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络腮胡子,此事是因他引起,若不是他喝多了瞎嚷嚷,肯定没有这回事。他本来就心怀愧疚,见到大师兄和小侯爷都动手了,也再含糊,猛地将桌子腿掰断,第一个冲到黑衣亲卫面前。
花无烟清楚自己的斤两,并没加入战团,而是跑到角落的椅子上,拿块破布摇旗呐喊:“师兄们加油,干死他娘的风廷卫!”
第三十五章 生死相搏()
若是风廷卫和玉剑门弟子各出一百人,双方找个开阔地方拉开阵势大打一场,精于沙场配合和令行禁止的风廷卫,肯定能将玉剑门弟子杀的七零八落,甚至极少折损。但换作空间狭小的单打独斗,出身风廷卫的四位黑衣扈从,就有些相型见拙了。
落腮胡子化悲愤为气力,再加上桌腿在手,本门剑法使的比平时还圆润三分,几棍子就将其中一名黑衣亲卫抡倒在地,上去摁住一通暴打,把对手脑袋敲的跟释迦摩尼佛祖似的,有的地方还破开口子,鲜血长流。
好景不长,被揍得满头疙瘩的黑衣侍卫也是位猛人,运起了某种秘法,气机喷薄而出,杀气丝丝缕缕扩散在体外,只是一拳,将络腮胡子砸出几丈远。
其他几位玉剑门弟子纷纷围住另外三个黑衣人,不过和旁边两人生死相搏不同,几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竟然没人先动手。
三个黑衣人是看同僚被揍的凄惨,不敢动手,而玉剑门的几人则是惧怕对方的背景,不愿意做出头鸟。他们和风廷卫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舍得前去玩命?万一把身份金贵的亲卫打出个好歹,估计玉剑门也保不住自己。
过了片刻,玉剑门一名弟子实在觉得太不像话,大吼一声,冲着三人飞去一拳,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拳头轻飘飘的没有使出一分力气。
其余几人反过味来,暗赞这位兄弟脑子转得快,全都照葫芦画瓢,上去你一拳我一脚,口中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实,不求伤人,只比嗓门。
三名黑衣侍卫顿时吓了一跳!
但随着轻柔的拳头打在身上,猛然醒悟,配合着对面的吼声,也是连连大叫,手上却不敢运用内劲,万一把人家打疼了、打恼了,打急眼了,咋办?不得和自己玩命?
所以看似热闹的场面,其实也只是糊弄主子而已。
花无烟躲在角落,暗自观察着战局,看到这边可笑表演,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落在了两位正主身上。
风正铭在西疆军伍打熬过几年,和蛮子真刀真枪厮杀过不少次,见过尸山血海,也亲手砍下过蛮子不少头颅,搏命厮杀的经验十分丰富。即使对方境界稍微高出一筹,还是小侯爷占些优势,他身高臂长,主修的是拳法和刀法,哪怕没有兵刃在手,也能用拳法克敌,随意一招,都让玉卓抵挡的颇为吃力。
风正铭右腿探出一步,封住玉卓想要躲避的路线,双拳带起凛冽劲风,悍然砸向玉卓胸口!
就连远在几丈外的花无烟都能感受到猛烈拳风!
玉卓没有退路,只能硬碰硬,俊朗的面孔变为狰狞,运起玉剑门独有的白玉功,双手瞬间变得惨白,端平变作双掌,贴着风正铭双拳,用起了独门招式大潮七叠,赫然拍去!
大潮三叠,是门中几十年前资质最为出众的弟子玉秀,观看钱塘大潮所领悟的玄妙剑法,练到极致,剑势层层推进,一潮强过一潮,一潮大过一潮,虽然只有一招,但总共有七层暗劲相继涌出,乃是玉剑门的独门招式。就算在高手如林的江湖上,都流传着玉剑门独有的大潮七叠,可谓久负盛名。
可惜大潮七叠毕竟是剑法,玉卓将其改为掌法打出,首先威力就削弱不少,再加上招式不够娴熟,只练成了三叠后劲,根本没有发挥招式精髓。
风正铭浸淫拳法十几年,对敌千百次,刚一接触,就知道玉卓掌法后面蕴含的暗劲。小侯爷嗤笑一声,靴子猛然跺向地板,抽取全身劲道,轰然泄出!
