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吴黑塔赶来之前,段平生不想再消磨黄沙刀君的精神,便转而审问起包括罗白羽在内的三个刺客来。
“小侯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无端端要刺杀本王?”
段平生仗着身边有清静散人,便咄咄逼人的怒视罗白羽:“是不是觉得本王好欺负啊?”
罗白羽心说你这家伙真能装,咱们俩那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是算上江山时期,这仇恨起码绵延百年了好吧?还无端端刺杀你?想到这里,罗白羽心中那个悔啊,当初他早早的判断出了段平生的真实身份,可是为了斩除异己,并完成有关血羽宗门的特殊任务,只好放着段平生不动。
他之前是觉得段平生好欺负,所以才留着不杀,结果谁曾想,无论是武功还是势力,段平生都达到了一天一个样子的地步,就算是厚积薄发,也没有这么恐怖的程度。
罗白羽察觉不妙,却是为时已晚,之后更是被段平生抓住了把柄,寝食难安,这才有了今天的刺杀行动,结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不是!”
罗白羽哪里会顺着段平生的意思走,一口否认便不再说话,有道说多说多错,不说不错,他干脆直接闭嘴,免得被段平生抓住由头,又是一通奚落。
光天化日……罗白羽瞥了眼天空中的残月,心想就当它是太阳吧,朗朗乾坤!他段平生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当众处死龙门的小侯爷,罗白羽为了避免段平生强行将他拿下,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面庞,省得到头死了,那段平生却狡辩说,刺客宵小,其心可诛,罗小侯爷,误杀而已。
段平生淡淡的瞥了罗白羽一眼,料想这家伙在等救兵来援,果不其然,幽州城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本侯未能察觉契丹异族潜伏多日,罪责难逃,望聂大人准许罗某,戴罪立功,诛杀契丹余孽,以绝后患!”
姗姗来迟的罗侯,手握封喉弓,从城楼之上徐徐落下,单膝跪在冷面判官之前。
而这一幕,与罗侯杯酒逼走聂锋镝时,恰好出现了鲜明对比。彼时冷面判官不欲向罗侯妥协,拒绝了喝酒提议,转身便走,可现在聂锋镝护城有功,而他却有失职之责,等到这条消息传到圣都,罗侯不用想就知道圣上该如何震怒。
罗侯为了自保,纵然心中有万千不甘,却只能委曲求全,向聂锋镝示好。
而冷面判官方才历经生死,看明白了幽州局势,他想要在幽州城大展宏图遵循圣意,就不能搬出镇压四方的老套路,而是尽力拉拢幽州城的地头蛇。显然,罗侯不单单是地头蛇,还是有数的几条大蛇。
冰冷面庞悄然转暖,聂锋镝用双手将罗侯扶起,淡然笑道:“本官还未上任,侯爷万万不必如此,此事事关重大,显然是由契丹圣祭司亲自布置,要不是聂某碰巧来此,必然也会蒙在鼓里。”
冷面判官有意为罗侯开罪,让他到时候解释有个由头,同时也为两位高人请功:“酒丐前辈不愧高人称呼,他的徒子徒孙稳定灾民形势,更一眼洞穿了契丹异族的本来面目。而此役首功,本官更不敢独揽,那青鸾殿的清静散人,动用青鸾翎火,才救万民于危难之间。”
听闻聂锋镝的话,罗侯的眼神几度变换,他才不会认为,冷面判官只是为了表示自谦,而其中的深层意味,却让罗侯有些抗拒。聂锋镝提及酒丐,是为了保全丐帮,而他却不想丐帮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等到灾民风波过去,便会重拳将丐帮打得元气大伤,最终顶多维持在蝰蛇帮的规模即可。
然而聂锋镝的意思,却是在给酒丐卖好,让丐帮成为龙门承认的合法组织!这一点,就和清静散人夺得赈灾首功一样,让罗侯难以接受,因为最后受益者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圣上视作眼中钉的武幽王啊!
