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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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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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们来设想一下,他如果要逃亡,往什么地方逃最容易、最可能成功呢?”

    吴顺茫然地想了想,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说:“最合适的地方,就是枫林渡口。这里有个50年前的码头,因为新建了更大的码头,已经多年废弃不用了,周围林木茂盛,非常荒僻。地图上都很少标。不是多年居住的本地人,未必就知道。如果在枫林渡口藏些船,就能够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顺流而下,只要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闵州地界的万桥县境内。薛大人的大女婿,也就是燕塘关总兵严方成的大儿子严孝勇,就在万桥县做县官。而闵州的地方官,也正好是薛大人的同年,年轻时候从往甚密的故交。”

    吴顺惊讶说:“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说:“因为我在清川待着和来怀州谒见之前,做了不少功课。你以为傅兄带着弟兄们训练、张保带着工匠们干活的时候,我一个人关在营房里,是在睡觉的吗?”

    吴顺吐了吐舌头。

    吴顺说:“如果将来,这位薛大人要坏咱们的事情,咱们就可以用这条密道,来要挟他就范,是吧?”

    你摇头。你说:“虽然这也是一种用途,可我想的,不是这件事情。这条密道,将来攻城的时候,就是绝佳的奇袭通道。只要找到密道的入口,有一支奇兵,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节度使府,一举俘获节度使,然后,从节度使府杀入城内,挟持节度使号令守军。城池片刻可破。从先王时期就开始修建的怀州的坚城深堑,就全都被绕过了,一点用处,也发挥不出来。”

    吴顺惊道:“原来你还是在想着破城。这招太狠了。薛大人修密道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这就是给攻城者修了一条攻击的捷径。”

    你说:“城池修起来,就是给人破的。他自己都修好了,就省得以后在地下挖了。”

    你说:“所以,明后天我们还不能回去。我还要在城里闲逛一下,去看看各处的古迹风景什么的,拜访下父亲的故旧门生。但是,你不能闲着。你要带人,化妆成当地的百姓,悄悄地出城,到枫林渡口,去给我找到那个密道的入口。你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就得一直找理由待在怀州风花雪月。风花雪月很费钱的。我希望你们能动作快点,因为,这都是琴儿的嫁妆,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吴顺说:“没问题。掘地三尺找东西,我最擅长了。在清川,不管好吃的东西师兄们藏在哪儿,我只要想找,都能手到擒来。放心交给我吧。”

    你看了吴顺一眼。你说:“不用给小时候的偷吃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馋就是馋,馋得也要光明磊落。”

    吴顺嘿嘿笑了一下。他问:“那个密道的另一端在哪里,你跟着他参观庭院的时候,找到了吗?”

    你说:“就在书房他的坐垫底下。”

    吴顺说:“怎么见得?”

    你说:“他的庭院显见得是名家设计的,处处都极有章法,方位、朝向、颜色、搭配,都非常讲究。我转了一圈,觉得哪儿都挺正常的。唯有这个书房,有点奇怪。”

    你说:“首先,这个书房是新建的,材料都还很新,不是以前的节度使留下的。其次,这个书房的位置,相当的不僻静,而是在内院多条通道的交汇处,而且修了相当平坦宽敞的道路通往卧室和库房等处,没有曲径通幽的情趣。然后,它的地基土质松软,为了坚固房屋,建造者还在松软的土壤之上,另外搭了木制的基架,把房屋略略悬空架在这片土壤之上。走入室内,书房的主位并不对着入口,而是设在左侧偏位上。客人进来,很容易误以为那是客位而打算坐上去,而薛大人都会很及时地把客人引导到右侧和正面的位置上,总是保持自己坐在左侧的偏位。左侧这个位置的地垫,也比别的坐垫大上一圈。为什么必须那么大?因为下面通道的入口要修得大一点,不然,那么多的宝贝,就搬不进去了。为什么入口要在左侧?因为正位和右侧位下面的地面,都有一块很大的石板在地下挡着。修建密室的时候,如果要把入口开在正面和右侧,就要弄碎这块石板,这可是很大的工程,动静不可能小,如果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密室也就无密可言了。在左边挖个入口,要安静省事很多。”

    吴顺说:“薛大人将来一定很后悔请我们到家里吃了这顿饭,更后悔请你去书房说了一会儿话。”

    你笑笑,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如果他不请我进去,现在,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说话画图了。我会自己去看。”

    你说:“好了,你接着把剩下的城防图都画完吧,画完再拿来给我看。我会把节度使府的护府兵力分布也画出来。另外,我还打算给舅舅写封信,请舅舅中秋给薛大人的节礼要送得格外丰厚一点。他今天这么配合,我们也理当要多谢他。”

    吴顺说:“以后看谁还敢请你吃饭。你恐怕是天下最可怕的客人了。”

