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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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良-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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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程向腾越想就越多,心里焦燥得什么似的。
    在致庄院门口值班的婆子丫头,看到侯爷回来,当然少不了恭声招呼。
    而小唐氏,正倚在窗边,沐着晚风,自然将外面的动静便看了个清楚。那时正好两个姨娘也在,小唐氏便假装不知道程向腾回来了,而是忽然捏着帕子就幽幽伤感起来。
    她开始控诉。
    说这阵子侯爷不见展欢颜,她心痛心焦得什么似的,所以府里倒疏于打理了。她知道如今府里下人们松散很多,还有人连当面顶撞都敢了呀,对她不恭不敬的……然后她举例子列人物,其中燕姨娘就赫然在列,被提及二三事……
    当然她是故意说给程向腾听的,并且说的都是实事儿。
    只不过从她嘴里说起来,由于侧重点不同,再用些语言技巧加重某些部分淡化某些部分,于是几件事儿听起来,就真跟燕姨娘完全不服管教不尊主母似的。
    燕姨娘既然在场,当然是要对那几件事儿一一辩解的。
    若是以前,她大约就老实低头认了错了,但现在,她不想那样。忍气吞声有什么用啊,五姨娘那么得宠,也是遇事儿该说说该辩辩,哪是因为委屈求全得侯爷眼的?
    再者说,小唐氏和大唐氏真不一样。从前只要她照规矩行事,大唐氏就不屑于找她麻烦。但大唐氏若铁了心要找谁麻烦,你越辩自然是会越完蛋的。所以从前老实从命,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小唐氏不同。五姨娘走了,剩下的两个姨娘里不管她是真出挑还是瘸子里面挑将军也好,反正小唐氏最看不顺眼的目前是她。便是她缩头不出,小唐氏也能找茬把她揪出来。既然躲不过,她便不再躲,对小唐氏迎头直击就好,遇事就一番撕扯。
    当然她心里明白,纵使小唐氏不招惹她,她也不见得就肯放过她去。武梁走时的谆谆忠言她反复想过很多遍,心里那只狮子一直醒着。这段时间特殊大家都隐忍,她也不敢乱伸黑爪罢了……啊,扯远了。
    总之什么叫辩,那就是不服主母的一种嘛。主母这般说,她那般说,不是不服是什么。
    燕姨娘争辩完了还总结,说二奶奶你行事儿和从前的二奶奶大不同啊,让人心生惴惴无所适从,所以才可能某些时候言语失当了或纯粹是二奶奶你误会了。
    也列举了大唐氏的种种做法来对比,说若是先头二奶奶,就会是这样,就会是那样……反正就是现在在新领导带领下,日子越过越苦逼啊。
    燕姨娘称小唐氏是奶奶而不称夫人,当面给她下眼药尊卑不分,跟大唐氏做比较损她不如人……反正燕姨娘连犯小唐氏多重雷,于是小唐氏就怒了。
    她本来是在扮可怜的,让程向腾看看,你的小妾姨娘们哪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说一句,她十句等着你呢,主母威严在哪儿呢,还不快管管……
    结果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一怒之下就耍起了主母威风,例数一遍燕姨娘种种过错,就让她蹲黑屋饿肚子抄经书种种领罚去。
    于是便有粗壮婆子进屋来押人。当然小唐氏是为了让程向腾看的嘛,如今戏也算演完了,虽然剧本稍有跑偏,但总归她没甚大错就是了,也不必再装作不知道男人回来了。
    燕姨娘一听婆子禀说侯爷回来了,在院门口呢,立马就扯嗓子哭将起来,一边喊冤说侯爷呀,二奶奶最近处处给她穿小鞋看她不顺眼,盖因她不愿去劝侯爷你拆洛音苑曼影苑罢了。
    “洛音苑是五姨娘住过的,曼影苑妾身也住过啊,往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怎么忍心劝着侯爷拆掉呢?妾身做不到呀……”
