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神之路- 第10部分

“嗯。”绿萝点了点头，见沈莫担心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笑轻声对他说，“不碍事的。”

说罢绿萝走到息合近前，轻轻的帮他褪去残破衣袖。随着衣袖退去那双手臂裸露出来，像是被乱刀绞过一般，处处伤口深可见骨。诸多伤口血肉外翻发白，虽然经过一些处理不再出血，却依旧显得恐怖不已。

“有几块骨头移位了，需要推回去才能继续。这个我做不来，要找一个会正骨的先处理一下。”绿萝皱着眉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着凌玄间等人说。

“这好办，你们几个谁过来帮老子揉捏揉捏！”狐眼息合大大咧咧对着一旁那几个医护人员呼喝。

孰料那几个医护人员却是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原因有二：一是这碎骨移位的太厉害，谁也没这本事去“妥善”处理；二是他们从心底都比较惧怕这个狐眼男人，怕是推捏不当会被找自己晦气。息合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敢应和。

“你们他妈的是一帮的废物吗！”息合顿时急眼，怒喝说，“那就随便来一个，听见没有。别等老子生气！”

“你急什么！怪不得他们，这么严重的移位不是谁都能处理的！”凌玄间呵斥一声，然后对金影说，“金影，麻烦你去问一下，有会接骨的叫一个来。”

“不用麻烦了，我来！”

金影尚未接话，沈莫拖着长音高声说道。息合扭过头和沈莫对视几秒，忽然嘴角一瞥，冷笑一声说，“好，就用你！”

“沈大哥……”绿萝怕沈莫意气用事，当即担心地叫到。沈莫冲她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和她换了位置站在息合的眼前。

“接骨很痛的，受不了就叫。这个没人笑话你。”沈莫看了眼息合，忽然阴笑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俩听到的声音说，“我会细致入微的给你弄，小心别咬掉自己的舌头。”

“哼哼，客气，来吧。”息合狐眼一眯，用同样的语气回应。

沈莫不再多说，挽了挽袖子，盯着息合的眼睛也不看伤在何处，双手摸索着一条伤臂。从上到下摸到何处感觉骨骼移位便双手合力，托、扭、推手法娴熟的接骨复位。狐眼息合咬牙瞋目，青筋暴露双目充血，竟从头到尾始终没有呻吟一声。片刻之后，一条手臂接完，换了另一条手臂。沈莫如法炮制，息合咬牙硬撑。到最后，沈莫接骨完毕，退后两步点头说，“不错，不错！”

“你的手法也很好！”息合头上热汗直流，嘴角略略抽搐冷笑回应。

“该我了。”绿萝说，来到两人之间将二人隔开。

“这么重的伤，你行么？”沈莫还是有些担心，他在绿萝身后低声追问。

绿萝默默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双手分别按在息合近乎残废的两臂之上。一股淡淡的金色光辉凭空而生，瞬间包裹在绿萝双手之上。沈莫等人目睹此景，无不感觉惊奇。只见那光辉似有若无无比的柔和，随着绿萝双手拂过息合双臂。奇迹发生了：息合血肉模糊的手臂，伤口迅速愈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皮肤上甚至连伤口疤痕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沈莫瞪圆双眼，不禁失声惊叫。不光是他，息合、金影兄妹连同一干医护人员也都惊呼连连。恐怕他们任何人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完全超脱了常理与想象。那息合所受的伤是双臂筋骨寸断，接骨之时沈莫就察觉光是一个一根肱骨就三处断裂，任何一条手臂不下八处断骨移位，这尚且不算肌肉撕裂和手筋受损。这样的伤根据这间屋子摆放的器械来推算无尽城现有的医疗水平，虽然不是不能治好，但是需要时间，而且恢复程度很难保证。而现在，绿萝仅仅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不依靠任何的器械辅助，不依靠任何的高科技技术，只是单单用手一拂就能瞬间痊愈。这恐怕是超越自然的“神力”，才能做得到的！

片刻后，绿萝治疗完毕退后两步，那息合双手握拳狞笑不已。“哈哈，老子复原了！好的很，哈哈！”

“这，这不可能吧！”沈莫喃喃惊叹，却发现前面的绿萝身子一晃，仰面向后摔倒。沈莫吓了一跳，上前就要去扶她，不料两旁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人一把推开沈莫疾声大叫，“碰不得，快躲开！”

沈莫一惊，这声音细嫩清脆他有印象，是那个叫小知的女孩。他定睛一看，果然那两个人一个是凌玄间一个是小知。两人一左一右，以奇怪的姿势托住绿萝后背正缓缓地把她平放在地上。

“你们做什么？！”沈莫惊愕问道，紧接着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绿萝，顿时揪心的一颤。绿萝面色苍白，满脸汗珠，蹙眉咬唇，俨然已经是昏死过去。沈莫大惊，才想起众人欢呼之时似乎听到一声低低痛呼呻吟，原来竟是绿萝所发。看样子她遭受了极大的痛楚，竟然到昏迷的程度。

