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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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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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也做了许多准备。不,应该说是让程熙作了认真的准备。
    相比起惠太妃,武梁当然得力挺太后了。这是程家的女人,这是程家的依仗,不能让太后有失,这轻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惠太妃,找个男人夜闯她的小偏院,当她忘了吗?这许久以来又是供银子,又是点心物件加笑脸儿的巴结着,她凭什么?
    正好让程熙立上一功。
    武梁迅速称病,表示要静养,说店里人来人往扰得她头疼。然后带着人再次住进了昭明寺。
    第二天,程熙探病为名,也上了昭明寺。
    武梁一遍遍的检查他的装备,一遍遍问他准备得如何了,却无论如何总是放心不下。
    她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惠太妃安排的是刺客:那他会事先埋伏在何处,从哪个位置哪个方向刺过来,会用哪种方式等等。
    然后她又想到,如果太后坐的位置够高,或者太后站着,那程熙的身高只能到她胸口吧?那人家当胸刺来,他要救驾,他身高也不够啊。
    所以身上穿着软甲有什么用?到时候他挡在太后胸口位置的,是他的头部啊。
    那头部可哪儿都薄弱哪儿都伤不得呀。或伤了脸或戳了眼睛什么的,或毁容或失明……不敢想象啊。
    但身上可以穿软甲,头部怎么办,又不能戴头盔?还有脖子,动脉若被伤,人血溅三尺咻就完了,那可伤不得……真是怎么想怎么心惊,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并且越事到临头越慌,好像怎么样准备都不足够似的。
    想来想去,真得求邓隐宸去,不然十分不能心安。
    邓隐宸负责昭明寺的警戒安保,这几天都带着人一遍遍在做最后的排查和布署。
    武梁终于约了邓隐宸,她从来嬉皮笑脸叫人家同谋先生,所以有些郑重的她从没说过的话,这次她认真说了。
    她说:“帮帮我……”

  ☆、第193章 。救驾

两宫太后加各色妃嫔,驾临的排场那是相当的不得了。
    武梁缩在她的小偏院里不露头,只程熙在院外头一个劲儿探头探脑。
    女人们在昭明寺各处游走,过了很久,终于往惠太妃这小偏院来了。
    ——和武梁一样,据说惠太妃也“病”了,并且“病势深沉”,已经不能起床伴驾了。
    惠太妃和慈贤太后交情不错,还有其他的老女人们,反正如今一窝老寡妇无宠可争,大家心态都还算平和。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去看看这位老姐妹。
    何况这次后宫出游,原本就是在惠太妃的殷殷邀约游说下达成的。大家的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个“去看看她在外面怎么过日子”的好奇念头,这会儿见不着人,总会有人提的。
    于是两宫太后很亲切仁义的过来探望。
    武梁听着外间侍卫们忽然有燥动,似乎是有人吩咐着什么,然后没多久便悄无人声一片肃静,便知道那些女人们终于要过来了。
    她知道惠太妃院子里,后来多了几个粗使的下人。两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负责外间的赶车和采买。而院子里又请了一个中年厨娘,一个劈柴担水的年轻媳妇。
    对外说法是惠太妃娘家陆家,觉得她在这里清修日子太过清苦,定要派人来供她差遣使唤。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武梁是让人深入打听试探过。两个男人似乎没什么功夫在身,倒真是陆家支派过来的,也只白天跑腿帮忙,晚上是不在山上住的。而院里两个女人,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最主要是,她们都是练家子。
    惠太妃住在昭明寺的时间不短,不过一直和寺里人并没有处好关系,加上寺里也没有什么有身手的师太,凭空安插人进去,肯定是会惹眼的,只怕过不了护卫队的排查。
    武梁笃定如果真有什么安排,一定还得在惠太妃的偏院里进行。
    可安排再多,若太后一行并不踏足此处,那什么埋伏也得作废。或者人家已经在寺里某处下了手,那他们母子等在这小偏院里,也只能是枉费心机。
    所以武梁终于听到外间那一声悠长的“太后驾到”后,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后安然过来了,一切都没出偏差,很好!
