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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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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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却去找他相帮。
    她不是需要帮手,她是想让他在那种时候,暂离这是非之地,在合适的时候再回来。
    燕南越知道,她原谅他了。
    燕南越走之前去见过她,由衷地对她说,“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能让我为你做点儿事儿。有时候,我甚至盼着你落个难什么的,好让我有机会报答。”
    他微微有些忐忑,想着他的话有些绕,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明白,又担心她听明白了,会不会还选择相信他。
    但她笑着说:“我知道。”
    她说:“有些事儿,只是观念不同罢了。在我心里,芦花,十一,你,都是我的家人。”
    那一天,他堂堂男儿,红了眼睛。
    吸吸鼻子,燕南越对姜十一说了句完全不在情景中的话:“等以后有了能力,要对你姑姑好点儿。”
    姜十一也不理会这话的跳脱,只管点头:“那当然。”
    他们有空说小话儿,但现场的围观群众却听得很认真很燃。刚才闹场起哄,很多人是出于玩乐,如今的情绪,却是深深被这些村民们所感染。
    姜掌柜原来做过这么多善事,真是个好人啊,善人啊。
    好羡慕桥上那些个村子里的人啊。
    好可惜自己不是这些个村的啊,他们也想要一个这样能干有钱的大善人光临本村呀。
    ···
    再然后千织纺掌柜陶远逸,流言另一个当事人,也大大方方现身。他自报家门,淡定解释和武梁就是生意上的合伙人关系,外面关于他俩的流言太荒谬可笑,是小杂碎们的消遣,大家不用信也不用理会。
    他说了和武梁合作的几处生意,然后就说起了武梁生意场上的艰难不易。
    最初缺钱缺人缺人脉,打拼时各种亲力亲为,进货送货学经验长见识,走商时曾在雪窝里避路匪,在破窑中过寒冬,度河掉进水里还操心要护着货物别湿了,路滑滚下山坡也抱着货物怕摔破了……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到今天,才积下这许多的银钱。
    酒楼上,程向腾终于忍不住,歪着脑袋问武梁:“那些,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武梁:“瞎编的。可能说的是他家祖宗的当年。”
    程向腾:……
    陶远逸接着夸武梁,说姜老板做生意慧眼独到又仁厚守信,贫时坚韧,富时乐善。她常说赚来的钱财得之于民用之于民,不但把生意从京城做到全国各地,也把善事做到全国各地。
    他列举了好几处江南地界上的善举,说那些修桥铺路的事儿,是武梁和他们陶家共同完成的,也借机表示了对武梁的深深佩服之意。
    当然,人民群众眼睛再雪亮,绝大多数人也听不出,这厮顺道的,就把他们合伙的梁记,反复的广告了无数遍。
    当然他们不是武梁,所以更听不出,他所列举的几处合伙善举,当然并没有武梁什么事儿。那纯是他们陶家,既回报乡邻又自求方便的在家门口搞的便民工程。
    身为大皇商,手里大把的银子,总会有那么一些银子,花得无所图谋。
    但他把这些善事儿跟武梁分享,是做为朋友的帮顾,也是回报她当年替胶洲湾老外采买时,让他们陶家大赚了一笔的人情。
    当然他来不只是撇清流言和锦上添花的,他还详细解释了传说中,武梁大量收购淞江雪绫的原因:因为店里有曾接一大单生意,客人订做一批高档成衣,指定用淞江雪绫做内里。
    所以店里便多囤了些货,准备以后夏装成衣,干脆也多用淞江雪绫做里料。
    但是后来客人改了主意,要求用我们陶家千织纺的润棉做里料,还列举了好几个改用润棉的理由。我们听着觉得有道理,就又把原先收的淞江雪绫转卖掉。
    反正他的意思就是,这纯粹是一笔生意,和太后出巡沾不上半点儿边儿。并且,俺们千织纺的润棉比淞江雪绫好好几个理由噢……
    武梁:……奸商当如是。
    围观群众:原来人家那么多银子,是这么挣来的呀,真不容易呀。
    尼妹的人家一个女人家努力赚钱扶幼济贫,可那一帮贱爷们儿读个酸书不学好,还专门用来欺负人,再瞎逼逼真给他们全掀河里去!

