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约梁山- 第1018部分

　　　　殷泰一呆，不禁问：“夫人，您这是为何？”

　　　　白氏反而诧异地盯着他反问道：“夫君既然不想跟着晁天王混了，那不赶紧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还干什么？”

　　　　殷泰：“——”

　　　　他不是不晓得借钱这事应该怎么做，也不是不懂得这事实际上是一次间接鉴定人品义气的事，很重要，他只是既舍不得钱财，不讲义气，同时也觉得他有本事，不是他有求于晁盖，而是二龙山缺不得他这样的有才智的猛将。

　　　　白氏轻叹了口气，耐心道：“夫君，晁天王对你何等恩重？你的本事是晁天王无私相援武艺提升的。晁天王为进一步成全你还特意主动出面请秦统制教了些他会的斧法。天王对你何等看重，何等的义气？你在山寨排名很高，在天王心目中的地位实际更高。你在钱这点事上却这么做，你让天王和军师以及公孙道长怎么想怎么看你？以后他们还敢放心栽培你重用你？你还想在山寨混得顺风得意？”

　　　　殷泰不以为意道：“那是你夫君我天赋过人有武有智有大用。山寨需要我。我怎么会没地位混不得意？（弄不好我混来混去还能混成寨主也说不定呢。。。。。。”

　　　　白氏吃惊地瞅着自觉精明过人的殷泰，憋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冷笑道：“你是欺负晁天王仁义吧？呵呵，天王是大度厚道，不会轻易和你计较，更不会因为这次借钱的小事对你行不义。公孙先生是出家的世外高人，冷眼旁观世间百态，也不会怎么着你。可是那吴军师却必定不耻你，会猜忌你，以那人的心性，岂会放过你，任你这种不讲义气的头领成为山寨隐患？”

　　　　“呵呵，你越是有本事，越是自觉山寨缺不得你，吴军师越是不会放过对山寨影响大的你，越是处心积虑会早早合理除掉你。以他的手段，玩死你，我敢说比玩死一只蚂蚁难不多少。”

　　　　说着她掉下泪来，哀叹道：“罢了，罢了，看来我就是这苦命，总是遇不对人，说不得正是扫把星克夫。我还是早点下山离开你吧，省得你这么精明的人稀里糊涂丧命。我也不用再担重克死丈夫的罪孽和伤心。”

　　　　伤心欲绝。

　　　　殷泰倒吸一口凉气，既心疼老婆，又想想吴用的性子和手段而胆寒，自大自私越来越自负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他和弟弟殷春以及几个亲兵搬着数个大箱子呼咚一声放到晁盖三巨头面前，说：“天王，二位军师哥哥，小弟搜刮家里也只凑到这些东西，小弟就这么点能力，希望对天王能有所帮助。”

　　　　晁盖三巨头这时已经多少了解到点殷泰在粗豪勇猛外表下暗藏的心思极重，虽然没起猜忌心，但也不再象当初那样信赖和看重，本没料到殷泰会如此义气的倾家底。。。。。。。事先判断能拿出千把两银子已经是稀罕事了，谁知。。。。。。。都忍不住吃惊地看着殷泰，但随即就都隐约明白了会是怎么回事。

　　　　对白氏，晁盖他们虽然没什么接触，但只见过几面就对其印象极好。那是个聪明贤惠并且飒爽英姿的女人。殷泰这丑鬼能得到这样的好老婆真是运气，这次的借钱上能如此，必是白氏的功劳无疑。否则以殷泰的脾性，不可能。。。。。。。

　　　　晁盖心里有数，没说什么。

　　　　公孙胜也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重新淡然而坐。

　　　　吴用却忍不住意味深长感叹道：“殷泰兄弟，你有福气，娶了个美貌出众又贤德的好婆娘啊。”

　　　　另一个有老婆的，秦会。

　　　　他曾是一山之主的强盗头子，也很有钱，但拿到三巨头面前的却只区区三百左右贯银子，怕是连他的家底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三巨头同样吃惊不已。晁盖更是震惊般地盯着秦会。在晁盖心中，秦会是个轻财重义的豪爽好汉，打仗又勇猛善战过人，他一向是把秦会当信赖倚重的擅长带兵的先锋大将好兄弟来用，对秦会期望很高，谁知却。。。。。。。