花无烟只觉得剧烈摇晃,整个天香阁二楼,都险些被小侯爷一脚踩塌。
玉卓如同被巨锤砸中,口中鲜血狂喷,身体穿过隔墙,跌落在旁边包厢里。
花无烟见到玉卓受伤,暗暗心中在权衡利弊。
如果玉卓被杀或者被打成重伤,那么对自己的仇家玉剑门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麻烦,顶多让西南候府派人安慰致歉,说不定双方还能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一个少门主换来西南候府的鼎力支持,绝对是杀伐果断的玉魁星乐于见到的事情。毕竟儿子有好几个,西南候府却如一把夺命刀悬于脖颈。
但如果风正铭被打成重伤或者毙命,玉剑门万万承担不起这个重责,毕竟对方是皇室宗亲,又是一方封疆大吏的独子,名誉上还是风廷卫大统领。随便拿出一个身份,就让江湖草莽玉剑门吃不消。
所以这次冲突,必须风正铭或伤或亡,才能更利于自己倾覆玉剑门的打算!
花无烟打定主意后,取下墙上用来装饰的花哨宝剑,冲着趴在地上的玉卓掷去。
“大师兄,接着!”
玉卓一剑在手,精神大振!玉剑门本来就是以凌厉剑法为主,拳脚功夫算不上强项,要不然门派名称中,也不会带个“剑”字。
玉卓运用内劲,强行压制住伤势。虽然这样做法有些冒失,而且极有可能会留下暗疾,但现在小侯爷铁拳当前,还是性命要紧,暗疾什么的也就抛之脑后。
风正铭也不阻拦花无烟将剑抛给玉卓,依旧摆出那张欠打的表情,舔了舔嘴角,张狂说道:“我倒要看看少门主有了手中剑,是否还像刚才一样弱不禁风。”
突然感觉到自己用的词极为贴切,小侯爷摇头晃脑,怪笑道:“弱不禁‘风’,啧啧,以前没觉得本统领有习文的天赋,没想到打了少门主几拳,居然变得这么有文采。看来得多打少门主几次,到了明年,本统领就能回西中城考个文状元当当,哈哈哈!”
听到他话中调侃,玉卓脸色变得铁青,手腕一抖,乌黑剑鞘如黑色大蛇骤然袭向风正淳面门,而玉卓手中的宝剑后发先至,挽出数朵白色剑花,悄然绽放,又猛然闪烁而出。
洋洋得意的风正淳眼眸一眯,没想到一剑在手的玉卓竟然和刚才大不一样,竟然剑法如此精妙,没有丝毫破绽出现。无奈之下,小侯爷身体倾斜,急速后退,双手连消带打,想要破除一波接一波的剑招。
玉卓生性阴狠,适才被他讥讽一番,早就怒火冲昏头脑,手下没留任何余地,分明是想将小侯爷身上戳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嗤啦”
风正铭衣衫被剑尖划破,露出胸口浓密胸毛,只差一寸,小侯爷就得开膛破肚。
玉卓得势不饶人,运用起玉秀剑法,继续攻向风正铭。
玉卓从小就练习家传剑法,已近大成,比起玉莲来自然要强出不少。剑尖生出三寸青白剑芒,每次挥舞,都在四周木墙上刻出一道道深痕。
小侯爷则被逼的不住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稍不注意,就被宝剑刺中肩胛处,深达寸余。
小侯爷大怒!
在古滇自个的地盘上还让人家捅个窟窿,传到都城后让那帮皇子皇孙听到,脸面还往哪搁?!有了这个污点,不得磕碜一辈子?
极好面子的风正铭将心一横,大口吐纳,中丹田下丹田急速运转,包厢众人都可感觉到小侯爷气息如同大江决堤奔泻而出,随着风正铭爆喝一声“风起!”,劲风徐徐而动,愈演愈烈,到了后面竟然跟刀子似的,扑在众人脸上,打的生疼。
四位黑衣亲卫顿时惶恐喊道:“大统领,不可!”
