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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引爆吗？”孟翔问道。
“不！弟兄们下了这么大的血本，用在一个中队身上实在是浪费。我们就在城内干掉这个中队，引诱那个大队的鬼子全部都过来，然后我们再。。。”李兴武嘿嘿一笑：“好了，参座我们该撤了！”
在山田少佐的带领下，一百八十多名日军小心翼翼地靠近向莒县的西关入城口，犹如过马路般东张西望，但一切都很平静，没有见到任何活人，只有那一面面太阳旗仍然在飘扬着。“所有人戒备！”山田少佐轻喝一声，然后拔出手枪，猫着腰一边前进一边四处观望。训练有素的日军齐齐子弹上膛地瞄准向周围，互相三五个地背对背一边依靠着一边小心前进。整个县城一片死寂，刚才那几十个见到的“辎重兵”也无影无踪了，街道两边的房屋也都杳无人烟，仿佛这是一座无人的空城。这种奇怪和诡异的情况让山田少佐有点暗暗心慌，但他如果就这样跑回去复命肯定会挨臭骂，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咬咬牙的山田少佐命令道：“各部以小队为作战小组，一边前进一边警戒，注意！千万不要分散开！提高警惕！”
“中队长阁下！您快看那里！”一个士兵有点紧张地喊道。
山田少佐顺着这个士兵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两眼瞪得发直了：远处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赫然堆积着数百具皇军的尸体，一个个被扒得只剩下了尿兜布，赤身裸体，像一群白白胖胖的蛆虫般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个死人堆，汩汩的血迹在地面上汇成了一个个红艳艳的水塘。
“八嘎牙路！究竟怎么回事？”山田少佐又惊又怒，急忙火急火燎奔上前查看。
跟随在山田少佐后面的日本兵们也急忙跑上前，围观着这些死状凄惨的同类，兔死狐悲般的气氛立刻笼罩在队伍的上空。最让围观日军心头发毛的是，这些已经死掉的“皇军”其中不少人连裤裆里的那玩意都被割了下来。
“八嘎！这里已经被支那军队攻击过了！快回去报告大队长阁下！”猛然醒悟的山田少佐急忙喊道。
躲在十多米外一栋民房里的赵海军看到这伙鬼子兵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圈，立即炸雷般地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打呀！”说话间，他已经猛地扣动了扳机。手中的马克沁重机枪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利呼啸声，暴风雨般的子弹汇聚成一道镰刀般的烈焰，霎那间将十多个日军齐齐笼罩在了火力网和惨叫声中。
“弟兄们！杀鬼子呀！”埋伏在周围民房里的官兵们齐齐大吼着，手中的机枪步枪一起怒绽铁扫帚般的火舌，猝然响起的密集扫射声几乎震翻了莒县。飞蝗般的子弹瞬间便密不透风地将十字路口的日军全部淹没在了淡黄色的硝烟和猩红色的血雾里。电闪雷鸣间，根本来不及回过神也没有地方躲藏的日军齐齐惨叫着，在枪林弹雨间疯狂地手舞足蹈，一个个浑身血水喷涌。足足十多挺轻重机枪和数百支步枪一起对着这区区一两百个日本兵倾泻子弹，打得地面上的青砖都碎屑横飞、火星四溅，日军直接齐刷刷犹如割麦子般滚滚倒地。操控着掷弹筒的官兵不停把弹头呼啸而去，官兵们齐齐扔手榴弹，炸得十字路口已经死掉的日军、刚刚死掉的日军、半死的日军、活着的日军一起血肉横飞，被炸飞的日军在绝望的惨叫声中飞上天然后四分五裂地掉下来。短短十分钟不到，刚才还活生生的一百八十多个日本兵统统变成了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和狼藉横流的肢骸内脏。这场战斗简直不算是战斗，完全是赤裸裸的屠杀。
