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地球人豢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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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地球人豢养的日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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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要写不下,但最后还是停了,略自嘲地心想:真是要成老妈子了。
  陈恩烨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又想道:等他醒了,会给我短信的。
  正想到这里,电话来了,是来自他在国外的一名助理。
  司机默默发动车子,将车缓缓驶出观澜别园的大门。
  陈恩烨正打着电话时,忽然间心中一动,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正看见鸣夜气喘吁吁地追出了别墅前门。
  陈恩烨忙喊道:“停车!”
  小朱雀还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下台阶时险些跌了一跤,看的陈恩烨心里一跳。
  鸣夜两步跑到车前,看见陈恩烨坐在后座上正拿着手机——他穿着西装革履,极为正式又严肃的面容,对鸣夜来说还很陌生。
  鸣夜知道他是要出去处理正事,而且是很重要的正事……
  他走到陈恩烨的车窗前。
  陈恩烨向电话另一头吩咐了一句:“稍等一会,我等一下回拨给你。”
  他说话时表情严肃,接着转过头看向鸣夜,瞬间就转换成温和的表情问道:“起来了?”
  鸣夜手里拿着个袋子,敲了敲车窗,脸上带着一点腼腆。
  陈恩烨降下车窗,就见到鸣夜将这袋子递了过来——里面放着一个一次性餐盒。
  小朱雀面带红晕,小声说道:“小恩烨,我看到早餐了,就打包了一点……我知道你赶飞机很辛苦,小心不要耽误了……等你回来,以后咱们再一块出去玩。”
  陈恩烨微微笑了起来,伸手够到鸣夜的面容。
  他的手心一如既往的温暖,鸣夜蹭了蹭,继而被陈恩烨轻轻挑起下巴,隔着车窗互相亲吻。
  陈恩烨低声道:“嗯,等我回来……而且我还没有忘记,你说过等我回来以后,会告诉我一个秘密。”
  两人对视了片刻,鸣夜扭捏又闪躲,眼神闪烁地说道:“小恩烨,记得吃早餐啊。”
  陈恩烨莞尔不已,两人再次道了别。
  车再次发动起来时,鸣夜又强调道:“小恩烨,一定要记得吃早餐哦!”
  陈恩烨心中温暖不已,连连回头去看他,见到小朱雀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口望过来,用力地挥了挥手。
  车开出去老远,转了个弯,终于见不到了。
  鸣夜长长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耳朵走回去。
  他这时才有空去看自己口袋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发现自己短短半小时功夫就收到了七八条短信,来自同一个号码,而且不是空白的就是奇怪的乱码。
  鸣夜不明所以,心想: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发过很多短信,应该不是发错了吧,是不是找封鸣夜的?……我还是回一个电话吧,万一他是发错了,我也应该提醒人家一声。
  小朱雀百无聊赖地在别墅里乱晃,一边随手拨通了这个号码。
  那一头的忙音直响了有一分钟,才忽然被人接听到,鸣夜正想支个声,那一头却猛地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封鸣夜!你出息了,啊!为什么半个月没打电话回家?你弟呢?”
  鸣夜只觉得这声音刺得耳朵一震,险些把手机失手给摔了,正晕头晕脑的时候,被电话那一边的女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她骂得滔滔不绝极为流畅,用的却是不知哪里的土话,结果鸣夜一句也没有听懂,茫然举着手机研究了一会儿,挂断了。
  几分钟后,那个号码又打来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按半天没反应,一点没有电话机好用……你这小杂种敢挂我电话,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女人仍是无比顺溜地开口骂了起来,鸣夜莫名其妙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电话静了一会儿,那一头的女人怒喝道:“小杂种,我是你老娘!”