    你笑笑,说:“好。下次再有人请我去吃饭,就由你代去吃好了,省得你老是缅怀在清川的偷吃故事。”

第八十章 隐忧() 
(一)

    “誊画完了。”吴顺把誊画完毕的城防详图递给你。

    你接过来看了一眼。你把详图折卷起来,放到了蜡烛上。图纸被点燃,变成了一朵明亮的火焰。

    你把这朵火焰拿在手里,看着它燃烧,等它快要烧尽的时候,才把火焰晃到熄灭,然后扔掉。

    吴顺看着你,哭丧着脸说:“我誊了好久的!早知道你要烧了,就不那么仔细了。”

    你说:“顺子,这些图,以后,你要尽可能都记在心里。要用的时候,随手就可以画出来,而且不错分毫。”

    你说:“战事一起,就不比平时,我们可能没有时间这样画图,所画的图纸也可能丢失,可能被敌人劫掠利用,可能在恶劣天气和快速行动中被毁损丢弃。唯有把这些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才是最保险的。”

    吴顺说:“是。”

    (二)

    你示意吴顺坐了下来。你说:“顺子,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我对你的要求越来越多了。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谈谈。”吴顺说:“少主人请说。”

    “不知道你明白了情势没有。从清川回家,到峒城觐见,到清风寨练兵,到怀州谒见,我已经一步步地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很多情况都和我们在清川的时候不同了。你也不能再只是我的书童和长随。你以后要成为我的左右手,在各种复杂的战况中,跟随我。我会带领部队,深入到很危险的敌境去作战,有时候,可能是深入绝境。虽然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每次都平安地完成使命,把队伍带回安全的地方。在所有的人当中,你是跟随我最久,最了解我的,是唯一在我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仍能明白我心意的人。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万一我在作战行动中有三长两短,你要揣摩我的心意,模仿我的风格,至少要平安地把弟兄们从险境中带回来。”

    吴顺说:“还没有开战呢,先设想这些凶险的事情,似乎不吉利。少主人这么强,战场上不会有事的。我会用生命保护少主人。”

    你说:“战场本来就是凶险的。我这样的战法,更是险上加险。有时候,生死就是一瞬间,就算旁人想要保护,也不见得就能如愿以偿。顺子,你必须成为我的替手,随时做好接替我的准备。所以,我会的很多东西,你都要会,我怎样去看事情,怎样去解决问题,这些方法你都要非常熟悉。我头脑里记住的事情,也要存在你脑子里一份。你要比现在做得更好,能在更大程度上帮助我。”

    你说:“今后,你要慢慢学会,不要只注意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给我跑个腿什么的,你要开始思索,假设我明天派你带兵去打怀州,你能不能拿得下来,能不能用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些,我和你说过的这些来形成一个战法,一步步地把它实现。”

    你说:“在清川,我们同吃同住,我学的东西,你至少是都在旁边看过了,听过了,有很多还陪着练过了。你虽然不算正式的宗门弟子,但宗门的那些精髓,你也至少得一半去了。你是有底子在的。只是你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去努力,去要求自己罢了。”

    你说:“这次病了这么久,病中我就觉得很可惜,如果我一病不起,以前的很多积累和想法,可能从此就随我消失了,不能被世上的其他人用到,不能帮助后来的人加快结束战争。病得起不来的时候,我心里一直都在想,应该要有个人作为我紧急情况下的接替,把那些有用的东西再多存一份下来,让它能够传递到我身后去。这个人,没有谁,能比你,更合适了。”

    吴顺说:“少主人。我愿意为少主人做任何事情。但凭少主人吩咐。只是,在清川,大家都明白,我没有少主人那样的天资,有很多东西,不是我想要学,就能学会的。只恐太愚笨,辜负了少主人的期望。”

    你说:“去峒城之前,父亲也和我说过这件事情,父亲也认为,你是最合适的。父亲让我多带着你历练,多教你。从病后回军营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多教你了。但你也要多下功夫,多多主动留心。”

    你说:“那天分工,我没有派你太多的具体任务。你的特别任务就是这个。这一点也不简单,也同样艰苦。如果你完成得不好,将来战事一开,果然有这类情况出现,新汉军的火种,能不能安全地回到汉地,能不能继续保存和燃烧下去,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你了。你要用心,不可轻言放弃。”

    吴顺说:“少主人的意思,吴顺都明白了。少主人希望我的,我一定会努力去做到。”

    你点头。

    (三)

    吴顺说:“可是,少主人,这次你重回军营后,为什么常常在想着不吉祥的事情,为什么老在设想自己出事的情形呢?难道,少主人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没有完全痊愈吗?”

