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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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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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退考,到有许多人为之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然谁一会再与他抽到一个组里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文笙的甲等已成定局,但她还不能离开,侍者提前已经打过招呼,待今天的考试结束后,会有专人给他们二十个人讲一讲见驾的规矩。

    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应对着周围那些又羡又妒的目光。

    文笙知道这些人会以如此眼神看着自己,不但是因为她刚才在台上战胜了一位真正的乐师,更因为主考官对她这一番异乎寻常的褒奖。

    她想,不知道怎么样才有机会单独见谭瑶华一面。

    如此一直到申时已过,天色将黑,这一整天的考试才算结束。

    被选为甲等的二十个人才由侍者带领着,来到金顶丝桐殿外,由一位老先生在大殿门口指点了一番腊月十六那天如何接驾行礼。

    文笙将那一长串繁文缛节听下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忧虑。

    听这意思,他们一百二十人考试是在殿外,而建昭帝是由群臣陪着呆在大殿内,这么说,三天考试下来,她若不好好表现,还不见得能有机会和建昭帝说上话。

    关键是就算她好好表现了,建昭帝不想见她,也是无可奈何。

    文笙想起前世听说书唱戏,其中常有某某从人堆里冲出来告御状的情节,想想三日后自己可能也需得如此,不禁微微苦笑。

    她皱着眉,从玄音阁大门走出来,却见门外红榜下正有一帮子人在等着自己。

    云鹭、杜元朴、李曹、符氏兄弟……

    红榜上甲等里面端端正正写着她的名字。

    符咏见她出来,笑得跟朵花似的,三两步迎过来,态度说不出得亲热:“顾大乐师,哈哈,可是出来了,恭喜,恭喜。”

    文笙见因他这一声,惹得周围许多人侧目,连忙制止:“符公子且莫如此称呼,顾某还只是个小小学徒,你叫我乐师,岂不是贻笑大方?”

    符鸣也跟了过来,得意地道:“谁敢笑,今日不是有个乐师自命不凡,却被你在台上收拾了么?”

    他哥俩说话毫不避讳,叫文笙很是头疼,暗忖:“你俩这是生怕我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啊。”连忙将话题岔开:“大家都等在这里做什么呢?”

    符咏微微诧异:“咦,咱昨天不是说好了吗,等今天你考完了,一起去孤云坊……”

    文笙到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杜元朴和李曹一起过来,李曹道:“顾姑娘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吧?”

    符鸣立刻道:“走吧,今晚我请客,咱们到孤云坊给顾姑娘庆祝一番,顺利瞧瞧最新的三甲局。”

    符咏笑道:“我适才特意过去瞧了一眼,顾姑娘还不知道吧,你的大名已经挂出来了,就等人下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押你六千高中状元

    还没入夜,孤云坊门口便挤了黑压压一大群人,看着似乎比文笙上次过来的时候更热闹了。

    文笙还在人群中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暗自庆幸白天考试的时候离得远,这些人应该认不出自己来。

    符氏兄弟指使随从开路,一行人挤进了大门,里面有他哥俩的一帮狐朋狗友出来接应,文笙一看这架势,暗自后悔被拽了来,悄悄同云鹭打招呼:“看好了,呆会儿一有机会咱俩就溜。”

    云鹭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这帮纨绔子弟一见面便把文笙围在当中,看稀奇的,讨好奉承的,还有要拜文笙为师的,叽叽喳喳,乱七八糟,不但叫文笙疲于应付,更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好奇望来,指指点点。

    众人得意洋洋簇拥着文笙进了里面。

    今天没有权贵们到来,真风馆便叫这些少年包了场,伺候赌局的侍者们听说中间那面容秀美的年轻人便是顾文笙,纷纷瞪圆了眼睛,扭身往后面的粉墙上望去。

    文笙进门也发现了,整整一面墙,上面挂着几十块黑色的木牌,木牌上以红漆写着名字,她的名字也在其中,挂在第二排第一个,还挺显眼。

    文笙问:“这是做什么呢?”

    有人为她解释:“顾姑娘你看,这便是这两日新出的赌局,同过几天丝桐殿大比的结果息息相关,有十甲局,赌万岁爷会钦点哪十个人为头十名。还有三甲局,专赌状元、榜眼、探花。这两天决出来的甲等,名字都在这墙上挂着呢。顾姑娘是高手,要不要预测一下,随便押上一注?”

    边上符鸣“嗤”了一声把他轰开,道:“去去,顾姑娘还用预测别人么,就凭她今日在台上的表现,一个三甲是跑不了了。”

    文笙汗颜。符家兄弟这副与有荣焉的架势,就好像她真的已经胜券在握,前三甲。甚至是状元已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状元可能是钟天政,亦可能是那跛足少年项嘉荣,或者是之后的四天里涌现出来的某一位新人。唯独不可能是她。

    木牌下方摆着几张桌案。桌子上放着十几本小册子,文笙拿起一本随便翻了翻,里面记录的竟是到目前为止甲等四十人的一些资料和这两天登台考试的情况。

    资料很简略,看着是从玄音阁得来的,包括姓名,籍贯,自己的名字后面特意标注了此系入选唯一女子,程国公举荐的字样。

    考试的情况写得很细。宛如在场亲见,尤其是自己那一场。其中不乏溢美之词。

    文笙觉着这帮纨绔少年会跟风盲从,孤云坊设置赌局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无望三甲,这么把她捧得高高的,是想着趁机大发一比?

