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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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老尸-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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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当时秦仇下了挑战令,那帮肾上腺素爆燃的热情少年们个个摩拳擦掌,想在米又面前表现一番。先前打我的几个炸毛应该是领教过秦仇的手段,贴耳跟那干瘦小伙儿嘀咕着什么。干瘦小伙儿看了秦仇一眼,嘴角微微一扬说,怕个球。

    秦仇一直用左手捂着腰间,面色也十分苍白,虽然不知道伤在哪里,但估计伤得不轻。我们轻声劝他别太勉强,他毫无表示,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那干瘦小伙儿从兜里掏出支烟点燃了,叼在嘴里说,怎么比。

    秦仇面无表情说,刀枪无眼,我们不逞凶斗勇,我们比快。

    他这话说完,少年们便一阵哄笑。我在前文介绍过,我们这儿有些村落打架靠的是刀快,而拱玛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秦仇等他们笑完了,这才接着说,你们选三个最快的。

    干瘦小伙儿一声呼哨,我们就见领头的少年中走出个红毛,走到秦仇跟前。我都没看清他挥的哪只手臂,只觉得眼睛一花,离秦仇不到半米的地方,一株两根手指粗的枣树忽然就微微一晃。红毛慢悠悠地走过去,用手指一推,枣树啪嗒从中断裂,树干横切面干净平滑。那群少年立马一片叫好。红毛挑衅地冲秦仇喷了口烟,转身走了回去。

    秦仇不为所动,只摇了摇头说,是刀快,不是手快。

    那红毛不干了,提刀就想冲过来,被小伙儿用力按下,盯着秦仇的脸,又打了个呼哨。

    那群少年还在议论纷纷,就见一个大块头的小伙子反提砍刀,冷笑着走到大榕树旁,手臂一挥,就听着一记闷响,砍刀深深扎进榕树树干里。大伙儿拉长了脖子也没看出个究竟,就见他轻轻松松拔出砍刀,两手捏了只死苍蝇,得意洋洋地走到秦仇跟前,扔到他脸上。

    那群少年更加卖力地鼓掌叫好。秦仇等声势小了些,依旧冷冷地说,力道、速度够了,准度差点。少年们嘘声四起,那大块头则怒目圆瞪,一副要把秦仇撕碎的模样。

    干瘦小伙儿一扬手,人声渐渐小了下来,就见那小伙儿吐掉香烟,懒洋洋地拖着刀走到秦仇面前,歪嘴对身后的少年们说,抓只苍蝇过来。

    那干瘦小伙儿接过同伴逮来的苍蝇,走到秦仇面前,脸几乎都能触到他鼻尖了,这才用手指轻轻捏住苍蝇平放在两人眼前,咧嘴一笑,松开手指让苍蝇飞走。

    我只见他手臂一动,秦仇面前晃过一道寒光,跟着就听他吹着口哨,背身向后退了两步。

    那苍蝇在空中没头没脑地兜了两圈,啪的掉在地上,再也没飞起来。

    大伙儿都不知道其中有啥玄妙,一时都愣在了原地。干瘦小伙儿招手示意出来个人。

    一个瘦小的圆寸头立马跳出来,依言捡起地上的苍蝇,突然满脸放光说,还是隆哥厉害,连苍蝇翅膀都能削中。

    那群少年爆出前所未有的惊叹声。那隆哥双手压了压,微笑着指了指秦仇。

    秦仇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冷冷地说,准度够了,戾气太重。

    那隆哥眉头一皱,应该是没听懂秦仇说什么。秦仇用一种淡如白开水的语气说,用刀不光要快、准、狠,还要稳。收放如果不自如,容易伤及旁人。这样的刀,不用也罢。

    那隆哥显然是这群少年的头儿,虽然敬秦仇是条汉子,但彼时被他说得面上无光,在小弟们面前丢了身份,走上前来就要跟秦仇理论。秦仇却突然抢上前去,手臂一挥,也没见他什么时候抽刀出鞘,就见那刀已经平砍在隆哥面颊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了,所有人都站着没动,也没人发出声响。惊讶、紧张、愤怒、担心……我能从每个人的眼神里看出他们当时的心境,唯独少了我自己的,因为我已经完全傻掉了。那隆哥脸上毫无血色,僵立了好久,这才生硬地咽了口唾沫,试探着向一旁移步。

