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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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择路-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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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尽管突辽国上下都号称阿史那豁耳曾大败定北守备团。若有人问起来,阿史那豁耳也会得意洋洋地大肆吹嘘他那一战英勇辉煌的经过。用他那并不丰富的词汇,极力描述自己如何指挥突辽骑兵英勇作战,最终挫败守备团精锐骑兵。

    若有人问起,“为何你一战砍下那么多守备团骑兵的名骑兵头回来,定北守备团骑兵如今却依然不少一个?”

    阿史那豁耳总会面不改色地说:“当时兵荒马乱,哪里能知道砍了谁的首级下来。你要不服,你可以亲自带兵与定北守备团一战试试。”

    随即,质问他的那名阿史那贵人就会变得诺诺,再不敢提起此事。

    虽然喜欢人前吹嘘,但阿史那豁耳心里很清楚,那场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战斗结束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定北守备团骑兵耍了。

    后续发展果然也证明这一点,定北守备团趁着突辽大军在北面,迅速从南面发起攻击,轻松占领许都省大片土地与城池。

    这定北守备团,真是阿史那豁耳平生仅见的强大对手。

    这个对手不光战力强大,正面作战能力天下无敌。他们的主将,还非常擅长战役布局谋划,经常有出人意料的招数,让你难以防备。

    好不容易平复下脑海中不断涌起的思绪,阿史那豁耳站在黑夜中仔细观察守备团营寨近半个时辰,发现定北守备团防备严密,毫无可趁之机。最终他只能轻轻退走,带着身后五名精锐斥候,迅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当中。

    阿史那豁耳虽然如临大敌,但定北守备团却并未急着对他的大军发起进攻。

    由于北冀省地势复杂,小刘团长在占据苍城,扎下大营之后,并未急着继续高歌猛进,而是立即派李得一出去,开始仔细侦察北冀省南面的地势,打算先制作出更详细的北冀省沙盘地形地势,再发动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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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一章 初战,描画乾坤砍饿狼() 
定北守备团如此强大,一次次大败突辽骑兵,小刘团长还如此谨慎,丝毫不肯大意,实在是孙老医官教导有方,定北守备团军规如铁。

    “不打无准备之仗”,是狄大帅当年传下的铁律。定北守备团如今虽然号称无敌,小刘团长依然牢牢遵守这一铁律,丝毫不曾狂妄自大,麻痹大意。

    饶是阿史那豁耳亲自前来侦察,也依旧找不到一点破绽。

    定北守备团派出侦骑侦测北冀省南部山区的地势地形,李得一有悍马在,当仁不让,每次都亲自带队执行任务。

    这次执行任务,李得一突然决定带着朱标一起,至于刘盈则被留在苍城,先跟着他的师兄们练熟骑马。

    朱标自从来到定北守备团,还是头次外出执行任务。虽然说是侦察任务,但仍有可能遇到突辽斥候,从而演变成一场小规模遭遇战。

    这侦察任务,同样有一定的危险。但李得一认为,男儿就该经历些生死历练,才会成长。只有面对过死亡的危险,才会更加懂得生的宝贵,才会更加努力奋进。

    不说别人,李得一自己,这些年不就是一场场仗打下来,在生死边缘几个来回,才有今天这番模样。

    朱标是个好学生,样样都很不错。唯一的问题是,他到现在,依然有几分书生呆气,喜欢把什么事都想得过于美好。

    李得一说了朱标几次,但依然难改。

    最终李得一觉着,必须让朱标亲身经历些残酷的事情,才能帮助其真正长大。

    所以这次出门侦察地形地势,以及突辽骑兵的情况,除了带着几名精锐侦骑,李得一决定带着朱标。

    出去侦察一趟,短则三天,长则十数日,期间都是在野外露宿,吃得也都是冷硬的光饼咸菜。执行这种侦察任务,李得一不可能随意生火做热饭,除非他打算诱敌。

    连着几天,天天露宿山林,吃不着热饭,只能喝水囊里的凉水,也睡不踏实,白天还要一直在马上颠簸,同时还得谨慎小心,谨防被突辽斥候抢先发现,被其偷袭。

    朱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这种苦。但他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从头到尾咬牙撑着,没叫一声苦,没喊一声累。