  ☆、第191章 。4辩

江边酒楼,某个位置更佳,室内装饰更富贵豪华的临窗房间里,裕亲王正端坐在那里,默默倾听观察着江边的动静。
    虽然他这处位置绝好,什么都看得到,但他身边的人还是一趟一趟的进出,不时给他报告着桥岸的各种细节。
    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令他无比满意的情形——流言已破,美名已成。
    并且这美名,显然比那流言将流传得更加广泛,更加深入民间,深得民心。
    民心不可违。
    不管是圣上,或者太后,谁再心里不来意,再不喜这个出身破落,名声破败,经历复杂的女子,也不得不在表面上,对人和煦三分。
    当然若实在不喜欢,悄悄做掉就行了,皇家的手段多不胜数。
    但上有侯爷痴情,下有儿子照应,这些人可不象乡间愚民那般好糊弄。如果不是关系到大件事,动她肯定是下下策。
    何况还有这么些肯声援,肯力挺她的人在。这人脉,也不得不让人顾忌一把。
    等她的事迹都传扬出去,朝廷没准还得大厮嘉奖她一番呢。
    ——说起来裕亲王爷也有些吃惊,他有经手帮她办过好几桩善事,但没想到在他所知道的之外,还有那么些善举。
    平时默不作声,如今需要时集体暴发出来,这手段……
    是的,刚才那些分析,加上她自身的容貌,才情,魄力,手段,身家……这个女子的以后,错不了。
    裕亲王站起身出门,往益水桥走了过去。
    锦上添花?他没那兴趣,锦上摘花倒是可以。
    人们常想攀上高枝儿,也不想想高枝儿凭什么想让你攀,白给自己增加负累么?
    但是若你够能耐了,能站得够高,和高枝能相伴相携,互增悦乐,高枝当然会高高兴兴的任你攀玩。
    皇家的身份好使,但什么时候听说,皇家是开救济院的,随便谁都拉拔一把?
    裕亲王一边走,一边对身边太监吩咐,“那二百万两银票收下,存去汇通钱庄吧。”
    太监应诺,忙转身去办。
    ···
    姜十一以为,事情到此,已经很圆满的结束了,真的,无比的圆满。
    没想到还能更圆满。
    向来颇有些江湖侠义的裕亲王爷,竟然亲自来了,来为姑姑主持公道,仗义执言。
    裕亲王爷否定了市井传言,说他已着人一一查证,没发现传言有一处属实。
    勒令一众人等不许再提,若有实证来寻他说话,否则一概严惩。
    无人敢有异议。
    然后裕亲王又亲证了益水河堤益水桥乃武梁修建的事实,接着又说了她别的善举。
    什么修了孔家桥,建了烟雨阁,给工钱供食物请丁柳滩的村民开荒地,然后开的荒地分文不取全部又都给了村人自己……凡他知情的,一件件摆出来细说,顺便就一通夸赞。
    裕亲王说,姜掌柜曾对他说过:人生一世,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君子当如是。
    天下太大,她未必济得多少,但她一点点儿在做了。
    她行的是君子大义。
    裕亲王说,他常年爱深入民间,深知民间疾苦。也因此偶然识得姜掌柜,极佩服她这种仁心仁行。
    人常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但她这么行善四方却无人彰表,倒引得不少人非议她的抛头露面,真是天理何在。
    若长此以往,谁还去做善事,谁还肯存仁心?
    裕亲王说,本着鼓励扶持帮护的原则,本着敬重欣赏爱护的本心,他郑重决定,认姜掌柜为义女!
