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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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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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坐着各种时髦小姐,一个个搽脂抹粉,花枝招展,灯光下也分不出俗雅,穿着都很大胆,有的女人,花色紧身旗袍的开叉处,白嫩的大腿时隐时现。见南岛引着一群人进来,她们就像苍蝇一样挤了上来,那一双双充满电光火焰的眼睛贪婪地在每一个人身上溜来转去。

  老庆看中一个混血女人,两颗眼珠找着了一个点。

  雨亭推了他一下,“老毛病又要犯。”

  老庆咽了一下口水,跟着众人离开大厅,走进一个宽敞明亮的包厢。

  这座包厢叫做“巴黎金屋”,是金巴黎夜总会最大包厢,约有40平方米,完全按照巴黎的风格装饰。正南是一个小屏幕,正在播放卡拉OK影碟《在雨中》。

  牧牧邀请梦苑,“来,我请梦苑小姐唱一曲。”

  梦苑欣然应允。

  二人来到麦克风前,愉快地对唱。牧牧声音洪亮,梦苑声音轻柔,两人配合默契,显得缠缠绵绵。

  老庆笑着对雨亭说:“你瞧,你俩找着感觉了。”

  穗子高兴得拍手道:“对,跟着感觉走嘛!”

  又一首歌曲响起来,是南岛点的《明明白白我的心》。他和烟茗对唱。

  南岛在唱歌之前说了几句开场白:“我这首歌献给来自北京的朋友们,请大家尽兴地跳。”

  牧牧邀请梦苑,雨亭邀请穗子,两对舞伴翩翩起舞。

  服务小姐把一个大果盘和几杯黑碑端了上来。果盘内多是热带水果,有菠罗、芒果、荔枝、柑橘、脐橙、猕

  猴桃、杨梅等,新鲜可口,切片各异,中间嵌有几颗红樱桃,唤做“满堂福”。

  南岛和烟茗唱完,大家掌声如潮。

  接着吴欢开始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他声音亢锵响亮,底气十足。

  梦苑缓缓起身邀请雨亭跳舞。雨亭与她肌体相接,触电般发抖,梦苑也有点紧张,她深情脉脉望着雨亭。雨亭想带她离吴欢远一些,生怕被吴欢看出端睨。

  梦苑小声说:“咱们往他身边移动,他在唱卡拉OK时,眼睛不往外看。”

  两个人跳着“快三步”移到吴欢身边,吴欢充满激情聚精会神地唱歌,果然没有理会。

  忽然,雨亭产生一种内疚感:我在这个男人身边,和他妻子暗送秋波,这是不是有些不义?

  梦苑见他呆呆滞滞,脚步凌乱,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没有,没有什么,刚才多喝了一点。”雨亭语无伦次地说。

  他仔细着端详着梦苑,只见那双眼睛清流无底,闪着粼粼秋波,充溢着真情,瓜籽的脸庞,白哲圆润,秀色可餐,尤其那俏皮的一笑,生动得醉人魂魄。他太爱梦苑了!尽管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也有弱点,也有女人狡诈的一面,但他情愿为这个女人去死。有时,雨亭生出这样的遐想:在那高高的云崖上,他抱着梦苑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人生太美好又太奇特,这个吴欢是太有福气了,他是多么的幸福,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他情不自禁拥紧了梦苑……

  “歌唱完了,”梦苑提醒他。

  “接着再跳一曲。”雨亭的声音发颤,耳鼓嗡嗡作响。

  幸亏吴欢唱完后出门去卫生间了,他竟然压根儿没注意梦苑在哪里、在干什么。

  老庆和穗子唱起《纤夫的爱》,老庆哪是在唱歌,分明是在吼,就像喊革命口号,震得扩音器嗡嗡作响。

  烟茗正在吃一片菠萝,这时皱着眉头用双手捂紧了耳朵。

  雨亭已经陶醉在爱潮之中了,他和梦苑拥得很紧;梦苑那甜美的熟悉的呼吸,猛烈地撞击着他发烫的脸颊,有时,甚至连那长长的黑睫毛也碰着他的脸梢儿,那粉色的柔软的耳垂有时与他的嘴唇邂逅,雨亭禁不住吻了梦苑。

