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形by渥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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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之形by渥特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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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德瑞克之间的基因血缘。“不过我同意艾伦的看法,成长环境比较重要。”我回答。“杰森和坦西是先天遗传和后天经验的总和,而非只靠先天遗传决定一切,否则他们岂不是会一模一样?你自己也点出了这个道理,说艾伦、丹尼跟他们的姐妹很不一样。”还有艾伦现在跟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个男孩似乎也大不相同,我挖苦地想着。
  “他们两个彼此都不一样,”她说,“丹尼比较冲动,但艾尔做起事来好像天生就是个中年人。”她格格笑着,脸色马上亮了起来。“前几天小杰森说了一句‘他妈的’,因为他在托儿所里听到别人这样说,接下来艾尔却整整花了两小时担心是不是自己的错。我说,‘别这么操他妈的呆了……’原谅我说粗话……他说,‘你可以觉得很好笑,但以前我爸唯一注意到我的时候就是他说”杂种,给我操他妈的滚开“时。’这下他还真希望他就是杂种,希望德瑞克不是他亲爹。”
  “换了我是他,大概也会这么想。”我说。“那有点像是承认‘恐怖的伊凡一是你父亲。”
  这让她好奇得不得了。“你说他威胁过你。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让他发火的事?”
  我很想说实话,不只是因为我喜欢她以及对于利用她感到内疚。她这种人很难得,不管年龄、性别或出身背景为何,他们直接、开放的人格都让你必须也应该回报以信任。事实上,如果我对于欺骗她感到难过,这是因为我知道若换了不同的情况,我会很愿意她是我的盟友。
  “我看不惯他对待艾伦的方式,跟他在街上吵了一架,他把我的手臂扭到背后说,要是我再插手管闲事,他就要让我笑不出来。”这也不算全是谎言,我想。虽然地点不对,但威胁——跟笑完全无关——是有的,德瑞克的确是叫我再也不要插手管闲事。“所以我就做了任何一个明理的人会做的事,向警方报案,”我告诉她,“但他们不相信我,把我说的话告诉德瑞克。”
  要是我照实讲,就该补充说我两天之内让同一名警察给背叛了两次,心里的愤怒比德瑞克多了一倍。但我想用轻松、无所谓的态度赢得贝丝的好感,而非以她公公野蛮行径的证据来吓坏她。
  她睁大了眼睛。“结果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我撒谎,“他是个典型的恶霸——外强中干。”我停了下。“丹尼告诉我说,艾伦用球棒把他痛打一顿之后他就消失了?”我语调上扬表示疑问,贝丝点点头。“他到哪去了?有人知道吗?”
  “艾尔很少谈他,只说他不会让他接近我们的孩子。我知道他坐过牢,因为莎莉从他的牢友那里拿到了住址。那是小坦西受洗之前的事,她一直缠着要我们邀请他来。她说他回伦敦了,想跟家人重新聚聚——”她耸耸肩——“但艾尔说如果他出现在这里,就等着再挨打好了。那天派对上主要吵的也就是这个。莎莉和宝琳说德瑞克穷得一毛钱也没了,需要帮助,艾尔则说就算他饿死也不会管他。”
  “你们难道不担心他还是会来吗?”
  她瞥了狗一眼。“所以艾尔买了撒旦。他本来想养罗特韦尔狗,但我说那种狗对小孩太危险了。其实,当时我觉得这根本是浪费钱。”她鼓起右手臂上的肌肉。“我想我可以对付得了德瑞克……没问题……如果他敢强行闯进这里的话。但我们渐渐和撒旦有了感情,现在我可不愿意没有它。”
  我想警告她别太自信,但我只是喃喃地说:“不过……艾伦会担心倒不令人意外,尤其是如果德瑞克离这里很近的话。”
  “没有那么近。莎莉说他跟某个妞一起住在怀查波那里。”
  “有人要他算他运气好。”
  “一点也没错。当时我说,那个妞该去检查一下她的笨脑袋——当然,除非他没告诉她说他会打老婆一莎莉就生气了,说我不该乱讲我不认识的人的坏话。我说,‘等他揍了这次这个,我会提醒你这一点的。’”
  我微笑。“莫琳怎么说?”