    李得一把朱标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点了点头,暗自感慨:“这孩子,比俺当年有出息多了。”

    李得一当年,威北营穷的时候,为了过冬,每年必须赶在冬天第一场风雪到来前后,跟着威北营老兵一起去北面草原打粮。他那时候,还经常偷偷叫苦哩。那时节,孙老医官虽然疼爱他,但却从未放松对他的要求,并未因为李得一叫苦,就让他偷懒。也多亏了孙老医官的严格要求,李得一才能有今天这番模样。

    这天李得一正带着朱标等人,在南面别山一带的群山当中,进行简单测绘。

    “嘘”李得一忽然轻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手一挥,示意遇到了突辽斥候骑兵。李得一身后众人迅速隐蔽,各自找草丛树干躲避。

    朱标头次遇上这种紧急情况,慌乱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身。李得一不得不跑过来,一把揪住朱标,把他拽到一颗两抱粗的参天大树后头。

    “李大”朱标急的有些喘,心脏砰砰直跳。李得一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趴在地上。

    随后,李得一也趴了下去,伸出头,紧贴着地面,悄悄观察着北面一处山坡。

    朱标也跟着伸出头来,又被李得一给摁了回去。

    盯了一会儿,李得一示意众人悄悄围拢过来,低声道:“这是一支突辽斥候小队,他们总共有五名骑兵。俺打算吃掉他们,以免影响咱们继续测绘这别山的地势。”

    成大器说道:“李大哥,我怎么看着只有四个。”

    “还有一个,藏在最后头,以备突发情况,好能及时回去送信。这是突辽斥候的惯用伎俩。”李得一说道。

    其实最开始,突辽斥候并没有这种战术安排。

    想当初,突辽精骑横扫天下。突辽斥候都是精锐骑兵里面挑选出来的,战力极强,哪需要如此小心防备对手的侦骑。

    甚至于,有时遇到十几骑的小队,突辽斥候都敢冲上去格杀一个,切下一只耳朵作为侦察到敌情的有力凭证,带回去领赏。

    那时候的突辽斥候,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独行孤狼。

    自打李得一骑着悍马加入侦骑这个行当之后,突辽斥候的好日子,才算到了头。遇上李得一,或者只要说遇上那头骡子,突辽斥候就从没讨过好,甚至每次都被其大杀特杀。

    后来在突辽斥候之间,甚至口口相传这样的经验,遇到一个骑骡子的,别犹豫,赶快逃!

    那头骡子速度奇快,跑不过怎么办?

    不要紧,跑得比其他人快就行!

    吃过不知多少次亏之后,突辽斥候们终于学精了。他们当然没找到方法战胜那头恐怖的骡子,而是找到了逃生的办法。

    就是李得一刚才所说的,突辽斥候开始以五名骑兵为一小队,集体行动,他们甚至放弃了以往的孤狼侦察。

    五名突辽斥候小队,四人在前,单独留下一个名斥候遥遥落在最后面。一旦遇到那头骡子,前面四个斥候拼死拖住,最后面那个隐藏的斥候第一时间迅速逃走,好能够把消息散布出去。

    现在,突辽斥候出来侦察,都会事先抓阄,凭运气决定谁是藏在后面的那个幸运儿,能在遇到那头骡子之后,侥幸活命。当年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突辽斥候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凄惨。

