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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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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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先生不愿跟我一起走?”聂空诧异地问道。

“不是不愿,一来事关重大,我并不是十分放心那个向导,由我在前队当中督看着,就不怕他会带我们走入歧途,另外如果出现意外状况,或者情形有变,我在前队中还可以给你们预警一下,算做是保险起见吧,聂总管意下如何?”

聂空想了想,“不过前队是负责探路,危险性怕是要大些,蒋先生不跟我同队,我会担心先生安危的呀!”

“论危险,这一路不都危险么,说不准谁碰上就碰上了,既然答应带路,我就做好了可能会出意外的打算,何况不还有你的将士们护卫吗,聂总管放心,我总算是比你们有路途上的经验,发现情形不对,我还可以随机应变,这比跟随你走中路,帮你押运财帛的作用要大些呢!”蒋之道说的分外恳切,并且语意也十分坚决。

聂空在微茫的星光下凝视蒋之道片刻,终于点点头,“好,我会让郭响全力保证你的安全,但蒋先生自己也要小心才是,我不想回来后无法向欢萦姑娘以及卫王交待。”

“就这么说定了!”蒋之道微笑着举起一只手掌,聂空轻轻叹了口气,同样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掌,两掌相击,夜风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保重!”

卓瑞桐天不亮就起了身,站在王宫中最高的楼台上,凭神凝望远方许久,不知何时,身上忽然被搭上一件氅袍,欢萦温柔的声音也同时在身后响起,“天气这么凉,站在这儿送聂空,也不晓得多添件衣服,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卓瑞桐原本在冷风中吹得略有些僵的身子顿时一暖,他伸手摩挲了氅袍一把,“欢萦,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儿?”

欢萦没有正面回答,却踱到卓瑞桐的身旁,和他并行眺望,“聂空他们已经启程了么?”

“应该是了!”卓瑞桐道,“再过不久,大概你也要走了,本王不知会不会也只能这样为你送行!”

“总还会回来的,卫王切莫太伤感,我们的远行只为更好的再聚,不是么?”欢萦柔声安慰道。

卓瑞桐深深吸了一口气,“本王没有伤感,本王只是想起,当年离京时,父皇也是这么站在高高的离台上目送我们的车辇驶出皇宫,当年的我才十六岁而已,如今一晃四年多过去,每每回想,只能叹世事无常,记忆里所有的一切,竟都已更改。”

“是啊,世事无常,当年的我又怎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卫郡,会和爹娘从此天人永隔呢?”欢萦轻轻皱起了眉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卓瑞桐看了欢萦一眼,“说实在,我一直觉得你比本王幸运,长孙大人那么疼爱你,不会因循守旧将你禁锢闺中,反而让你拜入齐先生门下,和我们同等读书,此等超凡脱俗的远见卓识,非寻常人可比啊,而他的先见之明以及爱女心切,又在关键时刻救了你一命,能有这样的父亲,天下几人?而我呢,从小就备受父皇冷落,除了责罚,父皇几乎很少关注到我,甚至,我都以为父皇并不需要我这个儿子,直到离京的那一天,他站在高高的离台上,显得异样苍老,那一刻,我忽然发觉,他心里定还是有我的,只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罢了,就像我现在这样,只能远远的默送,高高的却是孤独的站在自己的王位上。”

“太子册立后其余皇子都必须离京,这是祖制,其实哪个父亲不喜欢膝下儿孙满堂呢,只是做皇上的,既要担心江山社稷,又要忧虑皇子间的兄弟相争,所以有意无意,便有了选择和疏离,瑞桐,我或许曾经比你幸运,但愈是快乐的回忆,往往就会带来更撕心裂肺的疼痛,如今的我,其实已是不堪回首了,所以,不提也罢!”

“抱歉欢萦,我不是想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刚才独自一人站在楼台上,忽然想起一些往事,就忍不住和你说说,因为,很多话在这四年多以来,都一直憋在我心里,既没有可诉的人,也没有肯听的人。”

“嗯,没有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不用顾忌我!”欢萦回脸冲卓瑞桐笑了笑,“谁都有心绪惆怅的时候,倒难得见你有像元灿的一面呢!”

