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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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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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道!”卓瑞桐苦笑了一下,“也就是征询他们对当今局势的意见,卫郡该何去何从,他们便七嘴八舌的吵嚷不休,真要靠这些人辅政,那本王才算是要被误了,唉,幸好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任大臣们去做口舌之争,本王正好可以假装犹而不决,一方面迷惑那些心怀不轨者,一方面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为我们进取中原做好充分的准备。”

“不错”,聂空慢悠悠的落子,慢悠悠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吴王控制大局,厉氏的势力又被清剿的差不多后,我们该以何种借口与吴王争夺天下。”

“的确很头疼啊!”卓瑞桐深叹,“本来现在打着支持吴王的旗号出兵,是最佳时机,起码还可以争点战功,一旦吴王占领京城,我们那时再争,便成了乱臣贼子了,民心向背是不会支持我们的。”

“王爷与吴王相争,不过是家人之争,无论谁胜,到底都还是卓氏江山,可让蛮荒外族的铁骑践踏中原,坐收渔翁之利,那才是真正的无颜见列祖列宗,无颜见天下百姓的罪孽呢!”

“你说的对,宁可让元乐元灿坐江山,也不能将江山拱手让给北戎,这是决不可更改的原则,好在朝廷的地方军虽有哗变,但主力大军尚可与吴王卓元乐抗衡一段时间,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想出妥善之策,以让天下民心归于我卫王。”

“嗯,让在下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聂空对着棋盘喃喃自语,兀自出神。

“哼,他以为能瞒的过我吗?”酌闲阁后院的假山背后,只听得宁棠儿轻轻的一声冷哼。

“夫人的意思是……?”一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手扶佩刀,征询地望着宁棠儿,一大片假山遮挡了二人谈话的身影,也遮挡了正渐渐炙热起来的阳光。

“卫王的确是有想一举歼灭北戎的打算,不过却是因为中原的战局,错过了现在的时机,再想出兵就难了,而今年天旱少雨,河流干涸,草木枯萎,卫王是算定了北戎的实力必会受到旱灾影响,故而才急于一战,让聂空暗中加紧部署防线,筹备军用粮饷物资,就算能伤一伤北戎的元气,令北戎暂时不敢南犯也好”,宁棠儿将身子靠在假山石壁上,一手拿着帕子不断地扇风。

“那到底是开战好呢,还是不开战好呢?”男子又问。

“现在开战对我们也不是最有利的时机,聂空说他们不会打无把握的仗,以我对卫王的了解,此话倒有八分是实,卫郡养精蓄锐四年,究竟有多强,谁也说不清啊,既然他想尽快解决麻烦,我们偏偏不让他如愿,你传我的口信,‘对手已有提防,切不可冒然交手,只需频生滋扰,抢掠些边民的钱粮牲畜即立刻撤远,切记!’”

“好,我今晚就将口信送出去,冼老二两日之内定会将口信送过边界”,男子说着从假山的阴影下站出来一些,他的脸型偏长,肤色是卫郡当地常见的黑中透红。

“夫人没有别的事,那在下就先走了,今日当值,消失太久会引人怀疑的!”

“嗯,你且去吧,有什么消息,我自会找你!”宁棠儿淡淡道,并不看男子一眼,而是背转身去用帕子擦拭额上的一些微汗。

“现在,我该来慢慢对付你了!”宁棠儿冷冷一笑,“逃得过一次两次,我不信你次次都能逃得过!”

畏儿在酌闲阁下东张西望许久,才见她的主子一步挨一步的从后花园中挪出来,而且脸色苍白,虚汗淋淋,吓得赶紧冲上前扶住了宁姬,“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会儿后花园就变成这般模样?”

“没事,我想我大概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在后花园中没走多远便腹痛难忍,歇了好一阵才勉强能走回来,可仍是绞痛的厉害,我看怕是得请蓟大夫进宫里来一趟了!”宁棠儿气喘吁吁道,“你先扶我上楼罢!”

