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弈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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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弈天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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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少女越发恼怒,她使劲擦着脸,仿佛那处肮脏无比,一直擦到脸颊绯红一片才罢休。

    苏渐放下捂脸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而浮现出淡淡的怀念。他专注地看着少女,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暌违的惊喜,抑或是如自己一般的惊讶,哪怕是一丝熟稔的目光。

    少女嫌弃地退后了两步,皱着眉头;她发誓只要这个家伙有一点不对劲,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渐感受着从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想了又想,终于发觉原来这不是梦。他有些泄气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少女表情瞬息万变的精致面容,突然想到了一件最不可能却也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颤声问道:“你也穿越来了?”

    少女大觉古怪,眯起眼睛紧紧盯住苏渐,说:“你说什么?”

    她心里想的却是,他会不会被自己打傻了?

    苏渐注视着少女的明媚双眸,望着她脸颊的那一片绯红,两手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的唇轻启,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自己颤抖的声线,涩声问道:“你的名字是?”

    少女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家伙古怪,同时也发现对方很高,自己的头只能够着他的肩膀。

    “你问我名字干什么?”

    少女没好气地扭过去,心里却想:先前还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居然长得还挺帅。难不成有着好皮囊的男人都是这样轻薄的?她如是想着,半真半假地表现出自己的怒意,不言不语地往书架里走去。

    少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渐正有些无精打采地看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难道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告诉她我的名字?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呀。

    少女如是想着,就好像跟谁赌气一样,忍不住说:“真是一脸痴呆相。”

    “刚刚抱歉,我还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

    少女歪着头看着苏渐,扑哧一下笑了一声。她注意到苏渐的眼神有些愕然,于是又正色说:“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跟女孩子搭讪的吗?”

    苏渐崩溃道:“我说的是真的!!”

    少女满是不信,又说:“早知道你是个轻薄少年,我昨天就不该指点你修行之事。像你这样的人,有了点能耐之后,就只会用来行非礼之事,着实最是可恶。”

    苏渐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再说坏印象已经留下,解释也属于无用。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世界里,碰到一个和自己那个世界里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可惜,终究是此非彼,虽然样貌相似,这个少女似乎要年轻一些。

    “姑娘,刚才呢,真的是我错了。我真的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朋友……请不要见怪。”

    少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皱眉说:“我早就听说过,苏家三少爷是一个浪荡少年,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哼,尔岚居然嫁给了你,真是一朵鲜花……”

    “好了好了,我刚刚真的是以为你……好了,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继续看书,我继续修炼,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容貌相像便要展开一段姻缘?苏渐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所以他也并不是非常在乎少女的看法,既然已经解释过了,再解释下去也是枉然。该相信的话,第一句话开始就应该相信自己。不相信,那么说再多也无益。

    少女看着苏渐果然是放弃了解释,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书来,更是火冒三丈。明明是你不对在先,怎么反而跟我耍起横来,真是岂有此理!

    “你如今堕境到了初辨境,永远无法再回到物化境;既然如此,再看这些物化境的书册,只是有害无益。”

    苏渐置若罔闻地翻开书,扉页的那八个字再次挟着可怕的意念汹涌而出,袭入苏渐的双眸。苏渐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额头隐隐约约有汗珠落下。

    少女本有些担心这个傻瓜会赌气观书,见他在那种状况下仍然能保持清醒把书合上,意外之余,更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轻松和放心。然而少女不愿意对方看到自己的担心,于是说:“我就说吧,你还是乖乖听我的,回去休息。”

    苏渐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于是笑道:“那我们打个赌怎样?”

    少女好奇地说:“我爷爷说打赌不好。”

    苏渐引诱道:“又不赌钱。只是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那一方任何要求。听清楚了,是任何要求,而且不能有托词。你敢吗?”

    少女哼了一声,说:“说吧。”

    苏渐早就知道这个少女会这么说,嘿嘿笑道:“我们先拉钩。”

    少女皱着眉说:“什么钩?”

    苏渐没想到这个世界没有“拉钩”的概念,不由摇了摇头,心想到底不是以前的世界了。他伸出小拇指,说:“我们的小拇指钩在一起,拇指相印。这是一个契约,明白吗?”

    少女轻蔑笑道:“原来还不是想占女孩子便宜?”

    苏渐没想到自己给对方留下的登徒子的印象如此根深蒂固,无奈地说:“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种人好不好?你是不是不敢了?”

    少女深深看了看苏渐,试图从他的眸子深处发现什么猥琐,最后却失败了。她思索了一下,将小手指递到了苏渐的面前。

    苏渐钩起少女的小指,两人的拇指缓缓相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渐念念有词地说了好几遍,松开手,微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境界永远只能停留在初辨境,对吧?”