  贝丝咧嘴一笑。“说可惜德瑞克没有在多年前就喝酒喝死,说如果她们只因为他是家人就让他又混回她们的生活中,那不管碰上什么后果都是活该。她激动得很,说他在她们小时候就尽了一切力量要毁了她们的生活,要是她们有点大脑的话,现在就该离他远远的。”
  “迟来的关心总比没有好吧,我想。”我讽刺地说。“他们还跟他住在一起时,她并没做什么事来保护她们。”
  贝丝若有所思地皱起前额,我想我的偏见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不过我想她也是一样恶劣。你知道,买那根球棒的就是她……不是用来对付德瑞克……而是觉得小孩烦的时候就拿来乱敲他们的头。”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丹尼笑艾尔反应慢,艾尔说这是因为他妈用棒子把他脑袋打坏了。”
  “她当时够壮吗?”我疑惑地问。
  “是的。丹尼说她发起脾气就像头野兽,你要不就赶快逃,要不就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等她冷静下来。”她看我不相信地皱起眉头,于是耸了耸肩。“我没法发誓说这是真的——丹尼总是会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谎——但当时听来蛮像回事的。这么说吧,艾尔没有否认——只是告诉我说绝对不可以打小杰森和小坦西,否则他就要惟我是问。我说,‘你在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生气打过人?一她突然咧嘴一笑。”而且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说,这种话由他来讲未免他妈的很离谱,想想看,他给狗取名叫撒旦,还认为惟一管教它的方式就是拿报纸卷打它的屁股。“她朝着狗飞吻一下,狗马上就抬起头,摇晃的尾巴敲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我的意思是,只要给它吃块饼干它就什么都肯做,干嘛还要那种鬼方式训练狗?“
  撤旦和我谨慎地彼此打量。“它是只很好的看门狗。”我喃喃说道。“要是我是德瑞克,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它只要看到他就会咬烂他喉咙。”贝丝说。“孩子们小的时候,我常把婴儿车放在商店外面,把撒旦绑在车上。只要有人走到六码以内它就会咆哮个不停,所以我可以安心买东西,不用担心有人把我的宝宝给偷走。”
  “太神奇了!它做这些就只为了吃块饼干?”
  她笑得更开了。“别不相信哦,”她说,“这比用报纸打这可怜的畜生要有效多了。打它只会让它变得凶狠。”
  “呃。”咬烂人的喉咙在我看来就颇凶狠,要是我突然站起来不知道它会有何反应。我看了一下手表。“我真的该走了。”我说,语气中加进迟疑。“回多尔切斯特还有好长的路,萨姆一定在想我跑到哪去了。”
  “没见到你,艾尔一定会觉得很可惜。”
  我点头。“改天我会先打个电话来。”我把茶喝完,站起身。“我可以跟孩子们说声再见吗?”
  “当然可以。他们在客厅里。我也想听听你对那里的摆设有什么看法。”撒旦喉间发出狺狺吼声,她向地上一指它马上就安静下来。
  “它什么时候会吃到饼干?”我边问边跟着她走到门廊。
  “看我什么时候高兴。所以它乖乖听我的话,因为它永远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吃到。”
  “这招对丈夫和小孩也管用吗?”