“怎么会这样,难道早上的食物不新鲜?”畏儿边扶宁棠儿进了酌闲阁,边皱眉道,“但是奴婢等并无事啊,早知道刚才奴婢就陪夫人一起了,可夫人偏说要自己走走,我正担心呢,夫人怎去了半天都没回,竟果然就出了事,唉,夫人你慢点,小心点楼梯,奴婢这就差人去请蓟大夫!”

“也许,也许不是早上的食物,也许是昨夜里受凉也未可知,总之,你让她们去请蓟大夫后,你亲自再去一趟王爷那里,把我生病的事儿告诉王爷,噢,你也别直接讲我生病如何如何,就说我身体不适,本来应该去给王爷请安的,怕是不行了,如今天气暴热,早晚温差极大,请王爷自己也要多注意保重身体!”

“那不说请王爷过酌闲阁来看看吗?”两人终于攀到楼上寝间,畏儿扶宁棠儿躺下后,又顺手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替宁棠儿拭汗。

“不必了,有些话心知肚明便好,他若还有一分关心,自然会来,若真的视我为无物,强行相请,只能使得王爷更加嫌恶咱们。”

“是,那奴婢这就去了,夫人你稍等,脆儿,脆儿!”畏儿转过头连喊了好几声后,另一个婢女出现在寝间门口。

“脆儿,夫人不舒服,你且先在这里照看夫人,我去喊人请蓟大夫”,畏儿将那张干净的帕子递给脆儿,“小心照看着点儿,我去去就来!”

“是!”脆儿接过帕子来到帷幔跟前,“夫人哪儿不舒服,好点了么?”

宁棠儿瞧见畏儿已经出了门,下楼而去,便虚脱般地说,“水,我要水,去给我倒点水!”

欢萦和小瓷暂住的阁楼下大堂内,卓瑞桐正踱来踱去,而两个女子则一站一坐,静待他的决定,片刻之后,卓瑞桐果断地摇摇头:“不,不行,本王不同意你们迁出王宫另找住处!”

“可是王爷……”欢萦站起身,“我们是担心王爷以及太后她老人家的安危,虽然目标并非王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必说了!”卓瑞桐停下脚步,回身望着欢萦,“别说区区几个刺客本王根本没放在眼里,但就论安全,整个卫郡,还有哪里比王宫里更安全?欢萦,你是不了解卫郡的情况,这里比不得京城,由于地处北界,毗邻北戎,城内虽然看起来还算繁荣,可是商贾行旅贩夫走卒当中鱼龙混杂,身份背景可能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将你们放入城中,本王更不放心,你们的安全也更难得到保护,所以此事不必再议,本王坚决不会同意。”

第十四章   莫名患病

欢萦见卓瑞桐的态度十分坚决,和小瓷相互对视一眼后,只得道,“王爷既然不允,那我们也不好再坚持,不过小瓷提供的,关于娄训手下死士的情况,王爷还请务必重视,我总觉得娄训这个人心机深沉歹毒险恶,他的死士没有回去复命,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没准还有其他的死士,就潜伏在卫城中呢。”

“你既然想到还可能有其他接应,就更不该提什么搬到城里避居!”卓瑞桐半是责怪半是疼惜地瞪了欢萦一下,“我堂堂卫王,难道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么,你放心,本王既然能救你出宫,就早打算了要负责到底,天塌下来,自有本王扛着,你只管安心住在王宫里便是。”

“唉,安心,谈何容易?”欢萦叹了口气,做了请的手势对卫王道,“我们俩都坐下来说话吧,小瓷,王爷来了一口水都还没喝呢,你还不赶紧去沏两杯茶来?”

