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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云死了，这也算罪有应得吧！可怜的是许多江湖人士也白白送了性命，有些人甚至到死也不知道为何会死，还有许多那些命丧军营的裴家士兵，作为一个士兵，最光荣的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没想到却成了朝廷争权夺利的牺牲品。”素颜感叹道。
“那些黑衣人武功甚是高强，不知是什么来头。”段天微皱眉头，看着忙着把尸体搬出去的士兵，神色复杂。朝廷与江湖恶势力勾结残害江湖手足，作为一个江湖侠士，他不能袖手旁观，但是这些人却是为争抢不义之财而亡，算是罪有应得，而且他生性淡泊，不喜欢理会这些事情，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着这个烦恼，他陷入了沉思。
素颜摇摇头，说道：“据仲显说，这些黑衣人比大内侍卫的功夫都要高强，不知是江湖上那个门派的，他们怎么会听命于朝廷，难道拿了朝廷的钱财才办的事？”
段天用折扇轻敲脑袋，想了一下，“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厉害的门派？我怎么不知道？朝廷正是通过这些黑衣人控制着乔云，从而支派着整个武林，如果他们真的与朝廷有这么大的关系……”说到此，段天眼中的凶光尽显，面露杀机。
如果朝廷的争权夺势不仅涉及这些贪图金钱的侠士，而且要把整个江湖带入他的是非圈的的话，他就不能再袖手旁观，当然他也不允许一些包藏祸心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而把整个江湖推想朝廷的包围圈。江湖中人不管朝廷之事，这是江湖千百年来一直奉行的规矩，如果有人践踏了它，用朝廷势力使江湖陷入血腥之中，势必会成为武林的公敌。
素颜不知道裴国舅和魏王的谈话有没有结束，不敢贸然打扰，但是担心他的情况，于是在外面转了一下便和段天往主帐方向回去，路上碰见急急忙忙找来的侍卫，说是裴国舅要见她。
裴国舅所剩的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眼看着它一点点地流逝，却不知道该怎么抓住，唯有珍惜每一炷香的时间，让他把所有的遗言都说出来，不带着一丝遗憾走。素雅飞快地跑回主帐。商仲显看见素颜受伤的手，眼睛危险地眯起，她不及解释，快速地走进帐篷。
裴国舅自魏王出去之后便一直盯着帐帘，看见掀帘而进的素颜，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两个侍卫自动离开帐篷，守在外面。
素颜走近床榻，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裴国舅虚弱地笑道：“生死有命，谁又能强求什么呢！裴某欠着你一条命便要走了，眼看是还不了了，是裴某该感到抱歉。”
裴国舅的安慰减轻不了素颜的愧疚，她望着裴国舅，说道：“素颜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只要我殷素颜活着一天，裴将军的一家老小绝不会饿着冻着！”
裴国舅笑道：“老母和妻小自有裴家族人关照，这我是不担心的。”
“那……”素颜除了保证这些，其他的便不敢承诺了，她仗着口袋里有几个钱才能如此信心满满，但是她自己也是一棵攀折商仲显这棵大树生长的罗曼，手头没有权利，如果皇帝要来个斩草除根，她也无能为力。但是裴家人也不是好惹的，她相信裴将军一家老小的安危自有裴家族人护着，裴将军应该是放心的。思及于此，素颜便想不通裴国舅为什么要找自己单独谈话，她问道：“不知道裴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裴国舅笑道：“吩咐不敢当……裴某想请公主帮裴某一个忙……”裴国舅吃力地把手伸进被窝，从胸口处的衣衫中摸出一只浮雕着两只金凤的镯子。
素颜见他手颤得厉害，连忙伸长手接过，金镯的分量够重，是纯金所造，镯子上的两只金凤雕刻得栩栩如生。素颜托着凤镯，不解地问道：“这镯子？”
裴国舅吃力地说道：“这镯子是拙荆之物，请……请公主帮裴某把它……交还给……给拙荆，就说……就说……为了母亲和孩子，她要……要好好活下去……黄泉路上，我……我会耐心地等着她！来世……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裴国舅强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便靠着直喘气，却仍然坚强地睁着眼睛，尽管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像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一样强要合并在一起。
素颜把镯子贴身藏在怀里，发誓般说道：“裴将军放心，镯子我会亲交给裴夫人，裴将军的话我也会亲口带到！”
接着素颜对他福了福身子，步履沉重地走出帐篷，请外面聚集的人都进去，裴将军已经连一个时辰也支撑不过去了。
看着聚在旁边的几个人，三个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五个是他最得力的将领，他们都是他患难与共的朋友。还有一个是他敬仰的，却极力排挤的对手，那个人在他没有进军营之前，他一直把他当神人看待，及至进了军营，他也是他学习的楷模，直到自己也成了将军，因为权利的冲突，因为实力的悬殊，因为他再努力也成不了第二个威勇大将军，于是他便把他也同阮国丈一样当成打击的对象，现在，他就站在他面前，等着送他最后一程。
他淡淡笑道：“我要走了！”
商仲显点点头，清淡说道：“一路走好！”
裴国舅微微点头，再同其他人一一告别，就像要去长途旅行一样，他只要别人说一些“一路走好”“一路保重”之类的便好。
素颜没有进去，魏王也站在外面，二人听着里面轻松的话语在沉重的气氛里传递着，心里就像有块大石头压着；沉闷得喘不过气。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八十五章 宝藏失踪