    大家这么热沈,她也不好说别的,只得问道:“之前没有旁人预测过么?”

    “有啊。顾姑娘你看,”一个少年献宝一样捧过一本小册子来,“这是我花了五两银子在外头买的,号称目前为止最全最准的预测。”

    符咏先前看过那册子,对之嗤之以鼻:“五两银子买一摞废纸,顾姑娘你别管他,此人纯属放屁。”

    文笙翻开,先找自己。

    果然眼明心亮的人到处都有,这一位便是不看好她的,理由只有一条:身为女子,能进入甲等参加最后的大比都是侥天之幸,还指望着万岁爷能点她进前十?到时候叫一众大老爷们脸往哪搁?

    众少年小心翼翼觑着文笙的脸色,怕她看了之后心生不快,谁料文笙不但没恼,反到笑了,再看看此人对钟天政和项嘉荣评价都还不错,遂将那本小册子合上,卷成纸筒在掌心里轻轻拍了拍,道:“这五两银子花得值,此人说得不错,你们要好好看一看。”说着把它还给了那少年。

    啊?一众少年目瞪口呆,都有些不相信这算是文笙的真心话。

    杜元朴见状提醒符家兄弟:“叫点吃的,大家坐下来慢慢聊吧。”

    符鸣这才想起请客那茬儿,连忙叫了侍者过来,点酒点菜,要为文笙庆祝。

    文笙存心开溜,又怕他们不拿自己所言当真,回头乱下注,特意叫住那侍者,问道:“你们这几种赌局,哪一种下注的人多?”

    眼前这一位,是打败了乐师一战成名,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物,侍者恭敬回答:“前头的几种赌局,已经不再收人押注,这新设的,因为后头还有四天的选拔,十甲局押得少,三甲局到有不少押的。”

    文笙便笑了一笑:“那麻烦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到现在为止,投在每个人身上的赌注情况。若是记不了那么多,就只打听一下押我的。”

    这个活儿简单,孤云坊有专人时时统计,以便需要的时候好更改赔率。

    那侍者应了一声去了,隔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来回话:“顾姑娘,押您的人不太多,状元排在第三十九位,榜眼排在三十,探花还不错,排在二十一,总共有个几百两吧。”

    统共四十人,这样的名次的确是非常得冷了,依文笙今日的表现,若换作一个男子,必定是状元的大热门。

    符氏兄弟都有些难以置信,加上是他们把文笙请来的,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别急,咱们这些人还都没下注呢,一押名次就上去了。”

    文笙问这个的目的,就是想叫他们都清醒清醒,不要太一厢情愿,闻言连忙将他们止住:“诸位的心意,我都领了,我刚才也不是说笑,你们好好看看那人的推测,说得很有道理,大家若是有闲钱想要投在我身上,随便投个十甲局就可以了,至于三甲,真的没有必要。”

    她话刚说完,适才那侍者又匆匆返回来,口里气都没喘匀:“有了,有了。顾姑娘,有人在外边投你的状元,还不少银子呢。”

    文笙一怔,谁又闲着没事往里面扔钱玩?

    “不少是多少?”符鸣插嘴问了句。

    侍者笑嘻嘻回答:“好像是一千两。”

    符氏兄弟登时来了精神:“是谁这么有眼光?还在外边呢?走,去看看!”

    “可是程国公府的人?”文笙觉着若是李承运干出这种事来到没什么奇怪的,李承运今天没有在同乐台出现,正好这会儿自己有事想见一见他。

    那侍者却摇头道:“不是。”

    文笙想不到除了李承运还有谁会如此,是熟人?否则谁无缘无故会扔这么一大笔银子进去。

    她跟着站起来,随众人出了真风馆,去到赌客们下注的外间阁楼,这里也有一堵与真风馆布置得一模一样的墙,只是少了那些介绍众人情况的小册子。

    外间一片喧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比真风馆里边何止热闹十倍。

    文笙放眼望去,全是人头。

    侍者说那人还在人堆里头,已经验看了银票,正办着手续。

    文笙正找着呢,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道:“你们这些俗人、白痴、无知之辈,顾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非常出名的乐师,神机妙算,打败过多少厉害角色,怎么可能屈居人后?本少爷也报名参加考试了,明日就要上场,你们说的那姓钟的、姓项的都是做什么?本少爷听都没听过!所有这些人里面,只有顾姑娘做状元才能叫我心服口服……”

    只听这个声音,不用看见人,文笙就知道是谁在里面押注了。

    不是旁人,正是王光济的内侄,前段时间不停纠缠自己那姓杨的少年。

    他适才这番话显然不能叫周围的赌客们信服,边上大概有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就听人群里“砰”的一声响,少年拍桌叫嚣:“奶奶的,本少爷就押了怎么着,再押个一千两,你不服到是掏钱啊,看好谁,也押个两千两给本少爷瞧瞧?”