    紧接着便又高高悬起了心。
    该程熙出马了,会遭遇什么,他能应付得了吗?人常说富贵险中求,可把自己儿子推去险境,如果有什么万一呢?
    ——武梁在这儿很操心,程熙那边很雀跃。
    他们住的这院子,和惠太妃住的小偏院不过隔着一个小巷道。侍卫们就以那里为界,惠太妃在保护网内,武梁在外。
    程熙就踮着脚隔着侍卫墙,在人缝里大呼小叫的,“太后姑母!太后姑母!”
    负责这处的侍卫,不管对程熙认识与否,反正没人拦他,只把他拦在人墙外罢了。就他这种叫唤法,摆明是太后娘家人,若不傻谁会拦呀。
    还有人帮着往太后跟前递话,“似乎有人在唤太后……”
    两宫太后止步,慈宁太后就看到了人缝外的小脑袋,然后招手叫程熙过去。
    程熙还小,还算不上需要避讳。再说太后说不忌讳,那就不忌讳。
    “你这小子,怎么跑上山来了?”太后问。
    “我娘住在这里养病,我来探病,正好遇到太后姑母了。”程熙高高兴兴回话,又跟众人见礼,然后被慈宁太后携了手臂,一并往惠太妃院子里去了。
    太后听他提到武梁,便不大高兴,瞧着他似笑非笑的,“你是‘正好’遇到我的?”
    程熙知道被质疑了,便笑嘻嘻地改了口,老老实实承认,“其实我是听说太后姑母要出宫巡游,想看看巡游是怎样的,特意跑上山来等着的。”
    一边带着小兴奋,“真的,我缠磨爹爹几天了,爹爹怕我打扰姑母,只准我在街道上远远看着。可那里围着幔子,人又多,想也知道看不清嘛。结果来了山上也被侍卫挡了个严实,还以为今儿见不着您了呢,幸好姑母往这边来了。”
    ···
    邓隐宸跟在一侧,默默观察周围,心里难得的竟有丝紧张。
    武梁说,据她多日相处发现,惠太妃对慈宁太后似包藏祸心。若真有人行刺,她想让程熙立功,求他千万保护程熙平安。
    知情不报另有图谋,这件事儿传出去怎么得了。邓隐宸不愿和手下任何人讲,只能自己亲自上。
    这会子看到程熙过来了,不由就尽力向太后和程熙那边靠近了过去。
    一边心说他娘的老子怎么成了程家的保镖了,程二自己怎么不安排好来护着亲姐亲儿。
    一边又想,那女人竟然不找程二却找他,倒是会捡人使唤呢。
    想起她开口时他不肯理她,于是她便拉着他衣襟儿不松手,沉默着非等到他答应。
    倒是第一次那么郑重,也是第一次这么担心害怕吧。
    她每次叫他同谋先生请他相帮,但其实都半开玩笑没那么紧张。只这一次,她的不安那么明显。
    果然是亲儿子,才会那么真心实意的担忧、庇护。
    可对他呢?如果贵人们真有哪个出了事儿,都是他的责任他的过失啊。可她哪里有为他想过,她只想坐等出事儿,寻机立功。
    把功劳给她儿子,把安全给他儿子。过失他领走,危险他担下。
    邓隐宸心里涌起些怪滋怪味儿的难受劲儿。
    忽然又觉得挺矫情的,和人家儿子比什么?在她心里,他连程二都不如,还和人家儿子比什么?
