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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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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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三气呼呼的骂道:“这大明安也太不是个东西,有莫先生相助,让他执掌大权,又攻下半个辽东,他倒还,辽东还未全部攻下来,就滋生了骄傲轻敌之心,导致如今战事危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渤海**队也是饭桶,正面交锋,又据守坚城,十万人打不过契丹五万人,有个鸟用!依我看,这种人,就不应该理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呗!”

    李从璟横了蒙三一眼,触及到李从璟的眼神,蒙三悻悻闭嘴。

    李从璟道:“若是大明安可弃,或者说可以如此轻易放弃,当日本帅又何必让莫离入渤海,还给予他钱财支持?来日若不想战事发生在卢龙,涂炭卢龙百姓,就得将战火控制在国门外,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本帅多言?”

    蒙三扰扰头,自知失言,不说话了。

    孟平开口道:“此事看上去是坏事,但却未必不能变成好事。”

    “如今大明安被契丹打得满地找牙,还得我们去帮忙灭火,这也能是好事?”蒙三惊奇的看向孟平,一副“你没病吧?”的表情。

    孟平瞥了蒙三一眼,他职位比蒙三稍低,却是不好当面嘲笑他,在李从璟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后,道:“辽东若失,固为坏事,但若仅是战事拖延,而辽东可以保证不失,却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契丹军力被东西两线战事拖住,抽不开身,耶律阿保机便无暇再对我们卢龙用兵,我们卢龙正好韬光养晦。这是其一。其二,如蒙将军所言,渤海国十万军队,尚且不能抵挡契丹五万大军,来日若是契丹举国入侵渤海国,开战灭国之战,渤海又当如何?军队不精锐,一半原因是缺少战事磨练的缘故,若能借辽东战事,养渤海国精兵,则来日契丹攻渤海时,我大军的压力就能大大减小。因此,末将说此事未尝不是好事。”

    卫道也同意孟平的观点,他道:“孟将军说得不错。况且,无论是大明安心性不稳,还是他固有一失,如今出现,总比日后契丹发兵攻打渤海时出现要好,早出现尚可弥补,要是到时再发生,则就是灭顶之灾了。”

    李从璟之所以要帮助大明安,就是希望借助渤海国之力,在来年消耗契丹大军的有生力量,这样,在耶律阿保机归天,而他联合各方出兵草原时,才能减少压力,增加谋划成功的可能性。若是渤海**队太弱,太不经打,起不到这个作用,那却是白忙活一场了。

    李从璟道:“契丹与渤海国之战,迟早要发生,现今辽东战事胶着,不过是让这种正面交锋早来了一些而已。早来有早来的好处,至少如今契丹西线战事未停,契丹无法倾尽全力出兵辽东、渤海,那么我等现在应付起来,也要简单得多。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尝不可将辽东之战,作为来日大战的演练,也来磨练我大军的兵锋?”

    闻听李从璟此言,卫道察觉到了李从璟的弦外之音,于是问道:“针对辽东之事,军帅已经有了主意?”

    “不错。”李从璟点头,“辽东定当要助,只不过怎么助,却是有讲究的。首先,不可令大军前往,否则耶律阿保机不会坐视不理,既然我等要用辽东作为练兵场,也不必急于赢下这场战事,所以对辽东的援助,应该以小股力量,去援助它的核心点。”

    “具体如何施为,本帅姑且卖个关子。数日后,各位便会明白。”李从璟道,“现在,诸位将军可回营中,对部卒严加操练即可。”

    诸将应诺,皆都散去。

    李从璟就民政之事,与留下来的文官细细谈论了许久。

    期间,军情处送来一份情报,这份情报,再次让李从璟感到吃惊。

章一百三十九 东归再会秦仕得 北上吴使徐知诰 下() 
李从璟在处心积虑对付契丹,耶律阿保机虽然不会在当下专门来对付李从璟,但为应对大唐,他一向是有所谋划的。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谋划,和李从璟如出一辙,也是联合其他力量,牵制大唐。

    当今天下,未臣服大唐、向大唐称臣的诸侯,已经不多。蜀国,吴国(杨吴),算是其中国力最为雄厚的两个,而蜀王和李存勖一样,向来沉迷享受,对大争天下这种事不太关心,那么唯一剩下的诸侯,就只有吴国一家了。

    和契丹联手,共同牵制大唐的,就是吴国。当今的吴国,虽然吴王是杨渥,但实际掌权的却是徐温父子。吴国为何要牵制大唐,原因很简单,吴国对大唐不放心,徐温父子也是有野心的人物。

