进京之时,山海关分号也同时换了掌柜,对外宣称调任到京城去了。

    即便锦衣卫派人去山海关询问,在没有照相机的这个时代,也很难查出宁完我其实并不是那位调离的掌柜。图形画影什么的,他们又不会花雪的写实派素描,要靠这个确认几百里外的两个人是不是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儿戏。

    京城的晋商会馆在八里庄,朝阳门外八里之地。

    这里其实已经是城外郊区了。晋商自然不会在城内买不起铺位,只是那里是接待的地方,虽然繁华,住起来却逼仄,哪有城外敞亮?

    宁完我几人刚刚进城,找到接待之处,便被晋商会馆的负责人给安排到了城外的会馆居住。

    宁玩我一听也好。他们几人是要有所图谋的,这样几个生面孔多大的目标,在城内待久了也会被盯得紧。哪如住在城外,偶尔带个人去城里混个脸熟,关键时刻,再随便找个庆祝的缘由把人带齐也说得通。

    如今京城晋商会馆的主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范永斗。

    范永斗不是为了崇祯这事儿来京城的,他是在山西待不下去了。

    当然不是因为人祸,晋商八家在山西就差只手遮天了,哪有什么人祸影响的到他们!

    是因为天灾。没错,就是冰雹。

    范永斗本来在山西坐镇。但是天降冰雹,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范永斗眼看这冰雹已经砸塌了几间屋子,他毕竟做了叛国之事,心里面也虚。这怕不是天谴?便急急忙忙逃离了山西,去京城避难去了。希望以京城的龙气,护佑自己避过天谴。或者说他觉得在京城,天谴也有更高个子的人顶着,轮不到他。

    他逃得再急,也没有八百里加急快。他还早出发了一日,也是昨日才到的。

    他在路上便得到了京城的消息,并安排好了细查。今日刚得到准确的消息,宁完我一行便到了。

    范永斗并不胖,却一身富态,是衣裳和气度撑起来的富态。与范文程一副古板的书生相,完全不同。

    宁完我对范文程已经很熟悉了,却也完全没觉得范永斗眼熟,根本没想到两人一个山西人,一个沈阳本地人,居然还是亲兄弟。

    范宁二人分宾主落座,彼此客套一番,称赞了黄台吉几句,这才步入正题。

    范文程拿出刚刚收到的消息,递给宁完我,解释道:“上一次送出去的那份消息,因为情况紧急,我手底下负责与关外联络的大掌柜,就直接做主,把消息先发出去了。跟报给我的消息是一同发出的。”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京避难的,也为了卖个好,便接着道:“我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到了京城,也是昨日才到的。”

    又指了指手中的消息:“这是大掌柜吩咐人仔细调查的,八百里加急一路都是明面上的,沿路商号都有消息送上。你看,其中一个,是来自山西,这事情我知道,山西糟了冰雹,其大如斗,又忽如其来,全无预兆。我往京城赶路时,还差点被冰雹砸了。”这自然又是在谎报苦劳。

    “另一份迅速得到回复的,是来自苏州。然而此事相当蹊跷,苏州既没有天灾,又没有兵祸。也不知道是在闹哪样儿。”

    说着,又指着其中一份材料,补充道:“对了,苏州还有一个蹊跷处。大约在那半月之前,苏州还有一份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这份消息很古怪。我们在朝廷里的朋友说,苏州知府陈洪谧,上了一个媚上的奏章,说有异人登门进言:大明近些年来的天灾,是‘天行有常’,与‘朝廷失德’之类的流言无关。崇祯为此还在大朝会上大肆宣扬,情绪极为激动,面色潮红,整个人状态都与往日不同。”

    最后又补充道:“也就是在那之后,崇祯再没有露面。”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公夏五藏真意() 
    宁完我看完消息,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这么说来,苏州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那第一封八百里加急里面肯定还有媚上以外的内容。否则一篇媚上的奏章,不可能动用八百里加急通报。这太儿戏了。甚至那媚上的内容,很有可能只是幌子。朝廷接到八百里加急,总要让人知道是什么事情吧?真实的消息太过机密,便假托媚上之词,这主意倒是很高明。”

    顿了顿,宁完我冲范永斗道:“苏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隐秘,这还要劳烦范兄多多打探。”

    范永斗点头表示了解,却诉苦道:“苏州大事小情,难以计数,已经知道的消息里,依照常理判断,绝没有值得大动干戈的。想来既然是隐秘之事,消息肯定被封锁了,打探不易,还得时间,而我们现在急的也恰恰是时间。另外,怕就怕还有一种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事情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但是因为缺乏某些关键信息,我们没有办法判断出其重要性。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再多打探,也是白费力气。”

