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岳点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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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岳点将录-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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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瑛急道:
  “张大哥快讲,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当时,我连施杀手、重创那罗侯公子十余剑,罗侯公子负伤累累,眼看即要倒下,哪知就在那时,家师与罗侯神君突然停下手来,只听那罗侯神君喊了一句‘三年之后’,北道南魔已各自携带弟子,仓皇落荒而遁。”
  众人愕然,异口同声道:
  “何以如此?”
  张铸魂道:
  “家师抓住我的手腕,以全力向前奔驰,我两次询问原因,家师皆不开口,正当我大惑不解之际,体内突然生出了变化。”
  武婆婆道:
  “什么变化?”
  张铸魂道:
  “那打水姑娘下于水中的药物,其药力之强猛,骇人之极,那药效来势奇速,去势更快,不过瞬息之间,我突然感到,一身功力点滴无存,浑身上下,再无丝毫精力,当时,我有一种虚脱而死之感,但觉周身酸软,疲乏已极,家师未待我倒下,已将我挟于肋下,继续向前飞奔。”
  他轻轻咳嗽了一阵,定了定神,按道:
  “那时,家师的道观设在太华山,但家师不向西行,反而向东疾奔,一直奔到海滨,雇了一条大船,直向海中驶去。”
  周公铎眉头耸动,道:
  “苏真人扬帆出海,难道是防人追踪不成?”
  张铸魂道:
  “帮主料事如神,家师乘船入海,正是防人追袭,到了大海之上,快慢视船只而定,个人的武功,已是不关重要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想到,名盖武林的北道南魔,也有落荒而遁之时,北道云中子苏铉遁入大海,藉舟楫之利,以逃避强敌。
  武婆婆突然冷冷一哼,怒声道:
  “如此大事,你师徒居然守口如瓶,数十年来,只字不吐,嘿嘿!这份守秘的功大,真是高人一等了。”
  张铸魂凄然一笑,道:
  “那一次经历,简直教人无法相信,家师一落船中,立时脱力倒下,我师徒二人,瘫痪在船舱之内,足足有一日一夜的时间.混身疲软,无法动弹,在那段时间内,纵是不谙武功之人,也足以取我师徒的性命,唉!今日想来,逃过那次劫数,也算得侥幸之至了。”
  归隐农道:
  “其后怎样?”
  张铸魂道:
  “次日午间,家师已坐起运功,他老人家功力已臻化境,打坐运功了半日,身体已复常态,功力无损,体内丝毫找不出残余的毒素,我功力较差,复原较慢,经过的情形,则与家师一样。”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北道南魔,同时栽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手上,如此大事,难道罢了不成?”
  张铸魂道:
  “我师徒自不甘心,立时回舟上岸,寻找那打水姑娘的踪迹,但历时二月,搜遍大江南北,却找不到那姑娘的下落。”
  归隐农道:
  “不知罗侯老魔的遭遇,又是如何?”
  张铸魂道:
  “据家师推断,罗侯师徒的处境,必然比我师徒更为穷困,原因是罗侯神君睚眦必报,复仇心重,打水姑娘若有防患未然之心,势必尾随追袭,以绝后患。”
  白瑛笑道:
  “那打水姑娘既敢向一道一魔挑战,自然是有所仗恃,罗侯老魔只怕要吃点苦头了。”
  张铸魂道:
  “事后证明,罗侯师徒是保住了性命,是否吃过苦头,外人不得而知,不过‘罗侯心法’流落江湖,以及后来发生的几次大事,皆与此一事件有关,则可断言。”
  武婆婆叫道:
  “快讲!快讲!这故事结局如何?”