“我们毕竟是兄弟嘛!”卓瑞桐苦笑,“难不成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爱惹祸爱刺激冒险的毛头少年?”

“我可没觉得你爱惹祸,只是觉得你一向大大咧咧,爱打抱不平,为人又仗义又容易冲动”,欢萦呵呵的笑起来,“当时可当真是个毛头少年郎呢!”

“基本上……”卓瑞桐忽而调皮的朝欢萦扮了个鬼脸,“在绝大多数时候,我仍是和元灿有很大差距的,呵呵。”

欢萦闻听,顿时一阵耳热,卓瑞桐这是语带双关,或许正是由于元灿的性子软弱,让当初无知的自己以为那是元灿的温柔多情,元灿的没有主见,从不惹事生非,亦让自己觉得那是儒雅和谦恭,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元灿,甚至包括元灿极少的取笑,也让欢萦认定元灿比瑞桐强得多,现在想想,这些认知多么可笑,真正了解一个人往往是要经过时间历练和生死考验的,卓瑞桐的话,是在啧怨她选择了元灿而不曾选择他么?

“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你瞧瞧,每次都不经逗,算了,本王不逗你了,该上朝了,我们一起下去吧?”卓瑞桐情不自禁的拉了欢萦的衣袖。

“我还想再站一会儿,王爷先回去吧,误了早朝可不好,还得向大臣们解释聂空的突然消失呢!”欢萦轻轻抽回手臂道,“欢萦一会儿会去书房等王爷,共同商议一下募兵及选拔将士的具体办法。”

“好,那你也别站久了,早上风大!”卓瑞桐说着解下氅袍,重给欢萦披上,并爱怜的拍了拍欢萦的肩,“又要辛苦你了!”

“王爷说哪里话!”欢萦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王爷,别忘了和大臣们商议保收增税的事儿,新政令的颁行已经刻不容缓了,当然,要说服那些保守的旧臣,王爷得学会用巧力!”

“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卓瑞桐微笑着告别,心中却在叹息,欢萦啊欢萦,论才智谋略,便是男人也要在你面前汗颜,可在情感上,你何时才能打开心结,迈过自己内心的那道深壑呢?

第四十七章  借机骇猴

朝议进行的比想象中顺利,或许是因为上次关于给太后做寿诞的提议,卓瑞桐力排众议,让大臣们对卫王的转变多少有了心理准备,何况减少旱情所带来的损失,本身就是于百姓有利的事儿,众人岂有不赞同的,只是商税的抽成,有人担心会因此而导致贸易量的减低,但终究反对的声音较微弱,卓瑞桐又说招主管大臣另行详商,故而新政就这么大略的定下来。

接着,卓瑞桐告诉众人,聂空突然收到家中书信,必须回乡一趟处理家务事,故而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在朝,于此期间,所有的朝政,众臣均可将事先拟好的奏折,交给枚争送至王府书房,待卓瑞桐阅后,除了可以直接批复的外,大事均会在第二日的朝堂上另议。

话音刚落,朝臣中便起了一些低低的议论,卓瑞桐不满道,“人都有些亲情琐事,难道替本王做事,就不能告假离开一段时间吗?还是你们觉得预先拟奏折太麻烦?本王这样是为了早朝有事可论有的放矢,也免天天早朝,却争来吵去也解决不了什么政务!”

其中一个朝臣忙上前解释道,“我等并非是有什么不满的想法,而是担心聂总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王爷新近请的影夫人是否会接替聂总管的位置。”

卓瑞桐笑道,“原来你们是担心聂总管被挤走了啊,放心吧,我向你们保证,卫王庭将永远会有聂空一个位置,只要他愿意跟随在本王身边!另外,对影夫人,之前的流言分明是有人蓄意不轨,本王希望从此后大家放下成见,共理国政共担责任,这样我卫郡虽区区一小国,才会也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臣下们懂了!”下面一片齐齐的回应声。

下得早朝,卓瑞桐召新政颁行需要的相关官员前往书房另商,自己则先退回寝宫去换衣服,并顺便喝了一碗薏米肉松羹,顿时觉得疲倦减轻不少,遂整顿心思,赶去了书房。

欢萦果然已早到,正和那几名大臣站在书房外低语相商,见卓瑞桐到来,忙和众臣一起拜见了一番,卓瑞桐道,“都是自己人了,我们私下议事,大可不拘礼节,来,都进来坐吧!”