  鸣夜晕乎乎翻了一会儿封鸣夜的回忆,想起来封鸣夜好像是有个妈——地球人都有妈,不过封鸣夜的妈好像失踪了很久……另一个自称是他“老娘”的女人好像叫田兰……
  ——对了,好像是她,是那个封骏的妈,说话总是很用力的那个。
  鸣夜恍然大悟,认真地说道:“田兰你好,你认错人啦,你不是我的‘娘’,这个不是封骏的电话。”
  他等了一会儿,田兰用尖锐的嗓音说道:“你还敢不认我,还真是出息了啊?你爹娶我摆酒席的时候,你老母可是不知道在哪个水沟里躺着,你不认我那叫不孝!——封鸣夜,我警告你,快点叫骏子接电话。”
  鸣夜茫然说道:“封骏吗?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田兰怒骂道:“他昨天有没有回家?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啊?你这小杂种是不是欺负你弟弟,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好好照顾你弟弟,他有什么需要你不知道主动去问问他?真他妈是被你老母生下来的时候随手摔石头上了吧,脑子有问题……”
  鸣夜呃了一声,听得头上冒出一堆乱糟糟的线团,一会儿后说道:“你……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这句话出口后,简直像是捅了马蜂窝,那一头的田兰立刻又开始滔滔不绝的怒骂。
  她的土话听在鸣夜的耳里就是一坨乱码,过了一会儿后干脆又挂断了。
  ——不接了,这个人类说话好难听,封骏如果是跟他母亲田兰学到的骂人本事的话,那明显还没有出师嘛……
  小朱雀认真地想道,他不懂得拉人进黑名单,只得先把手机给关了。
  鸣夜跑到阳台上,傻乎乎晒了一会儿太阳,在别墅里跑来跑去,忙着给书房里的含羞草和卧室里的宝石花浇水,又赶着去花房里头。
  陈恩烨走前又订了一批种子,这一回是要鸣夜从头开始栽种了。
  小朱雀摩拳擦掌,又化身成了辛勤的小蜜蜂一般,在花房里嗡嗡嗡地干活。
  关于一切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晒晒太阳,听听陈恩烨那收音机里的音乐,完全不是事儿啊。
  鸣夜眨眼又把田兰母子给忘了个精光。
  ……
  另一边的田兰却险些暴跳如雷,硬生生气出满头汗来。
  封骏已经几天没有消息,和他同居在一个出租屋里的封鸣夜也很久没有打钱回家,更没有打电话回来汇报情况了。
  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俩独自进城,田兰打的是让封鸣夜给封骏铺路的主意,跟私生子没两样的封鸣夜只需要负责提供钱和出租屋就好了,顺便也该帮扶着弟弟封骏找工作,给他做个饭洗个衣服,至于封鸣夜那个工作……区区一个端茶递水的服务生,还指望他有出息?
  封骏年纪只比封鸣夜小上一年零几个月,田兰却当他是个禁不起风吹的宝一般,这回他足足失踪好几天,田兰急着给两人租的屋子打电话。
  她向来不喜欢说几句话就要花钱,就想了个法子——辗转去借别人的手机,打给出租屋的固话却怎么都是空号,打给封骏又是停电关机,这才翻着电话簿去找封鸣夜的电话。
  ……然后被鸣夜随手挂断了,连解释都欠奉。
  田兰火冒三丈,又毫无头绪,抓着借来的手机不停地给封骏打电话。
  几分钟一个,连着打了十几个对面都是关机,好不容易开了却没有人接……直到傍晚时分,田兰忽然接到了封骏打来的电话。
  田兰还来不及问儿子在什么地方,封骏已一股脑地诉苦道:“妈啊,快送点钱来,我又进局子里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有人告我抢劫和聚众斗殴,具体我是不记得了。有家人死死咬住我了,我在号子里蹲得实在是不行了,你赶紧带钱过来活动活动门路……”
