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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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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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不知道谁,把那些废话传她耳朵里去了。也不知道男人家,怎么也那么多嘴碎的。
    而此时,她正面色沉静,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显然也不是纯因为想散心敞快才跑上来的。
    程向腾把人往远离城墙的内侧拉了拉,声调还算柔和地道:“你上来作甚?”
    近处看她,只见她白静面颊上已落了绒绒细灰,甚至眼睫毛上也沾惹上黑色的星点,几缕碎发跑出兜帽外,在那里随风飘荡着,人显得就没有那么神采奕奕了。
    程向腾伸手把碎发给她塞耳朵后面,低声交待她:“快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去。”
    武梁却眨眨眼睛,看着他忽然有了精神,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借箭,侯爷和各位将军看可不可行。”
    这么浓烟掩映,我看不清你,你也看不清我呀。咱得时刻警惕防备着,对方未必不是呀。于是咱摆浩荡声势佯装夜袭,对方不知虚实也不敢直接杀过来吧,于是他们也得上箭呐,咱们稻草人接箭……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将领们现场围圈讨论,神色兴奋,最后一致觉得:这个可以有。
    事不宜迟,紧锣密敲的一番准备后,这天晚上乘着天黑雾浓,城墙上新一*水浇过,将城墙下估记连火势带温度都给降了降之后,无数的吊篮垂下去,无数的稻草人上阵,然后兵士们躲在密密码码的稻草人后,接着就锣敲宣天喊杀阵阵,城上城下齐声喊杀。
    北辰人睡梦中仓慌应战,不知大汤人弄什么玄虚,果然不敢冲过来,只远远的放箭放箭。当然他们就算想上前也不能够,因为但有靠近射程,城墙上就冰箭齐发……
    折腾到快天明,人家那箭射得也是铺天盖地乌泱乌泱的……
    这一场,收获不小。到了第二天晚上,怕被北辰人识破,人直接冲过来就不好了,于是兵不下去,直接上吊篮,全部的稻草人上阵……到第三天晚上亦然。
    北辰果然恼了,终于盾牌高举不管不顾冲到了城下,结果,城墙上还是浇水伺侯,北辰士兵心说多久了啊,只此一招,十分小瞧。结果忽然发现不对啊,水冷就冷呗,怎么还粘粘乎乎的?分明是桐油啊!
    知道也晚了,火箭接着破空而来,沾上油的北辰人被烧得哭爹喊娘。
    再然后,还有什么夜半开城,骑兵冲营之类的不同演绎,因着浓烟,真真假假发生了多起偷袭与反偷袭事件。
    虽然并没伤着大元气,但北辰人到底吃亏不小。于是他们自觉得先停了火熏,北辰方面也逐渐地停了水浇。
    这些于武梁来说都无关,反正借来了箭,她就“功成名就”了。并且这一功,实实在在的物证堆积,谁也不能再说三道四不认帐去。
    草人借箭之后,武梁就老实了。于她来说,这么点儿功劳应该就可以了,只要善加讨要就好。
    有些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她这半瓶子,若真弄得跟个狗头军师似的,只怕还没地方盛得下她了呢。
    并且冰箭也好,借箭也好,都不过是耍点小聪明罢了。有了讨些便宜,没这些也不见得就能多不得了。真正决定战局的计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噢,当然私下里,她还是有什么小能处都向程向腾坦白的。
    那天,她本正在热水里泡得慵懒舒坦,谁知正遇上程向腾忽然回府,半路闯入了。
    武梁一下就沉到了水里。
    程向腾在那儿森森地笑,“你这样就能躲过了?”抄起旁边大棉袍展开站在那里,等着某人自投罗网,“再不出来,我往里甩鼻涕吐口水了啊。”
    尼妹。
    然后武梁刚露出个肩膀头,就被人一把揪起,大袍一裹,挟着回房去了。
    某人着甲,估摸是刚从城墙上下来的,身上有些细碎的灰粒子,还满身的汗臭味道。并且这还大白天的,就想着那什么一起裹袍的事,实在是很没品。
    武梁看着那灰沫子,就问他了一个小问题:“草木灰能融冰,侯爷知不知道?”