“喏,奴婢这就去!”小瓷拜了拜,赶紧离身去沏茶。

“其实自从閏启十三年先皇肃武帝日渐病重后,我想不止是我,天下很多人都再也没安心过”,欢萦看着卓瑞桐坐下,自己才跟着在茶几另一侧坐了,“你我都清楚,以前咱们的肃武帝是一个多么恢宏大气雄才武略的人,可是自从他沉疴缠身后,就变得多疑且暴躁,加上厉妃在他面前不停地搬弄是非,整个后宫,乃至朝堂,便一直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厉妃伙同厉氏族人,陷害太子逼死祝屏祝皇后,更是令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我爹爹还有太傅齐先生他们这些老臣,因为质疑太子卓峦行巫蛊谋朝篡位之事的真相,也被厉妃找了各种借口革职回家赋闲清俢,直到閏启十三年秋末,先皇驾崩,朝堂上的老臣,除了趋炎附势转而投效厉氏一党的,几乎所剩无几。”

“对,我知道”,卓瑞桐沉痛道,“接到先皇驾崩的消息后,我曾上书恳请回京,为父皇举丧,谁知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被厉太后拒绝了,我好悔,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所以说有厉氏一党存在,天下如何安心?我就算不死,不被卫王所救,在那皇宫之中,又有哪一天是安的?”欢萦停了停,强抑住内心一触及往事,就一阵阵漫涌的悲凉,随后接着道,“既然天下无安百姓无安吾等亦无安,那还有何事可惧怕回避的?刚才提到娄训可能还有死士藏匿在卫城中,我忽然觉得,卫王何不令我作饵,诱出其他潜在威胁?最好是能抓住一个活口,那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娄训所派,如果确为娄训手下,娄训是否又是受朝廷指使,还是别有目的?若是朝廷指使的话,朝廷对我的存在到底知道多少,他们打算如何对付卫王?等等之类诸多疑团,都是我们必须要解开的呀!”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欢萦,拿你作饵,你把我卓瑞桐看成什么人了?”卓瑞桐闻听欢萦所言,顿时急红了脸,恼道,“我宁肯拿我自己作饵,也绝不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你看你,急什么呀!”欢萦没想到卓瑞桐的反应这么大,暗暗吃了一惊,劝道,“我这么做又不全是为了你,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啊,虽然我没有卫王你武功那么高,却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吧,再有你另派人手暗中保护,巧做安排,我们何愁不能引鱼上钩?可以一举兼得的事儿,为何就不能一试?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卫王,卫王要作饵我也是不拦的,但昨晚的刺客显然是冲着我而来,你作饵又有什么用?”

“这,你……我实在不能冒这个险,就像你说的,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卓瑞桐心知欢萦说的不无道理,可他就是接受不了。

“欢萦早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万一啊!”欢萦努力的冲卓瑞桐笑了笑,“再说了,便是躲在你这卫王宫里,不也有个万一吗,瑞桐,事已至此,你就当是再帮我一个忙,让我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成吗?”

卓瑞桐凝视着欢萦,看到欢萦眼中充满信任和坚定的微笑,最终长长的叹息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吧,最好得跟聂空商议一下,将一切布置的周详些妥当些,又不能露出破绽,否则鱼儿非但不会上钩,反而会被其利用。”

“嗯,这点我同意,不过卫王要尽快拿主意,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出些其他枝节来!”

卓瑞桐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此时小瓷端着茶盘进了大堂,替二人摆好茶盏后,向卓瑞桐禀道,“主上,刚刚有个仆役过来,说是聂大人喊他来此,请主上立刻回去一趟。”

“回去?”卓瑞桐纳闷道,“我与聂空早上才见,此刻又叫我回去作甚?那仆役没说什么事么?”

“没有,他现在还候在外面呢,主上要不要喊他进来?”小瓷道。

卓瑞桐想了想,“算了,聂空知道你们二人不便抛头露面,不会无端遣人来这间阁子,那欢萦,我先过去看看,要没什么大事,我会备齐你们的需用再一并带过来。”

“卫王且去忙吧,不必着急,一切以正事为重!”欢萦站起身来相送,“正好,王爷可以将我刚才的提议和聂总管商讨商讨。”

“嗯,我有数,放心吧欢萦,可是我……”卓瑞桐想说的是,可是他真的不愿意这么做,然而话到嘴边,硬是没能出口,因为他很清楚,与其做无力的争辩,还不如在保护欢萦的安全上下功夫。

卓瑞桐苦笑着摇摇头,“唉,先不说啦,我走了,小瓷,照顾好夫人!”

