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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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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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的出兵计划呢?”

“就在这里!”织田信长拍拍手,立刻有两名侍童抬着一座巨大的屏风从后堂走出,屏上赫然是一面巨幅军事地图。他伸出手沿着地图上的标记比划着:“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西渡对马海峡进攻朝鲜!在灭亡了李氏王朝之后,再以朝鲜为跳板占领女真地区,继而逐步蚕食中国的四百个州!最后,凭借中国的庞大资源力,整个世界都将是我军的囊中之物!”

“但是——织田主公,在短短几个月内发动这种规模的战争是不可能的!”有人大声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海船供大军渡海作战!”

“不,我们有……”一个恍若梦游般的声音回答道,有人认得他是九州地区的一位大名。“按照织田殿的命令,西部沿海地区从大半年前就开始大规模造船备战,想不到竟是为了攻击大明国!”

“放心吧!”织田信长一脸鄙夷地回答:“在现阶段我们还不会也没有必要和大明国作战,只要能够拿下朝鲜,各位就都是大大的功臣!谁第一个攻入汉城,他就是朝鲜八道的总大名!”

回答他的是一阵激动的欢呼,大名们的疑虑已经被彻底打消,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贪婪与嗜血的狂热。他们热切地讨论着出兵的细节,为尚未到手的势力范围和战利品争论不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守阁外重新响起了艺妓优美婉转的歌声:

“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

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

……”

9月21日,帝国京师,萧弈天临时官邸。

这里原本是前任首府王锡爵的府第,经历了三天前的行刺事件之后,帝国权力圈的核心成员们不能容忍自己的领袖受到哪怕再多一点的人身威胁。他们以最快的动员速度将这座被查禁封存的豪宅翻修整理一新,几乎是强行地将萧弈天和整个大本营转移到此。现在,在京的内阁成员们集合在议事堂内,围着一张檀木圆桌举行例行会议。

“我还是反对您的出兵计划,大人。”慕容信光翻看着手中的一大叠文件,略带忧虑地说道:“远征漠北……不管怎么说,这太过艰难了。当年永乐陛下以举国之力发动亲征,劳师多年却始终不能取得任何决定性的战略胜利。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无论是兵员人数还是后勤补给都完全不能和那时相比。何况您所计划的是一次为期仅仅半年的高强度闪击!相信我,大人,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万一……不够顺利的话,我们的整个全局战略都将受到毁灭性的影响。”

“你这么认为吗?”萧弈天回答:“要给蒙古人致命一击,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们的佯动部队正在黄河与叛军对峙,不管徐民式还是王双都不会敢于轻举妄动。而这个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很难再次得到了。毕竟,内战对我们而言只是不得已情况下的藓疥之疾,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

“大人,我也同意信光的看法。”于庆丰插话道:“当前制约我军的最大问题就是粮饷,京师贮存钱粮固然充足,可远征蒙古也足以将其耗尽!即使舒时德的江南之行能见成效,我们与叛军的战斗在物资供应方面仍然难免捉襟见肘。”

萧弈天微微皱起眉头,“那么,你们其他人的意思呢?”

蹇尚跟着点头称是:“现在北方人心尚且不够安定,如果把所有兵力都投入前线的话恐怕会有人趁机……前几日闯入行辕的刺客就是最好的说明啊。”

“主公,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依我看来,欲攘外则必先安内,还是先平定南方的叛乱吧。”胡波也附和道。

“四人反对……”萧弈天耸耸肩,“你呢,若秋?也说说吧。”

“我对军政方略是一窍不通……也没有什么好的看法……”吴若秋红着脸说。

萧弈天点点头:“没关系,就算你互不相帮好了。那么,现在是四对一……好吧,把攻打蒙古的计划丢到一边去吧,我们暂时用不上它了。”

“大人!”于庆丰有点窘迫地插话道:“我们并不是要——”

萧弈天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们可能还不太明白我设立新内阁的用意。你们六人,也包括你们未来的继任者,分别兼任六部左侍郎,也就要在内阁会议上充当该部门的发言代表,从该部门的角度来分析思考。这样一来,首相才能通过你们的建议来把握全局,由此才能保证我们的帝国不致在政略上出现什么严重的偏颇。为此做出一些谋略上的牺牲,我认为是值得的。那么,你们以后也要牢记这一点,履行好自己身为内阁大学士的责任!”他看到众人尽皆点头,便继续道:“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既然攻打蒙古的计划被否决,我们就必须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了。唉,但愿我们不会给蒙古太多的喘息机会。”

于庆丰道:“大人,虽然闪击蒙古不太现实,但并不表示鞑子们就可以舒舒坦坦放松休息。我建议让龙兴汉在山西精选健卒数万,装备良马火枪和轻型骑兵弓弩,按季出关侵袭蒙古。春夏之交是马群的繁殖季节,目标以大同关外的草原牧场为主,要多备毒箭以便射杀母马和马驹;夏秋之交是谷物出穗季节,目标以偏关外的河套耕地为主,要多备火具焚烧敌人的农田,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往土里撒盐加以破坏;秋冬之交是牧民做过冬准备的重要时期,此时要猛烈袭击他们在各处的定居点,要尽一切可能地多摧毁他们的粮仓,夺取甚至烧毁他们越冬的存粮;到了冬春季节,则于各处关隘加强戒备,对胆敢铤而走险的犯边牧民予以迎头痛击!如此一来,别说喘息了,我看过不了两三年蒙古就会彻底崩溃。”