    程向腾想了想,大约是吧,不过他问:“所以呢?”
    “城墙根草木灰成灾啊,若能把它们运去河道冰上,然后再把战场定到河边……”
    程向腾神色凝重,怎么不能?太能了,沱河这段,离此不过几十里啊。
    到时把人逼下河去,唉,以为是冰,结果人随冰沉,冻不死你也淹死你,不战而胜,多爽性。
    男人沉思良久,于是也忘了怀里那是个光溜美人儿了,最后将人往被窝里一塞,转身走人了。
    之后大约经过诸多的实验,“多厚的草木灰,能用多快的速度,融解掉多厚的冰块”神马的,然后向北辰打招呼:我方要派人出城清理灰烬啊,你们要配合点儿别乱打人啊。
    北辰表示这个欢迎,反正这些天大家都吃灰,谁都烦得透透的。所以你们尽管放人出来,我们不打你。
    于是那些草木灰就被一车车的拉去沱河,上上下下的沿河倒了好多里去。
    接着程向腾终于接了北辰战书,表示你们撤军到沱河边,咱们那儿打去。老子们吃了多久的灰啊,怎么也得让你们这些龟孙子们也尝尝那味道去。
    这个好说,北辰应下,拔营后撤。
    话说充州如果据城以守,坚不出战,一时半会儿北辰是真的拿它没法的。
    所以武梁在城里住得安心得很。
    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程向腾是来灭敌的,不是来守城的。北辰人攻城,不过是瞅着充州城里有粮草有他这个统帅在,加上之前被气着了,跟他杠上了的意思。
    但他们并不是只有攻充州这一途。如今虽然大部在这里驻扎,便他们从没有断过派兵四处抢掠骚扰,杀人掠物,充州城附近,不,整个西北百姓,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谓驱逐鞑掳,你做不到,当的什么元帅?
    所以决战,当然是能早一日是一日。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训练,兵士的精气神儿,武器的储备,都足够一场大战可劲的消耗了,于是来吧。
    北辰军动动窝,还可以设陷啊埋伏啊打他一个伏击战啥的,可他们就这么停窝不动,就只能硬碰硬上了。
    如果能借水道淹他们一淹,那自然好,便是被识破不能,论实力咱也扛得住,干嘛不战?
    关于草木灰融冰这事儿吧,其实如果留心观察,自然不难发现。比如冬天,厨房门口泼了水结了冰,灶堂里草木灰盖上,总是很快就融了。北辰人也未必就没人知道这点,只是从来没有人把草木灰用在这么大规模的,专门的融冰设陷上罢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想太多。
    战场是不能不多想的地方。于是那一战,北辰败得厉害。
    据说大汤军一上来就重盾押上,火箭猛逼,北辰骑兵本来是要硬冲的,奈何火箭不比旁的,那东西马匹见了害怕呀,马儿骚动,北辰就只好暂避。
    反正火箭那东西,造价高,伤害又不比普通箭强大,谁也备不多。并且这时候你用什么火箭啊,又没有什么易燃物给你烧。
    北辰还挺不当回事儿,那么退啊退的,就退到了河面上。
    河面上本来也没什么,这样的寒冬,冰面上跑马行军实在是常事,再说河的对岸,同样的一马平川,和在河这边打也没有差。于是就退呗。
    结果过去了大部分队伍后,冰面忽然就崩溃了。于是满河的人就那么给淹了。
    剩下一部分尚在这边岸上没过去的,正好被人以多欺少给消灭了去。
    算下来,北辰连被灭的带被淹的,竟是去了一半之多,着实是一次酣畅的大胜。然后乘胜追击当然的,河对岸又怎样,你在大汤的地盘上,剩下这么些人,能饶了你么,绕道啊,其他城池的守军背后包抄啊,各种打。
    反正沱河一战后,大汤就由守势转入了全面的攻势。整个西北,都发起了对北辰余部的大反击。
    而武梁,却在将军府里,和那位张姑娘斗起了心眼儿。

  ☆、第103章 。卖珠