　　　　秦会本是武艺高的厢军军痞，为人却轻财重义，即使是成为州上高级军官，对军中普通将士也照样大方，因而始终存不住钱，是个今天钱来明天钱去的穷鬼，却也因此在军中极有威信，这也是他在赵岳领导强盗军大闹山东引发了军队作乱时什么也没干却被叛乱将士诚心推举为老大的根本原因。

　　　　秦会在六只眼睛审视下窘迫得满脸涨红。

　　　　三巨头面面相觑后，都想到了内情：必是那女人搞得事。

　　　　同样的，晁盖他们和秦会婆娘隋明英也没什么接触，但即使只见过一面，晁盖对隋明英的举止作派也印象极差，虽不知也没看透其无情无义吸髓克夫丧家荡妇本质。却也感觉这女人怕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看果然是个。。。。。。。。

　　　　秦会窘迫得手足无措，站不住了，匆匆抱拳走了。

　　　　晁盖瞅着逃一样离开宝珠寺的秦会，叹惜道：“可惜了这么一条好汉。”

　　　　吴用则捻着胡须道：“我只恐这位豪爽义气骁勇的独角蛟迟早得毁在那隋氏手里，死得悲惨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身陷江州，晁盖又看到秦会的宝贵另一面，心中甚不是滋味。

　　　　他知道秦会老婆隋氏不是个东西，担心秦会会象吴用预言的那样被婆娘害死，但贵为一山之主，他也不能对秦会的家事说什么。挑拨手下兄弟的夫妻关系，那不是好汉能干的事。

　　　　再者说了也没用。秦会就是迷恋那并不多好看的老女人，就是听那女人的，你能怎么着。或许人家就是死在那女人之手也就是乐意呢。执迷不悟，死而无悔，心甘情愿。这种事不稀奇。你若好心提醒了，极可能遭恨而不是收获感激。

　　　　。。。。。。。。。。。。。。。。

　　　　官兵被射死多个带队军官，没了指挥，又被刘唐和秦会二人带着二龙山精兵一通狠杀，杀得胆寒，不禁崩溃后退。但本州都监毛立带着更多兵很快追上来了，立马厉声喝斥指挥，更多的军官带队凶狠补充上来，也逼得溃败的官兵重新奋勇反扑上来。刘唐和秦会等的危险困局不但没解，反而更加危急。

　　　　晁盖急忙带着亲兵奔回来加入混战。

　　　　他一加入，局面立马就不同了。

　　　　这条街道本就不甚宽阔。有他和刘唐两条宝刀纵横无敌，再加上秦会的勇猛，又有薛亨、张宣赞、刘复三员干将收了弓箭紧跟着晁盖杀了上来，官兵有了生力军也吃不劲了，限于街道，兵多也显不出攻击优势，只被斩瓜切菜般屠杀。官兵再次崩溃退逃，这次毛立怎么也喝止不住了。他大怒，也知道症结所在，立即改变策略，令将领出马围杀。。。。。。。

第1461章　对手（）　
一身躯雄壮的中年骑将显然是江州城军的大将。

　　　　他大吼一声闪开，催马分开官兵人群，挥舞沉重的长柄大砍刀向最凶猛反冲杀在最前面的晁盖冲来，马到近前，大刀呼地扫向晁盖。

　　　　晁盖见这一刀在战马的冲势加成下太过凶猛，料难抵挡就没敢硬拼，急一个缩身藏头。大刀呼地紧贴着他的头顶斩过，一股凌厉的刀风煞气激得晁盖虽英雄胆大也不禁头皮发紧，却在凶险中一把拽住了来将的脚腕子，战马和晁盖错身冲过，背上的大刀将主人根本来不及挥刀斩开晁盖，被晁盖拽得很自然地就从马屁股上滑下来落了马，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跌得他哼哧一声，五脏六腑翻涌，浑身散架了一般既痛又憋闷无力，难受得差点儿昏过去，一时半会儿动都动弹不得，哪还有起身反抗之力，不等他回过神来，晁盖的大脚就狠狠跺在他的后脖子上，咔一声脖子踩断，就此毙命。

　　　　凭血勇和灵机一动轻易收拾了这个官军大将，晁盖刚要再接再厉接着继续奋力击溃追兵，却猛然收住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回过身拽着那将领的尸体手腕，把他迅速拖到路边的一间民房里，在这家人的惊恐哆嗦注视下快速扒死尸的盔甲。