不久之后,便是青鸾大婚之日,那李长林早先承诺会让武幽王死在青鸾殿中,而圣上绝对不愿看到任何差池的出现。身为监督者的罗龙捕,同样不想触碰圣上的霉头,所以他已经做好准备,着手打压段平生,所以聂锋镝的一席话,怎么会让罗侯觉得舒服?
然而形势所迫,罗侯终究是戴罪之人,便闷声答应了下来。
之后,罗侯命令龙门部众对城门严防死守,并立即对灾民营地展开搜捕,捕捉契丹余孽,还别说,真让龙门找到了一些契丹老者留下的钉子,这才让罗侯的面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他看到聂锋镝在与急忙赶来的燕王李忠以及顾大刺史交谈,便飞身来到了灾民大营之外,因为他得到手下密保,罗白羽被段平生扣押在此。
不过,忙里偷闲的罗侯,却只是看到面庞中带着浓郁死气的黄沙刀君,以及正在悉心接受衣钵传承的吴黑塔,清静散人守在两人身边,只是淡淡的向罗侯点了点头,并遥遥指向边军大营,表面了罗白羽所在的方位。
看着黄沙刀君的模样,罗侯心中一惊,不知为何,大名鼎鼎的沙莫笑会落得这幅田地?却也知道此时不好打扰,便向清静散人拱手致谢,匆忙赶去边军大营,查看罗白羽的状况。
而这时,段平生正坐在并未烧毁的边军大营中,无比冷淡的审问着面前的数人。
“小侯爷,今日之事,我不愿深究,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段平生冷冷的看着面色颓然的罗白羽:“不过,此事我终究会向龙捕大人讨个说法,毕竟,就算不论你我恩怨,却有龙门银钓参与其中,你说是不是啊袁飞鹰,袁大人?”
那位六重楼的蒙面高手,便是刚刚被罗侯冷落的黑衣袁飞鹰,由于他心灰意冷,又得到罗白羽许下的好,所以才铤而走险,对段平生进行刺杀,纠缠住念奴娇,为黄炎以及罗白羽创造机会。
袁飞鹰深知成王败寇的道理,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又被擒拿在此,便不再妄想重新进入罗侯的视线。毕竟,罗侯最为憎恨的,是没有能力的废物,哪怕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罗白羽功亏一篑的责任,却会全数落到他的头上。
“王爷说得没错!”
袁飞鹰深深的看了一眼段平生,想起之前在武王府中见到他的一幕,彼时,毒妇宋稚为难段平生,却反遭打脸,让他将紫鸢的嫡亲哥哥马有三捉到了大牢之中,顾大刺史老早就得了圣上口谕,所以不遗余力的通过马有三,揪出粮饷亏空案的各色弊病,并上奏朝廷,搞得那位出征在外的幽州将军,反省不已。
之后,袁飞鹰与段平生的第二次碰面,便是在蝰蛇帮全军覆没的那一夜,自己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却被段平生云淡风轻打发走了。虽说段平生拥有罗侯的令牌,让袁飞鹰很是吃惊,但他更吃惊的是段平生的态度。
淡然中带着鄙夷,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因此,袁飞鹰记住了段平生,更是通过之后的几次耳闻,深知段平生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次贸然举动,便酿成了万劫不复的祸患!
段平生冷哼一声:“既然连你都觉得本王说得没错,那此事由你一力承担?”
罗白羽眼眸微动,看着袁飞鹰咬牙应下,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有人主动顶缸,他立即轻松了不少,想着父侯即将赶来,点壮着胆子向段平生提出尽早离开的要求,毕竟这边军大营被烧毁过半,哪怕是主帐都未能幸免,这一批人可不是在帐篷里挨段平生的训斥,而是当着丐帮部众以及边军将士的面啊!