张姑娘怎么说呢;说起来她是客居;身份上算与主子一个级别。可她毕竟和真正的主子差别大了去;于是自己也很自觉地掌握着分寸;虽持家使役;但也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肯用强硬手段压人。
    再说程向腾用的她;谁敢反抗不依;最后肯定是还落到程向腾手上去。于是得挨的罚,没准比得罪了自家主子还严重些。所以寻常谁又去招惹她呢。
    张姑娘眼睛明亮着,反正自从武梁进了将军府;她都没有使唤过武梁;武梁当然更不会上赶着去找事儿,于是两人算是进水不犯河水的。
    只是么;特么的这女人总时不时看着她笑得让人烦得慌。是那种“你这是要做什么咱懂的”,“这行为是多么可笑,咱是不屑做的”……那一类的隐清高的语言。
    如果她要说话,你就完全可以想象,那定是一种轻轻的冷哼……不张扬,不认同,有着洞悉一切的淡淡然。
    当然她如此,她的丫头就不如此了。
    象武梁前阵子那般上蹿下跳的,男人一回府就围着男人转,很明显的讨好男人的样子。
    于是用她身边丫环的话说,五姨娘好聪明啊,能想出点子来呢。夸张完后是感叹,唉,这么拼也不过为求能入得男人眼罢了,也真是不容易……
    比如程向腾赏武梁几颗珠子,本来匣子里郑而重之装着呢,偏武梁没事时吊儿浪荡捏了一颗在院里阳光下看,想看看所谓金刚石,古代那原始的打磨,能不能有现在机械切割那么多面。
    于是这位张姑娘走上来,不远不近略看了那珠子几眼,一副“不过几颗珠子”的神色,要笑不笑地瞥她一眼,施施然走开了。衬得武梁一脸喜色的样子象个白痴一般。
    是的,这位就是这样,她本来完全可以端庄持重,但她偏不肯不动声色,她非得让她那莫名的神色让你看见,让你领悟,让你生堵。
    然后她的丫头就快人快语:“哎哟,五姨娘得赏了呢,也不枉姨娘费尽心机的争着立功嘛。”
    武梁本来想着,人家好歹给她顶过缸呢,虽然她未必知道其中的详情,虽然有程向腾替她还人情,但做为落实惠的当事人,她就算对人不热情,也无论如何不好跟人家使心眼儿打别的。
    直到这一天,这位张姑娘也拿了粒金刚石过来,说想跟武梁的比一比,看看到底谁的那颗大些。
    金刚石自然不是谁都能有的。想也知道,是程向腾给她的。
    给你你自个儿揣着呗,还非得拿她面前来呕她。
    武梁觉得自己确实被呕着了。当年她也管过家,有得过什么奖赏么?如今她得了这奖赏,她费了老鼻子劲了吧,人家呢,大约只需到男人面前表露一下说,五姨娘那金刚石真好看……
    想想这位虽然如今有些有家难回的意思,但武梁还真的觉得有些那个。一个男人,和你交际也不多,你就住人家这里不走了?
    比如她和邓隐宸,关系也有些,呃,那样吧,但若让她落了难去住人家邓府不走了,那脸往那儿搁呀。
    不管有些事有没有既成事实,那某种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吧。
    不但住着,还跟男人讨首饰物件……好吧,就算是男人主动送的,那你就能要吗?要了还来找姨娘炫耀吗?
    这就准备向个姨娘看齐了吧?什么正经人家小姐,清高端庄持重,那你倒是行事也正经些呀。程向腾说这位个性象她,屁咧,什么眼神儿。
    就算从前两人有过什么情节,武梁也是不信程向腾主动怎么过她的。从前她有心上人,程向腾那货就算对她有欣赏,估计贵公子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去表露什么。后来人家夫孝中,程向腾也兄孝,更不会去怎么她。
    从前还以为两人怎么的呢,只是武梁入将军府到如今,尚没发现程向腾去睡她。
    这不就结了。一个女人,和男人相处这么久,都不能把男人拉上床,你还谋什么二奶小三位置啊,你直接去谋正室好了。——就算她如此想张展仪,也是对程向腾不爽的。将个女人留在身边,男人潜意识里肯定有某种想法,哼!