    不过他不觉得程二有多好。他们之间牵连不断,不过是因为有个儿子。如果他们也有个孩子……到底打住没有再往下想。
    错过了,终是错过了。
    ···
    惠太妃的院子狭小,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正三偏二五间房的格局,规规矩矩四四方方。
    正三间其中一间惠太妃住,一间下人住。中间为厅,待人接物的地方。只是这小厅一眼能望穿,窄窄小小甚至塞不下这么多女人进去。包括院子也是,这许多人涌进来,立马显得逼仄局促。
    左右各有偏房一间,左为厨房,里面收拾得挺干净的样子。右为柴房,堆了些柴禾杂物等。此时两处都开着房门,屋里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院子都不存在什么遮挡曲折地方,可供人隐蔽藏匿的。邓隐宸想,如果真有人想耍把戏,大约就得直面上了。
    便心里默默过着屋里的几个人,寻思着可能是哪个人,可能是哪个角度。
    柴房门口有叠放的一排坛子,都不大,装咸菜可以,藏人就不能够了。
    厨房廊下摆着水缸,旁边两只水桶,墙上靠着一根扁担。就地趴跪着一个粗笨的女人,头低低伏下不敢稍抬,浑身瑟瑟发抖,大气儿不敢出的样子。
    不远处另有一个黑壮的妇人同样跪趴在地,旁边是乱堆的新柴,似乎劈完后来不及拾掇,或者是刚从柴房抱往厨房,没及进门直接放在了原地。
    她们两个象是因为太后忽然进来,来不及回避,因而原地跪下的。但实情当然不是,太后进来前太监唱报了的,她们不可能没时间回屋避开。
    但也不一定就是她们俩。这种破绽太过明显,不象惠太妃这种混过后宫盘丝洞的女人们玩出来的把戏,更象是一种刻意的安排。
    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才是真的危险。
    邓隐宸把注意力放在正厅门口。
    相比之下,程熙就目标明确,专注盯着院子里跪着的两个女人。
    这院子,之前排查很仔细,劈菜的斧头,厨房的菜刀,屋里的剪子,全被收走管制起来了。如果还私藏着什么利器,一定很小。会是匕首?会是短刀?会是飞针?
    不管是哪一样,直接扑上来刺的威胁不大,这距离够他做出反应的。需要注意提防的,是暗器。
    程熙全神贯注。
    正厅门口,惠太妃的丫头素儿跪迎见驾。禀说惠太妃身子不适起不得床,但十分感恩两位太后的惦念。只是实在怕过了病气,诚惶诚恐不敢应面……
    于是太后就原地站在那儿问起病情,就这么一问一答的起来。
    这里才说没两句话,就听屋里“咣”的一声碎响,好像杯子落地淬掉的声音。
    素儿一听便有些急慌的扭头往身后屋里瞧,“太妃一人躺在床上,可能口渴想喝水,不小心碰掉了茶盏。”一副心焦想回去伺侯,却太后面前不敢擅动的惶急。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声脆响吸引,太后也发话让素儿快去瞧瞧。
    就是那时,跪着的两个女人忽然一起动了起来。劈柴女一扒拉,下面一堆削尖的木楔子,冲着女人们万花筒一样的抛掷过去,竟然力道遒劲,场中尖叫声骤起,乱作一团。
    水缸旁的那女子也同时起身,身边扁担顺势而出,竟是耍得极好的棍索。
    她手里的扁担,是那种两头缠了绳索,用于固定水桶的。只是没想到,那缠起打结的绳索中心,竟然缠遮着一尖直的铁钎。
    如今她握着一头铁索,将扁担直直用力甩出,另一头的绳子散开,铁钎划着弧线泛着黑幽幽的冷光,然后绷直,与扁担成一条直线,直奔慈宁太后门面而来。
    相较之下,刚才的木契意在引起混乱,这铁钎才是杀招。
    众人的惊呼声里,程熙踏前一步,挡在了慈宁太后的面前。
    邓隐宸心说,好小子,当真有胆。
    只是那铁钎来势凶猛,又带着绳索,如果用避的,那落空的铁钎随意一挥就会将人绕身缠住,而那扁担头过尖,正好将缠实的人刺个穿心。
    小孩子就是经验不足,只知道这样挺身去挡最让人感动,却不知这样太过凶险。此时更应该把太后或推或扯的先避去一边,然后再擒凶手好些吧。
