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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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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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透着十二分的古怪,陆少爷和陆鸿大长这么像,江审言任由他救出他们几个。大闹嘉通城,这得多瞎?难道世上真有良心谴责这回事?

    王十三不管他们怎么想。叫文笙和云鹭先在一旁等着,撸了撸袖子,先收拾抓来的俘虏。

    那些本事稍次的就算了,不过养家糊口混口饭吃,王十三无意刁难,先扔在一旁。

    一二等的门客,尤其是那些之前就在王十三这里挂了号的,知道不少主人家的阴私,冲锋陷阵在前,做了不少缺德事。

    王十三挑了几个直接震碎丹田,习武之人丹田一碎,除非是像王十三这样练得邪门功法,便再也无法凝聚内力,相当于老虎拔了牙。

    王十三才不管旁人怎么惊惧怨恨,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莫名上涌的戾气,同宣同方等人道:“行了,我叫人天亮前来接你们。”

    文笙知道他还要跑一趟陈康宁家,她感觉出来王十三情绪有异,冲他招了招手:“不逊,你来。”

    王十三过去,正要叫她和云鹭先在这里等等,文笙柔声道:“来,你先坐一坐再走。”

    王十三在她对面坐下来。

    文笙横琴在膝上,反复弹起《伐木》。

    过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王十三身上的暴戾之气消失不见,文笙停琴:“只能先这样了,待我慢慢想更好的法子。”

    王十三站起身,很想过去抱一抱文笙,当着这么多人,他克制住了自己,道:“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文笙点了点头,叮嘱他:“小心。”

    王十三得文笙关心,但觉甜丝丝的,哪里还管旁人怎么看,飞身跃上房,很快不见了影。

    他走了,时间紧迫,文笙帮着收拾残局。

    她先弹一曲《探花》,令众俘虏都昏睡过去,指使宣同方等人:“不相干的都远远抬出去扔了吧,别连累屋主。不逊处置过的几个先留一留。等会儿他带陈家的人来接你们,都是老相识,这次陈家会秘密给你们安排个地方住,不接触外人,这几个安国公府的门客也一并交给陈家,就当是见面礼吧。”

    宣同方等人松了口气,若是陈康宁府上,那到是老东家了,只是看样子,陆少爷不知怎么弄的和人家更熟。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宣同方等人“抛尸”都抛得差不多了,王十三才领着颇有几分狼狈的谭芝姗姗来迟。

    宣同方几个有些忐忑地迎上前去,王十三看看院子里的情形,转向谭芝道:“谭兄,交给你了。”

    谭芝欲哭无泪:“行刺圣上的真不是你们?”

    王十三面现诧异:“自然,你要我说多少回。今天晚上我只按咱们提前说定的,收拾了安国公府的几个门客。不过是想着这些人知道的秘密多,放了可惜,才要将人都交到大公子手里。快带走吧,别被人发现了,宣兄他们今晚帮了大忙,你也一并照顾下。”

    “好……好吧。”谭芝吞了吞口水,答应得很艰难。

    不应不行啊,这个陆不逊是顺毛驴,一旦不顺他意就强横强横的,吴家现在因为大吴氏的事不好过,他们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

    王十三回江家一趟带不了那么多人,问问童白霜的意思,她一定要跟着,王十三只好叫她等天亮之后易容成老太太,一个人回去。

    这会儿他要带着云鹭和文笙先行一步,赶回去平息江审言的怒火。

    兜兜转转,还得回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只有一队队的官兵往来巡逻。

    官兵也是人,折腾了一晚上,除了画角追风楼前留下的几具尸体,连刺客的毛都没摸着,这些官兵既沮丧又困顿,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哪里看得住高来高去的王十三。

    回去路上,双方这才有暇互叙别后情况。

    当日云鹭和文笙、王十三在沙前分开,跟上林经,准备伺机收拾钟天政。他却不知道,那时钟天政已经同林世南搭上线了。

    到底怎么暴露了行踪,云鹭自己到现在还糊涂着,猜测是跟踪的时候没防备南崇人,被林世南的亲兵卫队发现。

    很快他就等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亲眼看着林经将一个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病人自药铺里一路抱上车,暗叫一声:姓钟的,受死吧!飞身抢至车前,一撩车帘,刀狠狠刺下。

    车里的是个高手,被他有意一引,云鹭的刀没入车板底座,拔之不及。

    云鹭全无防备,被人家一脚踹了出去,登时刀剑加身。

    那之后,他要杀的正主才由药铺里被人扶出来。

    钟天政披了一件不知什么皮毛的黑色大氅,看脸色就像是刚在冰天雪地里冻过一样,苍白里透着青,双眼盯着他,幽寒如星。

    他没有叫人折磨云鹭,只是凉凉地道:“云大侠,劳你来杀我,顾文笙呢?她还好吧?”