“她怎么了？绿萝，你怎么了？！”沈莫失声叫到。

“别碰她的双臂，现在她的双臂筋骨寸断，碰不得！”凌玄间阻止了他，低声说。

“你说什么！”沈莫难以置信地盯着凌玄间的眼睛，然后去看绿萝，只见她的衣袖正逐渐被鲜血浸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多分钟之后，在一间高级病房外。

沈莫面色冷峻、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眉宇间带着忧虑。他透过玻璃窗凝视着依旧在昏迷中的绿萝，凌玄间和小知跟在他的身后。

“你不必担心，她的伤最多不过两天就能痊愈。她和我们不同，自愈能力是我们的百倍以上。”凌玄间在他身后安慰。

“你们早知道对不对？”

“什么？”

“所谓的治疗！”沈莫猛然间转身面对着凌玄间，眼神中充满敌视，用冰冷地声音说，“这种看似神一样的治疗能力，其实就是把伤害转移对不对，把别人的伤害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凌玄间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轻声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沈莫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问，“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你们这是在利用这个柔软的女人，你们把她当作一个疗伤的工具。你们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伙伴？不，她并不是你们的伙伴。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无所顾忌吗？！”

凌玄间不置可否也不加辩驳，他的眼神里似乎一瞬间流露出一丝愧疚，不过转眼间便恢复成往昔的平静与淡然。

“你这家伙！”沈莫见凌玄间一闪而过的愧色不由得恼怒，他一把抓住凌玄间衣领恶狠狠低声吼道。

“你不要激动，凌大哥也是不得已的。”小知叹息一声说，“治疗前凌大哥就说了，这次用绿萝的能力是真的没办法。你不知道，绿萝却清楚的很，所以才肯帮我们。”

“噢，我倒想听听！”沈莫推搡开凌玄间，瞪着他说，“你所谓的情不得已，究竟有多了不起！”

凌玄间并不急于回答沈莫的问题，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衣领，继而微微一笑看着沈莫说，“绿萝和我们在一起远比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的多，我们是不会害她的，这你可以放心。至于我为什么非要绿萝来治疗息合，一方面他的伤实在太重了，我们没有条件彻底治好他，另一方面则是我们急需息合来保护这里。”

“什么意思？！”沈莫一怔，狐疑地看着凌玄间问。

“息合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自己一队的人，他性格乖张，和别人合不来，却是战斗力最强的几个之一。”凌玄间无奈一笑，看着沈莫说，“在你来这里的第二天，我派息合去发现你的地方查看。希望能发现一些东西，关于你的东西。”

“你派他去调查我？”

“难道你不希望知道自己更多的事情吗？”

“我自然想知道，但现在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别急，你听我说。在两个小时前，息合跑了回来。如你所见，身受重伤。能将他伤成这样的，说实话我还没有见过。而他说，和他交手的是七个人。不，确切说是七个人中的三个。三个人动手，四个人旁观。最后，息合动用自己特殊能力才逃离那里，跑了近乎一天一夜才回来。”

“你撒谎！”沈莫突然目光一凛，怒声冷笑说，“你是把我当成白痴了吗？”

凌玄间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沈莫。沈莫目光冰冷，冷笑说，“我来的时候可不是真的昏迷，先是地面坐车后是地下列车，前前后后都要用差不多一天的时间。那个受了伤的息合，难道跑的比车还快吗！？”

“原来是这样。”凌玄间淡然一笑，神情释然地说，“原来你指的是这个。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息合身受重伤，他用的时间还要短，他的能力你没有见过。那也是一种‘神力’，这一点我不会骗你！”

“哼，有时间我倒真要见识一下，你继续说！”

“好。那我就继续了。息合能逃回来，靠实力还是运气？或许，但更可能伴着一个阴谋。”

“阴谋？”

“没错，一个欲擒故纵的阴谋。试想那七个人里三个人就能打伤息合，必定‘能力’不俗。如果同时出手未必不能抓了他，为什么还会有机会让他跑掉。诚然，我对息合的‘能力’有充分的信心，但凡事都不能想得绝对。比如下棋，未到‘将死主帅’一切皆有可能。最坏的考虑，这里现在面临着危险，我需要人手应对。你知道我们的人还有很多在外面，这无尽城现在的多是些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一些‘遗民’。不管是出于何种思考，我都想让事态向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我让绿萝治疗息合的真正原因。而现在，息合和金影兄妹正在赶去防御！”

“哼，你说得倒好听！”沈莫冷哼一声扭过头看着病房里昏迷的绿萝。

“还有其他原因吧！”沈莫忽然心中一动，回身问，“就算那七个人再怎么厉害，对这里也不会构成多大的威胁！你害怕的是他们的目的，或者说他们身后的人吧。”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凌玄间一怔，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你猜得不错！这几个人的穿着装备，从息合描述的看来，他们恐怕是大有来头的造访者。”

“你指的是？”

“他们十有八九是来自太空空间站或者月球殖民地的人！”