“于兄的主意棒极了!”慕容信光接口道:“我也为大人奉上一条‘驱虎吞狼’之计。令李成梁在奴尔干发出公告,不管是哪个部族,只要每斩获蒙古人首级一个,便可到帝国官员处换取生铁一斤!这样一来,女真野人们贪于小利,必定前往毗近蒙古部落大肆猎杀。这样无形中也降低了辽东受到的威胁可能。把这两条计策加在一起,相信够鞑子们受的了。”

萧弈天略带惊讶地仔细听着两人的妙计,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能够如此不战而胜自然是最好了,你们就自己放手去执行吧。对了,信光,我看了你在山西军改的计划案,总体来说这样的精兵路线我是比较赞成的。可是所需的开支似乎超出了我们可以承受的范围。我有这样一个想法:把部队分为近卫军和国防军两个编制。前者不但拥有最先进的装备和最充足的物资供应,官兵待遇也要相应高出一些——当然战斗力也必须要与之相对应,其职能主要是作为机动作战的主力部队;后者则主要是边防和维持地方治安,一定情况下也可辅助近卫军在边境附近作战。我和蹇侍郎就这个问题也作过讨论,他的建议是将两个编制的供给系统也分开设置,近卫军后勤系统由兵部直接管理,国防军系统则可以让地方上负责。近卫军的编成就交给枢密院研究执行吧。”

西元1584年9月24日,帝国枢密院正式发布军队改组令。新建的近卫军编制包含四个兵种——帝国海防军,徽号为青龙,统辖一切大小军舰及水兵军港;帝国神机军,徽号为朱雀,是完全以火器装备的重装混成部队,由火枪骑兵、火枪步兵和重战车炮兵组成;帝国骠骑军,徽号为白虎,一支以骑兵为主力的快速机动部队;帝国骁武军,徽号为玄武,是善于山地战和巷战的精锐步兵。

除海防军外,近卫军均以师为基本战略单位,一个主力师由三个军团及若干师直属部队组成,兵员大致在一万四五千人左右,师长和军团长分别相当于原来的都指挥使与指挥使。第一批编入近卫军的军队包括六万西洋兵和部分蓟州兵、辽东兵,计有海防军三万、神机军两个师、骠骑军三个师和骁武军三个师共十四万六千人。此外,内阁成员们一致同意精选出三千菁英西洋士兵充当首相的专属部队,平时驻守京师护卫首相府,当首相亲征时——几乎没有人怀疑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随驾充当大本营亲卫队。亲卫队士兵的衣甲和军旗上绘有黑色麒麟徽号,拥有检查整肃其他部队、逮捕违纪官兵的权力。

在抽走了大多数精锐部队之后,帝国枢密院手头尚余有数量多达十八万的国防军,其中十万在黄河北岸与叛军对峙,其他的大多集中在长城沿线的边关以及蓟州训练营中。他们的编制将继续沿袭原卫所军,略有不同的是都司辖区将按照山川关隘等地形因素作大幅度调整,原则上杜绝以后出现任何地方军倚险而踞对抗中央的可能,同时也不致因为军事辖区与行政疆域重叠导致驻军和地方官员关系过密。

与内阁方面的大动作相比,叛军阵营的动静要小得多。徐民式的十万“北伐靖难军”自从到达黄河南岸徐州…淮安一线后便裹足不前;而王双的豫军在一次试探性进攻失败后,也只是忙于在开封前线修筑堡垒。内地各省的军队名义上是急速调动驰援前线,暗地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希望等内阁与徐民式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再从中渔利。

经过长时间的缄默之后,江西继云南之后第二个宣布中立,同时声称战争结束前任何进入江西地界的外地军队都将被视为发动攻击,届时江西将自动加入另外一方。而浙江、福建、广东三省仍然没有公开表明态度。背地里,大批钱粮通过海上源源不断流向北京;而与此同时,他们与徐民式特使的讨价还价却也一刻不停。一方面不愿与江南三省彻底翻脸,另一方面由于海上战力的缺乏,徐民式恼怒之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内阁的仓库不断得到充实。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人许诺的援助能够尽快到来了……

第二节 天下第一骑

万历十二年,即西元1584年在帝国上下紧张的备战气氛中退出了历史舞台。随着一个万物复生的新春到来,大地得以渐渐愈合被战火撕裂的伤口,各方势力也都从冬季的严寒中苏醒过来,开始准备在新的一年中大展拳脚。

然而对关外的蒙古人来说,一五八四年是一个冷酷而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二十万精锐骑兵,其中包括十万来自撒马尔罕帝国的友军,竟然被一支仅有己方数量三分之一的汉人军队击溃。损兵折将姑且不提,败在这帮羸弱阴险的汉人手中对成吉思汗的子孙们来说是何等的耻辱!兵临城下却又功亏一篑,这又是何等的痛惜!

