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了,为娘的罪责深重,也是应当去陪陪你们的父上了。”贺夫人的杏眸中也流出了几滴热泪,她再次提手,备着取来另一枚簪子折以谋死路。
“娘,你怎么这么偏执?”贺如墨再次于前想助,他夺走了贺夫人手中持握着的另一枚簪子,将之用力的投掷于地。
“好了,本王看着你们上演的家事,也有段时间了,有几句话说,你们可想听听。”
始终缄默不语如同局外人一般的萧生夏,忽尔开口了,他这般话语难道是有了万全之策?
“瞧你这说法,是有两全之策了?那你说,你快说!”我最为急不可耐,连忙催促着他开口相说。
依照萧生夏的性子,若你不理睬于他,他断然是不会主动开口将话语诉尽的。
“你们也快让他说,只是我一人的意见,他应当也不会即刻便说的!”我见着萧生夏依旧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向着其余的三人催促道。
锦儿先是一愣,随后拼命的点了点头。应接其后的,便是其余几人齐刷刷的点头示意。
得了众人的捧场相待,萧生夏总算愿意开口相说了。他如此傲娇的性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遗传了谁的因子?
“若是本王将贺夫人谋害亲夫,毒害本王的事一并说了,贺府家破人亡,萧条落败,定是最为轻微的后果。”
萧生夏先是卖了个关子,将这个众人所知的可怖后果同我们相告了一声。
见着我们容色担忧,萧生夏竟停住了言语。他向来最会调动人心,似乎是有意的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式。
“卧槽,你继续说啊,咋还给停了哈?”我待着他的话语有些心急,竟又没憋住的爆了粗口。
萧生夏眉头微沉,随后竟又问跑了偏。他不仅没有继续将我所巴望着的话语说完,竟还问了一个让我极为无语的问题。
“阿南,卧槽为何人,你可是又将我同别人相混淆了?”我敷衍了几句,并未同他解释“卧槽”这等新兴词汇了。
“你们可想继续听?”萧生夏似是放松了口风,他凝着余下的几位,同他们又问了一声。
“嗯!”“嗯……”我向着那几人贼眉鼠眼的使着眼色,他们方一并的点头应答。
萧生夏见着他们这般同步的举措,嘴角难耐的扬起了一抹笑。
他忽尔冷咳了几声,似是备好了将话语继续。我将耳边竖起,却只听到了一声砰然倒地的余响。
“殿下!”“七言!”“生夏!”我们几人一并呼喊着,迈着阔步便奔向了萧生夏。
这事的发展,变换实属太快。他分明是服用了解药,怎还会这般?
我的口中,倏的泛起了一丝苦涩。恍忽间,我好像拾起了一些记忆的残渣。
那抹未消散的苦涩,莫不是仅有的一颗微粒?(。)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死之循环()
我的镇定之姿在那抹记忆的碎片回溯之后,已然是消失怠尽。£∝頂點小說,我本以为自己是不欠着萧生夏什么了,如今,却发觉着他又一次的为我担了风险。
这事的发生身处我的意料之外,然而也让我深感自己人情帐簿上的欠账,算是又多添上了一笔。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平躺于地的那人身上。
他的眼眸微启闭合了许久,这般强硬不屈,与天相搏的脾性实在令人平生敬畏。
环视了四周一番,我见着此屋的床塌上已然是置放了贺老爷的身躯。将眉首低垂的一瞬,却又见着萧生夏这般凄凉的躺在寒冰彻骨的平地上。两种境况相较下,我的心顿时泛涌起了一阵心酸。
贺夫人是真的有着转好的趋势,其余几人皆在问切着萧生夏的安危,独独有她,体察到了我的内心忧患。