    知道是他,文笙就懒得理会了,准备叫上云鹭趁机开溜。

    她一回头的工夫,眼角余光瞥见有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子贴着墙角往处挤,那身影好像还似曾相识。

    文笙停下,一闪念间突然回过味来,咦?怎么这么像那王十三呢!

    是哦,那姓杨的小子凡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他必定紧跟左右,唯恐出什么意外。

    文笙转回身来,想看看姓王的在做什么,别是不吸取教训又冒坏水,就只见王十三头也不回,在人群里连推带搡挤了出去,跟后面有狼在追他似的。

    看来上回出手还是有作用的,文笙见那混蛋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忍不住“嗤”地一声轻笑。

    符氏兄弟眼见下注的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有些失望,凑上来同文笙讪讪地道:“原来是同顾姑娘一起考试的人,被姑娘的琴艺所折服。”

    文笙笑了笑,悄声叮嘱:“好了,我得走了,你们可小声些,别叫他知道我来过。”

    她交待完了,叫了云鹭正要走,自孤云坊大门口往里硬挤进三个人来,这三人看着都很面熟,乃是李承运的贴身侍从。

    三人进来,也不往别处张望,径自到了赌桌前,把银票拍上去:“我们国公爷出六千两,押顾姑娘高中头名状元。快点儿来办手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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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约雁行

    (大家真给力啊!)

    这一下,愣是把屋子里好几百号人震得鸦雀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孤云坊的侍者,而是那姓杨的少年。

    “哈哈,我就说吧,这是哪一位国公爷,如此好眼光?”

    众人纷纷侧目,程国公家的侍从都不认识,真不知有啥好得意的?

    经由他这一声,人们才如梦方醒,赌桌旁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不过随着李承运这一出手,顾文笙这个大冷门陡然间在状元这一项上跃居第一,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这使得众人不得不谨慎考虑,程国公如此大手笔,一次次在这女子身上押注,而顾文笙也竟是一场场考试坚持下来屹立不倒,连乐师都无法将其淘汰,莫不是程国公知道什么内幕,亦或真如这油滑小子所说,顾文笙确是个非常厉害的乐师,技艺高深,所以哪怕是个女子,也敢来与男人同台相争?

    众人议论纷纷,程国公的侍从交上银票办好了手续,掉头欲走,文笙见状连忙跟上。

    她正好有事想找李承运。

    文笙这一靠前,登时便被那姓杨的少年瞧个正着,他“哎”了一声,举手叫道:“顾……”

    话刚出口,便被李曹带着将军府的几个兵士往中间一夹,符咏凑过来,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嬉笑道:“这位兄弟,我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忍不住便想认识结交一下。来,咱们谈谈。”

    文笙未管后面的混乱,快步跟上李承运的三个侍从。等出了孤云坊的大门,方才扬声道:“三位,留步!”

    那三人回头一望,见是文笙,连忙打招呼:“顾姑娘,您怎的在这里?”

    “是啊,碰巧了。我见国公爷三番四次为我破费,实是于心难安,国公爷这两日可好?”文笙自然而然接过话去。

    白天考试的时候李承运没有到场。夜里押注又是打发的手下人过来,文笙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病还未好转,致使他脱不开身,随口问了一句。

    谁知那三人闻言互望了一眼。竟未正面回答。而是由其中一个问道:“顾姑娘可是有什么事么,您若是有话要同国公爷说,我等可以代为禀报。”

    咦,文笙更觉奇怪了,没说自己可以上门求见,却说有事转告,也就是说李承运这会儿不方便见自己。

    但文笙真的想和李承运见上一面,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

    马上就要到丝桐殿大比了。这半个多月来随着她对李承运的了解越来越深,这位大梁数得着的纨绔身上竟有不少叫她隐隐觉着佩服的地方。

    而且随着凤嵩川地一再挑衅。李承运于她已不仅是举荐人,相信此时在这奉京,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头百姓,不知多少人将她看成李承运的心腹。

    自己要向建昭帝陈情,请他下旨放回二老的事,怎么也该提前和李承运打个招呼。

    这是大事,又只剩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尽管那侍从已经如此说了,文笙还是请他们回去带个话,自己想在丝桐殿大比之前见一见程国公,有要事禀报。

    那三人没有再说旁的,行礼而去。

    文笙目送他们远行,方和云鹭回转了平安胡同。

    没多久李曹和杜元朴也相携回来,四人这才重整了一桌酒菜,边吃边聊,主要聊的还是今日文笙在场上的那一段。

    说实话今天不管是文笙上场时街市上闹了那么一出,还是同组竟然有个乐师,都叫众人为她捏着一把汗,李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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