　　　　晁盖是意识到了今日只怕凶多吉少，若是想多点把握冲杀出去，单凭宝刀和内甲却是不够，必须有盔甲护住全身才能有效抵制官兵层层不断的箭雨阻击，还必须有战马。

　　　　他的随身亲兵显然看明白了他的心思，赶忙上来帮助他解甲并帮着他迅速披挂好。死的将官或许没有晁盖那么强壮结实力大，但身材却是和晁盖的仿佛，这套盔甲穿在晁盖身上倒是大小很合适。晁盖感觉到盔甲的沉重却没感觉到有什么紧绷不舒服的，不禁心中欢喜，身陷城中的忐忑也难免惊惶的心一定，杀出重围突出城去的信心增加不少。

　　　　出了民房，有亲兵把那将官的马也牵过来了。晁盖飞身上马，信心不禁再涨，伸手一拽马缰，哈一声催马舞刀冲向官兵。。。。。。。。

　　　　在他扒甲期间，也有官军将领催马分开官兵猛冲向刘唐等五将。其中一将最先冲到薛亨这举枪就刺，马借人势，人借马威，这一击岂是步战的人能抗得住的。不远处的张宣赞瞅见薛亨危急，立即把自己的大铁枪当标枪使猛地掷了过去。

　　　　那将注意力在薛亨身上，枪正扎向薛亨，虽然察觉了危险却躲闪或挥枪格挡都来不及了，呼啸飞来的大铁枪穿透铁甲猛扎入他侧胸，带得他一头栽下马来。

　　　　薛亨反应及快，抖手把自己的枪抛向张宣赞。张宣赞准确接住了急挥舞正好抵挡住了趁机猛扑来的官兵。而薛亨刚一把拽住掉下马的那将领身上插的张宣赞的那杆大枪，飞身骑上那将领的战马圈马继续厮杀，本是马上将，这下如虎添翼。

　　　　这一幕仿佛是张薛二人事先排演过无数次一样默契快速自然无比。

　　　　另一官将正催马冲向附近另一边的刘复。

　　　　薛亨慌忙策马拦过去，急凶猛一枪扎去。那官将无奈只得半路改变攻击方向先抵挡薛亨，枪和枪在半空相交。地上的刘复则猛窜上前，趁机挥铁枪狠狠一记正抽在那将官的侧肋，打得将官肋骨断了不知几根惨叫一声跌下马被那侧的薛亨紧补一枪扎在脖子上刺死。这一次，薛刘二人的配合仍然象事先排演过一样。。。。。。。。。

　　　　刘复抢了那将官的马刚想骑上，一眼却看到晁盖披甲纵马出现了，顿时心思一动，一边牵马躲向民房，一边急召呼亲兵拖了将官的尸体跟来，片刻后也是一身盔甲出来，上马再加入厮杀。至于盔甲上的死尸鲜血却是顾不得肮脏晦气了，这时候全力加强防护力保命要紧，有盔甲保护才能较好地抵抗官兵不断射来的冷箭，也大幅提升了乱刀乱枪混战中的安全。

　　　　刘复的举动也提醒了张宣赞和薛亨。

　　　　随后刘复和薛亨又娴熟配合杀了一官将，合力帮张宣赞夺了盔甲马匹，随即又帮有马却无甲的薛亨披上了甲。。。。。。。。

　　　　三个马上将至此是威势大涨，对冲出重围有了信心，厮杀越发有了精神。

　　　　这边，晁盖大发神威，冲击抵住了大部官兵。秦会在刘唐的帮助下也杀将夺到了盔甲马匹恢复了马上将的威猛。。。。。。。。。

　　　　江州兵马都监毛立的鼻子差点儿气歪了。

　　　　他本指望部下将领上阵能杀一杀二龙山区区几个贼头子的雄风锐气，不成想不但没杀了反而成全了贼头子一个个鸟枪换炮了。。。。。。。。却也无可奈何。手下最能打的将领——本城第一将，也叫先锋将最先死在晁盖之手，死得那个窝囊，居然是被拽着脚脖子拽下马被一脚轻易踩死了，也不知平常的马战是怎么练的。。。。。。。其他能打的几个敢最快冲上去，结果也死了，剩下的这些马上将却是吓破了胆，虽然还有十几个人在，却是没一个顶用的，连上都不敢上了。毛立虽也颇有勇力，但只他一个人也不敢上。他很惜命。同时，那贼头子晁盖也确实太凶猛可怕了，掌中那口刀沾上死挨上亡，不愧天王之称。。。。。。。。