    少女沉吟了片刻,仔细想想,在自己读过的典籍里,从没发现任何能够让堕境之人恢复境界的方法,于是很肯定地说:“那是当然。”

    “那如果我马上就恢复成物化境,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女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别的赌约,她还会有点戒备。毕竟那个少年苏渐是出了名的放荡。可是如果只是报上名字,那么就没有问题。

    听见少女爽快地答应,苏渐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他把书放在一边,双手合印,闭上双眼说道:“那,你看好了哦,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少女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玄机,但是在两人两手相触的时候,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检查了对方的星脉、念宫、气海、魂间,除了魂间正常之外,他的身体就算是星脉也不剩一个,此时此刻,他还是一个活人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想要恢复成物化境界,又怎么可能?

    少女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心里想着等会该让他做些什么。

    她的双眸突然睁大,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湖蓝色的长裙有些颤动。

    她能感受到,感受到很多东西。

    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往那个少年的身上聚集,然后蜂拥而入,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体内元气越积越多,极快地转化为他的念力。而如果只是念力的增强,倒也不足为奇。

    然而,少女的惊奇还没有结束。

    苏渐的境界陡然上升。他的境界从初辨扶摇而上,竟然在眨眼之间,突破到了物化中境!

    苏渐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没有睁开眼睛,他也能猜到对方现在怎样的吃惊表情。

    对苏渐来说,就算是境界下降又怎样?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成为物化中境,甚至,就在昨天看过这本书之后,他连物化上境的景色,也能隐约看见。

    “南萱。”

    少女突然说了两个字,声音微弱,像是蜜蜂的振翅嗡鸣。

    苏渐抬起头,愕然道:“啊?”

    少女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极其地不甘不愿,用苏渐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的名字叫南萱。”

    苏渐觉得这个少女变得可爱起来,忍住笑意,说:“啊,是叫南萱啊,也不是很好听的名字嘛。”

    南萱的眉尖微微一皱,清丽的面容上有了些恚意。而她更多的则是好奇,苏渐的境界变化,显然不能用任何一本书上的知识来解释。她一时半会也想不通其中关键,然而刚刚苏渐的境界变化却是货真价实,绝不是掩饰或者收敛境界所能做到的。

    苏渐淡淡一笑,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名字还是很好听的。那么,再打个赌怎么样?”

    南萱显然有着很多少女都有的不服输的个性,吃了一次败仗之后,想的不是吸取教训,而是怎样赢回一仗。她毫不示弱地说:“好啊。这回赌什么?”

    苏渐拿起一边的那本《物化初境辨析》,在眼前晃了晃,笑意昂然。

    “我跟你打赌,我今天要把《物化辨析》的三部全部看完,而且一字不漏地背出来……我记得你说过,我看不完这本书,对吧?”

    这一次,少女看着那本书,笑了出来。

第26章 镇神头() 
万里之遥,其能一蹴而就?

    千里冰封,亦非一日之寒。

    苏渐的确很特别。没有星脉,念宫破碎,气海消解,即使堕入初辨境界,也能迅速回到物化境,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上有某种独门的秘法也说不定。但是说到底,他的境界如今是物化中境,显然已经到了他的极限。而读完这《物化辨析》的三部,等同于是在三个不同境界里修炼;物化初境和中境还好,他毕竟有境界在身,而《物化上境辨析》却要求读书者有物化上境的境界。如果强行越境阅读,轻则被书中之意所伤,念宫受损,重则性命不保。

    何况,昨天他是物化中境之时,看那本初境的典籍还耗费了许多心力。今天他竟然好了伤疤忘了痛,不仅要看完三本,还要倒背如流?这等于让一个人挨着刀子背书,恐怕书还没背下来,人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说什么倒背如流。

    南萱可不愿意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好心道:“我看不必赌了。你的任务是扫楼,而不是跟我治气。再说,如你这样境界忽上忽下,极其不稳,犹如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多扫几天地,对你的修行,也是有益处的。”

    她的话完全出自一番真心,一来她已经看出苏渐的境界再次出现不稳迹象,她虽然也知道几种可以暂时提升境界增强实力的魔宗秘法,但如果苏渐真的用那种损体秘法来打赌,未免过于愚蠢,况且他现在生龙活虎,也不像用了魔宗那些手段。二来,公孙清扬让苏渐来扫地的事情,已经是满书院人尽皆知的事情。南萱早就想到,公孙清扬的用意可能就是让苏渐来此处静心养气。如果苏渐一味强行,那么反而违了公孙清扬的初衷。

    所谓君子待之以诚,苏渐完全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他有些感动地看着少女,却仍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他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怕输,我就放你一马吧。”

    南萱只觉得一股子邪火从五脏六腑里生出,就要把她烧成了焦炭。她看着苏渐那张坏笑的脸,淡淡说:“你先看这本,我给你去拿那两本。”

    苏渐啊了一声,有些意外。

    南萱转过身,走进书架群里,心想,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前面有一个悬崖,你非要往下跳,我还傻兮兮得拦着你干嘛?

