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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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情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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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不善炊事,相公将就着吃一点吧!”

林寒青腹中甚感饥饿,端起碗来,一口气吃个点滴不剩,放下碗赞道:

“好极了。”

素梅娇媚一笑道:

“小婢有几句话,想和林相公谈谈,但不知当是不当?”

林寒青道:

“尽管清说,但得在下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素梅轻轻叹息一声:

“相公未来之前,我家姑娘整日里独居深闺,一天中也难得看到她一次笑,也难得听到她说一句话,但相公来此之后,情形就大大不同了,或许因相公之力,能使我家姑娘多活一些时光。”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白姑娘生死之事,关连天下武林道中正邪消长之机。就算让在下分她一些寿限,亦是心甘情愿。只是在下丝毫不得医理,如何能医得姑娘之症?”

素梅轻轻叹息一声,道:

“我家老爷、夫人,为了小姐的病势。访遍了天下的名医。仍是找不出疗治小姐病症之良方。”

林寒青接道:

“天下名医束手,要我一个不解医道之人,如何有此能力。”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追随了姑娘数年之久。总觉着姑娘内心之中。深藏一种不为人知的隐密。”

林寒青道:

“你们追随她数年之久,难道就一点不知么?”

素梅道:

“别说小婢了,就是老爷、夫人,只怕也是不知道。”

林寒青问道:

“有这等事?”

素梅道:

“小婢并非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而是言有所倚,还望相公答允赐助才好。”

林寒青道:

“如若我能力所及,万死不辞。”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综合姑娘平日的言行,经过了数月研讨,发觉了一件极大的隐密。”

林寒青道:

“什么隐密?”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妹妹都觉出姑娘有一种方法(可以医好她的奇症,至少也可以使她多活上十年八年,但却不知何故,她一直不肯自行疗治。”

林寒青道;

“此话当直么?”

素梅道:

“小婢和香菊都坚信不移。”

林寒青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

素梅道:

“姑娘一生中独特奇行不胜枚举,但她对任何事物,都抱着一种玩不恭的态度,小婢们从未见过她,真正的关心过一件事,一个人,但她却对林相公有些不同。”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

“有何不同?”

素梅笑道:

“你当真的这么笨么?我们姑娘经营这一座埋花居,除了我和香菊,连老爷、夫人都未来过,但她却约请你林相公到此造访,而且约见闺房,款款深谈,这些举动,岂是对一平常人么?”

林寒青道:

“在下亦有此感,白姑娘的确是对我不错,只是在下却未敢存万非分之想。”

素梅嗤的一笑,道:

“如若你存有非分之想,她也不会对你这样好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我家姑娘虽然身体虚弱,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但她却有着一种人所难及的清雅之气,楚楚可怜,动人怜爱。不知有过多少人对她倾心,虽然明知她命难长久,随时都可能死去,但仍有无数的人,苦苦相求,纵然是做上一日夫妻,也是心甘情愿,但不知相公对姑娘看法如何?”

林寒青道:

“这个,在下从未想过。”

素梅道:

“不谈这些啦!小婢屈求相公的是,请相公能够劝劝姑娘,要她多活几年。”

林寒青道:

“好吧!不论行与不行,在下都尽力一试。”

素梅深深一礼,道:

“有劳相公,小婢这里先谢过了。”

林寒青道:

“不敢,不敢。”

素梅收拾了碗筷,轻声说道:

“姑娘快要醒了,相公千万不要和她谈起是应小婢之求。”

林寒青道:

“记下了。”

素梅微微一笑,道:

“相公如能劝得姑娘多活几年,小婢和香菊妹妹都终身感激不尽,一辈子侍候你林相公。”

林寒青道:

“言重了。”

素梅嫣然一笑,款步下楼而去。

林寒青伸手摸摸脸上的疤痕,心头泛起一股茫然的感觉,心中暗暗忖道:我林寒青这么一幅奇形怪状的样子,如何能和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们混在一起?但得劝转那白惜香动了求生之念,我就得离开此地才是。

他呆呆的坐着,心中胡思乱想,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听软帘垂诞的闺房之中,传出来白惜香呼叫素梅的声音。

林寒青本能地奔了进去,一脚踏进门内,不禁一呆。

原来,那白惜香此刻已然坐了起来,身上覆盖的棉被,也已推开,身上的白绫睡衣,也已翻了起来,露出来一双雪白的玉腿。

只听梦呓般的声音,叫道:

“素梅呀!快些过来,我热死了。”

林寒青略一犹豫,快步奔近榻前,伸出手去,抓住白惜香的手臂,道:

“白姑娘,你很热么?”

