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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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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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当娘的?
    就算她不计较,但是外人呢,
    这么急不可奈的,肯定办得草草了事,外头肯定少不了各种猜测闲话,这程家,且有得人说道的呢。
    还有亲戚朋友那里怎么说?这远路的亲戚通知都来不及,实在失礼得很。好在老三在家,若是老三没回来,是不是成亲连亲兄弟也不知会一声?
    还有其它种种的恼火,以至于就算弄清楚了是肚皮催婚,老夫人也没怎么高兴起来,指着程向腾的鼻子照样一顿轻浮廉耻的骂。
    孝期干出那种事儿,还落下实证。这个儿子,明明持重能干,但一遇到关于武梁的事儿,就出格得厉害。
    老夫人实在是伐开心。
    倒是太后,知道程向腾的早婚是因为早孕,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他几句而已。
    转脸儿,摸着肚子小激动。
    真是瞌睡碰到枕头啊,这个兄弟太上道了。人物,月份,配合得多么恰当,嗯,该赏!
    于是摆出一副虽然瞧不上,但是没办法啊,老弟的心头好,长姐只好克服一下多支持……让人备了一箱好东西,上压宫廷玉如意一柄送过去,到时候头一抬嫁妆,就是她赏的脸面了。
    然后收拾行囊,准备去行宫安养了。
    府里另外一个能成程向腾亲事上说道两句的,便是长嫂郑氏。好歹也算个长辈嘛,按之前的画风,甩一筐刻薄尖锐的话出来,应该很顺口。
    但这一次,程向腾显然不想再听她指手划脚的罗索,商讨婚事流程,当天各司其职什么的家庭会议上,连老三两口都咨询过意见,老三媳妇都指派了任务,独对这位郑氏,不理不睬。
    难得的是,郑氏竟然也相当的安静,没有对此失礼多说一个字。
    反倒替程向腾圆场,说自己寡居之人,正该在喜庆场合退避。
    程向腾没听见似的,不接话不搭腔,“一家子兄弟,嫂子说哪儿的话”这样的顺嘴客套都没有,就一副没她这人的架式。
    那天从河里捞起武梁,程向腾用自己的披风把她裹巴裹巴抱上了马车。那边邓隐宸的人也将邓隐宸就地检查简单包扎迅速带走,各有团队照应,并没一起回城。
    结果回来的路上,他们这边再次遇到了突袭。对方二十人,黑衣遮面,来势汹汹。
    那时武梁晕着,急等救治。于是程向腾手不留情,一番厮缠恶斗,尸横遍地,对方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人死了,不代表程向腾查不清楚他们的来路。
    ——老二程煦,一直在等郑老将军的回信,当然也一直关注着程向腾他们的行迹。忽见武梁出城去,然后程向腾也万般急切地往外跑,瞬间便觉得出事儿了,有戏了,机不可失了,可以黄雀在后了。
    于是当机立断人马出动抄人后路,只可惜程向腾虽然是匆忙中的安排,也并非那么不堪一击。而他自以为是的狙击,又并不那么周密和高能。
    人全折那儿了,程煦也是害怕的。但程向腾一直没动静,他慢慢又没那么紧张了。现在吧,一半担心,一半侥幸。
    敢出来混的,都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旁人拍马莫及,反正程煦就更愿意相信,他压根没有暴露。
    再想想反正就算被指控,也是个死无对证,到时只要咬死了不认就行,还可以顺便喊冤被栽赃陷害。
    只是程向腾不声不响的没个说法,又实在让人拿不准他做何打算。是不是先求个太平,等亲事过后再放大招追究?
    忐忑着观望着,反倒诡异的一片太平。
    ···
    武梁的婚礼,她觉得热闹无比。
    村的镇的,做生意的跑江湖的,她这边的亲朋,真是纷杂非常。并且人数之多,实在太出她的意外。所以她听到芦花他们一趟趟的给她报告着,还抽空疑惑了下,自己有认识那么些人吗?这个这个和那个,他们都谁呀?