罗白羽可是受不了那些乞丐的嘲讽目光,然而段平生却立马拒绝了他的提议。
“尽管此事罪责由袁银钓承担,可本王没说,小侯爷就可以置身事外啊!”段平生瞥了一眼神色大变的罗白羽,接着看向自己的那位便宜兄弟,“不知小侯爷觉得,本王的这位兄弟,有没有过错啊?”
过错?
罗白羽知道他是和李江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有过错?可是现在占据上风的是段平生,所以就算没有过错,也得变成过错。只是,他不知道段平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有!”
段平生追问:“有何过错?”
罗白羽看到了李江北目光,心中一凛,有些看不透李江北想法。本来行刺失败,最应该担惊受怕的,应该是将段平生引出幽州的李江北,可是李江北的神色却无比镇静,仿佛有恃无恐,又似乎毫不在意,让罗白羽摸不着头脑,刚想说李江北意图以下犯上,却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便抿了抿嘴摇头说道:“不知。”
“治军不严!”
段平生淡淡说道,他才懒得管李江北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有多么怨毒,反正他留着这小子还有用,所以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便也不想说什么图谋刺杀王兄的废话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段平生可不是吃了亏就憋着的人,他问罗白羽是否同意?
罗白羽还是不知道段平生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毕竟边军和丐帮打了起来,他李江北终究是有些失职的。
“本王念及江北年幼,便不欲过多追究,但既然犯了错误,就得好好记住,免得日后忘了。”段平生冷冷一笑,看着罗白羽和李江北,“不如,让两位互相扇耳光吧,也好告诫对方,有些错误,犯一次可以,但再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闻段平生的要求,罗白羽和李江北的神情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变化,罗白羽自然是极其抗拒这个要求,而已然没脸没皮的李江北,心中对段平生的怨恨多了一分,却没来由的想试试打脸罗白羽,是个什么滋味?
这时,心灰意冷的袁飞鹰一言不发,那位还未离去的幽州副将郭临安却直接站了出来:“武幽王,你的要求,未免有些不成体统吧?”
第两百二十二章 巴掌()
段平生的要求,让李江北和罗白羽都觉得难以接受,当着外人的面互扇耳光,实在是有辱身份,两人正想出言反驳,旁边却突然站出来了一个人,为这二人打抱不平的说道:“纵使两位公子有过错,但你的要求,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
出言之人,并不是黑衣袁飞鹰,这位龙门银钓心灰意冷,正满怀心思的思索着,罗侯到时候会怎么惩罚自己。但是前来镇压边军大乱的郭临安却站了出来,由于他还未想到怎么推脱责任,便没有急着赶回幽州城下,此时看到段平生刁难罗白羽以及李江北,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只要让这两位身后站着的人,为自己美言几句,不说能否全身而退,起码也不会伤筋动骨。
因而,这位幽州副将选择打压段平生的气势,来维护罗白羽和李江北。
段平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郭副将,你的首要任务是防卫城门吧?怎么值此动荡之时,偏偏擅离职守呢?”
郭临安神情一窒,因为段平生戳中了他的要害,他的罪名便是擅离职守,这是无论如何都撇不清的,段平生这般出言,便是想告诉他,自己身上的脏水都擦不干净,就不要掺和别人的事情了!
不过,郭临安为了争取与罗侯站在同一阵线,仍旧强撑着反驳道:“城门有罗侯坐镇,无需担心,契丹异族元气大伤,不足为惧!反倒是此地矛盾重重,如若无法妥善解决,恐怕要留下祸患。”
“哦!”
段平生淡然问道:“那郭副将给本王说说,这边军大营到底有什么矛盾啊?”
郭临安倒是丝毫不在乎段平生的态度,直接拿出先前的状况说事:“丐帮仰仗朝廷圣威,在这灾民营地中开枝散叶,却不思索为朝廷分忧,反而拉帮结伙欺辱凯旋边军,非但监控边军动向,更无故杀人,又与边军产生冲突,并胆大包天到火烧营地的程度!王爷,郭某斗胆问一句,这般无法无天的帮派,到底应不应该就地铲除?”