    小唐氏身为主母,处罚妾室是正当正份的事儿,于这方面来说,她并不怯程向腾。
    本来么,多大点儿事儿啊,想理会的话不管是禀公还是看心情,谁也不敢就结果多说什么。不想理就还象之前一样,眼一扫脸一寒这两位也就噤声了。却没想到程向腾忽然就发作了起来。
    他是直奔主题喝骂小唐氏的。问她身为一个主母,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当家主事怎么宽和待人?罚这个罚那个,你得意得很哪……然后这样那样,旧帐翻得哗哗响。
    然后责令小唐氏自省,去饿肚子跪祖宗抄经书去。

  ☆、第127章 。偶遇

当场人不算多,也就妻妾和各自的丫头以及外面的婆子那么一群……
    小唐氏羞愤至极,痛哭不已。她是主母呀,被这般下面儿;以后还怎么混呀。
    程向腾看着她在那儿哭哭涕涕的越发闹心,现在对着他也哭;也刚才跟姨娘们说话;也是一副悲腔膈应人。
    你是主母呀,这还有点儿主母样没有?在妾室面前说话,数落着人家的不好,自己就先戚戚戚一阵作……
    以前大唐氏时候,遇上大唐氏作得不对的,程向腾一般都耐心劝解,细细掰扯,好让她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有个改正的方向。那都是实心实意的,他们到底是有少年夫妻的情份的。
    对于小唐氏,程向腾却从来没有这耐心,加上又遇上这糟心时候,于是就这般将人这脸打得啪啪的。
    于是不但当时,之后小唐氏也没少为自己辩解哭诉,觉得自己冤比窦娥,那哭哭涕涕的样子越发不能看……
    而燕姨娘,自然长了面子得了意了。不是不相信自己比小唐氏更得侯爷眼,而是没想到竟能这么得眼!这么明显的撑腰太振奋人心了,让燕姨娘当晚愣生生的失了眠。
    苍天啊大地啊,她竟然终于盼来了这样的局面啊。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
    西南又乱起来了,所以之前平叛什么的,那功劳就显得相当的虚假。
    虽然她父亲的功劳是因为筹措出了实实在在的粮草,但既然都是平叛那一堆儿的事儿,谁还给你分开来捋那么清啊。万一上面对之前平叛不满意,没准她父亲的功劳就得泡影掉。
    而她自己也已经不年轻了,有多少鲜嫩妖精层出不穷啊……
    所以,机会什么的,尽快的来吧。更稳妥的法子什么的,尽快的来吧。一击得手一举拿下什么的,尽快的来吧!
    燕姨娘深埋着的斗志如此的澎湃激荡,心中那狮子正咆哮着凶猛欲出,只待把挡路的一切都吞噬下去。
    ……反正从此以后,程府后宅儿,就昂首迈进了激情畅斗的新纪元。
    ——程向腾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次表态,成就了自家后宅儿如火如荼的宅斗事业。他那时的心思,都放在追查某女身上了。
    而之后,后宅女人们事儿来事儿去的,却也就那么回事儿,实在让人意兴阑珊。
    所以管她们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胜了东风,他懒得再理会她们那些破事儿。
    至于武梁行踪方面,堂堂侯爷手里,有方方面面的可用资源自不必说,既然用了心,查起来便相当的快。
    不过月余,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把某女这几个月的行程扒了个底儿掉。
    心里真是喜忧掺半。
    一方面,邓隐宸那点儿心思昭然若揭,让人真是相当的不爽。
    不过么……程向腾也很高兴。他都看得清楚了,他的妩儿那么聪明灵慧,又近距离相处,断不可能还有什么迷糊不清蒙在鼓里啥的状况外。
    但是,看她的反应嘛:病体未好就迅速闪人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么?
    哈哈,邓隐宸热脸贴个……呃,热脸哪儿都贴不着,真真大快人心啊。
    程向腾很放心很得意,妩儿虽然从程府出走,但邓隐宸那样的人物她若都瞧不上,她还能随便瞧上什么人不成?邓隐宸是一块多么好的试金石呀,谢谢啊!!
