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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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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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秦姨娘,竟然没有暴露!!!
    因为大夫们细细把脉,没说唐氏服用沾染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
    ···
    唐氏现在的身子吧,十分难为大夫。
    喜脉又把不出来,说是先兆流产吧,似乎不大确定。但说是正常月事吧,那又怎么解释人家那连续的呕吐呢?
    总之大夫们是万不敢当月事给她用和血的方子来的,于是当然当流产,用的是止血保胎的方子。
    大夫说,现在出血量少又用药及时,若明早血止住了,那就没大碍了。让病人切忌情绪大起大落,只心思平和静养即可。等过个半月一月的,脉相强了,再诊即可。
    唐氏本就月事不准,量少天数短的。加上益母草到底药性寻常,然后到了第二天早上,唐氏就真的没再出血了。
    ……但是,程向腾吓得不轻!
    总之大伙儿服侍周到,唐氏没吃什么不能吃的,没做什么不该做的,那就只能是唐氏自己心郁过度了。
    大夫的意思似乎也是如此:……切忌情绪大起大落。
    唐夫人咄咄逼人的质问,唐氏无言的幽怨眼神,都让程向腾有些快受不住。
    他深深觉得,唐氏气量狭小是她的毛病,但他这个时候不顺着她,就是他的执拗了。是他差点儿把嫡子给气没了的……
    他左思右想,到底一声长叹:纵使舍不得,但权宜之计,先送走妩娘也是对的。等回头这边稳定了,再早日接她回来……
    事有轻重缓急,她会谅解的吧。

  ☆、34

之前见到武梁;程向腾就总是带着几分惆怅不舍,几分愧疚歉然;又几番欲言又止的。那神情让武梁心里直发慌;好像有什么很了不得的决定要降临在她身上了似的。
    所以当程向腾表示要暂时送她去庄子上养着的时候,武梁实际上心里还有点儿小松了口气的感觉。
    只是送走而已么?不是灭口,不是送人;不是胡乱卖掉什么的吗?
    她习惯于从最坏处打算,向最好处努力;所以这些更可怕的可能;她都在心里过了一遍的。于是现在的结果,她觉得并不算太坏。
    武梁怔了一下;便忙咬唇低头,只口中轻轻应了声:“好。”
    再抬头,便是一脸的黯然神伤。
    程向腾见她难过,心下也是发涩。
    他揽着她哄道:“妩儿,是我不好。你放心出去住些日子,等你们奶奶安了胎,我就接你回来。”
    这种话果然是哄人的。所谓安胎后,很可能是生娃后,然后是再生娃后……然后慢慢就无期了。
    不过武梁并不多说,又是回他淡淡一个字:“好。”
    程向腾就在那声好中,听出了她的不以为然。
    他收紧胳膊,认真道:“妩儿,你信我,我一定会尽快接你回来的。”
    武梁附和地点头:“我信二爷,我会等着。”
    这么敷衍又心不在焉的话,让程向腾听得揪心。他知道,她还是不信他。他在她心里,已经不可靠了吧,再没有那种“我躲一躲,你去搞定一切”的旁若无人和全身依赖了吧。
    程向腾忽然有些急切,莫名的就忽然低头吻住了她。
    武梁没有回应他,等他稍松了口就撇开了脑袋。
    那撇开的头,让程向腾只觉得心尖儿像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似的,软软的酸楚。
    她生气了。
    武梁确实有些生气。要送她走了,还要表现得这么多情做什么?
    她眼睛看着窗外,淡淡道,“记得那天,二爷祝我开开心心的……如今,我祝二爷喜得贵子。以后娇儿在怀,二爷也要天天开开心心的。”
    虽然失望不多,盖因期望原就不多。但谁让他还来这般作态?能刺拉他一下,心里也爽些。
    以后天天抱着娇儿开开心心的吗?程向腾不知道,毕竟于他来说,所谓嫡子目前还只是一种观念上的东西,而眼前活生生的人却因此要被送离。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放开握在手里的温暖,而去追逐什么虚无的东西了似的。
    可是难道他能说出“不管什么唐氏了,妩儿你留下,好好的陪在我身边”这样的话么?他除了紧了紧手臂越发揽紧她在怀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会喃喃地叫她:“妩儿……”
    武梁觉得他若真的觉得亏欠,不如从别的方面补偿好些。
    所以她问道:“出了府后,我还算府里的丫头吗?”