    “你们几个从前面杀过去,俺带着朱标从后面包抄,不让他们走漏一个。行动!”李得一骑上悍马先走一步,朱标骑上万里云,跟在后面悄悄绕了过去。

    “待会儿前面打起来之后,这名突辽斥候肯定要露头查看,到时你就摸上去,结果了他。别怕,俺就在傍边保护你。”李得一对朱标说道。

    朱标用力点点头,表示明白。但他紧紧攥住刀柄而有些发白的虎口,现实他其实紧张的很。

    李得一并没有说什么“不要紧张”这一类的废话。头次上阵杀敌,能不紧张的,满天下能有几个?这时候劝人不要紧张,根本毫无用处。

    过了一会儿,成大器带着几名精锐侦骑忽然从前面杀出,拦住道路,朝着四名突辽斥候猛扑上去。成大器五人,都是气壮境修为,而且经过多年战事磨练,弓马娴熟的很,比着最精锐的金狼骑兵,也是不遑多让。

    这五人对上四名突辽斥候,战斗起来毫无悬念,不值得关注。

    真正要紧的,还是初次对敌的朱标。

    我说李得一,朱标头次上阵,就让他对敌突辽精锐斥候,是不是有些过火?当年你头次上阵时,你师哥可是专门找了些比较弱小的草匪流寇让你练手。

    “没事,俺不是在旁边守着呢么。”李得一大手一挥,大言不惭道。

    朱标骑在万里云上,按照李大哥教的,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防着突辽斥候的弓箭射击,同时手里攥紧军刀,准备借助马力切开前面这名突辽斥候。

    藏在后面的突辽斥候看到有人奔着自己杀来,还大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是个半大小子,这名斥候顿时乐了。

    送上门的军功!

    瞅了瞅没见着那头要命的骡子,突辽斥候立时变得悍勇起来,纵马仰刀,冲上来迎战。

    朱标趴在马上,双目紧紧盯着面前这位突辽斥候,紧张地几乎忘了喘气,死死咬住牙关。

    眼瞅着越冲越近,近到朱标甚至能看清这名突辽斥候那粗犷的脸庞,以及他左脸颊上那道蜈蚣般扭曲狰狞的伤疤。

    朱标眼都不敢眨,右手死死攥住刀柄,心里紧张地想要默念李大哥交给他的诀窍。但他忽然发现,在这要命的关头,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以往倒背如流,滚瓜烂熟的对敌要领,居然连一条、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朱标直接就慌了!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他下意识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最终只能双眼一闭,硬着头皮抽出军刀,凭着模糊的印象,以及平时练习过无数次的姿势,挺起身子,朝着那个方向摆正刀锋。

    对面突辽骑兵看到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居然在最后关头吓得闭上了眼,忍不住就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二马一错而过。

    朱标感到手里的守备团制式军刀猛地撞上一物,那巨大的力道传来,几乎要崩裂他的虎口,拗断他的手臂。

    接着,朱标就听到刀锋划开皮甲,切开皮肉的钝声。

    接着,就是刀锋忽然失去阻力,朱标攥刀的手顺着往前一挥。朱标知道,这是已经交错而过。

    预料当中自己被砍中的痛感并未传来,朱标慌忙睁开双眼。

    他看到自己刀锋上沾了血迹,随即用手上下在自己身上乱摸,确认自己没有中刀。

    “李大哥!我”朱标以为自己成功砍杀这名突辽斥候,忍不住就要大声疾呼。

    一扭头,朱标看到李大哥手中的铁锤带着红白之物,慌忙扭头看那名突辽斥候一眼,发现他的半边脑瓜已经被敲碎。

    霎那间,朱标的小脸变得通红。“李大哥,我给你丢人了。刚才”

    “刚才吓坏了吧?不要紧,俺头次对突辽骑兵,吓得差点尿了裤,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李得一收起锁链锤,策骡向着朱标走来。

    朱标真是个诚实的好学生,他略一犹豫,老实说道:“刚才到了最后关头,平时李大哥你教给我的那些对敌要诀,我一条也没想起来,更没用上。”