    军情处这份情报,源自于金陵,信中提及吴国刚派了人来,要出使契丹。这样的事并不稀奇,吴国之前就如此做过,但这回之所以引起李从璟的重视,却是吴国这回派来的人不一样。

    徐温让其义子,也就是日后南唐的开国皇帝徐知诰(李昪),北上了。

    依照当今天下大势,吴国暂时对李从璟威胁不大,但日后吴国必是大唐劲敌。原本的历史上,柴荣、赵匡胤攻打吴国时,徐知诰已死,老一辈开国功臣、名将都已不在人世,吴国国中无人,加之无论是南唐中主李璟,还是后主李煜,那都都是才子诗人,不是当皇帝的料,所以柴荣和赵匡胤攻南唐打得并不太难。但这并不能说明吴国国力不行。在原本历史上,即便是在徐知诰早逝,李璟继位后,仅凭徐知诰留下的遗产,李璟就轻而易举攻下了闽国、楚国。其国力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何况,日后李从璟登位时,他要面临的,是正如日中天的徐知诰,是吴国人杰都健全,国力也经由这些年韬光养晦蓄积到了一个顶点的吴国,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这回听到徐知诰北上,李从璟当打定主意,让军情处严密监控海上航线,尽最大的可能抓住徐知诰。

    不过这件事却是急不得,在安排下去之后,李从璟就没再多想。

    奔波檀州、云州、居延海这些日子,数经搏命、大战,李从璟也很疲乏,待幽州众文武官吏散去之后,李从璟本想回到后院,和任婉如好生说说话,再作休息时,门子来报,有人求见。

    要来见李从璟的,是木哥华。

    木哥华本是黄头部酋长之子,在黄头、臭泊两部反抗契丹,被耶律倍率军平定后,木哥华便一直在被契丹追杀,之后逃出草原,被军情处寻得,于是带到了幽州。李从璟将木哥华留在幽州,打得是借用他的身份,让他在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深入契丹国内,联合那些如同黄头、臭泊两部的部落,在李从璟发兵草原时,与之里应外合,共谋契丹。上回木哥华来幽州时,并未深谈这个问题,一因时机不成熟,二来也是因为李从璟尚需观察木哥华。只不过李从璟事务繁忙,几个月过去,竟是将木哥华放在一边,差些忘记了,再没跟他提帮他杀回草原的事。这回归来,木哥华如此着急求见李从璟,可见他的心态变化。

    木哥华见到李从璟之后,客套寒暄一番,随即将话题引入整体,他正色道:“李将军,此番求见,乃是来向将军辞行。”

    “辞行?”李从璟眉头一挑,故作了然的说道:“也是,幽州毕竟地处边境,繁华不及中原,你想去中原看看,亦或是想去中原定居,也是应该的。”

    木哥华摇头,“在下非是欲去中原,而是要回草原。”

    “回草原?”李从璟露出吃惊的神色,“你要回草原作甚?前番你好不容易逃脱契丹追杀,到了幽州,这才数月,便欲回草原,可是本帅招待不周?”

    “李将军这是哪里话,要非李将军相助、收留,我等岂能在契丹追兵下保全性命?来到幽州,李将军对我等照顾的无微不至,让我等族人莫不感激莫名!”木哥华说到这,神色一暗,“只是李将军大恩,恐怕得来生再报了。在幽州这些时日,眼见将军麾下将士,莫不精锐彪悍,我等深为敬佩。但这也让我等记起我们的身份、使命。我是黄头部的族人,我黄头部已几乎被契丹全灭,如此深仇大恨,不能不报,今番我等欲归草原,便是要向契丹复仇!”

    “向契丹复仇,这是大志,自当行之。”李从璟道,“只不过,现黄头部族人不过数百,你意欲如何复仇?”

    木哥华道:“我黄头部战士,虽被契丹攻杀许多,但并非没有存活下来的,而我黄头部的族人,更是如此。此行我回草原,当先便要联合黄头部的族人,共同举事!”

    契丹镇压黄头、臭泊两部叛乱,固然会杀很多人,但杀的多是贵族和反抗的战士,对于平民和放弃反抗的勇士,他们自然不会斩尽杀绝。

    李从璟认真的说道:“黄头部固为大部落,然而只靠黄头部的力量,未免显得有些弱小,不足以抗衡契丹。”

    “此事我也知晓,所以此番回草原,我还会联合其他被契丹镇压,而欲反抗的部落,说服他们和黄头部一起举事!”木哥华显然早有打算,这时候很流利的说道。

    李从璟沉吟着,“若能如此,固然再好不过,成事的可能性也大了许多,只不过,依照契丹目前的国势,仅此还是显得力有不逮。”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试探也到此结束,木哥华于是起身,向李从璟深深一礼,语气真诚道:“李将军,我等知晓契丹势大,难以对付,即便是我联合诸部,也未必可以成事。但将军麾下,兵精将足,若能得将军相助,则事有可为,请将军助我!”

    与鞑靼部不同,对于契丹而言,他们是外族,黄头部则不同,他们是契丹内族,这就如同契丹与鞑靼的关系,与鞑靼内部九姓的不同一样。所以联合鞑靼部的意义,与联合木哥华的意义,又是不同的。联合木哥华,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是从内部去击破契丹。

    耶律倍、木哥华、图巴克,由里到外,这是李从璟从草原攻破契丹的三层布局。

    李从璟扶起木哥华,笑着对他说道:“赤子之心,日月可鉴,君既有此雄心,又甘愿以身犯险去将它们实现,作为你的朋友,我有什么不帮助你的理由呢?”