    秦仇喊了声别动,那隆哥居然就乖乖停住了。秦仇喊之前的圆寸头过来,我当时就站在秦仇身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也凑上去看热闹。

    秦仇横臂握着一把色泽暗淡,好似青灰色石料打造的怪刀。那刀刀身很薄,刀锋与隆哥面颊之间夹了粒不起眼的黑点。

    隆哥脸皮被那黑点压得微微内凹,刀锋几乎就贴着面颊划过,不过没见红。

    秦仇问那圆寸头看清楚没有,圆寸头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秦仇冷哼一声,唰地回刀入鞘,那黑点嗡嗡嗡活了过来,绕着隆哥的脑袋转了一圈,就仓惶飞走了。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秦仇跟隆哥像两个武林高手对决似的面对面肃立,谁也没开口说话。那圆寸头跑回去,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领头的几个炸毛,那群少年立刻骚动起来。隆哥脸上肌肉一绷,生生挤出笑容说,愿赌服输,改天再领教秦公子高招。说着扬扬手,领着人回去了。

    我和胖倌等那帮少年走没影儿了,这才扑上去想拥抱秦仇。秦仇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二十四 山鬼() 
我当时被这突变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扶他哪儿好。

    胖倌把他搀到老榕树树荫下,问我们谁有医用酒精。我和米又愣了愣,胖倌哎呀一声,掰开秦仇捂在腰间的手,就见他小腹往下的位置,背心破了个洞,晕出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我没想到他居然受了那么重的伤,想起包里有创可贴,拿出来问胖倌这个行不行。

    胖倌夺过去说总比没有强。他让我和米又看着秦仇,自己去附近找水。我俩守着秦仇没一会儿,就见他用矿泉水瓶装了满满一瓶水回来。

    我本以为他要给秦仇喝,可没想到他只是用了半瓶水帮他清洗伤口,撕了创可贴贴上,跟着就把那剩余的半瓶水尽数倒到秦仇脸上。

    我问他这是干嘛,胖倌边倒边说给他弄醒啊,不然等会儿你背他啊?

    我说你要弄醒他戳他伤疤就成了那么费劲还浪费水,胖倌大叫我靠几年没见你小子心歹了不少啊,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

    当时边上有人幽幽说了声别吵了,我一时性急挥肘让他闭嘴,却见胖倌张大了嘴不说话,那表情呆滞而滑稽,心下莫名,忙扭头一看,发现秦仇额头红肿地倒在地上。

    我问米又怎么回事,米又指指秦仇说刚醒,又被你弄晕了。我啊了一声,胖倌已经捧着肚子笑到泪崩。我说行了别笑了,快说你俩是怎么遇上的,该不是你真找人切磋去了吧。

    胖倌仍止不住笑说我找他pk?我吃饱了撑的。他猛地端坐起来,做作的清了清嗓子说这件事啊说来话长。我想着秦黑脸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见得能醒,反正胖倌也找到了,幺叔的事儿也急不来,于是和米又挨坐到胖倌边上,听他说这两天分开后发生的事情。

    胖倌说,那晚他和我进洞之后(我正要问他那晚怎么突然就神隐了,这明明是人秦黑脸的技能,被他白了一眼说你还让不让我说了),开始我俩还按部就班地边钻边喊,后来不知怎么我脚步越来越快。

    胖倌心下疑惑,用手电晃我,想让我慢下来,却发现我分明就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前方。他刚才觉得我走得快,只是因为脚步声过于密集。

    胖倌以为我故意吓他(胖倌真是脑子有泡,那种环境下我哪还有心情开玩笑),本想着上前踢我一脚,却发现我的姿势有些奇怪。

    他看到我上身前倾,勾着头,双臂前送,跟个丧尸似的缓步而行。胖倌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知道我这种情况多半是邪煞冲体,惊扰不得的,只好默默地跟在我身后,静观我变。

    我打断他说你少吹牛,我当时清醒得很,明明就是你自己迷路了。

    米又说不见得,人被邪煞冲体,意志会暂时被邪灵侵占。她笑眯眯看着我和秦仇说,你敢说你和他出洞的时候是清醒的?