    程向腾:“当然……”
    武梁:“所以说,月例银子还是照旧对吧?”
    程向腾:……
    他看她,却见她很认真的样子耸了耸肩,道:“穷人的日子就是这样,要精打细算。”
    她不是在玩笑。
    程向腾看着,心里别有滋味。她怕他照应不周,所以要自己做打算了,甚至要从点滴银子,从基本的生活保障开始。
    他已经让她觉得,不能照顾她至此吗?
    ···
    隔天就是送寒衣节。
    武梁在小花园里,避开人和程向骞来了个偶遇。
    她坦白从宽,认真跟程向骞说了。那毕竟是他的庄子,算起来,芦花还是他的丫头,如果他以芦家人有事或什么的理由让芦花回庄子上去,而她做为“姐姐”跟随“省亲”,更合情合理一些吧。
    所以很需要这位的赞同和配合。
    没想到那长着副很好说话脸的小子却傲骄脸十分淡定:“呃,想去南水庄啊?……你不是戏班里的龙套阿良吗?怎么会成了府里丫头了?”那天敢胆儿肥忽悠他呢。
    “不是啊,你看错了吧?”武梁支吾,那天的妆很变异吧,他怎么认出她来的?
    “不是吗?”程三果然一副“那可能是我认错了”的样子。
    “不是。”武梁于是很确定。
    “那,等你是了,我再去找二哥说。”程向骞道,半仰着下巴越发傲娇。
    武梁:……她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武梁心里科奥,嘴上乖巧,迅速转风向:“……呃,那个,其实我是。”
    “真的是?”
    “真的真的是。”连连点头
    “没看错?”
    “没看错没看错。”十分狗腿。
    程向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轩昂少爷忽然成了猬琐妇女,笑嘻嘻的凑头过来道:“哎,那你快讲讲,那天你是怎么把邓五给吓尿了的……”
    邓五那小子,早些年和他一个书塾里混过,还找茬欺负过他。虽然许多年过去,但见他吃瘪真心爽啊。
    武梁:“……我不造。”跑题了有木有。
    “那,等你造了,我再去找二哥说。”又傲上了。
    嘿,调戏起来还没完了?
    “你确定?”武梁眼神闪烁。
    “确定。”程向骞道。怎么的,又想唬他?爷才不会让你唬着第二次。
    武梁猛然往前一大步,直直站到了程向骞面前。那种距离太近,实在是让人很有压迫感。
    程向骞不由退后几步,慌道:“你干嘛?”作死呀,被二哥看见还得了。
    武梁见他退了,还略带慌张和戒备,知道这果然不是个荒唐公子,于是便放了心。当然她放了心便不让对方放心,她又一大步跨到对方面前去了。
    程向骞再退……
    武梁看他那样子,似乎再逼就要恼了,还想去人家手下混,不敢得罪呀。这才站在那里笑道:“你看,那位不是我吓尿的,是他自己就这样退啊退啊,就退到了烛火旁,燎起了衣角,自己吓尿了。”
    程向骞却不信,眨巴着眼睛追问起来:“那他为什么会一直退?谁燎个衣角就会那么害怕。”学子们看书晚了发了困,被烛火燎到袖角啥的多了去了,不至于那么惊慌吧?
    武梁见不说明白只怕不行,于是便耐着性子跟他讲:“那主要是向他走近的我手上也拿着火烛,而在他的身上,之前却被泼上了酒……”
    程向骞串联了一遍整个事情,就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就那样大笑着扬长而去。
    开玩笑,那天二哥的样子,当谁眼瞎呀,明显不会放人的。他去要他的丫环,只会被踹吧。
    武梁被扔在原地傻眼。她之前在跟他讲很严肃的正经事对吧,甚至人命关天对吧?他就这样听完八卦长笑而去了?