  张铸魂脸上泛起一丝凄凉的笑意,道:
  “唉!这故事的结局,要到后年的重九之日,才能分晓,究竟是谁独霸天下,武林苍生的命运如何,都要到那时才能决定。”
  武婆婆愣了一愣,嗔然道:
  “越讲越离谱了。”
  张铸魂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师徒寻不到那打水姑娘,想到那罗侯神君临去之际,曾有二次‘泰山之约’,想起此番决战,罗侯师徒的武功,不在我师徒之下,北道由魔,既是半斤八两,想要除魔卫道,为武林苍生造福,凭我师徒的武功,实是力有不逮,欲在二次泰山会上,击败罗侯师徒,铲除武林大害,势须再下苦功,重练绝艺,于是,我师徒二人,赶回太华山,摒绝杂念,闭门练武……”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三年光阴,弹指即过,北道南魔,仍是师徒四人,重又聚集在泰山日观峰上。”
  白瑛道:
  “那打水姑娘想必也到场了?”
  张铸魂道:
  “当时我等也是如此猜想,料那打水姑娘必然到场,哪知等候了许久,始终不见那姑娘到来。”
  山瑛道:
  “她定然躲在远处,要等魔道双方打得精疲力竭,欲罢不能之时,然后出现。”
  张铸魂道:
  “我等亦作此想,因久候不至,乃出动搜索,但搜遍日观峰附近,依然不见那姑娘的踪迹。”
  归隐农捻须笑道:
  “北道南魔,还打是不打?”
  张铸魂道:
  “正邪不两立,自然还是要打,不料双方正要动手之际,日观峰下,来了一个玉裹金装,形貌俊美的少年。”
  武婆婆道:
  “什么人?”
  张铸魂道:
  “金陵世家的高华。”
  云震惊道:
  “金陵王高华?”
  张铸魂道:
  “当时的高华,年纪与罗侯公子相若,尚未赢得金陵王的外号。”
  武婆婆冷冷说道:
  “膏梁子弟,能有多大的气候?”
  张铸魂道:
  “前辈差矣,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且别说那打水姑娘,就那金陵王高华,也算得是武林奇才了。”
  武婆婆道:
  “何以见得?”
  张铸魂道:
  “那高华来至峰上,声言路过泰山,适逢盛会,自请作壁上观,为当日之战,权充见证,其时,我师徒一心除魔卫道,罗侯师徒也愿在战胜我太乙门以后,有人将战况宣扬出去,双方都懒得多生枝节,也就任由高华在场观战。”
  白瑛道:
  “时隔三年,罗侯师徒的武功,想必也大有进境了?”
  张铸魂道:
  “正是,那罗侯公子比我年轻几岁,功力差了几年,双方武功的进展,却是同样快速,这次相战,因所差有限,依然要打到千招以外,始能见山胜负,至于家师与罗侯神君,因双方功力皆已炉火纯青,招式之内,已无破绽可言,必须在久战之后,功力耗竭之余,始能由对方偶然的失误中,求取制胜之道。”
  周公铎微微一笑,道:
  “如果兄弟的猜测不错,定是当紧要关头,那打水姑娘又突然现身了。”
  张铸魂道:
  “帮主猜的正对,那打水姑娘非但再次出现,而且依旧抗着那古瓷水瓶,瓶巾仍然盛满了清水。”
  白瑛噗哧—笑,道:
  “当真是清水么?”