  梦苑有些顾虑地偷偷用眼睛环顾一下四周,还好,无人注意,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牧牧正与南岛热烈交谈;烟茗和飞天正在跳舞;飞天不会跳舞,动作显得笨拙,烟茗正耐心地教他跳“四步”舞;穗子一边唱,一边做着动作,老庆兴奋得咧嘴大笑。只有芬芳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翻阅着歌单,实际上她一直注意着雨亭和梦苑的一举一动。雨亭和梦苑的一举一动激起她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是因为对雨亭多少有点情谊,还是因为梦苑太有女人的魅力?或者兼而有之?但芬芳不动声色。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动声色的女人!

  吴欢还是没有回来。

  雨亭正沉浸在莫大的幸福和喜悦之中,忽然感到脖颈一凉,一滴水珠滴进脖弯,原来是梦苑的泪珠。

  “你怎么了?”这回是雨亭问她。

  她摇摇头,苦笑着,眼梢儿还闪着泪光。

  “回家以后感到压抑,生活太压抑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歌曲结束了,梦苑松开了手,无声地回到座位上。

  吴欢回来了。

  烟茗还在对飞天说:“就像你写诗一样,也要找跳舞的感觉。”

  飞天还算有灵性,经烟茗耐心点拔,不久就找着了跳舞的节奏。

  正在跳着的南岛这时说:“小姐少了点,我去给大家再挑几个来。”

  老庆听了,喜上眉梢:“对,南总挑几个水灵的,哈尔滨的人高马大,川妹子小巧玲珑,上海娃有点西洋味,本地的崩儿头大点。”

  烟茗听了,朝老庆撇撇嘴。

  穗子的脸上也不太好看。

  雨亭站起来说:“我虽不是北京团团长,我还是要说几句,我们都是有身份有层次的人,不落俗套。”

  南岛笑道:“你这个诗人、大编辑,还真正经。”

  牧牧也说道:“雨亭说得有理,南总的心意我们领了,有跳有唱,有聊有侃,不要再找人了。”

  “好,既然是多数朋友的意思,少数服从多数。再上几扎黑啤,再来一个大果盘!”

  老庆无可奈何坐下了。

  雨亭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梦苑移到雨亭身边,拿过歌本。

  “雨亭,咱们两个唱一首《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吧。”

  雨亭自然喜欢,于是填了歌单交给服务小姐。

  芬芳唱完一首《水中花》后,屏幕上出现《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雨亭和梦苑走到麦克风前,两个人对唱。

  吴欢从烟茗手中接过照像机,为二人拍照。他对好焦距……

  雨亭觉得梦苑牵动他的手,低头一瞧,梦苑把一个小锦盒塞到他的手里。雨亭不知是何物,赶紧往裤兜里放……

  这一情景被芬芳看在眼里,她大叫一声:“快照!”

  吴欢没有察觉,还以为芬芳在催他,认为此刻是最佳情,于是按动快门。

  其它人都没看到梦苑送东西给雨亭,只有芬芳看到这一幕情景,她惊叹一声:“精彩!”

  老庆正在吃荔枝,一听芬芳喊“精彩”也随声附和道:“精彩!精彩!太精彩了!”

  牧牧正与南岛谈得投机,听到老庆连声叫喊精彩,忙问:“精彩什么?”

  老庆咽了一口唾沫,望望众人,指指荔枝,“我说这荔枝好吃,太精彩了!想当年唐明皇的宠妃杨贵妃最爱吃这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飞骑送果,万里迢迢,再快也没这荔枝出生宝地刚摘下来就吃快,算来我老庆比杨贵妃有口福。”

  芬芳听了,“噗哧”一声笑了。

  老庆一抹嘴,“哟,浑身痒痒了,该洗桑拿了!”