大风功!
西风皇室的独门秘法,威力奇大!运用此功之后,内劲厚度可以达到平时的三倍。但是大风功要求极高,内劲和**修炼不到一定的层次,不能盲目使用。轻则躺在床上调养一段时日,重则身体不堪重负,体衰而亡。
风正铭显然没有到了能驾驭大风功的层次,但他受伤后已近癫狂,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侯爷运起大风功后,双目赤红,身体臌胀,裸露在外面的筋肉层层爆起,如同上古魔神附体。一呼一吸,都能清楚看到口鼻中冒出的淡红色煞气。
风正铭此刻举手投足间,都能带起凛冽劲风,连躲到门口的花无烟都能感受到强悍无匹的破坏力量,他瞪着眼睛喃喃道:“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风正铭变得邪恶的眼神死死盯着玉卓,嗓音也嘶哑了几分,“来战!”
玉卓望着杀气四溢的小侯爷,心里却一百个不愿意动手,脚步连连后退,准备从窗户一跃而下,先跑了再说。
风正铭哪能让他如愿,爆起比刚才强出几倍的移动速度,奔至玉卓旁边,身形猛然掠起,一拳砸下!
光是拳风,就让玉卓英俊脸庞急剧变形!
玉卓退无可退,生死关头也顾及不了太多,眼眸泛起戾气,电光火石间用出了玉秀剑法拼命的一招“玉碎人亡”,剑尖划出无数微小圆弧,频频颤抖,白芒堆起耀眼剑幕,和小侯爷拳头炸在一处!
一拳崩出如山岳。
剑气大浪如钱塘。
刺破耳膜的尖锐声响还没消散,精心打造的天香阁二楼猛然坍塌!
尘烟四起!
花无烟见到不妙,赶忙提起内力护身,双手抱住脑袋,在天翻地覆中坠了下去。
好在天香阁客人听到二楼动静后,早就跑的一干二净,连老板和侍女听闻小侯爷和少门主打起来后,怕被殃及池鱼,连酒楼都不要了,躲在街道中远远观望。
花无烟还算运气不错,只是肩膀被砸的脱臼,抖落了头上尘土,偷偷望去,看见玉卓躺在废墟中,左边身子以不正常的幅度塌陷下去,瘫软如烂泥。
而小侯爷身上点点殷红,没了刚才上古神魔附体的霸道气息,虚弱倒在街道中,只见出气,不见进气,脸上惨白一片。
死里逃生的花无烟阴冷一笑,“这次,我看你玉剑门怎么收场!”
第三十六章 对策()
西南候府。
西风王朝整个西南方的中枢大脑。
府内布局规整,楼阁交错,若是从上往下看去,像极了某种神兽。传闻当年修改府邸时的匠人都是从外地重金聘来,盖好后,就全都不见了踪影,让侯府上上下下充斥着一股难言的阴冷气息。
府里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但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遍布执戟侍卫,戟刃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侍卫的身子均一动不动,犹若石像,气势凛然。
一处宽敞的房间内,风正铭躺在价值千金的沉香木床上,赤着上身,斑驳的剑伤已经用白纱包扎好,但还是浸出浓郁血色,如朵朵红莲悄然绽放。小侯爷脸若金纸,气若游丝,看样子伤势再重一些,就得去往阴曹地府找判官大人喝茶了。
床边坐着一位宫装美妇,正在用丝绸手帕擦拭眼角泪水。她边哭,边冲着旁边一位中年男子狠声说道:“玉剑门反了天了,敢把鸣儿伤成这个样子,分明是不把你这西南候放在眼里,我看你今后,还有没有脸面在古滇待下去!”。
宫装美妇就是风正铭的母亲雨雪乔,西南候正妻。她生于南雨王朝皇室,按照世俗的说法,乃是南雨皇帝的堂妹,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由于西风和南雨两朝关系亲近,便被缔结姻亲,二十岁左右嫁于当时还未执掌大权的风弘羽。
家世显赫的她从小就脾气暴虐,和南雨温柔如水的女子大相径庭,没有一点贤良淑德的味道,小侯爷的暴戾脾气,多半就是随了她。虽然嫁过来二十多年,但是那火爆脾气一点没有收敛,反而比年轻时更加烈上一筹。
要不是她的娇惯宠溺,风正铭也不会变成这样的跋扈性格,慈母多败儿,便是如此了。
被她大声指责的,就是西南候风弘羽。
这位西风最年轻的封疆大吏,今年才四十余岁,重眉宽额,气度轩昂。他身着常服,正坐在厅中椅子上闭目沉思,听到雨雪乔的话后,幽幽开口道:“鸣儿伤势看似极重,其实并未伤到要害。只不过他胆大妄为,冒用了大风功,才导致命悬一线,刚才已经服了续魂丹,应该没有大碍。”
雨雪乔丰腴的身子颤抖起来,尖利的嗓音咄咄逼人:“应该?若是鸣儿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西南候正好再续个正室,将来封王了,正好娶个年轻貌美的王妃!反正你也嫌弃我这黄脸婆了,我们娘俩一起死了,正和你心意!”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风弘羽并未大动肝火,只是眉头轻轻皱起。
雨雪乔继续撒泼喊道:“伤了他的那些混蛋,你要怎么处置?!”