    接着一个柳水云,那个戏子,长相邪气得妖怪似的,偏生爱往妩儿面前凑。
    不过还好,他们只是一路同行……而已。
    程向腾自觉相当了解武梁,当初他看见了那个戏子的真颜都恍神,武梁却淡淡的呢。何况这戏子美则美矣,但软啪啪的没个男人样,听听妩儿日常教条熙哥儿的方向,会是喜欢这种娘娘腔小白脸的么?
    并且,还有那姓杜的夫妇跟着呢,两人性子沉稳身手又好,重点是那可是姓邓的人,能眼瞅着别人得逞了?各方势力牵扯,制衡嘛,很好很完美。
    程向腾想来想去,既然她身边是这样的组合,他就不必再插一脚了,默默关注着就好了。
    毕竟,真让他直不愣安插人手过去,程向腾还是觉得有些跌他爷们儿份子。再说武梁也不见得会愿意收留生人,还有杜氏夫妇,那就是干私活儿出身的,真有人进他们群,肯定会仔细查探来路的,想瞒住他们也不容易。
    所以说,按兵不动就好了。
    可惜再关注,他也毕竟远远在外围,加上武梁他们行程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人也离京越来越远,于是程向腾所知道的详情往往就打了折扣,时效性更差。
    反正等他知道柳水云和武梁的关系很可能往更亲密的方向发展时,已经很是有些远水不解近渴的阻挡不及了。
    那天,程向腾坐在书房里,不知道第多少遍看下面报上来的消息。当然手下不可能妄自揣测些什么,都是很直观的报告关于他们近期相处的点点滴滴。程向腾揣摸着武梁那些行事细节,越看越觉得委屈,无比的委屈,以及,愤怒。
    从前他是自信的,觉得虽然武梁走出府去了,但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依然是他的妩儿。他的妩儿看不上邓隐宸,看不上柳水云。他在府里想她,她必然在外也想着他。
    他们不在一起,不是因为没感觉,不是因为不喜爱,只是因为她想寻求别样的自在。
    虽然他也嫉愤柳水云能日日与她相伴,但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自由,就由着她去体验一番再说。
    可她却对个戏子动心了。
    是的,程向腾知道她是动心了,否则她不会愿意同他将就。她可以不在乎柳水云的名节,但她一定会在乎自己的感受。她动心了,才会听从自己的心。
    他知道她是这样的。
    柳水云一个戏子,能让她感受些什么,凭什么让她心动?
    程向腾反来复去的想着,只觉得案前依然高悬的那两个字,象一张嘲讽的脸。那是当初对自己毛头小子似的意乱情迷震惊不已,怕自己对她宠溺无度酿成大错,特特一笔一划写出来悬于案前日日提醒自己的“规矩”。
    看着看着,程向腾无声的笑起来。
    可能是笑吧,谁知道呢,只是那表情实在难看了些。
    笑着笑着,忽然就泛了泪。
    想起那时她说,“你守着你的规矩,我找寻我的自由……”说的时候她语气轻飘飘的不见多少郑重,但心里定是对自己的笃定和对他的嘲讽吧?
    她看事明白,早知道他的规矩成全不了她的自由,于是决绝行事,就这般抽身而退。却留他在这里空守着“规矩”,无路可退。
    往哪儿退呢?难道让他也离家而去,追随她江湖飘泊?