    心随念动,他急掠往程熙这边而来。
    程熙却也不傻,眼见人家绳索耍得灵活,并不敢肉身去挡空手去夺,情急之下也不及多想,一把扯断自己的腰带,迎着绳索挥舞过去。两软相缠在一起,绳索失了来势,铁钎便不足为险了。
    邓隐宸反应极快,见铁钎不再有威胁,身子不停掠过程熙直奔扁担女而去。
    耍狠招出重手,瞬间便制住那女子。
    回身再看,已经有侍卫冲上,围住了另一名劈柴女,场中危机解除。
    而程熙,小小的个子依然挡在最前面。只是腰带拿下后,前襟大开,里面的软甲赫然在目——小孩子跑上山来玩,却防着什么似的身着软甲,这显然不合情理。
    好在他站在最前,除了前面的邓隐宸和扁担女,并没有别人看到。
    邓隐宸于是手下毫不犹豫使力,直接拧断了刺客脖子,免得她想明白什么后乱说。
    程熙也已经急忙掩住衣襟,扯了和绳索缠在一起的腰带,重新束好。
    ——说起来好像挺长,实际上不过片刻功夫已制住凶手。如果武梁在现场,一定会感慨,铺垫留心了那么久的事,怎么到头来刚开始就结束,实在不怎么带感。
    邓隐宸也深有此感,不动声色等着后招。
    那边惠太后在素儿的搀扶下,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呼哧乱喘着出来请罪。
    说她住在外面,身边跟着的还是宫里那两个人,就有些周转不开。担水劈柴什么的,也不好总使唤寺里的师太们。每次还要到寺里去叫人,既不方便也不合适,只好外面请了几个人帮手,没想到竟有人心存歹毒。
    哭哭涕涕说自己多么冤枉。
    那扁担是直冲着慈宁太后而来的,慈宁太后当然老大不悦,任惠太妃虚弱欲死的身躯软塌塌跪在面前,也不说让人起来。
    还直言奇怪,怎么里面“咣”的摔杯响后,好像一声信号一样,外面刺客便瞬间出招?若只是一个刺客便罢了,还是两个刺客同时出招?这会不会太过凑巧了些。
    惠太妃听了太后的质疑,于是抖抖瑟瑟抬起身来,一脸伤心惊惧,嘴唇颤颤似要辩解些什么,没想到下一刻,她竟是抽出袖中匕首,凌厉如鬼朝着慈宁太后和身扑来。
    距离够近,够不要命,原本似乎可以血溅五步的,却不想就算她表现得那么病弱可怜,只勉强撑着一口气儿的样子,也依然有人牢牢盯着。
    终究也不过是又给了程熙一次救驾立功的机会。
    人家说擒贼先擒王,罪魁祸首都拿下了,一般事情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那边惠太妃颠狂大骂,说慈宁是歹毒妇人,害她儿子,不得好死……当然她没骂几句,就被人堵上嘴了。
    结果就在那时,却有火光忽然蹿起。原来那坛子里竟然密封的都是麻油,下面压了牵连在一处的引线。素儿用脚一勾引线,本就放得岌岌可危的坛子摔倒一片。借着廊上地势四下淌流,火舌随即漫延四周。
    院里一众人迅速往门外撤,奈何人多门小,一时竟撤蔽不及。走不脱的大家跳着脚躲避,也有不小心被从裤腿一路烧上去的,分外狼狈。
    好在宫里女人大多还算沉着,没有人敢挤成一团使劲堵门,到底平安的出来了。
    ——事后审讯,才知道原来的刺杀a计划是这样的:
    两个女人从左侧厨房这边攻击扰乱,让一帮人只好往右侧柴房位置退去。
    柴房厨房都是新翻修的,墙壁门窗都结实,又大开着门,女人们下意识会进去暂避很正常。
    柴房里有柴,内棚上还有一排油坛子伺侯,也是外间一根线拉扯便能让它们摔落下来,浇得里面人一头一脸。然后门窗一关火一点,里外火势这么一夹击,就算不能把慈宁那女人烧死,也能燎掉她满身毛燎糊她的皮。
    惠太妃没觉得让她死才痛快,就那么烧成个黑乎乎的怪物最好,最解恨。
    那两个女人功夫挺好,原本有相当大的机会关人放火,并和前来救人的侍卫过上些招拖延一阵,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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