    好在她是新娘嘛,并不需要去亲自接待。人家说举手不打笑脸人呢,当然更不打送礼人了。来了就入席,吃好喝好吧。
    比较窝心的是,程向腾带来了这具身体的亲爹娘一家。这家人被保护得很好,也改造得很好,行止已经有些样子。
    那家的兄长和侄儿,一起在外读书,从此要做读书人了。
    亲情就再说吧,只要他们不整妖蛾子,以后就继续养着他们吧,反正程向腾也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了。
    但送嫁的当然还是姜十一。就算那是亲爹娘,卖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是回收不了的。
    还有燕南越,也在送嫁的队伍,以兄弟的身份。
    程向腾说,燕南越已经有功名在身,姜十一知道长进前途可期,还有她的亲兄长和侄儿,这些她的娘家人,将来也可以是种力量和依傍。
    最好笑的是程熙,忙得很,又是要送嫁,又是要迎亲。全程陪同参与,从那边门儿到这边门儿。合不合规矩呢?程熙才不管,他说了,他既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反正是他娘的人。
    也比较难找出这种重嫁前“夫”的先例来比照,所以程熙到底算哪头,也没人跟他计较了。
    总之高兴就好。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既多又排场,没有空空放匹锻子就可以充数的箱子,个个实打实的真假。
    打头一抬,太后的赏赐,宫中的物什,倍儿有面子。
    后面的那许多,说实话她就收罗预备了点儿表面上的物件。象妆台盆架什么的,有些是自己画了图,让匠人按着自己样式打造的。
    其他的她的财产,更多的是银票上的数字,商铺房契上的名字等。真正有年头的好物件,她并没有,也觉得没有必要淘腾来,那都是程向腾预备的。
    当初武梁看着那长长的物品名单都有吓到,好些东西连名字念起来都佶屈聱牙的,更不知道是何物有何用,就为了摆着好看?
    还有,这位先森怎么能有那么多私货啊。
    程向腾笑,你当将士们冲锋打仗一座座城池的辗过去,当真白玩不会留些好东西下来啊?
    这个,当然以前就知道,只是不知道有那么多而已。
    被哼了:不成为我的人,谁会让你知道那么多?
    所以说,商人很赚钱么?有脑子的商人就赚钱么?错!!最赚钱的是那些直接用抢的强盗。尤其他们这种貌似正义的合法的劫匪盗贼。
    嫁妆单上的一纸列表,加上官衙的一枚印章,从此这些财产就明面化合理化了。
    那天,武梁已经觉得极尽繁累,但程向腾却小有遗憾,说他们的婚礼不够隆重。因此时间太紧,的确许多的亲朋都来不及赶到。
    不过没关系,程向腾说,等着瞧吧,该送的礼都跑不掉。
    武梁也说,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今天,我成为你的新娘了。
    这话显然开启了聊天的另一种版本。
    程向腾眯着眼睛说,知道自己是新娘,所以也知道新郎会做些什么吧?
    来吧,我会满足你……

  ☆、第207章 。搬山

婚后三日,武梁也意思意思按照习俗“回门”去了,晚上程向腾歇在书房里。
    这天入夜,本该远在充州的郑老将军,忽然快马加鞭从西北赶来,求见程侯爷。
    程向腾已然睡下,外间守夜的小厮不敢殆慢,忙入内唤醒了他。
    程向腾听闻是郑将军,毫不犹豫:不见。
    老将军不远千里赶来京城,又这么漏夜前来,必然是有要事,竟然不见?连小厮都稍愣了愣。
    外间郑老将军听到回话,呆立半晌,撩袍跪倒,口呼:“属下郑某,前来向侯爷赔罪,求侯爷一见。”
    小厮只好再次通传。
    程向腾恼了,骂小厮拢人清梦没有规矩,让他滚出去。
    小厮明白了,侯爷显然对郑老将军所为何事心知肚明,有意为难。
    于是再无旁的话,一句请回,外奉送一句不得喧哗给老郑同志。然后关了院门,再不理会。
    郑老将军门外枯跪良久,暗自心惊,最后终没多言,起身往大房院里去了。
    武梁曾经感慨过,说郑氏“有个好爹就是任性啊”——这话一点儿不错,郑氏敢闹腾的根源,极大程度上来说,就在于郑老将军的态度。
    郑氏母子在京城的行事,郑老将军绝不会不知情。程向腾相信他并没有参与,但他至少是放任和纵容,甚至不动声色的支持。要不然,如何会一队队的人马拨给他们呢。
    定北侯家,难道会缺家丁护卫不成?再说派那么多人预备做什么呢,京城里,甚至大汤天下,有几个眼瞎心盲敢有事无非的,招惹定北侯家的少爷呢。
    这些人马,说白了不是对付外人的,就是给他们大房孤儿寡母立腰气壮胆色,跟自家二叔较劲用的才对吧?
