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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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怪谈-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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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航一

【由文,】

《幽冥怪谈I:夜话》

序言 不许惊叫!

感谢我的朋友向我推荐了这一本出色的小说,蒙他们所托,为这本小说发表一下自己的拙见,我深感荣幸。

老实说,作为一个相同类型的文字工作者,在长期高强度创作下,我早已经忘记了那种全身心投入到文字情节中的乐趣,所以接到委托之后,我对自己还有一份担忧:自己的职业病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能公正的来评价这一本小说。

现在看来,我显然是多虑,因为这本小说,竟然可以让我重拾起了那种的阅读快感,忘记了我自己也是一个写手,忘记了推敲别人的结构和文字,真正如当年刚开始写作时一样,作为一个单纯的读者,在悬念和惊悚中痛快淋漓了一把。

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一本小说,能够如此吸引我。

非常遗憾的是,我和作者尚不熟悉,不过通过他对故事情节的把握和对悬念的那种令人惊艳的理解,我可以想象出,这本书的作者,必然是一个非常善于讲故事,相当善于驾御读者心理而且有十足想象力的人。因为在整个阅读过程中,我犹如进入了迷宫之中摸不到一点头绪,而又没出息的,快乐又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最后一页揭示的谜题。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小说,都能给别人带来这样的乐趣,那中国的出版界何愁没有畅销书,何愁没有读者?

我是个不约束自己言词的人,但是如此的溢美之词,也不曾对很多人说过,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同样的赞扬,我只给过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香港奇人倪匡先生,由此可知,我对这本小说的评价程度。

现在的中国,正处于一个全民写作,灵感过剩的年代,在利益与80年后神话的策动下,大量浮夸,标榜想象力弱化写作结构的作品陆续上浮,已经很少能找到认真在结构上下功夫的作者,而这本《幽冥怪谈之夜话》,却体现了作者对于文字的那种纯粹的追求,这种不使用哗众取宠的噱头,就能牢牢吸引住读者的能力,才是真正的小说家应该追求的东西。

因为这是一本悬念小说,我在这里不便于过多的透露其中精彩的悬念和情节,以免破坏大家阅读时候的乐趣,所以此序非彼序,只讲我的喜爱,不谈我喜爱的实质。

好了,看完我的废话,翻过这一页,拉上窗帘,请进入夜话中,专门留给你的那个席位,不许惊叫哦。

南派三叔 2007…12…13

第一部 四人夜话

引子

兰成教授将门打开的时候,门口站着他的两位学生。

他注视着面前这两个大男生,目光深不可测。

“教授,对不起,没跟您预约我们就到您家来了,真是抱歉。”其中一个穿方格子衬衫,体型偏瘦的男生不停地搓着双手,有些局促地说。

“可我们实在是忍不住了,非来拜访您不可,请您原谅。”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补充道。

教授再次打量了他们几秒钟,露出些许微笑:“没关系,请进吧!”

两个男生坐到教授温暖的皮沙发上,教授为他们倒了两杯开水,二人赶紧接过来,连声道谢。

方格子男生抬手看了看表,略带歉意地说:“教授,现在才晚上七点钟,我们没打扰您吃晚饭吧?”

兰教授温和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教授。我们俩都是中文系的学生,您是给我们上过心理学课的……当然,您教过的学生多如牛毛,可能对我们完全没印象……”

方格子男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来找您,是因为遇到了一些困扰我们的问题。”

兰教授点点头,仿佛这种事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来我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因为遇到了困扰他们的问题。”教授和颜悦色地说。

方格子男生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教授,您知道,我们俩是中文系的,一直热爱创作悬疑、恐怖类的小说。尤其是最近,我们参加了一个悬疑小说协会。在那里,有共同爱好的同学们常常聚在一起讨论、交流。在上个周末,协会的成员们又聚集起来。按照惯例,在场的每个人都必须讲一个他们新编的恐怖故事——”

兰教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方格子男生咬了咬下嘴唇:“这种活动我们每周都搞,但每次听到的故事都是平庸无奇的,有时甚至让人想打瞌睡——但是上个周末却不同,我们度过了一个真正的、恐惧而紧张的夜晚!”

兰教授用手摸着下巴:“是因为有人讲了一个真正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怖故事,对吗?”