“太空空间站、月球殖民地！”沈莫听到这些，身体一震，心里翻腾着难以名状的忐忑，他甚至感到一阵恐慌的不安。

“没错，我们称之为‘天上’。在这里，除去原住民那些被抛起的‘遗民’，你、我、小知，金影、息合，我们都来自于那里。可悲的是，我们也是被遗弃者，像垃圾一样被随便丢弃的人！”凌玄间用极度平和的语气说着，似乎讲的是无关痛痒的话，这些话却让沈莫有一种颤栗的感觉，连小知都神色微变。

“这次，那几个人来的目的不简单。但是想要靠近这里，想要对无尽城做些什么的话。”凌玄间一顿，声音骤然一冷，“我绝不可能答应！那些‘天上’的人休想在动这里的心思，即使我们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实验的小白鼠更有价值！”

“这里有多大。”沈莫打断了凌玄间说，“如果那七个人来，从任何一个方向任何一个点都能渗透进来，你能阻止的住吗。就算让息合、金影去防守也要知道对方从哪里来吧。”

“你说的没错。”凌玄间声音恢复温和，他不急不缓地说，“无尽城核心六十万平方米，除了这个核心地区外还有环状地带的平民区分内八层和外八层。除去主出入口，这里还有无数的出入口，我们不可能每一处都有防备，而人员的巡逻的重点也只是在核心地带。在内外平民区是一些虚张声势机械设备在防御，飞行机械、隐藏的摄像装置，也能做到基本监控。这样不管对手如此的厉害，除非是完全隐形，不然还是会被侦查到。”

“依你的意思，这里就是无懈可击的喽。”

“不，恰恰相反。这样的布局是最难防御，漏洞百出。我刚才让他们加大巡逻力度和暴露一些设备来虚张生势，那么‘那里’就是他们首选的前进通道。”

“‘那里’？什么意思。”

“呵呵，那里是全无尽城唯一一个没有巡逻设备和人员的地方，防御最薄弱也是最危险的死亡之地。”凌玄间少有的冷笑一下，沉声说，“不管他们觉察没觉察，从心里来讲，他们都会走那个地方。无尽城的死域，西南向的‘外八层鬼区’！”

第十三章　克里安的决断

在凌玄间和沈莫说话的时候，无尽城外西南向，某处低矮山丘顶的一方巨岩上。

克里安正默默地站在上面，目无表情的面向着无尽城。片刻之后，陈一和彼女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他身后的远方，他们穿越密林草地正奔向山丘这里。这两个人动作敏捷而迅速，在林子里也快速奔跑，踩踏枯枝碎石如履平地，穿越树木藤蔓间狭窄的空隙矫若猿猴。最终俩个人攀上山丘，来到克里安身处的两米多高的巨岩之下。陈一身后背着一个一米半长的黑色金属质地的箱子，居然也面不改色、气息如常，彼女却有些微微发喘。

“其他人呢？”克里安似乎知道是他们，当即头也不回地发问。

“还在后面！”彼女深呼吸，平定一下气息说。“全到齐最少也还要一个多小时，齐贝拉和修不擅长远距离的行进，还要更慢一些。”

“是吗。”克里安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面向着陈一，“来看看，这里你应该熟悉一些。”

“什么地方？”陈一问着。他一个小冲刺跳起跃上两米高的山岩，随后看到远处黑压压的山一样建筑，不禁有些惊诧地说，“嗯？！这不是无尽城吗！怎么到这儿了？这下有点棘手了，这里可太大了。”

“恐怕不光是大的问题，被我‘盯上’上的人没几个能逃脱，可是到这儿他竟然真的摆脱掉了我。”克里安面对着陈一，用凝重的语气说，“看来这无尽城里，似乎不简单啊。”

“你说的不错，这里就是不简单！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有相当多的普通人类蜷缩在这片地带，在无尽城核心的某个区域生存着。曾经空间站也派考察者来过，也派过武装部队，派遣的人里面有些甚至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新人类。不过可惜，他们都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失了踪。无尽城就像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鬼域，不容外人窥探。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外太空的移民者来说，它倒是个无益但也无害的一个区域。所以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选择性地遗忘它，而高层也正是这么做的。”

“是吗。”克里安简单应了一声，继续“远眺”着无尽城，神情专注凝重又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此时，彼女也攀上岩石，勾拢下齐腰长发说，“联络暗号做好了，就算我们离开，他们也会在这里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先进去看看吗？”

“唔，不急。”克里安抱肩思索，看样子似乎另有打算。

“我们为什么要一根筋追到这儿，有必要一路追杀一个不相干的家伙吗？虽然他恰好出现在那个区域，是有点巧合成分，但是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以前抛下来的‘实验品’。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追寻XX_01才对吧，在这里纯属算是浪费时间。要知道像这样的有些能力的实验品，每年被抛下来的不知有多少，各个都有些特殊，难道要一个个的跟踪？”陈一忍不住在一旁提醒克里安。

“唔，你说的没错。”克里安抬起头面对他，平静地一笑，“可我对这个家伙特别感兴趣。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实验品居然也能进化成这么强力的存在。在地面这种优胜劣汰的苛刻环境下，这种变化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而有趣啊，相信博士也会感兴趣。还有，你难道就没有‘他的行动是受人指挥的、有目的地在那里搜索’的感觉吗？其实每年都有大量实验品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