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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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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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场中血肉横飞,若细听那刀剑入肉的“扑扑”声,只怕会有很多人因之胆寒,吓得夜里睡不着觉。

    狄秋衡浑身浴血,和余下的几个护卫将江审言和狄秋行护在当中。

    江审言预先安排的众护卫这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将所剩七八个敌人团团围住。

    对方处心积虑想要杀死江审言,可机会却是稍纵即逝,等文笙拿琴在手,更加没有可能。

    江审言取出颗药丸来,塞到狄秋行口中给他吊着气,吩咐手下小心将人抬到一旁。

    江审言脸色有些阴沉,忙活这半天,狄秋行重伤,自己也差点把命搭上,竟只抓出一个藏身嘉通府官居六品的奸细,而且刚才混乱之中,那陈校尉还死了。

    鬼公子呢,竟然连面都未露!

    他见文笙望过来,沉声道:“这几个人定要抓活口。”

    文笙微微颔首。

    她看看红毯边沿还没有染上血污,撩衣坐下,停了《行船》,改弹《探花》。

    对方几个活口显然听说过文笙的厉害,面面相觑,尽皆脸上变色。

    这七八个人里似是没有威信足以服众的,几人眼神游移一番,有人试图突围,有人试图拼死一战,很快便再度与江府的护卫战到一起。

    文笙由着他们交手,不大会儿工夫,那七八个人便开始眼神发直,反应迟顿,就差忍不住打哈欠了。

    这时却突然有个柔和的声音道:“住手!别弹了。”

    文笙心神微震,这声音如此耳熟。

    她手上一缓,循声抬头望去。

    人群分开,前后走出来两个人,前头的是那位隶属禁军的张副尉,他两手举起,动也不敢动,脖子上压了柄明晃晃的短剑。

    剑在一个黑衣人手里握着,玉一般的手掌不见半分血色,大约这身黑衣衬着,他的脸看上去格外苍白。

    不是旁人,正是江审言今天辛苦布局,指望能诱之落网的钟天政。

    他果然来了。

    刚才不知潜在何处,竟还趁乱擒住了张副尉为人质。

    钟天政压着张副尉一路走过的,正是江审言招揽的手下,他的这些手下来源颇杂,有不少并不将朝廷官员的死活放在眼里。

    张副尉是谁,禁军齐肃的人,和江审言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要不是他和那陈校尉带着手下进来添乱,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所以就有两个家丁打扮的壮汉对视一眼,由后头疾扑上去,一个挥刀拦腰斩至,一个抬腿便揣,想将此人擒下,立个大功。

    钟天政微微冷笑,并不见他如何施为,手中寒芒一闪,似是从那张副尉脖颈上收了短剑,张副尉还未及逃命,那柄剑又横了回去。

    “砰砰”,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江审言这些手下并不怕死,但这死得也太快了,诸人惊骇之下不由地后退,就见钟天政随手抓起张副尉,飞身上了花厅的房顶。

    文笙还记得燕白说过,依钟天政的伤,他差不多还需两月还能与人交手。

    没想到今天看这样子,他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院子里乱糟糟这么多人,钟天政却视众人于无物,目光径直落在文笙身上,甚至于还笑了笑:“你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文笙微微皱起眉:“我因你险死,却不是因你生还。你说这话,岂不好笑?”

    钟天政闭上了嘴,脸上却没有太多动容。

    他将头扭开,居高临下打量了一番江审言:“江大人,你运气真好,两次都有人给你当替死鬼。”

    江审言见这人抓了个人质就敢如此托大,竟然公然露面挑衅,心中不解,疑道:“你就是鬼公子?公然现身,莫不是欲以一己之力,挑战我整个南崇?”

    钟天政好整以暇:“我的条件,一会儿咱们慢慢谈,让我先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处置了。”他遥冲人群中被困住的七八个手下扬了扬下巴,“江大人运气好,恰恰说明了你们几个的无能。不是和你们说过了么,这位顾姑娘,乃是大梁极出名的乐师,她这支曲子弹下去,用不多一会儿,你们就控制不住自己,一个个倒地睡得像猪一样。在她的琴声下,本公子自顾尚且无暇,可救不了你们。”

    江审言和他一众手下尚且有些茫然,文笙听这话却暗叫一声“不好”。

    她道:“你们别受他蛊惑!”