方格子男生抬起头来:“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我猜你们那天晚上一定过得很刺激吧!”兰教授扬着眉毛说。

“是的,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们所有的人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那些故事中去,心情随着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同时,我们又深深地感到震惊,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兰教授问。

“因为我们悬疑小说协会的每个成员都非常清楚互相之间的实力。那三个人以前创作的故事都很平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糟糕的——但那天晚上,他们却出人意料地讲出了三个如此精彩的故事!”

“是三个什么样的故事?”

“让我来说吧,”高个子男生接过话来,“那天晚上的最开始,一个化学系的女同学讲了一个拖沓、乏味的恐怖故事。在大家还没完全睡着之前,协会中的一个成员说,现在他要讲一个能刺激人神经的故事,于是,他讲了一个叫‘噩梦’的故事。”

说到这里,高个子男生的眼睛凝视着兰教授的表情。

“接着说。”兰教授将双手抱在胸前,深沉地望着他。

“他讲完之后,我们还没能从那惊悚的情节中走出来,另一个人又开始讲他的故事,名字叫‘恐怖电影’——那故事让我们感到通体生寒。紧接着,第三个更让我们骇然的故事‘迪奥的世界’又被另一个成员精彩地演绎出来——听完这些故事,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后面准备了故事的几个同学也因为相形见绌而没有再讲下去。”

“那天晚上过后,我们俩百思不得其解,想象不到他们三个是怎么创作出这些故事的。所以,我们俩天天去缠着他们,要他们传授创作经验。他们被逼得没办法,终于承认——这三个故事全是在兰教授——您这儿听到的。教授,是这样吗?”

兰教授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是的,是我讲给他们听的。可我不明白,你们刚才说‘困扰你们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教授,我们来这里,是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启发。您既然能跟他们讲出这么精彩的恐怖故事,那您一定也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最能激起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什么是人类心理最为恐惧和害怕的东西?”

兰教授注视了他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知道吗?关于你刚才提出的那两个问题,如果从其根源理论、系统地讲解的话,可以写成两本心理学著作。”他说。

“您的意思是……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了?”高个子男生有些担心地问。

兰教授轻轻地摆了摆手指:“我们解决任何问题之前,都要先看它的初衷。回到一开始你们提出的——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写出既有悬念,又让人产生恐惧的小说,对吗?”

两个人不住地点头。

“那就好办了。”教授说,“你们根本用不着去深入探索人类心理的秘密,只需要再听我讲三个故事就行了。”

“教授!”两个男生兴奋起来,“原来您还有另外三个我们没听过的故事?”

兰教授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教授。请您讲吧!”两个男生全神贯注,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地望着兰教授。

“可我得先说清楚,这三个故事都极度恐怖,听的过程中可能会让人产生紧张、焦虑等不舒服的状况——你们确定要听吗?”

“当然!教授,我们需要的,就是从这些故事中获得灵感。”方格子男生迫切地说。

“那么,我得首先申明一条——你们听完这三个故事后如果出现任何状况,或者发生任何事,都与我无关——因为是你们自己要求我讲的。对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高个子男生微微皱了皱眉,说:“教授,我们听过您给他们讲的那三个故事,而且也看过世界各国数以百计的恐怖故事……您这次要讲的这三个故事,真的能达到那种惊人的效果?”

兰教授不置可否地说:“我只能告诉你,这次的三个故事和之前的不大一样。在讲之前,我不做过多评价,你们选择听还是不听就行了。”

两个男生再次对望一眼,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听!”

“那好。”兰教授点点头,“最后再申明一条,这三个故事我不一定要讲完。”

“为什么?”

“在我讲的过程中,我会观察你们的神情、动作。如果我发现你们在听完第一个故事后就被吓到了,就不会再继续讲后面的故事。”

“那……我们要是没被吓到呢?”高个子男生问。

“我就会讲第二个故事。”

“也许第二个故事也不一定能吓到我们。”

“这样的话,我就会讲第三个。”

方格子男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教授,您一共只有三个故事。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三个故事讲完后都没有把我们吓到,那怎么办呢?您可要知道,我们俩都是出了名的胆大。”

他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望向兰教授,青涩的眼睛中带有一丝挑衅。

兰教授用左手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只有讲第四个故事了,也是我最后一个故事。”

“原来,您还有第四个故事!”高个子男生惊呼道。

“但第四个故事我从没跟别人讲过,因为一般人最多坚持听到第三个,就再也受不了了,不愿再听下去。所以,我直到现在也没向任何人讲过第四个故事。”

两个男生轻轻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们在心里猜测着第四个故事会是什么样的内容。

几分钟后,方格子男生目光炯炯地望着兰成教授,说:“教授,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来挑战您的这‘第四个故事’了。”

兰教授仍然保持着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说:“那好吧,我开始讲第一个故事了。如果你们听到中途就感到害怕,可以叫我停下来,我就不再讲下去了。明白了吗?”