枚争不一会儿就将所有人的茶送来,然后退出书房,将书房的门关严,连他自己也守在书房外,以防有人闯入,聂空走后,服侍王爷的活儿便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好容易等到里面几人议完事儿,竟已至中午,几名臣子告退后,卫王和影夫人才姗姗从屋中踱出,卫王道,“欢萦你下午换身衣服,我已经招卫军中的几名主要将领前来共同商论选拔之事,你跟他们先熟悉一下吧,倒是少不得你要入营督看才行!”

“没问题!”欢萦想了想又道,“其实王爷与其招他们进宫,还不如选一处营帐,由欢萦亲自前去等他们共聚!”

“对啊,你去军营本来是好的,既方便接触,又免得那些将领觉得本王以气势压人,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让人传令他们去城郊的连机营等本王,一会儿用过午膳,本王陪同你一起前去连机营吧。”

欢萦点点头,道,“带上文统领随我们一起去!”

“带文简?”卓瑞桐诧异的问,转瞬却似乎明白了欢萦的用意,不禁嗤笑出声,“好,就依你,带他去见识见识!”

午膳过后,欢萦和卓瑞桐同乘一车,身后随着王宫护卫们直奔城郊的连机营,文简是侍卫统领,一直奔前奔后的护驾,卓瑞桐和欢萦看在眼中,也不动声色,今日的戏,至少有一半是为文简而设的。

卫王的车驾还没入营,远远便望到营地内的黄底红字卫王旗幡在晴空下成片的招摇,格外惹眼,接着便是列队迎候的兵士,延出营外数百米,几名全副铠甲的将军则跪在道路当中接驾,等车乘慢慢近前,将军们则异口同声叩拜卫王,卓瑞桐掀开车帘,从车厢内站出来,望见眼前一幕,不免豪气顿生,大声宣道:“众位将军将士们,辛苦你们守护卫郡了!”

“卫王威武!卫军威武!”如雷的呼声震响在军营内外,声势浩大。

接着卓瑞桐搀欢萦下得车来,和迎候的将军们介绍,“这是本王的新谋士影夫人,她虽为一介女流,但才智谋略并不弱于男子,此次随本王前来,是和你们商议一下募兵扩军之事,众位没有什么疑义吧?”

众将一看,这位影夫人竟和他们一样,也是一身戎装铠甲,头盔下的脸,除了稍显清纯秀丽外,和普通士兵并无太大区别,晃眼一看,还真瞧不出是个女子,当下一一拜见,请卫王和欢萦入账絮话。

文简正亦步亦趋,要跟随进营,却被卫王拦阻,道,“文简啊,你们这些护卫平时极难得参与真正的军营生活,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吧!”

随即,便有两三个将领上前来拉住文简,“文统领,护卫兄弟们,走,我们好好喝一盅去!”遂不由分说,拖走了文简,而尾随的护卫将士也纷纷跟着文简前往营地内的别帐。

卓瑞桐并不多言,和众将一起进入中帐,见酒菜早已摆好,便让欢萦就坐在他右侧一桌,入席之后,卓瑞桐轻咳一声,端了酒盅对众人道,“这里都不是外人,本王也就和大家坦诚相见了,说实在,我们厉兵秣马已久,大家是不是都担心我们的刀剑会生锈了,雄心会老了?”

“是啊,卫王,我们众将都在议论,什么时候才有仗可以打呢!”其中人大声和道,“我们都在说,只要卫王一声令下,指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莫急,大家莫急,很快就有仗可以打了,只是我们还需做一些准备,为了我们将来的胜利,所以本王在此拜求各位,可否能与本王一起全力以赴同心协力?”