“八嘎！城里有支那军！”在城外等待消息但突然间却听到城内响起惊天动地的射击声和爆炸声后，藤真中佐大惊失色，急忙对待命的部队喊道：“立刻攻入城内！救出山田中队！”
第一大队剩余的八百多日本兵立刻在狼嚎般的叫喊声中蜂拥扑向莒县的西关入城口。望见这么一大波日军黄鸦鸦地扑过来，城垣上的几个瞭望哨急忙顺着楼梯退下去，一边往回跑一边拼命高举手中的红色信号旗：“日军大部队上来了！”
一百多米外的街道上，李兴武断然举起手然后猛地一劈，厉声喝道：“引爆！”
第五十六节 突袭敌后（6）
旁边的工兵营长刘峰岭猛地按下了手里的电箱起爆钮，电流立刻顺着地面上蜿蜒延伸向西关城垣的电线瞬息而去。霎那间，天崩地裂。“轰！轰！轰！。。。”连续七八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响猛烈地从西关城垣的地底下犹如天边滚雷般咆哮而起，半个莒县城区都在地动山摇，犹如火山爆发或者发生了五六级地震。在爆炸的惊雷声中，七八道极度粗大的烟尘犹如鲸鱼喷水般气贯长虹地在西关城垣处拔地而起，地面剧烈晃动着。霹雳般的巨响中，工兵营埋没在西关城垣下的六百多公斤烈性炸药同时被引爆，这些炸药都是从莒县的日军仓库里缴获的。顷刻间，长达两百多米的西关城垣在剧烈的爆炸中犹如滑坡泥石流般轰然倒塌，沸腾起冲天的烟尘以及日军巨大的惨叫声。正在穿过入城口的两百多名日军一半被当场被炸得尸骨无存，另一半直接被倒塌下来的瓦砾砖块给活埋了；龙卷风般的烟尘中，聚拥在城垣下的五六百日军里有几十个被爆炸气浪掀飞上天，然后落下来摔成肉饼，其余日军则在仙女散花般漫天飞舞的碎砖断石里死伤惨重，成片成片的日军被砸得脑浆迸溅、断手断脚、筋扭骨折，被石块砸中身躯的日军内脏破裂、肋骨粉碎，七窍流血而死；被石块砸中天灵盖的日军，脑袋成了一瓢烂西瓜。短短持续几分钟的爆炸后，彻底被夷为平地的西关城垣废墟间，到处都是被砸死、炸死、摔死的日军尸体以及遍地打滚、惨叫哀嚎的日军伤兵。
虽然三四个小时的战备时间很短，但刘峰岭还是带着手下的工兵们在西关城垣下挖掘了七八个爆炸点，不但在里面装填了六百多公斤的日本产炸药，还把日军仓库里的那上百桶原本带不走并已经准备销毁的汽油、柴油、煤油也都安置在了这里炸点里。此时炸药被引爆后，顷刻间不但裹挟起了冲天的烟云，还绽放开一条条烈焰飞龙。在爆炸中漫天飞舞的汽油形成了喷涌的烈火喷泉和一场火雨，顷刻间便把几百个已经死了或还没死的日本兵全吞没在了火海里。这些日军里有不少是被爆炸直接给炸得归西的，这些被炸死的鬼子比起他们那些浑身大火、遍地打滚的同伙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因为后者会在烈火中被活活烧得皮开肉绽、化为焦炭。一时间，这些鬼子的惨状足够让日本人拍下来然后作为“日本人才是中日战争的真正受害者”的证据了。
还没和中国军队真正交手，藤真大队已经被打得半身不遂了。
“弟兄们！杀鬼子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被日军惨象刺激得士气如虹的801团三营和802团三营的一千多官兵猛虎出笼般展开了反击。藤真大队此时早已经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一个中队在城内被歼灭，五百多名士兵死于爆炸、烈火或成为遍地枕籍的伤员，剩下的二三百日军早已经是魂飞魄散，哪里还经得起五倍于己方的中国士兵的冲杀，况且中国军队开路的还是三辆坦克。士气高昂的官兵们潮水般地掩杀向日军，三辆坦克则齐齐开足马力，肆无忌惮的在兔子般到处逃窜的日军人群里来回碾压和扫射，将一片片日军射成血葫芦或碾成肉泥。亡魂丧胆的惨叫声中，包括藤真中佐在内的三百多名日军轻而易举地被反击的官兵们给杀得落花流水，只有三四十个命大的日军成了漏网之鱼。