    郑老将军在家事上不信行程向腾,对世子之位有期待,却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不好直白说出口,因此任由他们妇孺小儿张牙舞爪地叫破。
    然后程向腾无奈也好,愧疚也好,怜惜孤弱也好,反正最后能帮他们达成心愿,那就是好事儿。
    但他显然忘了,手有利器,易生杀心。别说是妇孺,就是有个颇有见识的大男人,当手握大队人马,又无有效监管,办事儿都难免掌握不好分寸。大房母子的心思,就这样有恃无恐的一天天膨胀,终于生出谋害长辈之心。
    程向腾有时想想,真心觉得可笑。他还想着拿子女亲事拿捏人家呢,人家想的却是手起刀落一了百了,根本思想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吗。
    对于郑老将军的这种无原则的人力支持,程向腾一直很不满意。就是他的这种看似爱护的行为,助长了野心,滋生了邪念。
    只是郑老将军是程家军的主力,从前跟随着程老侯爷,后来跟着程向腾大哥,到现在是他,说起来,辅佐他们三代侯爷了。
    如今垂垂老矣,宠纵些孙辈,虽然过当,但程向腾相信他骨子里的忠义仍在,也一直不忍心拿他作伐的。
    可是这次,他真的怒了。
    上次程熙问计的信件,程向腾发还时故意留了破绽,他就是为了让郑老将军知晓的。
    那是程向腾给他的警告,他在等他的表现。
    聪明人对话,不需要说太多,他相信郑老将军能明白。
    但是郑老将军让他很失望。
    ——当初郑老将军接到信,的确吓了大大的一跳。
    满纸荒诞,不忠不孝,大罪过!
    那些都不说,只说成事的可能性:动程向腾是那么容易的吗?
    他郑将军的人马在西北,而程向腾的追随者,很多回了京,京城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程煦靠着那点子人马,就想将侯爷拿下,找死么不是?
    就算是他西北的人马,真当能给他使唤着去谋害程向腾么?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被叫做程家军,那都是老侯爷的死忠,是抱团强硬的铁骑。
    程向腾袭了侯爷名正言顺,先帝亲命,又开疆辟土沙场驰骋,如今程家军中,他就是正统。并且如今的世子爷,又是皇帝亲封,毫无疑问的合理合法。并没有谁认你们这些小崽子为主啊,大队人马谁会给你拿来玩内部分裂用?