    李得一闻言,哈哈一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五百一十二章 实战教育,瑟瑟秋风鼓战云() 
“怎么没用上。俺在后面看得清楚,刚才你那一刀砍得不错。姿势挺标准,刀锋对得也挺准,这都是你平时练得刻苦所致。到这关键时刻,即便脑子里忘了,但手里军刀依旧按照早已练熟的动作砍了出去。头次上阵,谁都害怕,哪能想起那么多。没事,你表现挺好!”李得一连续几句话,肯定了朱标的表现。

    朱标真是老实到家了,听李大哥这么夸奖自己,小脸更红,低声道:“其实刚才那一刀,我是闭着眼砍的。最后关头,都吓得没敢睁眼。李大哥,我是不是太胆怯”

    “那不要紧的,头次骑马对敌,能砍中人就不错了。咱们威北营的精锐骑兵里头,论起头次上阵的表现,好些还不如你呢。下次俺保证你就敢把眼睁开。”李得一毫不在意地一挥手,示意朱标去搜检尸体。

    让朱标去搜检尸体,是为了让他进一步适应战场上的血腥与残酷。他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皇帝动动嘴,就有十几万,几十万将士为其卖命。皇帝要是以为战争就是我死十万,你死二十万,我就获胜的简单数字游戏。那才是真正的血腥残酷。

    唯有亲手碰过战死将士与敌军的尸体,零距离见识过战争的血腥无情,朱标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将来他当上皇帝之后,才会懂得小心谨慎,不敢随意发动战争。这种事,光靠几个老夫子,靠着书里生涩的词句,文章教导,教导什么“好战必亡”,“主不可以怒而兴师”。这样教出来的帝王永远也不会知道战争久经是什么模样,到底有多残酷。

    唯有让他亲身经历过血淋淋的战场,用手碰过冰冷的死尸,才真正教他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血流漂橹”不是书里的夸张形容,而是真正的漫天血海。

    朱标听话走了过去。这回知道突辽斥候差不多死透了,他的胆子好歹又大起来,脑子也重新开始运转,又记起李得一平时教的要诀。朱标先伸出刀,拿刀狠扎一刀下去,防止地上这名突辽斥候没死透。

    其实这名突辽斥候脑瓜都被李得一砸烂半边,早就没气儿了。

    发现这名突辽斥候确实没了生气,朱标这才蹲下去,开始翻检尸体。按照李得一教的,先翻外头的口袋,再捏身上的暗袋。

    当然了,朱标并未动手拔这名突辽斥候的衣裳。

    定北守备团现在富得流油,“连敌军衣裳都要全部拔下来带走”这种干净彻底的打扫战场风格,传承自威北营老兵的优良传统,早已不再施行。

    如今在定北县,整个宗安府一府六县的土地都被定北守备团控制。手中控制着大片田地,守备团派大批在户流民,种着一望无际的棉田。每年出产的棉布,足够定北守备团做出气派体面的制式军服。

    现在,在定北县,穿守备团军服出门是一种新的流行风气,身份地位的象征。家中若是有子弟在定北守备团服役,换下来的旧军装,就会被这些兵卒送回家中,给家里的弟弟们穿。这是因为定北守备团一年四季都有军装发下,每两年就发一套崭新的。

    甚至有些老爷子,还会故意穿上儿子送回来的旧军装,得意洋洋出门溜达。而且谁家儿子若是一等战兵,领花袖标还有独特样式,更显得与众不同,气势十足。

    朱标要搜检的,一是看有无携带爆箭,二是看有没有秘密军情。这两类东西现在突辽国都是稀罕物,极少能发现。再就是把兵器带回去,融了作为铁料,临时修补兵器铠甲。因为守备团现在铁矿产量依然吃紧,不得不收集战场上敌人的兵器铠甲。

    如今守备团一直在缓慢扩军,前线战兵已经将近五万,在定北县老家还有两万新训兵卒与一万守备兵马。所以新的铁矿虽然一直在出产,但并不太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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