风弘羽缓缓睁开眼,不紧不慢说道:“此事我已写好奏章,适才刚用凤头隼传出,想必皇兄的旨意这几天就能到。”
雨雪乔转过身站了起来,本来风韵犹存的脸庞变得扭曲,厉声道:“一个江湖草寇玉剑门而已,还用这么瞻前顾后,怕了他们不成!你们西风朝廷不出头,我就回我娘家叫人,去灭了他满门!”
风弘羽慢慢转头,盯着正妻,射出两道精芒,沉声喝道:“西风自己的事,还用不到别人来插手!”
房屋无故生出冰冷寒意。
雨雪乔深知丈夫脾性,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便不敢再使性子,只是狠狠甩了下袖口,转过身来拉着儿子的手,垂首低泣。
风弘羽长吁一口气,强压住自己怒火。唯一的儿子被伤成这样,他比谁都要愤怒,可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这么做。
风弘羽解释道:“兹事体大,我刚在此地落脚不久,就要灭了当地最有权势的门派,恐怕别人会说我图谋不轨。就算皇兄谅解,可那几位瞧我不顺眼的藩王,肯定会参上一本,说这是我自己设下的局,演的一出苦肉计,以便来清剿其它势力,好让我在西南只手遮天。说不定,一个谋反的大帽子也会扣下来,让我有口难辩。”
风弘羽口中的藩王,就是皇室的几位兄长,虽然各自身份高贵,却是都在窝在皇城,并没有掌什么实权,天子脚下自然过的憋屈。外放封疆大吏的,大部分是异姓王,就他一位姓风的皇室宗亲。因此,那几位藩王全都瞧着眼红,光想着西南候出点什么差错,自己来接了肥美差事。
雨雪乔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却不傻,对权利争斗更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深谙此道。琢磨了下丈夫的话,的确是如他所说不能任意行事,于是坐在儿子床边,低头沉思。
风弘羽走到正妻身旁,轻拍她的香肩,柔声说道:“此事,必然会有个结果。”
雨雪乔见到爱子的伤口又渗出些血来,身体抽泣了几下,含泪轻声道:“若是皇兄非要你按照律法处置,怎么办?”
风弘羽眸子闪过一丝阴鸷,远眺北方,一字一顿道:“皇命难违。”
玉剑门中。
各位长老执事全部聚集到了议事厅门口,全部愁眉不展,脸色难看。
天空响过悠长的啼叫,众人抬头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一个红褐色影子从天上掠过,转眼间消失不见,比寻常禽类快了数倍。
“凤头隼!看来西南候是要先去禀报西皇了。”一位耄耋老人皱眉说道。
“老护法,您说这西皇会下什么旨意?是对咱们玉剑门痛下杀手,还是按照律法来办?”面带哀容的中年人忐忑问道。
耄耋老人抚须摇头,苦笑道:“那谁能知道,西皇陛下老夫可捉摸不透。不过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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