“不妨将七殿下带至别屋的榻上得以暂时的修养。“贺夫人凝着我同问了一声,想不到她此刻的想法,竟破天荒的同我相符。
“瞧我们,怎么只顾着关问话语,而忘了将殿下寻个地处安放呢?还好娘念及了此事。”锦儿同贺如墨几人对视,互相着自疚道。
他们话语方落,手上的动作便齐力并上。我们合力,一同将萧生夏扶搀至了别的屋室。
合门之瞬,贺夫人似乎还留于其内,她的身影背向于我,看上去像是抹上了一层落寞的阴霾。
“怎么。贺夫人不一并去吗?”我问询了一声,并未即刻将门扉合上。贺夫人将背影缓缓扭转,她口唇微启细语的说道:“这里也是时候应当让它恢复原况了,你们先行去吧。“
见着她神态淡然,目光如炬,我便心无顾忌的同着那几人搀扶着萧生夏暂离了此地。门依旧是未合之态,陈旧的枷锁,灰尘满布的地面,这一切的落败之况,确是应当使其好生整理一番。
“老爷。的确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过于极端,过早的折损了您的华年。”贺夫人说罢,又一次匍匐于榻旁。她的纤指抚过贺老爷凹陷的颜容,细碎的又道了寥寥数语。
“如今呢。妾身实在不愿我们的儿女形单影只。所以老爷。请放妾身在多活上几许年月,待我将一切妥当了,定会随你路上作伴。”话语说罢。贺夫人的颜容上已是泪痕满布。
她不怕死,她更怕的是待她死后,她的那两个尚且懵懂的孩子,应当如何平遭他人言语构陷,口蜜腹剑。
将房屋简单的收拾整理过后,贺夫人饶有兴致的为贺老爷更替了一身新衣。那月白的长衫再次予他穿上,如同那时初见时,见到他的那般俊逸飞尘。
贺夫人将怀间的那个蛊虫再次唤出,她手指微伸,那蛊虫便奄奄一息的攀爬道了她的掌心。
万物皆有生命之限定,蛊虫也是这般。经过了几日的血吸疗法,它已是狼狈不堪,这几近透明的身躯,暗示着一个亡灵则要惘于人世。
贺夫人启言将术语再次念罢,那蛊虫则是飞散于掌心。这时日匆匆,它身为小虫,却终是为他人的使命而蹉跎耗费了生命之重。
贺夫人微微低首,将平覆于掌上的蛊虫残末轻轻的吹逝。她轻声叹息了一声,将竹筒再次系回了腰间。这等时刻,也应是她重新面对过往所犯的错的时机了。
贺夫人将门合上,重新出了屋。她向着方才那一行人所去之地,迈行着步伐,所谓的承担,便是由着此时渐渐住进了她的心口间。
”锦儿,你们可是在此地?“贺夫人扣着门问询了一声。她身为屋主,根本是不必施行此等扣门之举。然而她施行了,便论证她是当真有了转变之态。
”进来吧娘亲,我们皆于此地暂候着呢。“锦儿回眸搭话,随即快步向前,将门由内而启,轻推而开。
贺夫人于锦儿相视无言,随后踱步而来。她的手中还捧着一些别样的物件,那些瓶瓶罐罐的物件周身,竟皆散发着一抹中药之味。
”臣妇取来了些用以调制的草药,虽说不能同解药之效用所较,但至少能够将腐毒的毒性微降一些。“贺夫人一边念着,一边则将那些瓶罐之物,分发递予了我们。
我见着她的此等举动,便能真的将信任全全相托于她了。她以往虽于我恶言相向,于我假情假意,甚至以毒将我谋害。可如今,这些,好像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错失皆不可怖,只要识得了错误所在,将之尽力弥补,那么一切尚且能够挽回。我向着贺夫人投去了友好的目光,是决定将这愁怨与共一并释怀。
这瓶瓶罐罐的药瓶握在手中,却没什么用处。榻上的那人意识不在,口舌更是没有启合的迹象。
锦儿的幽沉容颜低沉,握着药瓶同我一般无措。这般的僵持终不是长久之计,我心一狠还是择选了他法。
既然我的血液,能让他的身体之况有所缓解,那么也不在乎在多上这一次了。血液中渗透着解药的残素,或许供他饮之,能误打正着的搭救了他?