    虽然米又帮着胖倌说话让我心里有些难过,不过他俩说的有道理,我也不好反驳。

    胖倌接着说,当时他想过转身离开,因为米又和幺叔进去那么久了都没出来,而我又是深受邪灵眷顾的体质,连个靠山都没有,实在不安全。不过这么事不关己地离开,他觉得良心难安,而且即便我已经异变,应该对他也构不成威胁,不如跟在我身后,看看我想干什么。

    我俩走到一方豁口的位置时,我却突然纵身一跃,在他眼前消失。

    胖倌没想到我突然提速,急追过去已经没了我的踪影。他在原地跺脚懊恼自己居然就这么被我耍了,正犹豫要不要跟下去,突然就见眼前闪过一团青灰色的影子。

    我和米又同时皱眉。我皱眉是因为当时我也见到了那个灰影,要不是秦仇及时出现,我可能就跟着那灰影走了,而之后我也知道了那灰影是只湿尸。

    我问米又怎么了,米又说我幺叔清醒时也有跟她提过一个灰影,不知道跟我们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我心说不是吧,合着这湿尸还儿玩守株待兔呢。就听米又咬着贝齿轻唔了声说这东西,应该是只山鬼。

    山鬼?我和胖倌同时出声。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也在看我。我转向米又说,可是秦黑脸跟我说那是只湿尸。米又抿嘴笑着说你俩当时都昏迷了,昏迷的人说的话你也当真?

    我越想越理不出个头绪来,皱着眉头问米又,你的意思是,我、我幺叔,和这秦黑脸,当时都被那山鬼耍了,就这死胖子是清醒的?米又只笑笑,不置可否。

    胖倌在一旁搭腔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胖子就胖子,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就成死胖子了?

    米又说你俩别闹了,我估计,可能胖哥和我有那方面的潜修,自身防御意识较强,不容易被盯上。这山鬼是个俗称,民间多称为山精或者山魅,虽是小鬼,但大多无害,只是喜欢跟人开些小玩笑。当然了,既然是小鬼,心智自然跟小孩差不多,掌握不好尺度,有时候难免伤人。云贵之地,出现湿尸的几率很少,可能二小你先前听说过,就给带进梦境里了。

    我频频点头,转头让胖倌继续说。胖倌瞪了我一眼说爷爷我渴了,你给我弄点水去,弄来我就说。我说你少扯这些没用的,快说快了,我还有要事要办。

    胖倌哈哈大笑说这小徒弟,脾气比师父都大。罢了罢了,我权当给小仙姑面子。

    胖倌说当时在手电光照射下,那灰影一闪而过,身形瘦小,跟只猴儿似的。他见那灰影直直冲着豁口去了,怕有个什么闪失,他这唯一的爱徒就嗝屁了,于是猫腰钻了进去。

    和我当时见到的情况不同,胖倌说豁口后面就是条宽敞的洞道。

    洞道里空气很差,阴冷潮湿而且有股子霉味。六月的天,洞道里却跟开了空调冷气似的,直冻得胖倌瑟瑟发抖。他小声喊着我的名字,没听到回应,跟着就喊幺叔和米又。胖倌当时想,再往前走一百步,如果还是一个人都碰不上,他就打道回府,这样良心上也过得去。

    结果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他走了没几步,就彻底找不着北,迷路了。

    胖倌这人脾气躁,当时就有些心急,偏巧手电还没电了,手机又没信号,只能在黑暗里乱跑乱撞,结果一股辛辣的臭气袭来,他猝不及防全给吸进了肺里,浑身一激灵,就昏了过去。之后的事儿他就不清楚了。