然而这并不是噩梦的结束。从10月底入冬开始,四万明军铁骑分为二十个大队从长城沿线各处关隘同时北上,对长城沿线的蒙古牧区发起全面的扫荡战,目标主要是蒙古牧民的越冬定居点。

自永乐陛下驾崩以来,本朝军队近两百年来再未踏出长城边关半步,主动出击劫掠之事更是从未有过。再加上游牧民长久以来对汉人根深蒂固的蔑视,使得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当战火来到自己身边,在自己的土地上熊熊燃烧吞噬生命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个场景。就这样,帝国的骑兵大队轻而易举地突入几乎毫无防备的蒙古腹地深达数百里。按照于庆丰的秘密指令,骑手们尽可能以轻型连弩作主要武器,虽然威力不足以致命,但用慢性毒药淬炼过的短矢能够造成难于治愈的可怕伤口。他们夷平所到之地的每一处牧民定居地,射杀驱散所见到任何一群牲畜,把无数座蒙古包连同宝贵的越冬粮食付之一炬。由于可以从蒙古人手中夺取到足够的补给,帝国的扫荡行动持续了足足二十天,当最后一支明军在边防部队的掩护下徐徐退入张家口时,长城以北三百里内已是哀号恸哭不绝于耳。

归化城是此次军事行动中唯一的幸存者。它距长城的直线距离仅有两百里,帝国轻骑若早上从杀虎口出发下午即可袭至城下,因此最终能够逃过一劫反而令人倍感意外。当然,终于得以松一口气的蒙古贵族们把这归结为汉人欺软怕硬的劣根性表现。经历过俺答汗多年的苦心经营,归化拥有关外最完善的城防系统,再加上城内的三万精兵——这也是蒙古目前仅剩的资本了,自然不是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们胆敢前来冒犯的。

然而,蒙古人很快就要为自己的愚蠢和目光短浅而烦恼不已了。归化城未遭到明军劫掠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牧区,吸引着大批没有存粮过冬的牧民向那里集中。在他们心目中,归化就是当前的最后依托,是安稳度过这个严酷寒冬的唯一希望。冬季尚未过得一半,蜂拥而至的难民就已经超过十五万之多。起初贵族们还能打开仓廪向难民们发放救济食品,可随着流民数量越来越多,城中的卫生与秩序状况都在迅速恶化。终有一天当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躺满大街小巷、身上由毒箭造成的伤口开始腐烂变质散发出阵阵恶臭、为了少得可怜的一点配给粮在光天化日之下敢于铤而走险之时,人们的同情心就渐渐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更为严重的事到底发生了,儒略历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市政官员向黄台吉大汗报告了城中粮食即将告罄的恶讯。如今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可供宰杀的老弱牲畜在扫荡活动后已经所剩无几,河套地区来年春耕的谷种则绝对不能动用,盟友的救助更是难以指望,惟一的办法只能是削减救济粮了。如此一来城中百姓与难民之间的矛盾也在急速升级,百姓将难民们视为与自己争夺食物或者说过冬生存机会的害虫,难民们则因周围越来越多的敌对意味愈发仇恨起不肯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同胞来。

不久之后,救济粮份量再次减到了原来的四分之一,这远远不够一个成年男子一顿的饭量;而城市居民的配给包括奶食油茶等副食也减了一半。恐慌开始笼罩这座城市,饥饿的难民警觉地张大眼睛,争夺一切可以果腹的东西,甚至不惜相互残杀。另一方面,市民们也要求宰杀母兽和幼驹、分发谷种以渡过难关,这当然遭到了黄台吉汗的严正拒绝。走投无路之际,难民们结成团伙开始公然打家劫舍,甚至企图闯入城中最后几座尚有余存的粮仓。激烈的武力对抗每天都在城中上演,死亡人数节节攀高不断上升,局势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各大部族首领,特别是未受到明军袭击因而实力得到保存的部族,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趁机争夺大汗的宝座。

黄台吉汗不是没有做过努力,事实上他曾多次组织军队试图入侵明帝国抢夺粮食。然而,蒙古人面临的一切困境无不都在帝国的算计之内。坚壁清野的战略早已在长城以外得到了坚决地贯彻,戍边的国防军各部也都是早有准备严阵以待。每当蒙古骑兵们徒劳无功地空手返回归化时,他们都会沮丧乃至于绝望地看到城中的情形因为驻军的外出而进一步恶化。

终于,一支叛乱的部队把城里仅有的一点粮食洗劫一空,而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还挟走了一大群牲畜,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动席卷了整座城市,道德与秩序在求生的yu望面前轻如鸿毛,每个人都疯狂地为生存而厮杀,一心想要在毁灭末日到来之前夺得更多的食物。

三百多年的文明生活一夕之间灰飞烟灭,蒙古人又重新倒退回了游牧时代。上自大汗和他的贵族们,下自普通的平民百姓,所有人都如同将沉之船上的老鼠,争相逃离归化这座被长生天遗弃后又遭死神之眼凝视的城市——或者更确切地说,已经是一座即将被淹没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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