    …………

    就在坐忘楼里的赌约进行之时,云京的另一处,有一个棋局正在进行。

    棋子圆润,表面似有氤氲之气,显然不是凡品。

    棋墩方厚,名贵的香榧木制成,很是典雅雍容。

    这盘棋已经下到了最后,事实上,如果不是黑子苦苦挣扎,早就该投降才是。

    只是,执黑子的那位棋士不是一般的棋士,而他们所处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的地方。

    这里是大周的皇宫。

    他是齐国的第一国手。

    所以他不能轻易认输。

    大周和齐国的关系很奇妙。齐国位于大周的东南方,国土不及大周的十分之一,民风却极为悍勇。在大周立国之前,齐国曾屡次犯境。而大周立国之后,齐国除了每年的朝贡之外,还经常遣出使者前来学习。无论是农工之学,还是诗词歌赋,甚至连棋道茶道也一并学了过去。

    事实上,每一个民族都有各自的气质和优点。齐国除了民风彪悍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好学,而且学习的速度非常快。不仅是大周,就连大周西边的邻居魏国也有齐国的学生。

    而且,不论是什么,他们只要学了,都能学的非常好。

    比如茶道,花艺。

    比如棋道。

    执黑子的棋士叫方园,齐国的第一国手,在齐国每年召开的“玉棋会”上,蝉联了五年的榜上首位。

    说起来,齐国也有很奇妙的一点,就是一切的国家,都是它的假想敌人——因为齐国很小,所以齐人有很强的危机意识,这种危机意识也造就了他们好强的性格。

    这一次他和本国的几位贵人来到大周,就是为了在棋道上打败这个国家。

    可是方园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竟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子解决了。

    一子解双征,镇神头。

    他紧握的纸扇在他的手里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拧断;他的牙齿紧咬,仿佛太阳穴随时都会破裂。他的两眼微红,很是不甘,很是愤怒。

    他甚至有些后悔,昨天居然让对方封棋打挂,让对方有了回去思考的时间。

    他研究了对手的棋路很久很久,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他之所以有了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他将对方当成了自己这一生的宿敌。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从接触棋道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以对方为目标,以打败对方为目的,开始了自己的围棋之路。

    然而,这双征之势,居然被区区一子解开,大好良机居然反成为了自己致命的破绽。

    方园九段望着对面的那个老人,眼中有些凶光。

    老人陶醉地捋了捋胡子,大感舒爽,心想,你昨儿个让我想了半天,我现在也让你头疼头疼。

    方圆把手伸进棋笥里,轻轻摆弄着棋子,任那冰凉的触感在手里滚动。

    终于他把两枚棋子放在了棋盘的右下角——投子认负。

    老人极有风度地开始复盘,嘴角却微微抽搐,似乎想大笑却又不敢,憋得好生辛苦。

    ……

    一干书院教习围在一处,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纷纷露出钦佩之色。

    所谓上行下效,当天天子便是一个酷爱棋道之人,故而百官都纷纷效法,任哪一个都在棋道上有些水平。民间更是有围棋的风尚,街头巷尾也有高人。今天你赢了他,自以为在这条巷子里已经无敌了,明天说不定就要输给卖茶叶的老板;一个棋士今天或许成了云京第一高手,第二天说不定就会被某个州郡的乡下野汉摆平。

    这既是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

    不过,整个大周的棋道第一人,却是公认的冯清源冯先生。

    有人道:“老先生还是功夫深哪,这个齐国人,这回还是要输咯。”

    “这帮齐国人,整天以为自己能学到他国的精髓,结果是东鳞西爪,学到最后只是皮毛,还学成了四不像。”

    “不错,你们看,冯先生这盘棋,既稳重厚实,又有清逸之风,典雅,雍容得紧哪!”

    公孙清扬早在外围看了半天,此时端起一杯茶,说:“极是,尤其是那一手镇神头,端的是天外之笔,神妙无端啊!那齐国人也是不要脸,如果是我,我早就认输了。还拖到了现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就在这时,消息传了过来。

    冯先生以五目胜。

    ……

    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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