    希望这身份,能护得这仁义女子一二。希望大家以后都记住,她是我裕亲王爷的义女……
    姜十一听到最后都有些晕,记不太清这桥那路,这里的河堤,那里的水渠,挡风的房屋,求知的书塾……
    他只记得,姑姑要成皇亲国戚了!不,不是要成,是已经成了。
    这是裕亲王爷啊,亲王啊,他亲自说,要收姑姑做义女!
    观众们一阵阵的欢呼。这位姜掌柜,是一直默默帮护着穷人的,是他们刚刚还帮腔护着的,是他们拥戴的,和他们一头的。
    就象自已慧眼识出了英雄,还跟随了英雄,并取得了什么丰功伟绩似的。
    姜十一就在这欢呼声中,眼泪直流。
    他拽着燕南越的衣襟,因为使劲儿太大,把他衣裳拉得歪歪斜斜的。
    他说:“哥,这是我姑姑!”
    燕南越点头,“嗯,那是你姑姑!”
    姜十一又道:“你知道吗,我姑姑和我一样,都是孤伶伶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但她最后却能帮护很多人,姑姑好了不起。”
    “嗯,她很了不起。”
    “她一直帮护着我。”
    “嗯,一直帮护着你。”
    “她也帮护着你。”
    “嗯,也帮护着我。”
    “好在现在,终于有人肯护着她了。”姜十一抽着鼻子吸鼻涕,哭得很难看。
    “嗯。”燕南越答,“真好。”
    其实燕南越知道,小十一其实想表达的意思不是单指“护着”,他想说的是她终于有能扬眉吐气的身份了,再不会因为身份被人无端诟病了。
    至于护着,很多人肯护他。程侯爷,他们,那个来过又走掉的柳水云,陶远逸。甚至还有些并没有过来这里,但肯定也愿意护着她的人。
    但是他不想纠正这个。想起不久前,还有人对他说,你如今是举人老爷了,她一介商贾原也配不上你……
    配不上……燕南越轻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他知道,之后肯定又会有人说他:中了举就瞧不上人家,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高攀不上了吧?
    燕南越又哼笑一声。
    管别人说些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小十一说得对极了:她真是了不起。
    还有,第三阶段也很圆满。
    ···
    不管裕亲王在外面说得多花团锦簇,武梁自己心里明白,拨去那些花里胡哨的表相,内里其实特简单。
    二百万两银票,口头上的义女。
    皇家玉牒啥的,和她没半毛钱的关系。郡主县主乡主村主什么的,也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连皇族中其他人对她客气以待,都不太可能,更别说谁承认她。
    这就是个唬弄市井小民的假大空情节而已。
    就为这么个“口头”,得用她两百万来换。
    并且在一开始,裕亲王还不肯痛快答应呢。
    他还先进行了一番调查。
    裕亲王先是见了唐端谨,因为唐端谨一是实权,二是世家,个人和家族,整体的能量,在京城还是不容小觑的。最主要是,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对武梁的好感。
    自家亲妹夫的旁的女人,按理说,两人不会是什么友好的关系。
    裕亲王想听听唐端谨怎么说。
    裕亲王表示自己也是听了坊间传言,对唐家兄弟与武梁的关系很好奇,因此叙闲话一样的问他:“你跟那女子,果然有些首尾?人我见过,那也不是怎么绝色的女子,怎么流言就传成那样,好像一个两个的,都瞧上她去?”
    唐端谨一听王爷过问流言的事儿,就知道武梁大约是把这事儿通气到王爷这儿来了。
    程侯爷曾亲自把王爷请到成兮去喝酒,然后成兮姜掌柜在王爷修府第时出过力,后来王爷园子里的某个亭子名还是那女人取的。再后来,王爷又先后光顾过成兮酒楼好几次,虽然都只是纯吃饭,但至少是照顾她生意了。
    所以,不说两人交情多深吧,至少是有交情的。
    这些事儿零碎,但偏那个地方他也有关注,唐端谨多少都听得一耳朵。
    如今别看王爷一副八卦的语气,但却不会是八卦的意思。
    唐端谨忙连连否认,顺道就把人夸了,他笑道:“王爷,实话说,她是不绝色,但人有主见有胆识。就算我能瞧上她,她也不一定瞧上我呢。”
    “哟,瞧不上唐副统领,这么高心气儿?”