    话音未落,那七八个人已经有开始拿刀剑自尽的了,这些人杀人狠,对自己下手竟也是毫不犹豫,江审言这边说什么也是来不及了,一两句话的工夫,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一个喘气的不剩。

    江审言不由地心底发寒。

    钟天政微微笑道:“这才对,你们不会明白,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这时候一道人影从东厢里“忽”地窜出来:“姓钟的来了?哈哈,好,爷爷等你半天了,少他奶奶的猪鼻子插大葱!”(未完待续。。)

    ps:  草稿。再改改。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反客为主(二合一)

    王十三听得外边热闹非凡,知道大对头现身,忍不住自屋里出来。

    钟天政挟持着人质站在房顶,居高临下看到王十三,微微一怔。

    不过王十三的模样打扮虽然变了,声音却没变,同在大梁时一样,还是那么粗俗、带着挑衅,以及讨人厌。

    钟天政皱了皱眉,意味深长道:“王十三?你不是大梁的武官么,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文笙见那禁军张副尉疑惑不解地望望王十三,而后将目光投向了众人保护之下的江审言,登时就明白了这小子没安好心,当众煽风点火呢。

    她收琴站起身,走到王十三身旁。

    王十三也不是善茬,冷笑道:“凭你鬼公子都能混到林世南的座上客,老子在这里又有什么奇怪?”

    钟天政轻飘飘斥道:“一派胡言。”

    他还待再说点什么,却在见到文笙过去与王十三并肩而立时攸地闭上了嘴,眼底覆上一片冰寒。

    王十三还嫌不够,大声同文笙道:“看到这条东夷人的狗,老子拳头就发痒,你帮我掠阵,我去宰了这狗奸细,抽筋剥皮好不好?”

    文笙自然是与王十三站同一条战线,淡淡地道:“不急,他屡次刺杀南崇官员,更不用说上元节还行刺了皇帝,这是在江大人府上,咱们不好越俎代庖,且看江大人如何处置,若是江大人要拿。咱们便助他一臂之力,若是江大人要放,咱们就先将他的脑袋暂留一阵。再找机会,总之绝不叫他活着回大梁。”

    钟天政听着她侃侃而谈,一副适逢其会与江审言不熟的语气,言语间一口一个“我们”,“咱们”,和王十三透着说不出的亲切,额上青筋迸起多高。简直都要气笑了。

    “哼哼,好,顾文笙。你好样的。咱们的账以后慢慢再算。”他微微眯了眯眼,勉强控制住了自己,转向今天的地主江审言。

    被他抓在手里的张副尉却觉脖颈上一痛,刀锋割破肌肤。血流了出来。

    “江大人。我们谈谈吧。”

    这时候浓烟散尽,院子里已慢慢恢复了秩序,人也分成了几波。

    满院子除了江审言自己的手下,已经死了的差役,再便是那些由外头请来的吹鼓手和戏班子。

    这些外人虽然现在看着还老实,江府的人却不敢就这么放他们离开,找了个小跨院把人都赶进去,又派专人看着。

    之前张副尉打发到后院救火的百余名官兵也回来了。不过是排成了一长串,被押回来的。

    押着他们的几个人才是此次钟天政到南崇。带过来的亲信。

    文笙和王十三一看,好多熟面孔:林经、元恺、王五、王六……

    这些人过来,与江府的人隔了十余丈远,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王五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文笙和王十三,却一个个板着脸,目不斜视。

    王十三“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幸好老子早早弃暗投明了,不然混到这样,认个东夷杂种当爹,这张脸往哪搁呦。”

    王六听他说得难听,有些沉不住气,张嘴欲要还击,悄悄瞄了眼面色冰冷的钟天政,又见元恺、王五都未说话,犹豫了一下,打消了念头。

    林经是钟天政身边的老人,与王十三没打过交道,开口反驳道:“我家公子乃贤王之子,麾下有大军数十万,各方豪杰咸来归附,公子的壮志雄心,你这样的地痞无赖又哪里会懂,只会像只赖皮狗一样,胡乱汪汪几声罢了。”

    王十三一见有人肯接茬,登时来了劲,“嘿嘿”一笑:“老子只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懂某人做那称霸天下的梦,不过东夷杂种什么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在于泉的时候,听沙昂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钟天政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死。

    王六见林经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与王五互望一眼,不由暗自庆幸方才幸好没有多嘴。

    他们与王十三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太知道他那张嘴了。

    钟天政冷冷瞥了一眼王十三,转向江审言,几乎是咬着牙道:“江大人,我想若是两位奉旨办案的官员、这么多官兵一起死在你府上,你也不好交代吧?”

    王十三嗤笑一声。

    江审言却道:“鬼公子大名虽然远隔万里,在我南崇也是如雷贯耳,没什么不好交代的,毕竟你麾下大军数十万,又有各方豪杰归附,连我南崇朝中也不乏其人。”

    江审言说到后来两句直接套用了林经的话,语气听着有些揶揄。

    “不过,”他顿了一顿,“我自也不愿见这么多将士为国捐躯,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张副尉和那些禁军登时露出了感激之色。

    钟天政不慌不忙:“那请江大人先关了府门,咱们慢慢商谈。”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江大人适才说的有些偏驳,钟某有今天,靠的一不是家世,二不是身边有多少人,说句不自谦的话,今天纵然闹将开来,也顶多将我这些不成器的手下留住,钟某想走,纵然调集全嘉通的官兵,也拦不住我。”

    他站在高处,侃侃而谈,自有一股睥睨之气。

    江审言心中一动,向一旁的文笙和王十三望去。

    若是能将鬼公子留下,不要说一个从六品,百余名官兵,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再大的责任他都抗得起。

    王十三正低头与文笙窃窃私语。

    “机会难得,我上去截住他,别叫他跑了。”

    文笙却觉没那么简单:“他打不过你,要跑你却未必能拦住他。我的琴……也不行。”

    “你说他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到底是真好了,还是用了拜月果浆之类的药物?”