    你摇头,说:“那倒没有。只是,我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强健的,很有把握,能一步步地走下去,终结这场百年争斗。可是,没想到,大哥意外的一挥拳,关于这场战争的所有想法和未来行动,就差一点瞬间化为泡影,不复存在了。”

    你说:“人命,真的是太脆弱的东西。有好多事情,可能还来不及做,生命就结束了。”

    吴顺说:“少主人……。”

    你说:“我并不指望能长命百岁,活到松鹤之年。我只希望能够做完这件事情,活到太平重现的那一天。”

    吴顺听了你的话,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说点什么来劝慰你,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少主人,那场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要再多想了。只是个意外。好了就没有事了。”

    你看了看吴顺。你说:“好吧,不去想了。”但是,你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真的没有事了吗。

第八十一章 危险() 
“先总结一下我们前段的进展情况。从怀州和临水回来,我看了大家每日的训练计划,大家都完成得很好。张保方面的工程进展也很快。到目前为止,中心火药库和三条山体内通道已经基本成型。感谢大家的努力。”

    “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要分一部分人出来,轮流进行一项特别的新训练:搬运火药。”

    “大家听好。你们的任务是,在这壶里的水滴漏干净之前,把这边所有的火药,全部搬到各组的指定地点去,并且垒放整齐,做好引爆准备。”

    “觉得这任务比训练要更容易吗?一点也不容易。只要有一次、一个人、一箱火药失手,就会引起空前的大爆炸,不仅这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山下的人,可能活着的机会,也不会太大。为了大家都能活着,不要死于非命,所以,每一个,每一次,都不能有半点失误。大家千万不要失手。一次都不要。”

    “我们先试搬装满沙子的箱子。练到每个人都驾轻就熟,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快速和安全地把它们搬运到指定地点后,再换上火药箱。”

    ——“不行。回去重搬。刚刚搬运的时候,大家出现了混乱,有两组人撞在一起、乱成一堆的情况发生。如果是真火药,你们觉得还有命出现在我面前吗?大家一定要严格按照自己的排序,一左一右列队搬箱子,搬完马上一左一右离开,动作要利索,不允许停留。”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拥挤在通道里停滞不前?”

    “报告统领,是他摔倒了。后面的人绊倒在他身上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每两个人之间要注意保持安全的距离,不能跟得太近,队形不能太密集。”

    “大家脚下要小心。一旦绊倒,那就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趔趄。”

    “各位弟兄,从今天开始,我们换运真正的火药。从现在开始,若有任何一丝差错,就可能失手引起爆炸。大家要非常小心。”

    “你们搬的时候,我都会待在这里。如果你们失手会死,放心,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们单独地冒特别的风险。你们有危险时,我一定和你们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每天都要搬来搬去,我只能回答一句:练兵千日,用在一时。至于具体怎么用,有什么用,现在不要问我。我也不会说。有两个人知道的军事秘密,就不成其为秘密了。”

    “你。站起来。”你在一个士兵背后对他说。

    正坐在地上喝水的士兵,听到你的声音,心中一慌,被水呛到了。他狼狈地一边咳着一边站了起来。

    你说:“刚才,你为什么腿发抖?”

    士兵红脸低头支吾道:“这里全是火药。很紧张。”

    “紧张什么?”你说,“怕死吗?”

    士兵红了脸不说话。

    你说:“不搬火药,你也一样随时可能会死。比如说,被没有喝好的一口水呛死。”

    你盯着他说:“明白吗?在危险中的紧张,比危险,更危险。”

    “很多人都是死于对危险的应对慌张,而不是危险。”

    “统领,我们反复练习已经很久了。还要再冒险练习吗?”

    “还要。”

    “恐怕次数多了,难免失误。”

    “傅兄,你要先理解这件事情,才能带好他们。我们必须练习到没有任何纰漏。因为,这样的攻击,本来就是孤注一掷,险中求活,一次不中,就再也没有机会做第二次。”

第八十二章 男婚女嫁 (上)() 
(一)

    战乱的年代,人们的平均寿命很短。那时,男女婚嫁的年龄,一般都很小。

    从军营回来不久,我年满15岁,行了及笄之礼,你在外忙碌,没有回来参加。

    在我年满15岁的第一个月里,家里就迎来了第一批提亲的人。封地在绵遂的南汉宗亲夏文侯带着他的第四子,亲来拜访父亲,请求让我和他的第四子缔结婚姻,和父亲成为儿女亲家。

    夏文侯是位正直的忠厚长者,和父亲是多年的挚友。他的儿子长得英俊帅气,文章武功样样都不错。无论是从门当户对,还是从郎才女貌的角度来衡量,这都是一桩非常理想的婚姻。

    夏文侯父子此来信心满满,认为父亲一定欢喜接受,断乎不会拒绝。

    他们的到来,让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就在家里传开了。

    夏文侯父子在会客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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