    “王爷想,从前侯爷的宠妾,宠得没边儿了都,我两个妹妹都曾说起过她。结果宠来宠去,人家还是离府去了。你说这样的人,心气儿高不高?话说回来,人家不就侯爷,凭什么就我呀?何况人家现在和侯爷,是正经婚约。”
    “听起来,唐副统领还是对她很有好感的?”
    “好感说不上,但对她印象不差是真。之前内人羡慕她的生意头脑,拿私房跟她合伙儿做点小生意。如今合作愉快,内人说她是个睿智的合伙人。”
    王爷点点头,又道:“毕竟都是亲戚,闲话传成这样,以后与侯府走动起来,见着面难免尴尬吧。唐副统领就没想想办法,平息了这流言,把自己摘清了?”
    唐端谨摇头,“王爷知道的,这种流言,对男人家有个什么所谓。至于说帮她,一来有定北侯操心呢,暂时没发现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二来我身为当事人,还真不好去乱掺和,免得越帮越忙啊。并且,我相信她自已也不是团软泥,定有法子挺过这关的。”
    说到最后笑起来,“至于说尴尬,人家算得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我才去过几个地方啊。若真见了面,没准我才是害羞尴尬的那一个吧。”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把话题当笑话揭过。
    夸赞,好感,夫人与之交好,合伙人。怎么看,都是对她有信心有兴趣的那种人,也是会相帮不相难的那种人。就象他说的,如果有必要,让他现身说法破流言,显然也是肯的。
    裕亲王爷对调查结果满意,转头又去询问邓隐宸。
    邓隐宸对和武梁的关系,只有两个字:朋友。
    他说,“我这个人向来有些自负,平生极少佩服旁人,她算一个。”
    得了,这位是在成兮酒楼大张旗鼓支持她的人,看来这些年来也没有变化。若需要他出面,没二话。
    那就行了,这两位对流言这么坦荡,程侯爷也对流言不以为然。他们都没把流言看在眼里。
    ——那她说的流言为虚,她能搞定,当是真的。
    裕亲王最终断定,这一把,值得他拉。
    ···
    武梁能知道这些,便是唐端谨夫人亲自告诉她的。
    约辩定下来后,武梁便约唐大夫人观看,说会替她订好包厢,邀她到时过来瞧个热闹。
    毕竟两人是生意伙伴,程唐两家又是拆不散的亲戚,以后肯定会有不少来往,却跟人家老公传绯闻什么的,得负责给人去去疑。
    再者,到时候身临现场听听那些胡说八道,没准他们夫妇一气之下,谁就出头自辩,顺便帮她证清白了,多好。
    更重要的是,她回头还有大事相求,关系必须处好。
    结果唐大夫人遣了身边贴身妈妈亲自来回话,说唐大夫人说了,她们一帮姑嫂内眷,已经订好了包厢了。还取笑道:“你这么大的热闹,这么大的排场,你当谁不急着去瞧么?只怕沿江不管什么店面,二楼三楼能看到的好位置,都被人包下来了。”
    语气亲热随和,跟闺蜜聊天似的。
    那妈妈说,都是她们家大夫人的原话。
    然后还顺便的,把裕亲王爷和唐端谨见面的事儿,一字一句告诉了她。
    唐大夫人如此示好,是因为她男人说:“这个女人,若能平息掉这次流言,就值得我们唐府深交,不会错的。”
    唐大夫人想,可不是,程家那还有两个外甥女儿呢,人家以后嫁进程府了,看她脸色过活的日子多着呢。
    唐端谨却摇头,道:“不只这样。”
    唐端谨很早的时候,就觉得武梁不是个省油的。这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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