  牧牧道:“都快3个钟头了,峥嵘和心蕊怎么还没来电话?”

  老庆一挥手,“你可真是虾(瞎)着急,虾(瞎)操心;咱们说咱们的。”

  雨亭对南岛说:“瑶池桑拿有按摩吗?”

  南岛点点头,“当然有。”

  “有,男人给女人按摩,女人给男人按摩。”

  雨亭担心地说:“南总,我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艺吧?”

  南岛胜一沉,说道:“那当然,我这桑拿池有中药池,专治关节炎、皮肤病的;按摩也分足摩、头摩,保健所用,我这儿没有那些鸡呀鸭呀的,比较严谨。”

  一行人离开金巴黎夜总会,又驱车来到瑶池桑拿屋。这是一个欣长的地下走廊,服务人员和顾客都穿着专门制作的红色短衣,号称“桑拿服。”

  梦苑、芬芳、穗子、烟茗走入女部,南岛引牧牧、雨亭、飞天、老庆、吴欢进男部。

  雨亭接了钥匙来到更衣室一个柜台前;这时,走来一个男服务员,点头哈腰对他说:“爷们,我给您脱吧。”

  “不用了。”雨亭说着自己脱衣服,右手触到了右裤兜里的那个小锦盒;他拿出小锦盒。

  刚才人多目杂,一直没有机会。现在锦合打开了,原来是两颗亮晶晶的红豆,镶嵌在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透明塑料中,后面有6个红色小字:“长相思,永相忆。”

  雨亭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夺眶而出。

  那位男服务员关切地说:“爷们,您别着急,八成是骨折了吧,我帮您脱,保证不要小费…… 


  ……

  泳客们闻讯,个个吓得失魂落魄。雨亭向南望去,只见在远远的海面上簇拥着一些人,有的泳客正拼命地游向四方。

  笔会在三亚市举办。这一天天刚蒙蒙亮,南岛带领众人启程了,大轿车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向南飞奔。

  空气温湿的,夹着海水淡淡的腥香,东方一片紫霭,生命在萌动。突然,一轮火红的旭日跃了上来,冉冉升起,一片通红,慢慢吞噬着黑暗;那些翠绿的椰子树、木瓜树、芭焦树,都染上了浓重的亮色,像一串串金色的玛瑙。湿润的黑土仿佛还留着玫瑰色的晨曦的余痕,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地洒在草和树叶上。鸟儿卿卿地叫起来,起初是怯生生的从树叶丛中传来,后来逐渐胆大起来,叽喳叽喳闹成一片,枝枝叶叶间都响彻着喜悦的欢唱。

  老庆还没睡醒地倚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牧牧正给烟茗看手相,穗子与雨亭交谈,南岛正跟峥嵘商议着什么,吴欢的头枕在梦苑怀里佯睡,芬芳正向飞天请教诗歌。

  原来,海南省里有位重要人物正住在三亚市,南岛想让峥嵘为这个人画一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画儿,可是峥嵘有点为难,他是专门画虎的,现在让他画马,有点不对门路。

  南岛朝坐在后面的心蕊歪了歪,“她画行吗?”

  峥嵘笑了笑,说:“她是写书法的,专门为我的画儿题款。”

  南岛说:“虎跟马差不多,您大笔一挥,有个马形就行了,来个狂马飞奔,我就说这幅画在香港拍买20万港币,我说您是齐白石的弟子怎么样?”

  “那不行,八竿子也够不着。”峥嵘苦笑着托了托眼镜。

  “黄胄的弟子呢?”

  “不行,他是画驴的,驴子和老虎不是一回事。”

  “那您跟谁学的画虎?”