“弟兄们！抓紧时间布防！鬼子的主力马上来了！那些小虾米就别管了！”孟翔对旗开得胜的官兵们喊道。
志得意满的官兵们意犹未尽停止追击，纷纷回城布防。经过已经化为瓦砾的西关城垣时，官兵们按照老规矩打扫战场，先把日军尸体上的武器弹药、钢盔刺刀、私人腰包都搜罗干净，衣服也被扒光，最后给还没断气的日军伤兵补上一刀。在城内的特务营官兵们在刘鹏飞的指挥下急忙搬运一个个装满泥沙的麻袋到已经被炸没了的西关填补缺口，垒成阵地准备作战。
“兴武兄，你这个办法不错呀！”孟翔笑着捶了李兴武一拳：“鬼子这个联队一下子就被我们干掉了四分之一。几百公斤缴获的鬼子炸药和一百多桶汽油，足足报效了鬼子一个大队，这买卖太划算了。哈哈哈。。。”
“呵呵，参座，这就是你上次说的‘斧头理论’嘛。既然肯定要打，那我们自然要在一开始就下死手。再加上鬼子不清楚莒县的虚实，我们又占据有利地形和先机，所以才这么轻松地干掉鬼子一个大队。不过，鬼子那个联队的主力肯定很快就来了。”李兴武笑着谦虚道。
“来就来！”孟翔又吩咐道：“对了，你立刻给旅部发电报，就说我们已经成功夺取莒县，但遭遇日军一个联队的反击。为牵制日军该联队以此间接支持临沂前线，我部决心坚守莒县，同时请旅部和军团部密切注意日军动向，提防日军新增援部队。”
李兴武点点头：“明白。”
正在继续朝着台儿庄进发的池田大佐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三十个第一大队的溃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并如丧考妣地带来了第一大队“误中支那军奸计”而覆灭的噩耗。池田大佐被震惊得耳朵嗡嗡响，脑子几乎没反应过来：“莒县已经被支那军占领了？”
“是的，联队长阁下，莒县其实早已经被支那军队占领了。藤真大队长由于不清楚状况，带着部队试图夺回莒县，结果支那军使用炸药和汽油爆破城垣，导致全大队基本覆灭。。。”
池田大佐在骤然而起的气急败坏之下命令道：“离开致电给第五师团，通告板垣师团长，莒县已被支那军队攻陷，我部在支那军反扑下伤亡严重。”在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池田大佐估计自己的联队恐怕不会继续到台儿庄参战了，第五师团遭到如此重大的挫败，并且根本没有兵力还能调来重夺莒县，那自己的联队十有八九要担任这个任务了。况且，自己的联队刚刚有一千多名“名古屋的好男儿”死在了这个莒县，自己身为联队长肯定要为他们报仇的。
果然，接到第51联队的报告后，板垣中将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莒县，是第五师团三分之二的后勤辎重集结地，也是第五师团通往后方的重要咽喉通道之一。莒县落入中国军队手里，意味着第五师团从此以后在弹药、燃油、医药、被服等后勤物资供应上将陷入被掐住喉咙般的窒息中，一旦后勤跟不上，前线的部队还怎么打下去？在震惊的同时，板垣中将也极其惊愕；究竟是哪支中国军队袭击了莒县？虽然最有可能是一支处于避战状态的第20军团，但板垣中将不相信那位汤军团长居然会有如此魄力策划如此周密、如此大胆的奇袭计划。但不管怎么说，莒县必须要重新夺回来，确保第五师团后方输血管的畅通。
板垣中将立刻和正在台儿庄前线指挥战役的矶谷中将取得联系。得知对方竟然索要一个联队去帮助第五师团作战后，矶谷中将十分不满。但矶谷中将也知道，第五师团实际上就是第十师团的后方保卫部队，如果第五师团在临沂撑不住并后撤了，那深入台儿庄地区的第十师团就成了孤军了。因此矶谷中将思索再三，勉强同意了板垣中将的请求，但同时也要求第五师团尽快击溃临沂的中国军队，完成和第十师团在台儿庄的会师。
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后，第51联队终于接到了来自第二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第51联队暂时划归给第五师团指挥，并立刻夺回莒县。