    “不好说。燕老今天也没在。听你舅舅的吧。”

    说完这话,文笙发现江审言遥遥望来,冲他先是微微颔首,后又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可以试试,没有把握。

    江审言顿时心动:不惜代价将对方留下,这鬼公子三番四次欲置自己于死地,今天若叫他走了。怕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这时候,钟天政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南崇的区区三个州并没有想法,在我眼里。它们的价值还不如江大人和医圣燕白,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曾以为钟某的求贤若渴可以打动两位,没想到。却不得不与江大人为敌。”

    江审言笑笑:“承蒙阁下看得起。这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口里说着话,以目光示意其他人动手,尤其是王十三,只要能将鬼公子拿下,还管什么《明日真经》暴露不暴露,大不了事后他想办法遮掩。

    钟天政居高临下,早早发现了苗头,好整以暇抛出杀手锏:“怎么江大人也不问问燕医令现下何处?我听说你们私交甚笃。却原来不是真的。”

    王十三已经飞身上了房顶,刀都挥至中途了。闻言不由地一滞。

    那边江审言也失声叫道:“慢着!”

    王十三眼睛微眯,试探着大叫了一声:“假的,别听他胡说八道。”

    今天确实没见着燕白,包括王十三在内,所有人都不希望这位医术如神的老人家出事。

    钟天政手里控制着张副尉,将他往王十三刀尖所向一推,笑道:“顾文笙好得这样快,你说我猜不猜得到燕神医这段时间便呆在贵府?昨天中午,有顶四人抬的轿子由府里出去,燕神医便在轿里,我爱才心切,索性叫陈校尉以宫里相召为由,将他请到了我那里。”

    江审言一听对方说得如此详细就知道错不了了。

    燕白最近想要帮他医治旧疾,昨天说是回家去拿几样珍藏,燕白好久未回家了,直到现在未归,江审言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他沉声问:“你待如何?”

    江审言不禁万分头痛,就不论医圣的价值,单论二人的交情,那可是生死相托的好友,一旦知道燕白落入对方手里,他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王十三也停下来,在旁虎视眈眈盯着:奶奶的,燕白老头儿要是有个好歹,江审言可就真绝后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孩子来,这不是叫外婆难过么?

    姓钟的与他这是仇上加仇,生死大敌!

    众人投鼠忌器,钟天政自是看在眼里,胸有成竹:“我的条件很简单,把顾文笙和王十三交给我。”

    王十三大怒,骂道:“滚你奶奶,你是多缺爹亲娘疼,想要了我们两个去给你当爹妈,你愿意我们还不肯呢,你个东夷杂种!”

    他嘴上老是不干不净,钟天政再好的涵养也恼了,目光中露出杀意来:“王十三,你除了会占口舌便宜,还有什么本事?你只管骂,咱们走着瞧!”说着恨恨瞪了文笙一眼。

    “江大人,你可听清了?既然两次都没杀的成你,大约是天意如此,以后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来打你主意,此次南崇之行,能得到医圣燕白,也算是不枉此行。”

    他是不枉此行了,众人脸色都很难看。

    就听他继续道:“一会儿从你这里出去,我便要起程返回大梁,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绑了这两人,与我去换燕白,若是王十三生擒不了,送个人头去也可以。逾期不候。”

    元恺终于有机会跟了句话:“我们公子言出必诺,江大人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若是迟了,燕老神医年纪也大了,万一水土不服,折在我们大梁,后悔药可没处找去!”

    “呸呸呸,你个元狗,有后悔药你得自己留着先吃,张寄北对你掏心挖肺,你转头就把他出卖给东夷杂种,你亏不亏心,他在背后看着你呢!”

    元恺不禁微微变色:“放的什么屁。”

    王五开口帮腔:“你不也一样背叛了王光济。十三,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相互间再了解不过,揭短就没意思了,你好好讨个饶,我们大家也好帮你在公子面前求个情,何必闹成这样。”

    王十三自忖燕老落入敌手,今天打是不能打了,但骂战他也不弱啊,以寡敌众丝毫不怵,气沉丹田正欲开喷,文笙在下面柔声唤道:“十三。”

    “啊?”

    “何用和他们逞口舌之能,没有羞耻心的人骂是骂不醒的。”文笙道。

    王十三登时转怒为喜:看我媳妇多会说话。

    其实这话也就是文笙说,王十三骂人又不是为了给对方提个醒,这就跟他平时忍不住嘴贱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爽啊。

    “那你说怎么办?”王十三笑眯眯道。

    “钟公子要回大梁,咱们送一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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