  田兰自出生起就没和警察打过交道,但在她老家的观念里,蹲过号子不算什么,乡里乡亲的,多送点礼也就没事了,便赶紧答应了,绞尽脑汁地回想哪里还有点钱可以用。
  封骏还在电话那一头崩溃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拿回来手机,等下还要还回去,不然要吃挂落……你快点拿钱,给我送点饭过来,我他妈被人教训,蹲在墙边不准站……蹲了一天半,老子腿要没了!娘啊,这是有人故意整我……”
  封骏整个精气神都被折磨得快耗光了,他蹲了几天就想了几天到底是招惹到了谁,按理说他负责的街区没有哪个硬茬子是他不知道的……想了很久,封骏想起来一件事。
  他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握着封鸣夜的照片。
  封骏回忆当天的情形,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封鸣夜下的手暗算自己。
  封骏倏然停了话语,心中怒火万丈,又带着惊恐和惧怕,他这一次被拘留时收走了所有东西,被同一房间的人欺压,蹲在墙边这么久的时间,两腿已经没有半点知觉——也将胸中的戾气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说不清是恨更多还是怕更多一点,这一次真的开始强烈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封鸣夜有了强硬的后台,还要去招惹他。

  ☆、44|43。42

  田兰哭天抢地,从家里取了点零钱,又舍不得自己攒的私房钱,就拿着张卡,次日独自进城去了。
  她和唯一的儿子封骏在拘留所里见了面。
  封骏满脸都是被欺压出来的小伤,走路一瘸一拐地坐到田兰对面,指天画地地发誓:“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犯了事儿!我发誓,娘啊,这是有人故意整我,故意陷害我!”
  田兰一无所知,对儿子的全部印象就停留在他怎么都不肯念高中,离家出走去找封鸣夜的那一年,以为封骏仍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孩子,更受他的欺骗,以为他比封鸣夜有出息,找了个一本万利的绝好工作。
  田兰问道:“到底是谁要害你啊,骏子,我带了一点钱不知够不够,你出来要花多少啊?”
  封骏问了具体数目以后极其失望,骂道:“不够!你以为这是你那个犄角旮旯的破烂乡下!这所里都是大人物……怎么着,怎么着也给个小几千的烟啊。”
  封骏亦对法律一无所知,固执地认为只要塞了钱自己就能出来。
  田兰被这数字吓得不清,牢牢握着手里的存折,心疼地说:“娘大半辈子就这么点钱,骏子啊,有没有别的办法?”
  封骏哪里能有什么办法?他想了半天,看到自己仍有些无力的双腿,想到再不能出去的话真要被那牢里的人玩阴的给废了,当下一咬牙,说道:“你去找封鸣夜,我知道他现在住哪,他攀上了不得的金主了……”
  田兰浑浑噩噩,忙记下观澜别园的地址,问道:“啥叫攀上金主?”
  “就是交了有钱朋友,野鸡飞上梧桐就成凤凰了!”封骏咬牙切齿道,“我也没去过这地方,你带两个人一块,让封鸣夜给钱,别跟他直接杠上,就跟他说,照片还在我这里,我不要多了,就让他……拢共给一万就是了。”
  田兰又要问照片的事,封骏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道:“手脚快点!不然我这双腿要被废掉了!”