下午三点多，在池田大佐咬牙切齿的干嚎声中，第51联队剩下的三千余日军犹如黄色的浪潮般汹涌地席卷向了半边城垣已经坍塌的莒县。与此同时，流星暴雨般的炮弹则劈头盖脑地呼啸向了莒县。第51联队由于在出发前得到了师团部的极大加强，因此炮兵力量堪称旅团级的。被编入第51联队的第十五师团野战炮兵第21联队的三十余门大口径野战以及数十门步兵炮、山炮一起朝着莒县怒绽烈焰。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声中，日军炮兵阵地上犹如火山爆发般迸溅出冲天的火光，一波波炮弹在天空中交错开蛛网般的橘红色弹痕尾迹，继而冰雹般砸向了莒县。以西关入口处为核心的小半个莒县彻底笼罩在了电闪雷鸣、天翻地覆的爆炸癫狂中，黑红色的火球雨后春笋般此起彼伏、遍地绽放，形成飓风般的气浪冲击波，一栋栋建筑房屋接连在爆炸中轰然倒塌或炸成废墟，无数的瓦砾碎砖、烟尘灰土以及人的残肢断臂一起漫天飞舞。上百名来不及躲避的官兵们顷刻间便在血雾中粉身碎骨。
“弟兄们！隐蔽！快隐蔽！”孟翔、李兴武、赵海军等军官们在炮火中奋不顾身嘶喊着。
由于部队刚刚进驻莒县没几个小时，根本来不及构建完善的防御工事，官兵们基本都蜷缩在临时挖掘的战壕和散兵坑里，并且这些战壕和散兵坑都因为时间仓促而挖掘得只有一米多深。躲在里面的官兵们在日军铺天盖地的炮弹中伤亡极大。突袭莒县以及伏击日军刚才那个大队加起来让部队也损失了不到一百多名官兵，而这场炮击则足足造成了四五百人伤亡。
“弟兄们！不要慌！等鬼子冲锋了再反击！”孟翔火急火燎地喊着。电光火石间，一发日军炮弹呼啸着飞到他身边不到十米的地方，将一堵墙壁彻底炸翻，雨点般的碎砖四处横飞。孟翔感到脑袋重重地挨了一下，尽管有钢盔保护，但头部仍然一阵眩晕，脸颊上也被几颗碎石击中，痛得他半张脸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日军的炮火虽然凶猛，但持续的时间倒不是太长，只有半个小时左右。池田大佐虽然报仇心切，但心里仍然认为台儿庄才是自己联队真正发挥的舞台，不情愿把太多的宝贵炮弹浪费在这个节外生枝的小战场上。因此在把半个莒县都化为废墟后，池田大佐满意地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命令。根据池田大佐在华北地区对付八路军和游击队的经验来看，在皇军如此强大的炮火攻击后，城里的中国军队一定会心惊胆战、死伤惨重，然后皇军再发动大规模的冲锋，必然能一举将其打得化为鸟雀散。
上千名日军犹如黄色的浪潮般蜂拥而上，瓦砾生烟的西关入城口废墟间，陡然间冒出了近千个浑身灰土的人影。在日军炮击中仿佛已经被死掉的莒县猛地复活了，狂飙起一圈弧形的炽烈白光，雨点般的子弹霎那间瓢泼地倾泻向突进来的日军，在最前面一排排日军在火星四溅中顷刻间血水横飞、滚滚栽倒。“杀进倭寇！还我河山！”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从废墟灰土间一跃而起的官兵们奋勇地投入了反击，汇聚成了同样气势磅礴的灰蓝色浪潮。打头的特务营官兵清一色手持冲锋枪和轻机枪，毫无惧色地与日军展开对射。速射武器的火力立刻盖过了日军的三八步枪，冲进来的日军被扫射得脑浆横飞。
“重机枪手！给我压制日军！”孟翔在废墟尸骸间踉踉跄跄地奔跑着：“迫击炮！步兵炮！全力开火！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
尽管官兵们对日军的炮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短兵相接间，365旅在单兵火力上已经超过日军的优势顷刻间就显示了出来。当头的重机枪、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