    程向腾伸手扯下那副字,撕成几片儿揉巴揉巴丢掉,转身走了出去。
    他可以容忍柳水云相伴她左右,但他远没有大度到可以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于是他动了,他了解武梁,知道她的点儿在哪儿。所以他给柳水云准备的,是他的师兄,和某位大眼睛姑娘,名曰白玫……
    这两位都是云德社的,都对柳水云有情有义,倾慕有加。程向腾把他们弄过去是何用意,武梁不得而知。她甚至没有见到这两位,只是在回京后才得知,柳水云当初在林州走得那么快,就是因为遇到了同门。这两位好像恰巧一起来接他似的,带着他一路回了京。
    是的,武梁回京了。
    她没有回去燕家村,而是先住小客栈,然后在离皇城根不远的胡同,租了处很小很荒芜的民宅小院儿,住在了那里。
    租下这小宅院的过程很快,前后不过六七天的功夫。先是向客栈掌柜打听消息,使了一点儿银子,掌柜的便很热心的帮忙,很快有了消息,然后看房,订下……
    芦花很高兴,觉得果然还是银子好使啊。
    然后看了房子又得八得八的直嘀咕。这院子虽然价格便宜,房屋院墙都看起来很结实高大的样子,但这满院杂草,满屋旧尘的,整理收拾一番,再添置各色生活用品,又得花费不老少银子呢。
    以后日子还长着,她们统总那么一千两银子,这一路已经哗哗的用去近半了,得省着点儿花啊。
    现在可不比从前在府里,好歹有吃有穿还有月例银子拿。现在看着银子多,可明显坐吃山空啊。
    做为小管家,一路上动动身就得花用银子,芦花早学会精打细算了。
    武梁当然无异议。从前在侯府里的时候,也就担心担心上司发癫的问题。现在,要操心衣食住行的所有问题了。不过她倒没多听芦花嘀咕,她在想着的是租房的问题。
    这院子定下来,整个过程这么顺利,只是因为给那掌柜打点了银子么?没有谁暗中伸手相助么?
    她来京城可是准备混长期的,没有人罩着怎么行?
    说来有趣,她回京这么些天,说长不长,说短吧,若有人关注她的行踪,定然是知道她回京了的。
    但是,程向腾没有来看她,邓隐宸没有来看她,柳水云没有来看她。男人们很有意思,你离他很远的时候,也许有种想靠近的感觉,但你真到他家门口了,他可能又不知如何面对了,或者觉得到了他的势力范围,可以不急于一时了。于是,来日方长了。
    然后连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竟然是城南张家张展仪姑娘。
    那时候武梁一身男装,布条束发,混迹市井中,观察着不远处来福酒楼的状况。——这家店位置不怎么好,尤其门面,在这种背街的地方,店里生意很冷清,正挂牌转让。
    武梁想接手下来,想把它改造成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反正京城贵人多,只要酒楼有特色,才不会在乎多几钱银子的车马费的。反正她手里有银子,身后有男人,就把自己的起点定得高高的。
    她回京了,又不是奔着嫁汉子生娃子来的,她总得做点儿什么吧。商道铜臭,就是她的目标。
    虽然社会的等级列表中,士农工商,商人排在老末。但钱实在是个好东西,让商人们的日子过得最滋润。于是那些贵人们,对商人一边鄙视之,一边贪图之。
    于是两者间的界限便在某些时候被刻意模糊,贵人和商人也可以把酒言欢,*一堂。
    这就行了。能让日子过得好,能遇到权贵也不怯场,比种地报酬高高高,不经商做什么呢。
    具体到眼前,就是要多了解要多总结来福酒楼的经营得失,自己该从何处下手起步,以及,银子的问题怎么解决。
    她已经和来福酒楼的老板接触过了,对方要价三万。
    三万两啊乖乖,是瞅着她的腰包要的么?
    柳水云留下两万两,她是不愿意动的,那人自己只怕不会做什么生意,靠那点儿银子度余生呢,她怎么好意思用他的。算下来,她只有放在燕南越那里的一万两银子,是踏踏实实自己的了。
    可是这酒楼,人家是带房契带装修带桌椅板凳原班人马转的,接下来再省心不过,想再收拾收拾也行,不愿收拾即刻就可以继续开门做生意了,连招牌都不用换一个。
    两万两的缺口哪儿找去?先借用柳水云的银子不是不行,可万一生意作砸了,怎么赔人家呢?还有接手后的改造工作,必须也得有啊,否则怎么出特色,否则生意只怕也依然是这么冷冷清清。
    武梁观察着盘算着,想着各种打知名度的法子。
    而张展仪姑娘,就那么忽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哎哟,看看这是谁。”张展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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