第一个故事 七月十三

【一】

下午两点,梅德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杯淡淡的清茶,面前摆着一本人物传记小说——写的是他最崇拜的梵高。午后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如此慵懒和惬意。

一阵微风从窗外轻轻吹来,这实在是这个潮湿闷热的季节里最好的礼物。梅德扬了扬眉,感到自己的生活平静而美好。

作为一个自由画家,二十四岁的梅德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独立的创作空间、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健硕的身体。当然,还有他最近才结识的那位漂亮女友。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状况更好?

梅德一边翻着梵高的传记,一边想:自己现在这种生活状况,恐怕是一代大师都望尘莫及的。

突然,音乐门铃在这个恬静的房间中响起。梅德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口,他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

他走到门口,打开家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几乎是在开门的同时就闯了进来,他快步走到梅德的身边,然后将门关上。

梅德惊讶地望着这个满头大汗的人——自己以前的初中同学,现在的好朋友——市公安局的法医袁滨。

“你怎么了?”梅德问,“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

袁滨中等身材,体格一般,穿着一套白色工作服。此时,他大汗淋漓,满脸通红,正瞪大眼睛望着梅德,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梅德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皱起眉头问:“发生了什么事?”

袁滨仍然不说话,他张大着嘴,突然全身抽搐,打了一个冷颤。

梅德抓住他的手臂,将袁滨带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凉水递到他手中,问:“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袁滨将水一饮而尽,然后紧紧地盯着梅德的眼睛。

一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带,开口说道:“昨天晚上,不……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我解剖了一具尸体。”

梅德歪着头望着他,过了几秒钟,说:“这是你的工作,对吗?你就是做这个的。”

“这具尸体……”袁滨停了下来,呼吸又急促起来。

“怎么……死得很难看?”

袁滨摇着头说:“是一具溺水致死的尸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德耸了耸肩:“那我就不懂了。”

又沉默了一分钟,袁滨缓缓抬起头来:“你记得……十年前那件事吗?”

这句话一出,梅德像遭到电击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吼道:“你提这件事干什么?你忘了吗?我们约好永远不提这件事的!已经过了十年了!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袁滨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着梅德:“你以为我愿意提吗?如果不是遇到了特殊情况,打死我也不会提这件事的!”

“我的天!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该死的‘特殊情况’,需要你提起这件事?再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那件事’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做的。”袁滨说,“你没有理由让我一个人承担。”

梅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将头扭到一边,眉头紧蹙。

“说吧,你遇到了什么事?和十年前‘那件事’有什么关系?”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在我讲之前,你最好把‘那件事’好好地回忆一遍。我知道,你忘不了的。我们谁都忘不了。”袁滨说。

梅德将头缓缓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深吐一口气。思绪将他带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二】

那一年,梅德十四岁,袁滨也是。当然,还有李远和余晖。

当时他们都是南乡初中的一年级学生——南乡现在已经成了即将开发的新区。但在那个时候,只是一个靠近农村的普通乡镇。

那本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放暑假的第二天下午,几个男孩在学校附近的小山上玩“打土仗”游戏——他们把泥土捏成小团儿互相“开战”,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多小时后,四个男孩子都累得气喘吁吁,一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看到对方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们乐得哈哈大笑。

歇了几分钟,李远说:“来,我们接着玩儿!”

梅德摇了摇头:“老玩一个游戏,没意思。”

“那我们干什么?你说怎么玩吧!”李远说。

梅德用手撑着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好提议。

这个时候,袁滨突然直起身子,两眼放光:“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

“什么?”另外三个人一起问。

“你们记得上个星期的语文课上,单老师教我们的那个成语吗?”袁滨说。

“哪个成语?”梅德问。

“‘三人成虎’啊!就是有一个人对你讲街上有只老虎,你不相信;第二个人说,你也不信……”

“第三个人告诉我街上有老虎时,我就相信了。”梅德接着说了下去,“这个成语比喻的是一个谎言如果反复地出现在某一个人身上,那他就有可能把它当成真实的——可是,这个成语怎么了?”

“你们难道不想试试吗?如果一个谎言真的有三个以上的人在传播,是不是真的就会让人相信?”

梅德有些明白了,他也将身子坐直:“听起来有点儿意思,那我们怎么试——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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