“锦儿,借你的发簪一用!”我还未等着锦儿应允,便抽手伸向了她的发间。她一慌连连避开,恰巧方便了我的手头之举。
“南依!你要做什么?”锦儿惊呼一声,便不由分说的同我争夺着发簪,这小丫头蛮横起来的手劲竟不逊于我。
“你松松,我就觉得此簪甚为精致想要取之好生把玩一番。”我随意的编纂了一个借口,同她相辩道。她听罢后,狐疑之色未消,手上的力度也并未轻上几分。
“南依,你向来便不在意这些相貌之饰,又怎么会于七殿下生死堪忧的境地下,存了赏簪品鉴的心思?”锦儿的话语封锁了我的说辞,我见着唬骗不成,便咬牙心狠了一次。
簪子于我们二人的手中各占了三分之一,锦儿握着首部,而我则是握着尾部。两两相较,簪尖处更是临近着我的位置,我刻意的向前一拽,那簪尖便戳上了我的掌心处。
锦儿一惊,连忙松开了手。贺如墨同东离本是一旁观望着女子的相博,见着局势越发不对劲,便赶忙提步上前。
”妖女,你干嘛,故技重施?还是当真要浪费了生夏的一片苦心?“贺如墨冲着我吼了一句,手上却是递上了一块用以包扎的帕子。
嘴硬心软,用以言说此人,是最为恰当不过的。我扬头轻声笑了笑,随后拔出了刺入皮骨的簪子,锦儿心疼的便要上来为我处理伤口,却被我挥袖引退了。
“哎,这点小事介意为何。“我无奈的叹了一声,便再次提手向着手腕处刮去。
这次,可能当真是用力过度了,那细簪入内后,竟缀着我是身躯一并倒退而下。
众人见况,从萧生夏的身旁聚拢于我的身侧,他们的脸孔渐渐的模糊在我的眼前,我张开了口,心中独独存了一个念头。
“将,将我的血接住,快!或许能救,救他。”话语说罢,我便闭上了眼。
哎一方为落,一方又起,当真是死循环的节奏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误打误撞()
”怎么办,要不一试?”贺如墨凝着贺夫人问询了一声。~頂點小說,他此刻没有别的主意,便只能向着他人寻求一个决策,以谋心安。
贺夫人也是拿不定主意,她心中自责,恨着自己竟只独独留了一颗解药备着。“这,这我也不知如何为好。”贺夫人咬了咬唇,还是道出了这样一句没有定性的话语。
锦儿先是凝了凝自己的至亲之人,随后又打量着怀中那腕处血液难休的女子。她心中一定,便起身寻来了用以盛饭食的碗碟。
“我们就照着南依所说的办吧,她向来比较有法子,况且她这般的好人,应当不会受到上天的薄待的。”锦儿面色深凝,斩钉截铁的论了一句。
她趁着众人皆拿不定主意的时刻,道出了这般的话语。她所求的不过是能够允他们一丝信念,一丝希望罢了。
“好,我来帮你。”贺夫人弯下身摆,将地上那躺着的女子微微的倚靠在了怀中。“娘,你先好生按住南依的伤口,待着我取了一些血液后,您即刻便予她包扎抹药!“锦儿理清思绪开口嘱咐着,贺夫人闻之,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一切按照规程的进行着,贺如墨同东离两个大男人却没能帮上什么忙。他们二位于一旁焦急的观望着,手脚也因着不安来回的频跺着。
“好了,娘,你快些处理她的伤口,我将此碗血液呈送给七殿下了。”锦儿见着血液已然渗满瓷碗,便双手捧着起身嘱咐着。
贺夫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直携带再身上的娟帕丝绸。这条帕子她向爱惜,可现在情势危急,却也容不得她自私多虑的顾及于此了。
她展开帕子,将怀中女子的腕处轻柔的包裹着。这个女子同她的女儿,有着近乎如模雕刻般的容颜,这也是以往她恨她怨她的缘由所在。这明明是相同的样貌,怎么就能不是她的锦儿呢?