白惜香道:

“我快要热死了。”反臂一抱,抱住了林寒青。

林寒青只觉一个滑腻的娇躯,扑入了自己的怀中,一阵阵的甜香,迎面扑来。

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怀中抱住这样一个半赤裸的少女,只觉心中怦怦乱跳,全身行血加速,热生双颊,难以自禁。

第三章

但听白惜香接声道:

“快些脱了我的衣服,抱我到浴池里去。”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

“脱衣服么?这个,在下去叫素梅来。”

白惜香双臂一圈,紧紧的抱住了林寒青,接道:

“快些啦,我已快热死了。”

林寒青定定神,伸手摸摸白惜香的右臂,果然有点发热,但也不至于热得如此厉害。

他想推开白惜香,奔下楼去找素梅来,但觉白惜香那抱在颈下的双臂,愈来愈紧,怕伤到了她,一时间,竟是犹豫难决,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

只觉白惜香那柔滑的娇躯上,突然泛出了一身大汗,挥动的手脚,突然安静下来,抱桂林寒青颈上的双臂,忽的放开、口中啊哟的一声,急急拉起棉被,连头也蒙在被子中。

房中突然间安静下来,静的可听到彼此的心跳之声。

林寒青心中暗自责问:林寒青啊!林寒青!你怎么可以这样莽撞的冲进来呢?如今连白姑娘也开罪了,你虽然心无邪念,可是事实俱在,如何解说的清楚呢?

正自引咎自责,突听棉被之中,传出来白惜香的声音,道:

“林相公,我这样放目的举动,定然惊着你了。”

林寒青道:

“是在下的不是,你呼叫素梅,在下实不该冲进房来,哎!我这般冒失行动,实是出于无心,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白借香忽的掀开棉被,露出来一张亦嗔亦喜的脸来,嗤的一笑,道:

“我还怕惊骇着你,原来你在引咎自责,不是害怕。”

林寒青道:

“我在想一件事。”

白惜香道:

“想的什么事?可肯说给我听听么?”

林寒青道:

“自要说给你听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

“说吧,我一生中从没有过着像此刻一般的快乐,好像是我抓到一件什么,生活中充实了很多。”

林寒青道:“可惜,咱们这生活,过不了多久时光!”

白惜香奇道:“为什么?您要走?”

林寒青道:“不是,纵然是在下常留此地,姑娘也难以活多久了。”

白惜香道:“原来如此,如是日日似这般快乐生话,死而何憾。”

忽然转过脸去,低声问道:“林相公,你可相信人死了变鬼的事?”

林寒青道:“这个……很难说。”

白惜香笑道;

“如若是人死了会变鬼,我就每天追着你,我死了岂不是解脱了烦恼?不知相思苦,不知病中疼。”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这等想法,不觉得太自私了么?你如死去了一了百了,但却只对你个人而言,把哀伤留给了别人。”

白惜香接道:“留给了谁?”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壮着胆子说道:“我……”

白惜香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你?此话可是当真?”

林寒青想到了素梅咐托之言,说道:“自然是当真了。”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我不相信。”

林寒青想到自己一幅奇形怪貌,心中大是自悲,但话已出口,如箭离弦,再想收回,亦是有所不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姑娘要如何才能相信?”

白惜香停止笑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有好多缺点么?”

林寒青道:“在下看不出来。”

白惜香道:“好!那就告诉你吧!”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我不会者煮饭炒菜,不会理家治事,不会奉养公婆,不会嘘寒问暖,也不能生儿育女。”

咯咯一笑,又道:“够不够?”

林寒青道:“这都是世俗之见,并非是难以弥补的大憾之事。”

白惜香道:“怎么?你自信能够抛去这些世俗之见么?”

林寒青心中暗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若我真的要一个不能养儿生女的妻子,林家一脉,岂不要从我而绝?心念忽然一转,暗暗自责道:林寒青啊!白惜香是何等绝色才女,岂会真的下嫁你一个丑怪之人么?当下说道;“纵然能抛陈世俗之见,姑娘也不……”

话将出口之际,突然感觉到太过冒昧…突然住口不言。

白惜香道:“也不怎样?为什么不说了?”

林寒青尴尬一笑,道:“说了徒费唇舌,不说也罢。”

白惜香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说的。”

林寒青四顾了一眼,忖道:“这闺房之中,别无他人,纵然是被她嘲笑两句,也不要紧,但若能够说服她多活几年,受顿讽嘲,也是值得。”

念头一转壮起胆子说道:“在下之意是说,纵然有人放弃也俗之见,姑娘也未必真会嫁他。”

白惜香道:“你说是那一个?”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譬如拿在下说吧!”

白借香道:“不成,婚姻太事,岂能拿譬喻的么?你就是你,他就是他,要得有名有姓,不可含糊笼统。”

林寒青被白惜香那咄咄声词所迫,只好,挺胸膛,道:

“就是在下林寒青。”

白惜香眨动了一了圆圆的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林寒青道:“姑娘才貌绝世,在下这丑怪之容,岂不是一支鲜花插花了牛粪上。”

白惜香笑道:“你在那里学得了这样的比喻,难听死了。”

林寒青道:“虽然说来难听,但却是恰如其实。”

白惜香道:“像我这样多病之躯,实应该找一个丑怪之人嫁他才是,他觉着愧对娇妻,才肯很耐心服侍我。”

林寒青正待答话,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素梅气急败坏的奔上楼来,急急说道:“姑娘不得了啦!不得了!”