　　　　失去将领支撑，官兵终于全面溃败。晁盖等松口气刚想抽身逃走。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又一股官兵来了，当先是一员须发都白了的老将，骑红马，提大刀，来到近前大喝一声：“逆贼晁盖哪里走。”冲晁盖直撞而来。

　　　　老将名庞毅，有万夫不当之勇，本是边关大将，对大宋对君王忠心耿耿，因年纪大了退入内地为官，得蔡京看中其愚忠，被蔡京特意走关系派来江州任无为军统制官，实际是加强保护蔡九，防止日益闹得严重的海盗祸害到江州。。。。。。。结果也真起作用了。

　　　　庞毅对祸害大宋的海盗恨之入骨，又无儿无女，老伴也已去逝，又感念蔡相父子的赏识与厚待，于是就把全部精力用在治军强兵上，保护蔡九，防范海盗。

　　　　他在蔡京父子的支持下，把早已烂掉了的无为军大举栽撤掉不堪用的混混兵和没用的烂军痞，只留下虽无良却颇有武力的那些军痞加以严格整顿，同时在当地重新召募（强征）年轻力壮胆大勇敢甚至有一定武艺的良家子弟和留下的老兵编为新军，天天带领大小军官严格训练，形成了一只起码表面上有积极精神有战斗力的新无为军。。。。。。。。他相信海盗若是敢来犯，自己领导的这只无为军必定能一战扬威，必能狠狠杀一杀海盗的嚣张气焰，可惜，海盗一直没来。

　　　　结果，去年突然海盗大闹宋国，引发了几乎全国性的宋民疯狂叛逃潮。庞毅手下的这只新军正是因为主体是纪律严明、风格优良、无祸民罪孽的部队，还没和海盗碰到打一打呢，却先一步当地百姓叛逃而突然集体大叛变，反而成了投靠海盗的江州地区急先锋，并且极大加强了叛逃的力量，自然促使了当地人更有勇气抢掠和叛逃。因为无为军这些良家子弟新兵完全符合海盗宣扬的收纳条件。他们不愿意当大宋的穷鬼受气兵，不愿过军中没希望的苦日子，不愿家中父母妻儿少了他这个壮劳力撑家而陷入艰难困苦甚至绝望。。。。。。。。为了过上传闻的海盗国美好日子，他们唯有毅然集体反叛。

　　　　这对人老不服老，老骥伏枥，仍然满怀雄心壮志的老将庞毅是个莫大的讽刺。

　　　　他的忠君报国报蔡京父子的心思，他付出的一切心血和辛苦努力，都毫无意义。他越是热切越是辛苦努力，受到的无形中的讽刺越是辛辣痛楚。受此打击，他没有醒悟自己是在可笑的逆时代潮流的愚忠。人老了总会容易固执己见。他面对轰然叛变的大军只有满腔悲愤，怒火和杀机冲天，当然这没有用。

　　　　近万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军”决意叛逃，只他和那些没资格投海盗的烂将军官和烂军痞兵那点人岂能治得住。他个人再勇猛能打也没用，在叛变将士对着他们的密密麻麻弓箭中，他若是敢逞强乱动，只会转瞬射成马蜂窝。

　　　　但庞毅也不是没有得到回报。

　　　　叛变将士念着他是个对待将士不错的有良知的老将军，没有在叛变的冲动中就势杀了他，放他带着剩下的人走。庞毅冷静了一下，想到江州城中还有蔡九在等着他救，念着蔡京父子对他的好，万不能让蔡九死在叛乱的城守军中，就忍住了和叛乱部下死战一场发泄怒火悲愤失望为国壮烈捐躯的强烈冲动，老实带人去了江州城。叛乱将士又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带着留下一切财物的蔡九一家坐车仓皇逃离了江州躲到不知什么地方躲过了叛逃狂潮。

　　　　国难后，江州人口十去其九，清晰无比证明了大宋王朝早已人心尽失该灭亡了，庞毅却仍然不醒脑子，反而越发感念蔡京父子保他不受失职罪责的朝廷追究，所谓恩义，（全国都这样，朝廷能追究谁呀），他只越发痛恨海盗，也越发忠君爱国，感觉国难正需要他这样的英雄，实际是越发效力于蔡京父子，又努力整编训练灾后从各地拼凑来的新无为军。。。。。。。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