    ……丫的调戏你二哥的人,你二哥造吗?
    (程向骞:二哥的人调戏我,二哥造吗?)
    ···
    武梁还不知道自己这下弄巧成拙了,也不知道程向骞是怎么跟程向腾说的,反正武梁很快迎来了程向腾的一顿暴燥摧残:“你个没良心的女人!竟然自己去找退路去了?”
    他这里忍着难受给她安排着一切,她去向别人求救??程向腾十分的不爽。
    是真的气得脸色发青的那种。
    欺凌完了,拂袖而去。
    什么南水庄,他当然不同意!
    并且通知武梁她们收拾东西,即刻开发前往燕家村。
    ……可燕家村是个什么地方,院里竟然没有人清楚。
    只杨妈妈能说个大概,说那就是个靠山坡的村子,靠扒拉土吃食儿的。据说府里在那处并没有多少地,所以也没什么收成。往年也少见他们来人交那边的出息,府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处……
    但是杨妈妈说,她正好见到过那庄头来府里,那整张脸都皱着深深的黑褶,跟核桃皮都有得一比……
    听起来,一穷二白,黄土朝天,是个劳改的好地方。
    武梁愁苦。
    都市里长成的青年,除了看过几篇种田文,哪里见过种地啊。哪怕能侥幸活着,可是想想被晒暴的皮肤,几年后成个脸黑皮糙膀圆腰粗的乡间妇女,趿拉个鞋,一边啃着烤红署一边咧着嘴骂大街……
    武梁不由一阵寒。
    奈何她明显把程向腾得罪狠了,那货连准备行李都只给了半柱香功夫,竟是刻不容缓的要赶她走的样子。
    其实她的东西简单得很,正好天冷了,坐在马车上也会冻,就把厚衣服尽量穿身上,需要装起来的不过一些单薄的夹衣什么的。她和桐花芦花一人一个包袱一裹,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她有一些银子,主要是程向腾前头赏的,在腰带里封着呢。就这样简装可以上路了。
    问题是程向腾那厮,别真的把她扔去种地就忘了她不管啊。
    武梁琢磨着,怎么给他留点儿印象呢?……
    ……当程向腾再次踏进洛音苑,站在廊下欲催促的时候,武梁早就收拾好了,正躺在床上歇息,边跟还在做扫尾工作的桐花以各说各话的方式聊着天呢。
    程向腾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桐花:“姑娘你说要不要把这帘子也拆走啊?那里冬天也不知有没有帘子,穿门风多冻啊。”
    武梁:“……记得以前曾看到过一个女子,当街快饿死了,瘫在地上起不来……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自己边说还边摆姿势,一边示意桐花看,“她面上的表情是这样的,”微眯眼半张嘴直着脖子仰着下巴身子蛇样扭呀扭的一副“你快来呀死相”状。
    她们洛音苑要搬迁呢,所以各处捣腾着门窗大开的,程向腾看里面看得清清的。
    程向腾:……死女人!
    死女人还在继续,“她的声音是这样的,”轻轻地哼啊嗯啊哦啊噢啊的一阵响起……那喘息声,微弱得象谁拿了鹅毛轻挠人的耳道眼儿,却又急促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欲出一样。
    程向腾:……不能忍!
    “她就这么着积攒了好一会儿的劲儿,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说‘奴快不行了~~奴要不行了~~有没有好人儿啊~~谁来怜惜怜惜奴吧……’”
    桐花已经决定帘子还是拆走吧,还挺新呢。
    然后终于也给了句反应:“讨饭也不好讨啊……”
    一句没感慨完,程向腾已经冲了进来,黑着脸道:“出去!”