目送着卓瑞桐离去,欢萦愣神了半天,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小瓷,你们主上在卫郡四年,恐怕早有家眷了吧,为何从未听他提起?”

“嗯?”小瓷也怔了,“家眷?夫人是指……?”

“你知道卫王后是谁吗?我们躲匿在卫王宫中,如何瞒得过王后?可是,迄今为止,除了卫王,我们只见过聂总管,平静的似乎有些令人意外。”

“奴婢……奴婢没听说卫王册立了王后啊,当然,奴婢只负责传送皇宫中的消息和接收卫王的指令,对卫王的生活详情,也实在不甚了了,可夫人如何想起来问这个?”

欢萦回转身子,在原位坐下,端起小瓷新沏的尚还未喝的热茶,揭开盖子拢了拢漂浮的叶末,道,“我也不晓得怎么忽然想到,只是刚刚一个念头闪过,我在想,或许问题不是出在京城,而是卫王宫呢?”

“卫王宫?夫人不会是怀疑卫王后吧,卫王后有没有还两说呢!”小瓷瞪大眼睛啧怨道,“没影儿的事儿,夫人是不是想太多了”

“也许是吧,我现在也变得多疑起来了,呵!”欢萦自嘲地喝了口热茶,“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这边卓瑞桐一看见聂空面无表情地正和畏儿站在书房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及至听完畏儿的禀报,遂缓缓问道,“听你说了半天,那宁姬到底是要紧不要紧呢?”

“畏儿也不清楚,总之已经着人去请蓟大夫了,不过,若只是因为受凉或吃坏了东西,应该问题不甚太大吧!”畏儿想起宁姬交待的话,本来很想说的严重些,也只得尽量表现的轻描淡写。

“噢,既然已经请大夫来看了……”卓瑞桐的话还未说完,见聂空忽然给自己施了个眼色,当即话锋一转道,“蓟大夫的住处离王宫不远,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了吧,走,畏儿,本王随你去瞧瞧蓟大夫诊断的情况!”

“多谢王爷!”畏儿如释重负,心想王爷总算主动提出探望,宁姬也该高兴起来了吧,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聂空的眼色,卫王差点就要说不去了,不是因为他毫不在乎宁棠儿的生死,而是他太了解宁棠儿喜欢无事生非,自从宁棠儿从灵山行宫回来被冷拒之后,数天来的所谓平静,显然只意味着暗流即将翻涌。

宁棠儿突然生病到底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卓瑞桐一时半会儿还猜测不出,但既然聂空暗示他去探望,他也只得按捺心中的烦闷前去酌闲阁,因为他相信聂空的谨慎和仔细。

酌闲阁内,宁棠儿好像确实病得不轻,卓瑞桐瞧见她的难受劲儿,也不免上前去安慰了几句,跟着蓟大夫就来了,卓瑞桐赶紧让出位置,请蓟大夫隔帘号脉。

那蓟大夫姓蓟名余广,五十岁上下,数年来一直是卫王宫里的专门医官,因其医术精道为人谦和,替人诊病从无分贵贱尊卑,故深得卫太后嘉赞,许他在离卫王宫不远的街巷置了一处房,以安顿家眷,平日无事亦可归家居住,只要宫里有事时随传随到就行。

蓟余广号了一阵脉出来,对等在外间的卓瑞桐道,“无妨,待老朽立即开一副方子请王爷过目,服下后必可使夫人病情好转!”

卓瑞桐点点头,“到底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受了风寒?”

“受了小许风寒,这种天气日间热晚间凉,无论是王爷老太后还是夫人,都要多注意些才好!”蓟余广边答话边展了纸笔飞速地开起方子来,待写毕拿给卓瑞桐看了,才喊畏儿收下,自己打开药箱开始抓药,卓瑞桐见已无碍,转身对宁棠儿道,“爱姬安心吃药,安心养病吧,等爱姬好些,本王再过来探望!”

宁棠儿略略颔首,撑起半个身子,“王爷保重,恕臣妾不能相送了!”

第十五章   劳有所获

“听主上所述,整个过程主上好像都没发现异常?”聂空狐疑地盯住卓瑞桐。

“没有,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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