    宁完我自然明白其中难处,摆摆手道:“这倒是无妨。范兄尽力就是。我自此前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崇祯,其余事情,皆是顺带。能够打探到消息自然最好,不能的话也不影响我们行动。”

    “说到崇祯,我们也是尽力了。但内阁几人,都是老狐狸。干实事或许不行,勾心斗角却是拿手好戏。我们的人从他们身上,根本套不出口风。宫内更是铁桶一般,锦衣卫将所有能接触到寝宫的上下人等,都牢牢监视起来。根本没有外人接触的机会。我手底下的伙计,又不是舍命的死士,这消息实在打探不出来。”

    “宫内采买混不进去人?搭不上话?御医和御厨难道不出宫回家?”

    “所有交易,都是锦衣卫中间过手转达,两边并无直接交流的机会,既混不进去人,也搭不上话。御医全被扣下了,御厨那边倒是一切如常,可就是因为一切如常,不就相当于没有消息吗?”

    “还真是严防死守。看来崇祯出问题是确凿无疑了。”宁完我分析道,“如今看来,有两种可能。”

    范永斗一副静听高论的模样。

    “第一种可能。苏州的事情,可能关系到国家根本,又没有什么危险,崇祯坐不住了,亲自跑到苏州去了。”

    “崇祯儿子才几岁?他就敢这么离开京城?”

    “儿子大了可能他才更不放心吧?”

    范永斗一愣,倒也是。儿子大了就会有野心,当然更不放心。

    “这么说来,苏州来的第二封八百里加急,不是报告给崇祯,反而是传消息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第二种可能呢?”

    “自然是崇祯被苏州来的消息刺激的一病不起。而这个消息更大的可能是那种与皇家有关的私事,内阁无权处置的。也因此在苏州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我们才探查不到。所以崇祯一倒,没人回复苏州那边该怎么办,苏州得不到消息,又来了第二封加急。”

    “哪种可能更大一点儿?”

    “不好说。我内心里本来是觉得崇祯离京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他还年轻力壮,毫无预兆病倒不合常理。但是你这一说崇祯接到消息后被刺激的精神焕发,这反而给我一种他受了刺激,合该病倒的感觉。毕竟,据说崇祯一直以来常年三更眠五更起,铁打的人也有可能被拖垮吧?再一受到刺激,病倒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了。”

    “宁兄才智,真是令永斗佩服,如此短时间,就从中分析出这么多。”

    “范兄过誉了,当务之急,还是探查更多消息,以准确判断出形势,从而进行应对。”

    “可有侧重?宁兄尽管吩咐。”

    “崇祯若是真的去了苏州,哪怕在苏州什么也不做,来回起码得近一个月。他总不能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吧?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足够的时间,不需要着急。”

    范永斗笑笑:“也是。就算崇祯愿意马不停蹄,保护他的锦衣卫也绝不敢让他那样做。哪个送八百里加急的士兵,到达后不得休息个把月?崇祯要是敢来回这么作,基本上和另一种可能没什么区别了,估计等他回来也就剩一口气了。”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怎样确定或者排除他是不是在宫里。”

    范永斗笑容变苦:“这个我真没有办法。”

    宁完我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说崇祯如果为了私事,会不会离开京城?”

    范永斗一愣随即否定到:“不会。崇祯虽然无能,但极其理智,私欲甚少,绝不会因私废公。”

    “那么说明,如果他离京了,必然是因为公事。既然如此,以崇祯的无能,不带几个文臣,能处理好公务吗?”

    范永斗秒懂:“宁兄是说要查一查哪些京官不在京城,如果失踪的日期与崇祯吻合,基本上就说明崇祯离京了?”

    “不止是京官。有没有那时候离京赴任的?类似的也很可疑。”

    范永斗闻言有些犯难:“宁兄有所不知。今年正值会试之期,新科的三榜进士,除了一甲的三人惯例翰林院任职外。其余的陆续皆是在这个月选官赴任。也因此,这个月离京赴任的官员实在是太多。”

    宁完我明白大明官场的套路,也便明白了其中的难处。官职那么多,有上任的,自然有离任的。每三年逢会试之年的考评,调任的官员皆如过江之鲫。而只要离开了京城,天高任鸟飞,有没有去苏州就不好说了。离京赴任的太多,而且与往年惯例并无不同之处,这就很难分辨到底是真赴任,还是幌子。

    思虑半晌,宁完我也只好道:“那就只能尽可能压缩日期了。就看第一封加急到达后三天以内失踪的。同时,这不是我们刚从山海关来嘛,就说有一批珍稀药材要抵京,问宫里要不要。如果崇祯病重,我不信他们会不要。山参,可最是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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