郭临安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但也句句在理。
由于天灾人祸,丐帮在稳定局势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顾大刺史正是看到了丐帮的价值,才在一定程度上,放宽了限制。这使得丐帮之中,多了一些游手好闲的家伙,再加上段平生正在与鱼得水争夺丐帮的控制权,这才出现了边军被围的事情,至于之后的无故杀人,则只是矛盾爆发的导火索而已,双方对峙,也存在有贼人推波助澜的因素。
此时丐帮的两位帮主中,吴黑塔正在接受黄沙刀君的衣钵传承,许伯达则老老实实的站在台下。当看到段平生的出现,他便知道自己接受鱼得水的命令,并对段平生进行隐瞒,已经将其触怒,而此次动乱中,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听得幽州副将的言语,心中不禁一颤,生怕段平生无法挡下郭临安的压力,进而将他推出去顶罪。
至于那些火气未消的边军兵士,则是暗暗叫好,他们受够了那些乞丐的目中无人,最是想看到丐帮遭难。
不过,面对郭临安的逼视目光,段平生的回答却无比轻描淡写:“郭副将的观点,本王不愿苟同,此事显然是有预谋的,自边军大营被围开始,到本王出城遇刺,都是奸人的计划。”
郭临安怒道:“一派胡言!”
段平生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几具尸身,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脏水都泼到这些死人的身上:“这些契丹异族暗中潜入丐帮,蛊惑帮众,并蒙骗本王,否则怎么会生出这般事端?许伯达,你说是不是啊?”
看到段平生的目光望来,许伯达忙不迭的点头说道,他无比愤怒又带着委屈的说道:“王爷明察秋毫!我正是遭到了这些契丹异族的蛊惑,才做出围攻边军大营的荒唐事,而郭将军所说的无故杀人,也是契丹异族的手笔。这些异族图谋不轨,胆大包天,死有余辜!”
见到两人将丐帮摘的干干净净,郭临安的神色颇为不悦,契丹异族潜入丐帮乃是事实,而他先前帅兵赶来镇压,急于将功赎罪,便立刻把搅风搅雨的契丹异族杀得一个不留,这才让段平生有机会,将所有责任推到这些死人的身上。
反正段平生有恃无恐,量他郭临安不敢得寸进尺,经此一役,丐帮的地位有增无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这位幽州副将没事找事,最终有事的,只能是自己。
然而郭临安不甘心就此放弃讨好罗侯与李长林的机会,态度变得越发强硬,直接出声驳斥:“空口白牙,是真是假岂能是你们随便编造的?本将不愿让边军兄弟平白无故的蒙受冤屈,这就上报朝廷进行彻查!希望事实果真如王爷所言,一切皆因契丹异族而起!”
闻言,边军兵士中立马有人开始叫好,而许伯达的面色则突然白了又白。
郭临安听得有人助威,笑着冲段平生冷哼一声:“王爷,末将不知你聚拢这些低三下四的闲杂人等,到底有何居心,但你身为堂堂大唐郡王,与这些下人为伍,未免有失身份吧!”
气势颇有些高涨的幽州副将,加大了对段平生的打压,让听闻此言的丐帮帮众,变得无比愤慨,他们可不愿承认自己是低三下四的闲杂人等,更是恼火郭临安对于丐帮金主的蔑视。
“郭将军此言差矣!”段平生冷冷说道,“谁都有个起于微末的时候,不知郭副将参军之前,是个什么德行?将门子弟?疑惑平头百姓?无论如何,你都是大唐子民,理应一视同仁,身份高低,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不会因为你身份高,就多长一张嘴巴,更不会多占一座坟头!”
“你!”
郭临安听得段平生最后的侮辱之言,很是恼火,而丐帮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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