“卫王只管下令便是,末将们无有不尊,谁不尽力,当同此盅!”另一名大将挥手摔了酒盅在地,并拔出自己的剑,一剑劈裂了酒盅。

“好,那本王就敬各位了,大家请!吴将军,你喝本王这杯!”卓瑞桐说着起身下座,亲身给那位劈裂酒盅的将军敬酒。

姓吴的将军感激的接下,将酒杯举于额前,“卫王礼贤下士,厚待将士,吾等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随即有服侍的兵甲急忙又送入一尊新的酒盅,递给卫王,并为卫王斟满,卓瑞桐同样举杯,“有劳各位了!”

“的确,小女亦在此同谢众将军!”欢萦站起身,跟随卫王下了座位,举杯朝诸将一一相敬。

“卫王请,影夫人请!”中帐内的呼声,引得偏帐中的文简,不禁侧目,但他的视线很快被一人挡住,那人来到他的桌前,“唉,文统领,别光看啊,快喝快喝!”

文简苦笑,刚坐下的几分钟内,他已经被连灌了三大杯。

“对不起各位兄弟,文某还得负责卫王的安全,任何一点小差错,文某都担待不起啊,这酒大家就饶了文简吧!”

“文兄弟说哪里话,咱这军营中还会怕不能保证卫王的安全么,你放心,便是卫王要回宫,大不了咱们兄弟们一起送卫王,看谁敢动卫王一根毫毛!来,我们兄弟孝敬文统领的,大家都要干了!”那人招呼众人均端起了酒盅。

“好啊好啊。文统领来干了!”众人纷纷起哄,无奈之下文简又只得硬着头皮干杯,如此三番五次,文简推脱不得,大约喝了七八杯下肚,已经有些昏昏然的感觉了。

此时又有人道,“文统领是咱们王宫护卫的统领之一,武功想必了得,不知可愿赐教几招啊?”

文简拱手道,“哪里哪里,文某的功夫实在寻常的很,大家就不要再拿文某开涮了!”

“怎么是开涮呢,我们可都是诚心实意要向文统领讨教啊,来来,文统领你也别谦虚了,随我们到校场,大家比划比划!”几人说着就拥上桌前来有请文简。

“是啊,文统领你难得来一次,正好展露一番身手给大伙瞧瞧嘛!”另一位在座的年长者不动声色的劝道,并眯缝起双眼,似是在等待看一场好戏。

文简心中暗道,这些将士口口声声说讨教,无非是嫉妒他们这些在王宫中当护卫的人,不用整日风吹日晒的吃苦训练罢了,以自己的功夫,虽然不敢说能有以一敌十之勇,可对付他们一两个应该还是绰绰有余,料定他们也不会一拥而上吧!

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各位兄弟们盛情,文某却之不恭,不敢说讨教,大伙儿彼此切磋切磋如何?”

“好,走,走啦!”一伙人拉拉扯扯来到营中校场,围了个大圆圈,文简在当间站着,先自己拳脚生风的比划了几招,然后站定拱手道,“大伙看到啦,文某的武功稀松平常,哪位兄弟愿意先跟文某过招?”

四周的将士你看我我看你,忽然人后有声音答道,“末将来请文统领赐教吧!”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刚才酒桌中的年长者。

文简此时刻意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阵,只觉他年纪约莫三十以上,看着装也不过是个小统领,而且满脸胡子拉碴的,不像是个武功深厚的人,故而满脸堆笑道,“多谢兄台赏脸,兄台年长,就请先出招吧!”

那人倒也是一脸温和,“承让承让!那在下可就出招献丑了,文统领小心!”

说是小心,文简却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第一招平平无奇的抵至面前时,他几乎要笑起来,卫军若都是此等水平,那打起仗来,何堪一击?

但是文简没想到对方的拳风突然一变,改拳为掌,劈向了自己的腋下要害,他本来是算计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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