  张铸魂先是莞尔一笑,继而深深一叹,道:
  “那瓶中之水,无色无嗅,看上去毫无异状,纵然是擅长使毒的行家,亲口尝试,也无法觉察其中的毛病。”
  归隐农含笑道:
  “殷鉴不远,这—次大家谅必不上当了。”
  张铸魂道:
  “当时,我重创罗侯公子一剑,罗侯公子倒地不起,已无再战之力,家师与罗侯神君拼斗内力,罗侯神君却已占据上风,家师身临险境,生死系于一线。彼时,我原可上前,相助家师一臂之力,但我等既居侠义道,身为武林楷模,自不能违背武林规矩,作那倚多为胜之事,无可奈何,只能打定主意,万一家师有所不测,我便先杀罗侯公子与老魔头拼命……”
  他语音一顿,喘了一口大气,接道:
  “适在那时,打水姑娘到来,她放下水瓶,依旧是前次那几句言语,罗侯公子重伤在地,我心系恩师的安危,罗侯神君则下定了决心,先取家师的性命,然后料理其余的事,因之加紧施为,打算一举击毙家师。此时,我四人皆不理会那打水姑娘,只有金陵王高华与她对答,一言不合,两人动起手来,不过三招两式,也不知打水姑娘使的什么手法,一掌击在高华背上,将高华打下了百丈悬崖,看来定得粉身碎骨,葬身峰下了。”
  张铸魂双眉一轩,道:
  “那打水姑娘武功别走蹊径,当时我也未曾看出深浅,高华的武功,看来却不在我与罗侯公子之下。”
  武婆婆冷冷一笑,道:
  “想不到江湖上还隐伏着这许多好手,我老婆子倒是井蛙之见了。”好胜之心,溢于言表。
  张铸魂道:
  “打水姑娘将高华击下悬崖,随即高声说道,我这‘净瓶仙露’有增长功力之效,你们既不领情,我只好自己服用了,说罢之后,张口一吸,将瓶中的水,全部吞入腹内。”
  武婆婆咒诅道:
  “活见鬼!”
  张铸魂道:
  “这女子手段厉害,显然是一号危险人物,罗侯神君见势不佳,立时竭尽功力,将家师震成了重伤。”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较量内家真力,罗侯神君强过苏师伯,此事令人难以置信。”
  张铸魂目光一转,朝云震瞥了一眼,喟然叹道:
  “那‘罗侯心法’,本是佛门无上大法,‘罗侯功’为佛门禅功之一种,不知什么原因,这心法落到了罗侯神君手上,其实,就本质而论,各派的内功心法,皆难与之比拟……”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当时,我赶到家师身侧,照料恩师的伤势,转眼之间,打水姑娘与罗侯神君已经恶斗起来。”
  武婆婆眉头一皱,道:
  “这女子到底居心何在?”
  张铸魂道:
  “这身世不明,来势诡异的女子,是个好大喜功,野心勃勃之人,她那独霸江湖,号令天下的雄心,强烈之极,而心肠之狠,手段之辣,连罗侯神君也望尘莫及。”
  白瑛催促道:
  “大哥快讲,他二人恶斗,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那打水姑娘似是胸有成竹,相斗不过十余合,突然奇招迭出,一连串的诡异手法,迫得罗侯神君化解不及,与那打水姑娘一连硬拼了五掌。”
  云震听得神往,忍不住插口道:
  “那所谓‘净瓶仙露’,既有振奋身心,助长功力之效,罗侯神君又在久战之后,功力消耗殆尽,硬拼掌力,只怕不是那姑娘的对手了?”
  张铸魂仰首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
  “罗侯神君硬拼五掌之后,已无再战之力,那打水姑娘趁势而上,兜胸一掌,打得罗侯神君口喷鲜血,连退数步,几乎翻倒在地。”
  归隐农摇首唏嘘道:
  “当真骇人听闻,威名赫赫的罗侯神君,居然败在一个无籍籍之名的少女手下,此事若非由张大侠口中道出,只怕无人肯去相信。”
  周公铎道:
  “那打水姑娘就此罢手不成?”
  张铸魂道:
  “此女处心积虑,要将一道一魔同时消灭,以遂其独霸江湖,号令天下的野心,此时胜券在握,岂肯罢手!”
  武婆婆道:
  “一道一魔,皆已身负重伤,岂不要同遭毒手?”
  张铸魂道:
  “当时的情势,正是如此,哪知紧要关头,局面又起变化。”
  武婆婆道:
  “什么变化?”