  她手掌摊平向下,左右摇摆着。“这要看你赏他们的是什么。饼干对艾尔就不太管用,他比较喜欢紧身上衣和黑丝袜。”我噗地笑出声,她则咧开嘴笑。“孩子们在这里。”她说着打开一扇门。“你最好喜欢这里,因为我花了两个月才弄好的。你慢慢看,我替你打电话叫计程车。”
  我的确喜欢,虽然那摆设跟20世纪30年代的半独立式住宅很不协调。这客厅不会大过五平方公尺,装潢成墨西哥风味,有拱形的天花板,地上镶着棋盘状地砖,墙壁用灰泥粗略粉刷过,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华丽的黄铜吊灯。落地窗通往一小片迷你天井,还有一面巨大的洛可可式镜子,镜框是滚动条式镀金的,镜面分成许许多多倾斜面,东一道西一道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就连壁炉也重新改造过,让人感到更像置身在牧场农庄而非艾尔沃斯一条小街上,炉床上立着一个装满丝质花朵的黄铜炮弹壳。我纳闷她这个房间的装潢何以跟其他房间那么不同。
  “都是假的。”跟妹妹一起坐在角落看电视的杰森说。“妈妈是用漆的,让它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我一脚在棋盘地板上轻敲,听见木板空空的声音。“她是位聪明的女士。”我伸手摸粗糙的灰泥,感受石膏的平滑面。“镜子也是她做的吗?”
  “对呀。还有灯也是。”。
  “那张画呢?”我凝视着墙上那幅羽蛇神的镶嵌画。
  “那是爸爸的。”
  “那沙发和椅子呢?”
  “总共10镑,从旧货店里买来的。”贝丝在我身后自豪地说。“那条拼布罩单则是5镑。碎布是我求来、借来、偷来的……洋装……旧窗帘……桌布……什么都有……我跟每个认识的人要。另5镑是花在买来缝拼布的棉联机上。你觉得怎么样?”
  “棒极了。”我由衷地说。
  “但在艾尔沃斯弄成这样有点过火?”
  “是有一点。”我同意。
  “艾尔也是这么想,但我这是要做出个样子来。你要什么样的风格我都做得出来,而且费用低廉。这整间房间只花了不到300镑。好吧,这没有把我的工钱算进去,但你一定不会相信有多少我的朋友说,她们愿意付我一小时10镑来装潢她们家。”
  “我敢说她们一定愿意,”我公正地说,“她们请清洁工吸个地板大概就要花这么多钱。”
  她一付泄气的样子。“艾尔根本不希望我去做,他说要是我不要求起码一小时100镑的工钱,那他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他说得对。”
  “但是我朋友没人付得起一小时100镑。”
  我很快地捏了捏她的手。“为朋友工作是个要不得的错误。”我说。“你应该给每间房间拍照,弄出一份信息,然后出门去推销自己……印些传单……在本地报纸上刊登广告。你做得太好了,不可以一小时只拿10镑。”我拍拍背包。“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拍几张照片,洗好了再寄给你。我带了相机,也想让我丈夫看看你的作品。我们正在考虑要买下我们租的那问农合——说不定”——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劣?我自问——“或许我可以说服萨姆,请你来替我们布置呢。”
  她的脸又高兴地红了。“如果你觉得好的话。”
  “当然。”我蹲在杰森和坦西身旁。“你们两个想不想照相?”他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我们把电视关掉,你们坐在妈妈的沙发上,一人坐一边好不好?你站在我旁边可能比较好,”我边对贝丝说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取角度,“你挡到镜子了。”
  她连忙走到天井里。“我最讨厌照相了,我照起相来总是好胖。”
  “那要看怎么照。”我说着往房间里放沙发的这一侧啪啪啪拍了六张,然后拉近镜头对准那幅羽蛇神。“这样吧,你坐到那张椅子上,让孩子们坐在你腿上,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们放在画面左边,把壁炉也照进去?”
  我的口是心非应该让我一口噎死的。哄骗她是这么的容易,任由我照下了房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她手腕上的镯子和放在壁炉上的一组小瓷猫。“爱猫的是谁?”我边问边把相机收进背包,这时门铃响了,计程车到了。
  “艾尔。那是他好多年前在杂物拍卖市集上买的。”她把孩子们从膝上抱下,站了起来。“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要见他。”我们回到门廊上时她提醒我。
  “我本来是想跟他谈谈麦可·波西。”我撒谎,这是先前我惟一能想到的借口。“但你已经告诉我说他们没联系了——”我遗憾地耸耸肩——“所以就算他在,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你想跟他谈什么?”