    木哥华虽然早就料到李从璟将他请到幽州,又对他待之深厚,本就存了要帮助他的打算,但在今日,在他在幽州呆了太久,已经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向李从璟请求帮助,被李从璟毫不犹豫的答应时,木哥华还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对于一个曾今拥有过权势而又失去权力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他再度拥有这种权力,更能得到他的感激了。

    “打算何时动身?”李从璟问木哥华。

    木哥华精神抖擞道:“将军既然答应了在下的请求,事不宜迟,在下想明日便启程。”

    李从璟报以鼓励的眼神,“你这回回草原,本帅会派人协助,在你联合草原其他部落之后,要约定举事时间。当然,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保密,一旦消息走漏,被耶律阿保机得知,则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因是,此行务必慎重,选择盟友无比小心。在事成之后,你从内,本帅从外,共击契丹!”

    接下来,李从璟和木哥华又就具体事宜,深入讨论了一番,直到所有的问题都定下来之后,木哥华才告辞。

    木哥华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李从璟回到幽州,在卫道、孟平等人到来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过任婉如,只不过没说上什么话罢了。况且两人分别这许久,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小别胜新婚,遑论李从璟千里转战,在生死线上游走了。

    回到后院,躺在床榻上,怀中抱着任婉如,两人在睡前轻声说着话,虽然没有天下大势,也没有邦国大事,但李从璟却无比重视并且珍视这样的时刻。在历经喧嚣、奔波之余,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与所爱的人安静的在一起,细声夜话,李从璟感到分外安宁、踏实。

    翌日,李从璟难得睡了一个懒觉,或许是有任婉如陪伴,给他安心之感的缘故,他竟没有在佛晓时醒来。艳阳高照时,李从璟在任婉如的服饰下洗漱,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又格外振奋起来。

    上午,李从璟叫上杜千书,带着一帮随从官吏、近卫,直接去了城中演武院。

章一百四十 游演武院有三望 说耶律敏待一言 上() 
在卢龙,为变边境之天,李从璟开展了许多建设,军农商各有规划,但这些建设中,大多是立足幽州,是为应对契丹,然而演武院不同,他是李从璟为了日后长远发现而建设的,是为李从璟的大业奠定基础。

    “天下自安史之乱以来,烽烟不断,尤其是黄巢祸乱唐室江山以来,神州四分五裂,天下遂进入诸侯割据的局面。当今之世,要征服各地诸侯,一统天下,实非易事,要历经数不清的征战。在这种情况下,建立演武院,就显得分外必要。演武院之所在,不仅可以为持续战争提供源源不断的将校支持,同时亦能极大提升将校素质,提高军队战力。””与李从璟同行的杜千书说道,“卑职自领军帅之令,组建演武院以来,日夜深思,恐有不及军帅之意者。今军帅既来,演武院是好是坏,终于可有一个评判,卑职这心无论是沉到肚子里还是飞到天上,都好过提在嗓子眼。”

    李从璟笑道:“演武院的确事关重大,但你却也不必如此如履薄冰,此事无旧例可循,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一时做得不够好不要紧,渐次改进就是了。”

    说到这,李从璟和杜千书已临近演武院牌楼。牌楼三门,中间最高门上的牌匾,书写有“演武院”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风格简朴,笔力千钧,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典型的军中风格。李从璟虽差几可以说的上是饱读诗书,但对书法一道却无半分修为,这字也非是出自他手。

    杜千书抬头仰望那三字,感叹道:“每观此三字,如见沙场厮杀,金戈铁马之气迎面而来,让人不觉凛然。费大人这三个字,可见其笔力深厚,亦可见其胸中情怀。”

    原来,这块牌匾,却是出自费高章之手。

    “费大人久居幽州,每随老师与契丹战,毫无惧色,我曾听老师说起,幽州数次被契丹十万大军围攻,而能屹立不倒者,卢龙军死战之力占一半,而费大人集全城民力物力之支持,占另一半。”李从璟说道,他口中的老师,自然就是李存审,李存审对费高章的这个评价,可以说非常之高了。

    杜千书点头,肃然道:“费大人的确能当得其此赞。”

    两人说话间,已至演武院门前,演武院是军中重地,自有军士把守,门前站岗的是两名身着演武院服饰的年轻儿郎。演武院学生的服饰青色打底,胸前纹有一盾一剑,这两名儿郎身板挺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浑如雕像一般。直到李从璟等人接近到院门十步的位置,两人同时将视线投放过来,那目中闪烁着的精芒,自有一股朝气和不可侵犯的气势。

    李从璟离开幽州之时,演武院尚才开始运行,处在一个雏形阶段,在任何一个新事物开始出现的时候,它的发展都是无比迅速的,演武院也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这两名儿郎看到李从璟,竟然不认得他。

    他们不认得李从璟,却认得主持演武院建设工作的杜千书,见到杜千书,纷纷行礼,“杜大人。”

    杜千书现在在幽州的官职并不是很高,所以两位儿郎看到他站在李从璟身侧,并没有太过好奇,无论是在百战军,还是卢龙军,能让杜千书随行其后的人物都不少。看过李从璟一眼后,这两名儿郎就恢复了目不斜视的姿态,并没有多注意。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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