    后面的事情米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比较纳闷的是,如果我幺叔碰到的也是那只爱整蛊的山鬼,那之后引他俩找到遗体,而且分明是我奶奶声音的人又是谁?米又之前跟我说,她感觉我奶奶,确切的说,是我奶奶的声音是被胁迫的。假如真是那只山鬼扮作我奶奶,它为什么要装作被胁迫的样子?还是说,它真的被什么东西胁迫了?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米又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些问题,可能只有找到你幺叔才有答案。我想想也对,与其在这儿自己纠结,不如找幺叔当面对质。

    我转向胖倌,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又和秦仇碰上了,而且为什么大家都叫他秦公子。现在又不是古代,难不成他们组团拍古装武侠片去了?

    胖倌说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洞外,身旁是我幺叔和米又,还有一具老妇的尸体。幺叔当时急着要回村办我奶奶的事儿,劝米又跟他回去,我能不能出来全凭自己造化,他们无济于事。米又不肯走,幺叔拗不过她,吩咐了她几句就打电话喊我爹他们帮着抬我奶奶回去了。(胖倌说这些的时候,米又一直勾着头不说话,好像脸都有些红了。)

    我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不自在,让胖倌挑重点说。胖倌看着我俩的表情哈哈大笑说二小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搁我这儿玩纯情。行行行,风花雪月的事儿你们自己摆平。

    胖倌当时要留下来陪米又,米又说她一个人就好,胖倌见她态度坚决,把手机号码留给她就回去了。胖倌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短信上说我在拱玛村,被人掉单单了,内容居然和我的如出一辙。

    我和胖倌对了下手机,发现是不同的手机号码发的,不由暗暗奇怪。我和胖倌一商量,各自给回拨了过去,居然都是空号。

    胖倌见我还在思考,摆摆手说先别管这些,继续说自己的遭遇。他说他刚到拱玛村,马上就被那群炸毛认出,被七八个人提刀追了一路,堵到了小卖部的墙角下。当时他觉得自己肯定要玩完,却突然瞥见秦仇天使般从小卖部出来,抬脚就把离他最近的绿毛给踢飞出去。

    胖倌花了大量的口水描述秦仇如何厉害,这口才不去说书实在可惜,不过这些跟我要讲的事情无关,而且这家伙越说越离谱,这里就不复赘了。总之秦仇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衣服都没沾着灰。他手脚拿捏得当,没怎么伤着那些炸毛。

    令胖倌奇怪的是,那群少年好像都认识秦仇,而且都喊他秦公子。当时秦仇打退那群少年,正要问胖倌怎么会在这里,那领头的绿毛气不过,折回来冲着秦仇腰腹的位置就是一刀。

    秦仇没防备,被他捅了个正着,忍着剧痛摆腿给他踢飞出去,估计心中着恼,见那绿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上前吧嗒一下,扭断了那绿毛的腿。

    胖倌怕出人命,大声把那几个远远站着不敢近前的少年喊来,让他们抬了那绿毛滚回去。

    胖倌担心他们回去请帮手杀回来,想要驮秦仇找个地儿先避一避,秦仇却自己捂着伤口,钻进了我们先前相遇的狭窄宅弄里。

    之后就是我们被追的事儿了。我有些疑惑,这秦仇看起来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没想到还真侠骨热肠,而且总偏巧出现在我们遇到危难的时刻。

    我正要问胖倌秦仇有没有跟他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拱玛村,就听秦仇“唔”的一声,醒了过来。

二十五 跛唐() 
我们忙问他怎么样,秦仇自顾坐起,轻描淡写地说常有的事,歇一会儿就好。

    话说回来,刚才胖倌掀他背心的时候,我发现他胸腹间满是刀疤划痕,也不知道他上哪得罪那么多人,非得拼个你伤我残的。想来他这话应该也不是客套。

    胖倌见秦仇醒了,看了看我和米又,问我幺叔怎么没来。我这才想起正事来,叹了口气,把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秦仇倚着老榕树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胖倌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等我说完,这才猛劲儿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你幺叔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的。我说你先别脑残粉了,快说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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