  “问他麦可是否像报上说的那么坏。”我边说边拉开前门,朝驾驶点点头表示马上就来。“我考虑要不要去探监——他就在波特兰,离我们那里很近——但我不确定这么做好不好。我本来是希望艾伦能给我一点建议。”
  我自己听来这话实在很牵强,我以为她会起疑,但她似乎觉得很合理。“嗯,不晓得这有没有帮助,艾尔曾说过打那个女人实在不像麦可的作风。他认为当年他们在一起混的时候,麦可远不像他那么暴力。他们闹翻之前打过一架,艾尔说麦可因为不肯还手而被打得蛮惨的。”
  “他们为什么打架?”
  “为了你提到过的那个女孩——布丽姬。那时候他们十八九岁,艾尔爱死她了,想娶她,结果有一天走进门发现她跟麦可上床。他当场抓狂……打断了麦可的下巴,天知道还伤了他哪里……连赶来阻止的警察都受到波及。显然当时是天下大乱。布丽姬在门廊上尖叫,麦可半个人爬在窗外,四个警察合起来才把艾尔从他身上拉开。结果他进了少…年监狱。”
  “老天!”
  “从此之后他就洗心革面了。”她向我保证。
  “我希望如此。”
  贝丝笑了。“这样大家都好。要是他继续跟她在一起,就不会跟我结婚了。”她语气中多了点惆怅的意味。“但他从来没为了我打断过谁的下巴……所以我猜我是没布丽姬有魅力吧。”
  我一时冲动抱了抱她,然后朝计程车走去。“别考验他,”我回过头警告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受,要是他发现你跟别人上床,会打断的就不只是下巴而已了。”
  我的语调轻松,但是警告之意是真诚的。

  香港维多利亚女皇医院精神病医生乔瑟夫·伊莱亚斯医生的来信

  时间为1985年
  香港维多利亚女皇医院
  精神医学部
  拉内莱太太
  薄扶林葛袜胡道12号
  1985年6月12日
  拉内莱太太:
  很遗憾听到你要离开香港。我一直很喜欢读你的信及那些少得可怜的面对面会话!你会喜欢悉尼的。我在1972到1974年问在那里待了两年,那是一段很愉快的经验。澳洲具有一股由不同文化混合生成的热情与活力,我敢保证你会乐于享受它的多元化,那里没有所谓的阶级之分,成功与否是取决于才干而非标签。你看,我还是对你有所了解。
  你上封信提到你和萨姆达成了一份默契,让过去沉埋在英国。你也告诉我说他是个非常好的父亲。然而,你却没有说你是否爱他。我是否该‘像萨姆一样?’把这一点视为理所当然?我的拉比朋友会说,沙漠里什么都长不好。他也会说,不管沉埋在英国的是什么,只要你们一回国它就会再浮出表面。但或许这就是你的盘算?如果是,那么亲爱的,你真是个有耐心的女人,而且我想,也有一点残忍。
  不论你未来身在何处,都祝你一切顺利。

  伊莱亚斯医生 敬上


《蛇之形》第十九章
晚上10点我终于抵达多尔切斯特南站,萨姆开车在车站外等。我心想他到底等了多久,因为我并没有打电话告诉他我会搭哪班车回来。如果他等的时间过长,恐怕会对他的脾气火上加油。我本来打算打的回家,关起门来面对躲也躲不了的争吵,但是从我走近时他走出车外的表情来看,他大概是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吵。
  “贾克来过电话。”他简短地说。
  “我想也是。”我喃喃说着,打开后车门把背包丢在座位上。
  “他告诉我说你大概是4点钟离开他那里的。你到底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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