    反正武梁想来想去,这位分明就是故意想让她走上争风吃醋的大道,然后一路闹到男人面前去,于是她就可以矜持地不用自己开口的让男人明白心迹,主动表态给她定个位啥的?
    想想人家虽然家族败落,那也不过是因为家族中男丁稀少,尤其没有出仕为官的男子罢了,但人家经济上,那也是累世积下的钱财,所以既然人家来了,武梁便难得笑嘻嘻的迎上去。
    她想让她争风吃醋嘛,那就满足她一下吧。
    捡了颗最小的跟她比,但实际上纵有差别也只是一米米。但张展仪分明没有忽略不计,她闲闲地道:“还是我这颗稍大些。侯爷也是有心了。”
    以客人的立场,夸赞主人给的东西又大又好,这当然是没错的。问题她的态度又不象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啊。
    反正武梁是笑的,“当然有心,一颗嘛,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心呢。”
    张展仪看她说出这样酸酸的话来,脸上的表情挺晴朗,“哎哟,瞧你说的。那你四颗呢,又是什么说道?”
    竟不动声色认领了“一心一意”的说法。
    “我四颗么,当然是四季发财。”武梁道,然后皱着眉头,“听说这珠子很值钱哪,也不知道到底值多少。好想卖了去,身上揣着银子,随时能用,那才比较安心嘛。也不知道到哪儿卖能价高些。”
    张展仪惊讶的望着她。她就说嘛,为什么她那般得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没个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是俗到这种地步的人哪。男人的赏赐是可以拿银子来衡量的吗?男人赏了你的,就该高高兴兴受了,穿着戴着让男人看着高兴才是啊。
    这分明就是个不懂得男人心思的嘛。
    也不知道侯爷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位去了。
    最后张姑娘就说这珠子她瞧着着实是喜欢得紧,并且她也正有闲银傍身,不若就给了她吧。
    “那好吧。”武梁说,“那就给你一颗珠子吧,二千两银子好了。”
    把张姑娘噎得当时眉毛就挑起来了。二千两银子买你一颗,买你四颗还差不多吧。她可是当家使役多年的人,这就想蒙她?
    武梁却在那儿闲闲感叹,“有银子就是好啊,象姑娘这样的,想买什么就能买。我也知道卖了珠子会惹二爷不高兴,可有什么办法,手头不宽裕嘛。唉你知道吗,我想要街东老福记店里的一支垂珠步摇很久了,可就是太贵了,二爷又不给买,我只好自己想法子了。也不知道如今人家卖去了没有……”
    张姑娘心说知道卖了会惹侯爷不高兴还卖,可见是仗着得宠呢。算了,她卖,是贪婪,她买,是珍惜。贵些便贵些,侯爷知道了,心里自会有计较的。
    于是成交。
    很快的,张展仪便将自己那颗珠子,让人镶在了发簪上,那天插在发间,晶晶亮亮的,漂亮极了。
    后来显然程向腾看到了,便问武梁她的珠子哪儿去了来着。武梁就表示自己太喜欢,舍不得拿出来簪戴,万一弄坏了弄丢了会心疼死个人的。然后问程向腾还有多少,她还想要。
    程向腾当然还有,当时一共得了十颗。大方给了武梁四颗,还不是因为她这次出来遇上这事儿那事儿的,所以是安慰也是奖励。剩下的六颗,府里两个姨娘各一颗,另有四颗是留给小唐氏的。虽然没能多一颗去,但至少也不好比姨娘的少了去。
    只是没想到后来张姑娘开口问起,一副很喜欢很想要的样子。于是给了她一颗。
    如今就剩下五颗,便都给了唐氏吧,正好比给妩娘的多一颗,也合情理。却没想到武梁竟然还要。
    问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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