白惜香道:“什么事?说啊!”

素梅道:“香菊妹妹又带来了一个林相公来。”

白惜香一跃而起,道:“有这等事?”

林寒青急急接道:“那人现在何处?”

素梅道:“就在楼下,有香菊妹妹陪着他。”

林寒青道:“好!我倒要下去瞧瞧什么人竟然会假冒我的姓名?”

白惜香道:

“不要慌,等我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去见他。”她脸上那等紧张神情,竟然完全消失,似乎对突来的惊讯,早已了然于胸。

林寒青道:“在下在室外等候姑娘。”急步出了卧室。

不过一盏热茶工夫,软帘启动,白惜香手扶在素梅香肩上,款步行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白裙、白衫、白绣鞋、脂粉未施.长发披垂。

林寒青正待举步抢先下楼,突听白惜香娇声说道;“不要谎,先把头脸包起来。”伸手递过一条白色绢帕。

此情此景,林寒青只有听凭摆布的份儿,接过绢帕,包上了头脸。

白惜香似是也不焦急,直待林寒青包好头脸,才缓缓说道:“你走在我后面,不要紧,未得示意之前,最好是不要讲话。”

林寒青点点头头道:“悉由姑娘作主。”

白惜香点头一笑,道:“嗯,你很听话。”右手着素梅香肩,当先下楼而去。

林寒青紧随在白惜香身后面行。

楼下是一座敞大的客厅,摆满了各色盆花,香气淡淡,扑鼻泌心。

香菊穿着一身绿,俏立在央厅中间,她大概已听得素梅说过,脸上是一片困惑和茫然之色。

一个白藤编成的椅子,端坐着一个青绢包头,只露出两眼睛的白衣人。

白惜香神态从容,缓缓在对面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理理长垂的秀发,说道:“请教贵姓?”

白衣人两边清朗的眼神一掠,道:“林。”

白惜香嗯了一声,道:“林什么?怎么不说了。”

白衣人道:“姑娘只问的在下姓氏。”

白惜香笑道:“失礼了,请救芳名?”

那人略一沉吟,道:“在下有名不芳,只怕惊骇着了姑娘。”

白惜香道:“是啦!你是阴阳罗刹。”

白衣人突然解开了脸上青绢,露出一张半红半白的阴阳脸来,说道:“姑娘果然博学多才,一猜就中。”

林寒青骇然失声,道:“阴阳罗刹!”

阴阳罗刹笑道:“怎么样?骇着你了?”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千里寻情郎,貌恶心善良,我岂可不尽地主之谊。”

目光一转,低声对二婢说道:“摆酒。”

二婢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但对白惜香的吩咐叫却又不敢不遵,缓缓退了下去。

林寒青缓缓解去头上白绢,望着阻阳罗刹冷然说道:“你究竟是谁?”

阴阳罗刹笑道:“白姑娘身体不好,不要吓着了她.咱们私人间,何不和解于闺房之中?”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

“你千里迢迢,追到太湖中来,只是想看看我几时才死?是么?”

阴阳罗刹道:“姑娘太多心了,小妹此来,只不过是迫他回去。”

白惜香咯咯一笑道:

“西门玉霜,你如想看到我白棺黄土,葬身在埋花居中,今后五十年江湖,唯你独尊,并非是绝不可能事,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阴阳罗刹举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丑怪无比的脸庞,突始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娇媚绝世的玉容,林寒青虽也想到了她就是西门玉霜,但见她骤然间现出本来面目,仍是耐不住讶然说道:“果然是你。”

西门玉霜笑道:“不错,小妹西门玉霜。”

目光转注到白惜香的脸上,笑道:“白姑娘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白惜香道:“先不要答应的太快,等我说完你再决定。”

西门玉霜笑道:“小妹洗耳恭听。”

白惜香沉吟了一阵,道:“你可是真的很喜欢林寒青么?”

西门玉霜秋波转动,溜了林寒青一眼,道:“这个很难说,不瞒白姑娘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惜香笑道:“心中想的事,很难作凭,只要你答应嫁绘他?”

林寒青急急道:“不成,白姑娘。”

白惜香冷冷接道:“不要多嘴好么。”

林寒青呆了一呆,垂首不言。

西门玉霜咯咯一笑,道:“怎么?你还不想娶我,我那里比人差。”

白惜香道:“西门姑娘,咱们在谈条件,你想想着答不答应?”

西门玉箱道:“答应了怎么样?”

白惜香道:“答应了,我就先给你们办喜事,等你们过了洞房花烛夜,成了正式夫妇,接着替我办丧事了。”

西门玉霜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白惜香道:“那你这一趟太湖之行,算是白跑了。”

西门玉霜眼神湛湛,逼视在白借香的脸上,道:“我就算不答应你,只怕你也活不过三个且了。”

白惜香道:“你可是不信我有活下去的能力?”

西门玉霜道:

“你如真有续命延年之能,我就是答应嫁他为妻,你不一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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