  “我是自学成才。”

  “哟,那不是奇迹?自成一派。佩服佩服!”南岛递过一支红塔山牌香烟。

  峥嵘说:“我没有这个口福,一闻烟味就头疼。”

  “那我也不抽了。”南岛将烟一磕,弹回烟盒,揣到口袋里,又说道:“您听没听说,官场上有4个字谚,叫做‘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多跑不送,原线流动;勤跑多送,连蹦几蹦。’”

  峥嵘道:“早就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比例。现在不是还有买官卖官的吗。”

  南岛道:“给钱不如给物,所以送画是上策,又名贵又高雅,也够不上行贿。”

  峥嵘道:“我听说如今又有新发明,搓麻将一宿故意输钱,等于是麻将桌上送红包,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啊,是啊,现在是无奇不有啊。”南岛感慨。

  心蕊用手指点了一下峥嵘的脑袋,“瞎说些什么!”

  峥嵘咽一口唾沫,不再作声了。

  烟茗被牧牧算得有点心惊肉跳。牧牧仔细查阅了她的右手掌纹,算她30岁有一灾,是折腰断腿之灾,因情感风波所致。

  烟茗心想:是不是东窗事发,南总的老婆要大动干戈,雇黑社会的杀手来谋害我?她向牧牧有何解数。

  牧牧掐指算了一算,沉吟半响,徐徐说道:“只有贯顶才能消灾。”

  “什么是贯顶?”烟茗急问,一双眼瞪得跟灯笼似的。

  “就是洗浴净身之后,赤身双膝跪地,由高人在头顶猛拍十掌,褪尽秽气,方可消灾。”牧牧说这话时表情严肃,一丝不苟。

  “到哪里去找高人?我出多少钱都行。”烟茗说这话时斩钉截铁。

  “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牧牧微微一笑,做出稳操胜券的样子。

  烟茗脸羞得啡红,垂下眼帘,许久才小声说道:“那好,到三亚时我去找你……”

  老庆还在恍惚之中,发出梦呓。

  芬芳听飞天讲诗到了入迷的境地,她真诚地地对飞天说:“你的新生,仿佛在中国诗坛的低谷中点燃了一盏希望的灯,你不愧为缨斯最钟爱的男人。”

  飞天陷入一种沉思,他缓缓道:“是的,我永远爱世间的人们,我的热情永远不会结冰。诗歌,一个年轻的梦,因其年轻,才充满了梦幻,才显得年轻。”

  飞天点点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椰子林翠色相连,随着轿车飞快的节奏,融成翠莹莹的一片,如同翠流在流淌。

  他心有所悟,吟道: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海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 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泪光盈盈

  死怎能不从容不迫

  爱又怎能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芬芳喃喃地品味道:“只要彼此爱过一次,就是无憾的人生,这两句是多么深刻,多么富于哲理性。飞天同志,再朗诵一首吧。”

  飞天又吟道:

  “有些时候

  正是为了爱

  才悄悄躲开

  躲的是身影

  躲不开的却是那份

  默默的情怀

  月光下踯躅

  睡梦里徘徊

  感情上的事情

  常常说不明白

  不是不想爱

  不是不去爱

  怕只怕

  爱也是一种伤害”

  芬芳说道:“这首诗也很奇妙,正是因为我爱你,要离开。爱,真没办法,爱,其实是一种伤害。感情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明白。不是不想爱,不是不去爱,正是因为爱,才要故意躲开。再朗诵吧!”

  飞天又吟了一首:

  “我想忘记你

  一个人

  向远方走去

  或许,路上会邀两个伴

  与我同行

  或许,永远是落叶时节

  最后那场冷雨

  相识

  总是那样美丽

  分别

  总是优雅不起

  你的身影

  是一只赶不走的黄雀

  最想忘却的

  是最深的记忆”

  “这首诗太凄凉了,我听了身上有些冷。”芬芳说。

  飞天笑道:“其实,分手又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记忆!”

  芬芳道:“再朗诵一首吧。”

  飞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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