    云鹭当时想着文笙命不久长,觉着钟天政问这话居心叵测,分明是猫哭老鼠假慈悲,满腔滔天恨意,咬牙不语。

    钟天政见状,没有理他,径自上了车。

    云鹭被押着随行,一路过江来到嘉通,被关进了林世南府中。

    之后一段时间,钟天政忙于治伤续命,仿佛将他遗忘。

    腊月里,王十三夜闯小楼未果退走,钟天政却联想到了前段时间有人冒他之名过江,据报那是一男一女,他开始下大力气拷问云鹭,那两人到底是谁,是不是顾文笙到南崇来了。(未完待续。。)

    ps:  最近状态不好。

    好不容易码出来,也不是很满意。

    谢谢沙嗲牛肉干同学打赏了和氏璧,破费了。

    上个月的月票打赏,我一会儿发单章。谢谢大家。

    特别要谢谢小乔帮忙整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开诚布公(二合一)

    王十三觉着,云鹭这罪遭得有些冤。

    要换自己,可能早就招了。

    就明告诉姓钟的,顾文笙来了南崇又怎样,自己正愁找不着这小子呢。

    不过他还是安慰云鹭道:“云大哥你放心,早晚抓了他,抽筋剥皮,给你出气。”

    云鹭苦笑,他很好奇文笙和王十三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和燕白搭上了关系,只是两月未见,他们竟变得十分融洽,还有一种古怪的氛围,叫他夹在中间觉着浑身不自在。

    发生什么事了呢?

    文笙只来得及给云鹭说了说她和王十三过江遇险的经历,便停了下来。

    前头江府到了。

    王十三绕到东边院墙外,竖着耳朵听听四下无人,悄无声息上了院墙,将文笙和云鹭捎进去。

    上一次他闯完将军府,大半夜里回来,被狄氏兄弟当场截住,这回闹出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奢望能瞒住江审言。

    怎么说服这便宜舅舅?想也知道,江审言不会那么痛快答应帮忙。

    王十三想想自己同江审言打的几回交道,不禁有些头疼。

    院子里黑沉沉的,格外安静,竟然没有人。

    王十三有些意外,问文笙和云鹭:“怎么办,是先休息,等天亮再说,还是这就去找他?”

    云鹭虽然对这江府和王十三的关系一头雾水,却体贴地道:“这时候人家都休息了,还是等天亮吧。我也不差这一会儿。”

    文笙却隐隐觉着不对劲儿,今晚都说圣驾遇刺,不知有没有牵连到江审言。她和王十三已提前示警。按江审言的精明,不会还有什么闪失吧?

    “十三,我陪着云大哥,你去后院悄悄转转,若是没有异常你再回来。”

    “好。”云鹭伤成这样,单独住也不放心,王十三犹豫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送到了自己和文笙住的房间。

    文笙接手照顾,打水拧洗毛巾,给云鹭擦了手脸。小心翼翼地将他那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脱下来,拉过王十三的被子给他盖上。

    王十三去后院窥探,文笙见云鹭精神尚好,不像困顿的样子。便将王十三的身世简单给他说了说。

    云鹭这才知道这府里的主人是南崇的二品大员。

    王十三虽然父母都不在了。这个江审言却是他的亲舅舅,后院里还有个极为疼爱他的外婆。

    没想到,叫王十三陪着来南崇还真找对人了。

    “那他怎么打算的,父母的仇都不报了?”云鹭不由地问,这事不管换在谁身上,都得好好纠结一番。

    “不报了。”文笙了解王十三,对之十分笃定。

    “你们……”云鹭很想问问这两人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又觉着不大好启齿。文笙到底是个姑娘家,云鹭觉着她肯定脸皮薄。

    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才十四五岁。如今一晃变成大姑娘了。

    他又不瞎,今晚看出了点苗头,又忍不住想:“不会吧,不大可能。要是谭五公子那样的,又或是哪一位玄音阁的乐师看着还般配,王十三……”

    文笙仅当没看到云鹭欲言又止。

    感情的事总是很难说清楚,她同十三在一起,就好像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

    她忘不了十三护着她在大风大浪里逃命,忘不了他别别扭扭将从崖上摘回来的星星花送给自己,更无法忽视拜月台上他为自己流的那满脸泪水。

    十三为她擀过面条,为她当街行刺吴丰,为她学了那恼人的《明日真经》……

    想到这里,文笙不由地脸上露出笑意来,能得这样一个人相伴余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至于云鹭对十三评价,可想而知高不到哪去,还有纪家军的将士们,十三都没少得罪,大约除了李承运,没人会看好他,继而赞成这桩婚事,说起来,这可都是十三自己找的,自作自受。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夫妻俩过日子,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再说十三是个聪明人,他若想去弥补,只怕没有不成的,不想弥补,也没有关系,还有她呢。

    文笙就借着刚才的话题和云鹭道:“云大哥,这件事若叫外人来看,十三的舅舅没有错,为大义而灭亲,他这些年忍受着母亲的责难和失去妹妹的痛苦,日子也不好过。十三也想得明白,再怎样,他爹娘也活不过来了,何必叫亲者痛,仇者快。”

    更别说还有江老夫人夹在当中。

    所以由始至终,王十三一点都没生出杀江审言,为父母报仇的念头。

    云鹭是个厚道人,叹道:“他到是大事上不糊涂。”说完忍不住露出不安之色,“那我岂不是给他添了大麻烦,叫他去向那位江大人低头,太为难了。”

    文笙微笑着安慰他:“云大哥你安心养伤就是,我看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件事,叫他们甥舅感情更深一层。”

    她话音未落,王十三推门而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奶奶的,神气个屁,老子求他是不计前嫌给他脸,真当老子没有别的办法了,非得任他揉捏?”