    桐花速度就蹿出去了。
    武梁没看见一样,继续演着,“有个富家公子上前来,把她的身子拨了个个儿,于是她就侧翻过来,身子就是这样的,”单侧臂撑地,S型摆着,胸前突出,姿势撩人。
    “她表情是这样的,”噙着一点儿笑意,媚眼如丝看着程向腾,“她说‘公子,公子,求公子怜惜……奴难受,公子,好人儿……’”
    程向腾看着她那娇媚横流的样子,嗓子发干冒火,浑身燥热,迅速地扒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接口道:“……哪儿难受呀?”
    “奴家全身都难受……”
    所以,很快也被扒了个精光。
    可武梁却迅速扯了被子裹紧了,道:“公子,奴家只是身上痒痒,求挠个痒罢了。”
    ……这是什么形势,抖这机灵有用吗?
    程向腾:“我这不是有自带的痒痒挠吗,借你挠个够……”
    ……然后屋里便真的,只剩那哼啊嗯啊哦啊噢啊的声音响起了……
    再然后,终于声息不闻。
    再再然后,终于还是那乞丐女的声音响起,虽然软得跟猫似的,道:“公子,你说奴长得好看吗?会不会被公子随便一扔再不理会,沦落街头乞讨都不能够?会不会被居心叵测的人强行掳去换银子钱……”
    程向腾声音懒懒的哑哑的,“换银子钱?你的姿势够多样吗?你的表情够丰富吗?你的声音够撩人吗?谁肯拿银子钱换你?嗯?”
    说着却把人使劲摁在怀里不让动,“公子痒痒挠等着借你。还有,你要乖,公子很快就会去看你……”
    当然这最后一爱,倒不只是求挠痒。
    一是这都临走了,还和程向腾置着气解不开,若他以后索性撂开手不管她了,悲催的只能是她自己。不管是去个穷地方富地方,上面有主子罩着和没有人管顾,差别自然大了去了。
    再者她可以算记着时间,万一在外面遇到点儿什么不测,或许可以谎称怀孕之类的以拖延救命。纵使别人敢灭她,也未必敢灭程家子嗣吧……
    没办法,前路未卜,且行且应付吧。

  ☆、第37章 。路遇

十一月的天;朔风忽起,顺着脖颈直往衣领里灌;很是让人瑟缩。
    武梁跟着程向腾;坐上了门外侯着的马车。
    这是武梁第一次见到程府外的世界。她不顾寒风扑面,一路都撩着车帘看着外面。
    天冷了,大街上也有些萧瑟,有闲的人大多聚在酒家茶社里避风饮酒,围炉喝茶;纯粹闲逛的人也并不多。
    但是;武梁还是看到有女子穿行其间。
    讲究的遮着面纱或戴着帷帽,完全看不清楚面容。也有用巾子遮头遮脸;只露双眼睛在外面的。不过武梁觉得这些遮啊挡啊都是因为自身的小资格调,你看人家村姑农妇们,还不是一样大大咧咧穿行街市。
    武梁看着,无比的雀跃。
    心说这明明女人家也可以行走江湖的嘛。
    只是她这种,怎么样才能拿到放奴书呢?何况还有个小拖油瓶。想着又有些沮丧。
    看一眼程向腾,他斜靠着坐在那里,稳稳的不动如山,看着真是挺爷们儿的形象。说起来,对她也算好的。可是,她总觉得住在别人家屋檐下,是被主人拉一把进来以遮风挡雨还是被推出去曝晒雨淋,全凭人家一念之间。那种风雨飘摇的感觉,让人心里总没有一刻得安然。
    扭头默然看着街面,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二奶奶既然不肯容我,二爷何不将我远远卖了算了,为何要这般麻烦送到庄子上去?”反正听老婆的,还不听彻底一点。
    程向腾一怔,随即恼到:“胡说什么,谁要把你卖出去?”
    “因为我生了小少爷,卖了去说起来难听,不如病死之类的干净?”这次送她去庄子上,对外的说法可不就是去病养么。
    程向腾皱眉看她,怎么忽然又说起这些来?
    然后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对庄子上的生活感到不安哪,便道:“熙哥儿是熙哥儿,你是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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