  田兰直吓得不清,离开拘留所后当下就问了路,迷茫至极地在对她来说很陌生的城市公交车站上了车。
  ……
  过了午饭时候,鸣夜好不容易伺候完了花房里的新来客。
  这一批种的是他在百科全书里看到的各种花草,包括马蹄莲、玫瑰、芍药、满天星……一系列常见的花儿。
  他们比起牡丹来说稍微亲和一些,鸣夜挨个听听种子们的呼吸声,极为幸福地蹲在花园里。
  含羞草可能是老伙计当中长得最快的家伙了,自从被搬进陈恩烨的书房之后,很争气地舒展开了第二片叶子;其余多肉植物就老老实实,一点一点地养着肉;至于牡丹种子……还在慢慢探出根来呢。
  鸣夜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刚将他们各自放好光照合适的地方,闲下来一小会儿后,就想起来陈恩烨了。
  小朱雀傻乎乎地想着陈恩烨,想到早上时自己把那盒早餐递给他……
  ——小恩烨有没有看到早餐盒里的字条呢?他会不会一下子就看懂了,知道我是外星人以后,会不会很惊慌,或者很害怕,他还会继续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鸣夜歪着头想了半晌,又忐忑又有股说不清的欣喜,终于忍不住把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陈恩烨只来了一条短信道:【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先关机几个小时。午安:)】
  鸣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得心脏直跳,好一会儿后伸出自己宽大的羽翼,蹲下来后把自己牢牢地包裹住了。
  小朱雀活像一个暖白色的大绒球,两只雪白的翅膀裹成圆圆一团,自己缩在里面,鸵鸟一般的捂了好一会儿,就神奇地恢复了镇定。
  几分钟后,鸣夜抱着一盆刚种下的水仙,小心地走回别墅的客厅里。
  这盆里有很多水,水仙只有短短嫩嫩的根须刚生出来,鸣夜十分小心,将它放在茶几上面,心想:听说水仙是洋葱科的,洋葱是可以吃的,那水仙能不能吃……
  小朱雀忙晃了晃头,自我警告道:不可以这么想,万一把小水仙吓到了,再也不肯开花了,看到的客人以为小恩烨种了一棵洋葱在客厅里……
  鸣夜想着想着,偷笑了片刻,小心地戳了戳水里的水仙花,将它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哼着歌,正打算去吃晚饭的时候,被一名女佣呼唤住了。
  鸣夜在观澜别园几乎看不见佣人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在别墅里是一个人了,这一次被喊“封少爷”的时候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对他来说真是很陌生。
  女佣告诉鸣夜说,在观澜别园的后门口有一个中年女人找他,自称是他母亲。
  鸣夜从没有走过后门,迷迷糊糊跟在女佣后面走在后院的小径中,不久后绕过一片树丛,才算见到了后门。
  在铁质镂花的门后确实等着一个中年女人。她不超过一米六,体重却有二百斤上下,将身上粉红色的连衣裙绷出了层层游泳圈,后面背着个不伦不类的登山包,戴着个遮阳帽,此时大汗淋漓将裙子都几乎湿透了,能隐约看见粉色衣服里面的黑色内衣。
  鸣夜看了她一眼的瞬间有点吓到了,因为后者的眼神盯着自己,简直像带着恶毒的汁液。
  鸣夜认出来她是谁了,封鸣夜的后母田兰居然找来了观澜别园。
  ……
  田兰极少来城市,绕了远路后勉强找到观澜别园,又被围栏挡在外面。她绕着观澜别园的围栏走了足足半小时才找到后门口,隔着镂花的大铁门向内看去——
  观澜别园内是两座半连体的五层别墅,后院亦有一大片草坪和小树丛,还有花房和泳池,都是宽阔无比。
  田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宽敞的大房子,眼睛死死盯着别墅外部的阳台,隔着窗玻璃死命想去看里面的摆设,直看得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
  这时草坪上的自动浇水器开始洒水将她惊醒,田兰一手扒着大铁门摇了摇,心中猜测:这么大的房子!他家人要盖几天?少说也要花个二十万吧……二十万!老娘这么多年都没住过二十万的房子,封鸣夜这个小杂种有什么本事住在这?他居然不知道喊他弟弟,喊我过来一起住,真是跟他妈一样……没长良心的!
  她不知道怎么按门铃,扯着嗓子便开始在观澜别园的后门喊封鸣夜的全名,直到被清理草坪的园丁给听到,又让女佣去唤了鸣夜出来。
  田兰狠狠地盯着鸣夜,看见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下身是一看就很贵的牛仔裤,与不久前见到的封鸣夜简直是天壤之别,几乎将自己也比进尘埃里去了。
  ——只不过半个月光景,封鸣夜就比她和封骏过得还要好?凭什么?
  心中的嫉妒不断地啃噬着她的理智,使她失态地尖叫道:“封鸣夜,你给我过来!你身上穿了多少钱,难怪这个月就不给家里打钱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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