    文笙:“……”怎么了这是?

    王十三进屋,沐浴着屋子里温暖的灯光,看到云鹭在床榻上盖着被子半躺半坐,文笙陪在旁边,两人正说话,尤其是文笙,神情透着从容恬淡,心里登时就软了下来,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

    这么晚了江审言竟然没睡,还和王十三就救治云鹭事谈过了。

    王十三本是带着赔罪讨好的心思去的,如今翻了脸回来。文笙立刻就判断出来,江审言必定是提了什么条件,而十三没办法答应。

    “见着你舅舅了?”

    “见着了。”王十三喘了口粗气。“他在御道大街被刺客砍了一刀,伤在后背上。”

    文笙吃了一惊,不由地站起身来。

    王十三见状摆了摆手:“没事,伤得不重,不用出正月就能跟没事人一样。亏我一看他伤了还后怕了一下,奶奶的,他到好。指着我鼻子这通臭骂,你说要不是咱俩提醒他,他这会儿多半已经跟平安侯一样。在棺材里躺着了,气死老子了,这就是一头白眼狼,我爹当初对他也掏心挖肺的。还不是转头就叫他卖了。”

    文笙有些无奈。径直问道:“后来呢?”

    她要听重点。

    王十三黑着脸,看了看云鹭:“那白眼狼说,叫燕白出手可以,我必须得先散功,这次没得商量,不管谁说什么也没用。”

    就是说嘛,王十三怎么会因为挨骂就翻脸?

    有求于人的时候他能屈能伸得很,这是条件没有谈拢。他怎么也不能照江审言说得做,才恼羞成怒的。

    若是云鹭不在边上。文笙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王十三的脑袋,拍拍他的背。

    那样他就会像个刺猬,立刻将一身的刺收起来。

    云鹭听到散功吓了一跳,虽然没明白江审言为什么要逼着王十三散功,但这个词在习武之人听来太刺耳了,急忙道:“你别听他的,功不能散。我已经这样了,你再散了功,咱们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王十三沉着脸点了点头。

    云鹭虽然不知内情,但这话却与王十三的想法不谋而合。

    试想没了武功,他还剩下什么,又拿什么和在旁虎视眈眈的钟天政斗。

    云鹭欠身欲起:“那还在这里做什么,咱们快些离开,想办法返回大梁吧。”

    文笙伸手按住了他,转而问王十三:“你舅舅这会儿睡下了?”

    王十三得意:“怎么可能?我也没叫他好受!想叫我走我爹的老路,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我和他说,江大人到底是管钱粮的,算盘打得呱呱叫,可惜我不是我爹,你也不是他妹子。这会儿估计他正气得心口疼呢。”

    嗬,火星四溅啊。

    文笙怔怔坐了半晌,心下不住权衡,终于打定主意,起身道:“十三你陪着云大哥坐会儿,我去见一见江大人。”

    王十三登时变色:“你别去求他。”

    他可不舍得文笙低声下气去求他舅舅,想一想便觉着浑身难受。

    云鹭也躺不安稳,急着要起来。

    文笙笑了:“放心,我不求他,江大人心志甚坚,求他也没有用。我只是想去……和他讲讲道理。我带着琴。”

    王十三顿时放了一半的心,以文笙之能,带着琴去总不会吃亏。

    少顷,他眼珠转了转,摸着下巴突然笑了:“对对,你去,他不答应你就使劲闹,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文笙无语。

    难不成这小子是想叫她去江审言眼前撒泼?

    江审言若是拿自己当未过门的外甥媳妇看待,是不方便把自己怎样。

    但她去是想着解决事,不是为了叫江审言不好过。

    文笙嗔了王十三一眼,道:“云大哥你歇着,我一会儿便回来。”拿过斗篷系上,又带上“太平”,出门往江审言住的院子去。

    她人刚一走,后头云鹭实在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问王十三:“快和我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王十三糊弄他他也认了,这一晚上简直快要憋死他了。

    且不提这边王十三怎么跟云鹭解释,以致两个原本有过节的人嫌隙尽去,迅速发展出一段男人的友谊,单说文笙。

    她想单独见一见江审言,为解决眼前的困境再做一番努力。

    江审言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最好是开诚布公地谈,所有的因果利弊都摊开了,交由江审言自己选择。

    这一路上,文笙都在想着措辞,哪些事情对自己有利,什么样的条件可以打动对方。

    等她到了江审言的院子外头,院子里的灯还没有熄。

    小厮听到敲门声很快过来应门,看清楚是文笙吃了一惊,请她稍等,飞奔进去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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