凭借着一块虎符，魏王留在了裴家军营。只素颜三人回来，到达阿福客栈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他们刚一进门就看见商福跪在大堂中央，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留着清渣渣的胡子，神情颓废。
“怎么了？”素颜问出来迎接的老板娘。
老板娘摇摇头，心疼道：“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了，怎么问他也不说，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您过去劝劝吧！”
素颜走过去搬了一条凳子要扶他起来坐下，可是他死活不起来，素颜没法，他的脾气有时候犟得跟头驴似的，她也拿他没办法，于是求助地看着段天和商仲显，可是段天以手掩口连连打哈欠，不打声招呼便上楼去睡觉，商仲显也无视素颜的求救，漫步踱到饭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素颜单膝跪地，与他保持视线上的平衡，耐心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起来再说！”
“宝藏丢了……”商福眼睛发红，脑袋低垂，不敢看素颜的眼睛，不是怕她对他失望，而是不忍看见她眼睛里的疼痛，商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命根子。
“你说什么？”素颜稳住心绪，重新问了一遍，生怕刚才自己听错了，可是颤动的指尖泄露了她的心虚。
“地下山庄的宝藏全没了！”商福依旧低着头，语气哽咽着说道，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儿，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现了他的软弱。
素颜感到一阵昏眩，眼前精光一片，可是脑袋却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
商仲显急忙抽身起来，闪过来托住她的腰，紧锁眉头盯着商福，发狠地问道：“怎么回事？”
“一群黑衣蒙面人闯进地下山庄，我被他们迷昏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藏在地下山庄湖底的宝藏不见了！”商福抬起头，盯着商仲显，语气变得坚硬起来，他挺起胸板，尽管在个头上低了半个身子，可是气势上并不输人。
“当时地下山庄只有你一个人吗？”商仲显额头青筋暴跳，唯有使劲抱着昏迷的素颜，他才能克制住面对商福挑衅目光的怒气。
“是的，”商福惭愧地答道，声音却很响亮，“我们本来预计明天起程，地下山庄所有人都在商家住宅，我因为地下山庄有事，所以又回去了一趟。”
“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尾随着你跟进山庄？”商仲显隐忍着怒气，问道。
商福脸色一窘，腰板不禁矮下几分，声音也有些许降低，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发觉。”
“你是干什么吃的！”商仲显再也忍受不住，怒喝道，笨蛋！
“是！我是没用！但是轮不到你来训斥我！”商福突然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瞪着商仲显，隐藏了十几年的委屈和怒气突然爆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是你根本没有尽过一天主人的责任，自从老爷夫人去世之后，商福上上下下都是素颜在打理，你算什么？不就凭着一个少爷的头衔就把所有的好处都夺走了！你知道我为了她做了什么？为了她，我放弃了我一生的梦想；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为了她，我可以甘心本本分分地在商府当一个下人……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在新婚之夜就抛弃了她！要不是她这么看重这一纸婚姻，我早就带着她远走高飞，而她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担惊受怕委曲求全的活得这么辛苦！”
从来没有人敢跟商仲显这么说话，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妄想跟他抢素颜，商仲显额头青筋暴跳不停，“放肆！”他右掌扬起，就要往他的头顶拍去。
“住手！”
楼上传来一个呵斥声，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商仲显顿了一下，看见段天从走廊上跳下。
“他疯了，你也跟着疯！”
商仲显冷哼一声，却还是放下手，指着惊呆在楼梯的影儿，命令道：“你过来！”
影儿怯怯地看了一眼商仲显，又看了看段天，见他点点头，于是硬着头皮走下来，扶起商仲显怀里的素颜，上二楼住房休息，商仲显自己则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原先素颜搬过来给商福坐的椅子上。
段天无奈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目前他们都在气头上，而且都带着浓浓的醋意，酸得他直呛鼻子。这两个都是一样的倔强脾气，他谁也劝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由着他们胡闹，他依旧上楼睡觉。
嗯，好办法！就这么办！段天于是打了大大的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分别与他们两个都打过招呼，也不理会人家有没有听见就上楼去。
“你把宝藏弄丢了？”商仲显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问道，神情态度完全像在审判一个罪犯。
他这种傲慢的语气听在商福耳里就是一种侮辱，他把头抬得高高的，倔强地答道：“是的！”