  张铸魂道:
  “正当那打水姑娘趁胜直上,欲施杀手之际,悬崖之下,突然飞起一人,赫然是那挨过打水姑娘一掌,坠下百丈断崖的高华。”
  归隐农哈哈—笑,道:
  “这高华也算得神通广大了。”
  张铸魂道:
  “高华上峰之后,立时与打水姑娘交起手来,相斗之际,那高华言笑宴宴,一副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神态,打水姑娘则神情肃杀,冷若冰霜,这两人同是绮年玉貌,性格却迥不相同,打水姑娘心毒手辣.招招欲取高华的性命,那高华连连遇险,眼看即有杀身之祸,却依旧是嘻笑自若,一副漫小经心的样子。”
  周公铎道:
  “江湖道上,认为金陵王高华是个心机深沉,手段冷酷之人,若就此看来,那就不太像了。”
  张铸魂道:
  “那高华潇洒俊逸,略带几分纨绔气味,‘心机深沉,手段冷酷’八字,恰是那打水姑娘的写照。”
  武婆婆道:
  “两人那一战,结果如何?”
  张铸魂道:
  “高华的武功,显然不及打水姑娘,内家真力更是远为不及,但金陵世家的‘修罗指’,对打水姑娘那凌厉的掌力,适有克制之效,打水姑娘心有所忌,未能放手攻击,一直缠斗到两百招外,始才一掌取胜,将高华击成重伤,倒地不起。”
  周公铎道:
  “打水姑娘目的既是独霸江湖,对一道一魔,岂能就此放过?”
  张铸魂道:
  “罗侯师徒睚眦必报,复仇心重,仇怨既结,打水姑娘自然想趁机将罗侯神君铲除,以杜后患,甚至于想连我师徒一齐除灭,以期一劳永逸,但她先与罗侯神君拼斗,已耗去大量真力,战胜高华之后,内力已是所剩无几了。”
  周公铎道:
  “她显然是借那什么仙露之助,增长了不少真力,真力既耗,威力谅必锐减了。”
  张铸魂道:
  “正是,她真力锐减,而罗侯神君与家师都是功力深厚之人,虽然身负重伤,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皆已元气稍复.有了最后一击之力。”
  他讲话太多,已感到力有不继,语音一顿,吁了几口长气,略乍休息,始才接道:
  “诸位谅必了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家师与罗侯神君这等绝世高手,只要有一口气在,那最后一击,仍有极大的威力。打水姑娘看出了这一点,估计自己所剩的真力,已经无法将一道一魔置于死地,于是言道:‘三年之后,原地重聚,以决天下谁属’,说罢之后,挟起她那古瓷净瓶,飘然而去。”
  武婆婆眉头一轩,道:
  “又是一个三年。”
  归隐农道:
  “这女子说来就来,要走就走,连一道一魔,武林两大巨擘,也对她无可奈何,这也真是奇人奇事了。”
  白瑛笑道:
  “张大哥歇一口气,快点讲下一个三年的事。”
  武婆婆面庞一转,道:
  “时已不早;白瑛该去准备酒饭了。”
  白瑛大急,道:
  “张大哥,这故事后面一段还长么?”
  张铸魂轻轻叹息一声,颇为感慨地道:
  “也将近尾声了。”
  白瑛道:
  “那么大哥辛苦一点,快快讲完,我好去准备酒食,款待诸位贵客。”
  那两名道童,早在众人入室之际,已移至洞外守望去了,白瑛朝室外望了一眼,叹一口气,自语道:
  “嗨!连茶水也未准备,真是惭愧之至。”
  张铸魂微微一笑,目光转动,环顾众人一眼,缓缓说道:
  “打水姑娘去后,罗侯神君一言未发,带着重伤的弟子,下峰而去,我师徒则将那重伤垂危的高华送回金陵,然后才转回山去,”
  归隐农道:
  “当日一战,若非高华插手其间,罗侯老魔就难逃那打水姑娘的毒手。”
  张铸魂接口道:
  “我师徒也同样危险,因此,金陵王高华对一道一魔,实有解围之德。”顿了一顿,接道:
  “我师徒回山之后,想到那打水姑娘美如天仙,毒如蛇蝎,若让她独霸天下,其为害之烈,必不在罗侯师徒之下。但以我师徒的武功,除一罗侯神君,已是难以胜任,再要对付此女,更是无能为力。”
  那姓梅的中年女子道:
  “苏师伯与师兄,都是热心世务,以天下为己任之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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