女子被包扎的腕处,依旧难以休止的流淌着血液。断断几时的间隙,贺夫人钟爱的碎花白帕已被红渍染尽。贺夫人手指颤着,心中也仍在微恐着。这个时刻。她已经全然不希望怀中的这个女子。不得善终了。
”锦儿,她,她……“贺夫人向后一倾,口中窸窸窣窣的说着话语。她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不过秒瞬。便引来了一直一语未发的东离。
东离见着贺如墨同锦儿。皆围绕在萧生夏的身旁,便独自一人赶至了贺夫人的身侧。他的耳力渐长,很快便捕捉道了这微弱的声音之迹。
“你?你来做什么?”贺夫人闻着耳边的脚步声。便抬眸一视。待着看清了来者的真实身份,她便只得极为不耐的道了一声。
东离虽能听罢,但话语一说却极为艰难,他口中含糊不清的道了几句,却没能让贺夫人心领神会。”你别在这烦我,我已经够烦的了,她,她……“贺夫人心生烦躁,便想着尽快将身旁之人驱散离去。
东离困窘的挠了挠头,一不做二不休则有了别的举措。他知晓贺夫人同自己相交无能,便以实际的行动表达了他的意图。
只见他忽而更为走近了些,躬下身躯,便环抱起了地上的那人。贺夫人虽是不知晓其意,却也没在阻拦。她此刻自身已是无能为力,主意具无,又怎能不允他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挣扎呢?
东离抱着怀中的那人,随后以脚,将几个零散的椅子踢到了一块。几个椅子并排齐立,恰巧能够搭放下女子的身躯。
东离微微屈身,便将怀中的女子轻轻的放置到了,拼凑成一排的椅子上。他眉头渗出了几滴剔透的汗滴,掌心也能为握紧了些。
此刻,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暂且可以施行的法子,然而此法子成功与否,仍是未定之术。时间分秒的流逝,东离总算定下了决心,他曲掌微微使力,便将心口的一股热流引至到了掌心。
这等气疗之法,是从他以往拾来的一本册子上学来的。以前不过是将此法当做好玩之事,多有练习造诣。如今若能派上用场,倒也是一圆满之事。
热流缓缓流至,凝聚于掌心处微融着。东离再一施力,便将热流皆蜷握于掌心。
册子上曾有一记载,大致说的是将气流按敷于至他人伤患处,便可起到止血化瘀的效用。这等止血的目的,不正是能够施行于南依的身上吗?
东离一手引着热流使其不再流散,一手则是将那无休止渗血的腕处掌握到了自己的掌中。
两力并行,恰巧得以施就此法。待着东离将位置寻准,按压之后,女子腕上的伤患处,竟当真止住凝结了些许血液。
东离循环往复的又施行了几番,总算使其的状况好转了许多。他微微的吐露了一口声息,随后向着瘫倒于一旁的贺夫人走去。
“你为何总是于本夫人的面前搅扰着,你夺了本夫人的女儿,难道连这片刻的安宁你也不允本夫人浅尝吗?“
贺夫人很是不快的嚷了一声,她本是想着起身一视女子的伤患境况的,被东离撞了个正着。尴尬无措的境况想逼之下,她只得恶言相向,冲着东离斥责了几句。
东离并没有介意此话,他的度量向来便是如同渤海那般深沉。他向着女子所处的地界指了指手,便重新回到了锦儿的身旁,同她一并关切着殿下的生死微况。
贺夫人待着东离的身影退却后,便手撑着地站起了身来。她狐疑的望了望四周,见着无人注视她,方敢向着女子的方向行去。
她越发的靠近那处,心中还是隐隐约约的泛着不安之意。她是万万见不得血流难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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