商仲显喝了一口茶，回味一番，说道：“嗯，很好！”也不知道是赞茶好还是赞他理直气壮的态度好，“做错了事就该罚，想好了怎么罚吗？”
“我任凭素颜责罚！”他是殷素颜的下人，怎么责罚他是素颜的事，轮不到他说话。
“是吗？”商仲显微挑剑眉，“你好像忘了我是谁，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我只听素颜一个人的！”倔强依旧，只是口气软下去不少。
“商家第五十六条规定是什么？作为商家家奴，商福，你是不是必须听命于商家主人？若是主人不在，则听命于商家嫡传长子，若是无嫡传长子，则听命于当家主母，这个顺序——你好像搞混了！”
“你……你胡说什么？”商福惊问道，但毕竟底气不足，他不再看商仲显的眼睛。
商仲显看着他，嘲讽地一笑，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去想，并不代表我不记得。”
商福泄气地垂下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也许，他从来就没有赢过，出生时便带着商家奴仆的身份，爱上了主子的女人，在身份上，他势必永远都要低他一级。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八十六章 情痴如斯
商仲显看着他，嘲讽地一笑，道：“有些事情我不去想，并不代表我不记得。”
商福泄气地垂下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也许，他从来就没有赢过，出生时便带着商家奴仆的身份，爱上了主子的女人，在身份上，他势必永远都要低他一级。
“说吧！”商仲显大袖一挥，宽容地说道，“我该怎么处置你？”
商福冷笑道：“你要处罚我，却不是因为宝藏失踪，而是看我不顺眼，所以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少爷，这就是你的气度！”
商仲显右手紧紧地攥着茶盏，茶盏因为受不住他的力度，“吱吱”地发出声响，几条缝在青花图案上蔓延，淡黄色的茶水通过裂缝渗透出来，沿着商仲显的手指，一滴一滴滴到地上，在商福前方位置散成一朵朵水花，裹着尘土溅起，又轻轻落下。
商福看着商仲显怒气冲冲的样子，斗志更加昂扬，什么少爷，什么威勇大将军，也不过如此！他笑得更猖狂，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爱素颜，我比你更爱素颜，所以你发怒，你怒你无法像我一样抛弃一切来爱她，商仲显！少爷？你无法都永远比不上我爱她的程度！商仲显，你真的好可怜，你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好像你什么都有了，可是到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哈哈……”
“啪！”茶盏应声而碎，商仲显紧握着碎瓷片，冷笑着看着他，讽刺道：“也许我无法像你爱她一样爱她，可是她却自始自终只爱我一人，你永远都得不到她！她注定只是我一个人。十年前我抛弃了她，十几年后她还自动来找我，这个女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是的，”商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长久跪在地上的膝盖很是酸痛，但他不能在商仲显面前示弱，尽力站稳，大笑着喊道，“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可是我不服气！今生我输在起点上，来生，我定会赢你！”
商仲显冷哼一声，冷笑道：“凭什么？”
商福神秘一笑，嘴角流出墨色的血迹。
商仲显惊得站了起来，碰倒了凳子，“你……”
“好好照顾她，她是一个好女人，她为了你吃了很多苦……”拼完全力说完这句，他全身仅剩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他再也撑不住，重重地扑到在地，四肢禁不止痉挛，从他嘴里汨流而出的血液如一条墨蛇在地上逶迤，渐渐渗入地下，带着阎王的使命，要把商府的灵魂拖下万丈深渊。
商仲显从慌张中淡定下来，右手支着桌面，左手握成拳头藏在袖中，沉默半响，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她不会责罚你的，我……只是银子而已……”
商福咧嘴直笑，黑血更加猖狂地嘴里汹涌而出，脸上的笑容带着回忆的幸福味道，“她永远都不会责罚我，”毒药已经侵入胸腹，强烈的痛意把她从往事的追忆中拉了回来，脸上笑容逐渐淡去，懊恼袭上眉头，“可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商仲显看着他眼神逐渐涣散，眼睛渐渐闭上，一口气闷在胸腔，吞不下吐不出，甚是难受……
这个男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想要在来世赢自己？今生他注定输了，来生也不会赢！……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了自己，值得吗？
商仲显长吁一口气，抬头发现段天一直站在走廊上，显然让他看了一场好戏。
段天从楼上走下来，步履沉重，表情凝结，眼神复杂得看着商仲显。商仲显看地上的商福已经断气，不再逗留，径直上楼。
就在和段天擦肩的时候，段天叹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的无奈说道：“他说得没错，你要的东西太多，所以你不理解他，更不理解素颜！”
商仲显的后背僵直，双手紧握，手指关节咯嘣咯嘣响。
段天无视他的怒气，下楼走到大堂，抱起商福走上楼梯，神情难得严肃。
情只一个字，可折杀了多少好男儿？……同是天涯沦落啊！
素颜醒来，转头看见影儿守在自己床边，红红的眼睛可以与兔子一比，脸颊上留有未干的泪痕，她首先想到便是魏王出事了，但是转而一想，如果真是魏王出事，影儿怎么会如此耐心地留在自己床头，于是耐心地等她开口。
影儿看着素颜欲言又止，扑簌簌的又掉下几滴泪水。
“怎么了？”因看见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