    还有,就算出其不意万一得手了,程向腾倒下了,大房就真能安然坐享胜果么?程向腾的子女先不说,单说他手下的忠勇之士,就一定会各种手段报仇反扑的。军中汉子,军中忠义,军中交情,以及这些年在京城,会没些凌厉手段私下势力?岂是他一个无经历的后生所能体察的。
    更让郑老将军吃惊不小的是,那封信被人动过,他们祖孙,一向有自己约定好的记号和封印方法。
    能截他们的信,能动用一样的火漆再封合,能看了那样内容的信不动声色,郑老将军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程侯爷。
    郑老将军一番思量后,便迅速回信一封,措辞严厉,把程煦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让他自请家法,向程向腾赔罪认错去。从此后要改过自新,否则连他也定不轻饶。
    这封信,很具表象,倒更象是专门写给程向腾看的。
    那样心怀忤逆的一封信,郑老将军竟然就想这样靠言语斥责轻轻揭过,却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他如果连最该做的是撤回程煦手上的人马,让他纵使有心也无力都想不到,他就不配这么领兵一辈子。
    他还在纵惯着程煦。
    很快属下发现,郑老将军除了走正常途径的信,另遣了亲信入京,面见郑氏密谈。
    呵……
    再后来,二十人的分队,把程向腾围在了京郊……
    这次,要釜底抽薪,彻底拔了他们的爪子。
    ···
    郑老将军这么夜驰回京,不是因为程煦的信,不是因为京郊的狙击,而是因为他收到了程向腾的信。
    信上没头没尾,只抄注了兵部底案上,一些西北兵的军籍。问他,这些人现在哪里,过去一年中,他们每个人军饷多少,出过什么勤。
    那些人,都是被他遣给大房使唤的兵士。
    和平时期,各地驻军将领,谁没有动用手下兵士干些私事的?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但那有个限度,到底兵是国家的兵,国家养着的,平时是要练兵的,不是干私活儿的。
    郑老将军看到信,激灵灵一个冷颤,知道这是引火烧身了。
    公器私用、私自调兵、豢养私兵什么的,都是不得了的大罪过,万一被定性,真够他喝一壶的了。
    郑老将军于是片刻都不敢耽误,迅速进京面见程向腾。
    一路上准备了许多说辞,苦情戏温情戏都有,反正就是认罪,求饶,开脱,寻思着等把话讲开了后,还能顺便提点要求啥的。
    只是没想到程向腾见都不肯见他,任他跪在门外,一点情份都不讲。
    当晚,郑老将军与女儿外孙密谈许久。老将军晓以厉害,教训他们此次事关重大,一定要他们诚恳认罪,低头做人。
    京郊那事儿一直没发作出来,大房他们心里也是害怕的,要不然也不会安静这么久。如今见了自家外公,又松了一口气,许多的怨言一并喷发。
    说侯爷能收拢军心打得胜仗,都是得了外公你的相助。可是如今呢,侯爷位置是他的,开疆辟土的功劳是他的,咱们落下什么?连礼待都没有,竟然将远道而来的你拒之门外。这样忘恩负义,这样欺人太甚,咱做什么要低头认了?
    有世子之位还有个希望,将来咱这房也有当上侯爷扬眉吐气的一天,现在连世子之位都成了别人的,那他们还有什么盼头,难道咱就由着他欺负一辈子不成?
    郑老将军让他们无须多言,如今事成定局,多说这些也无益。先把眼前的坎儿过去再说。
    程煦不解,您手握程家军,做什么要怕别人?
    总之京郊那事儿,坚决不能承认。家门不幸,叔侄倾轧,这样的事他家二叔肯定不想传出风声去。如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关咱何事。
    郑老将军说你死脑筋啊,别以为人家是因为没证据所以拿你无可奈何了,正相反,人家把人都灭了,恰恰说明人家是准备以牙还牙了。
    也不看看侯爷灭口之后是什么表现。若是象从前对程烈那样,对程煦也一顿打骂责罚倒好了,那样的话不管被揍得多严重,总之也出不了人命。再说就算程向腾发狠,程家上面还有太后有老夫人她们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也会帮大房求个情讨个饶留条命的。
    就是他这种不动声色才惊人。你来阴的是吧,好,人家也不需证据,人也走暗的。下黑手你杠得过人家吗?下场死就一个字。
    郑氏母子也就发发牢骚,郑老将军都从京城专门跑回来请罪了,他们不可能拗着劲儿不赔罪。
    如今被郑老将军训着,表示都听他的,会去赔罪去道歉去求饶,但心里,都少不了有些不甘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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