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温风飐,也微微一笑,心中的哀愁除去不少。
林中大雨刚刚过,道路湿滑难走,不过两人也没走多久,温风飐就带着她走了一条旷阔的水路。
水流不深,脚下皆是石头,更重要是道路视野开阔,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彩虹,华兰霏欢喜至极。
却也疑问道:“我们为什么又要走水路。”
温风飐望着这旷阔的水道,两人在其中行走,显眼至极。淡然道:“因为我想杀人。”
华兰霏一愣,朝他看去,见他脸上无悲无喜,不知道如何回答。
人并没有让温风飐等太久,看着脚下微微抖动的河水,温风飐问道:“你会骑马吗。”
华兰霏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是很快她明白了,河道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七匹马,马上的蒙面人策马狂奔,马蹄激起白色的水浪,看见温风飐和华兰霏后立即拿出一物射上天空,绽开一朵奇特烟花。
随后七人出刀,策马朝温风飐杀来。
温风飐看着那七人,无悲无喜。
华兰霏站在他的身边,不惧不怕。
“铿锵”一声,温风飐拔出名音雪的佩剑,剑光涌动,在空中舞出一个剑式,剑锋朝下插入水中。
名胜十剑三潭映月
蒙面人的脚下的河水突然爆开,数条水柱冲天而出,宛如一一把把利剑,贯穿骏马的腹部。
刹那间,人惊,马死。
温风飐长剑一运,从水中拔出,挑起一颗水中石子。长剑横扫,拍在石子上。
名胜十剑柳浪闻莺
石头被长剑拍碎,化成数枚碎石包裹着内力和剑气破空而出。
碎石速度极快,那些蒙面人根本反应,被碎石穿透要害,纷纷毙命。只剩下一匹完好无损的马儿,奔跑而出,停在温风飐两人面前。
华兰霏不是第一次看温风飐杀人,但每一次都让她惊讶。
温风飐看了一眼华兰霏,见她穿着宫裙,把她横抱而起,横坐在马上,自己坐在她身后。
华兰霏靠在他的臂弯里,惬意无比,道:“刚刚那个人好像通知了别人,我们要逃吗。”
温风飐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他是在替我们通知援军。”
四十多岁的无苛城太守陈多一焦急在林中搜寻,一开始他还对来报讯的人保持几分怀疑,但是那二人拿出宫廷样式的发钗上面又刻着公主的名字,若是置之不理,事后怪罪起来,他的太守职位也就到期了。
直到在官道上看见了那遍地马贼和商队的尸体,他心中已经完全相信,从现场的痕迹推断有人救了公主逃入这片山林中,但是他们搜索了一天,也没找到,又下了一场雨,把为数不多的线索又给消去了,不由的心急如焚。
正在他着急上火时,远处山中突然飘出一朵奇特烟花,这让他如同在黑夜里看到了一丝光明。
另一边,蒙面人首领看着那飘出的烟花,眼中尽是不甘,他的手下汇报古苛城的兵力已经进入这山中,如果在不退出,就算抓住了公主自己也难以脱身。
辛苦谋划数年,终于找到这个机会,居然被一个人年轻人的搅局,怎么让他不怒。
但怒归怒,性命总是最重要,当下吩咐手下寻找隐秘的小路撤退。
华兰霏靠在温风飐的怀中,欣赏着天空中的彩虹,和雨后的山林,一路上和温风飐说说笑笑,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和自己心爱的人,共骑一马,踏遍千山万水,共赏天下风光。
说着说着,她有些累了,便靠在温风飐的怀中轻轻睡去。
马儿走了许久,温风飐突然停步,看着脚下微微抖动的河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华兰霏。
要分别了吗,望着怀中女子,他发现自己是这般的不舍。
不久之后,四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兵马来到温风飐的身前,为首的除了太守陈多一,还有名音雪和名战。
温风飐对着名音雪一笑,只见她看着他怀中的华兰霏,用古怪的口吻道:“不愧是温庄主,音雪还一路上还担心温庄主,看来是多虑了。”
温风飐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多一看了看躲在温风飐怀中熟睡的公主殿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清楚温风飐的身份。但这一路来所见到的尸体,让他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男子。还好他的这些手下都是心腹,当下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今天看到绝对不能宣扬出去。
公主殿下,可是寡妇啊。
当下他立即下马,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殿下赎罪。”他一跪,他的那些手下也全都跪下,名音雪和名战虽是江湖人,但也下马拱手拘礼。
温风飐看着眼前这些跪下的人,伸头一弹华兰霏的脑袋。
这一幕,让陈多一眉角一抽。
那可是华国唯一的公主啊。
华兰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笑吟吟的看着温风飐。
只听温风飐淡淡道:“接你的人来了。”
华兰霏的笑容立即凝固在脸上,随后消逝而去,面色苍白的转头看着那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军士。
要分别了吗,这一刻她的心好痛。
温风飐轻轻放下她,策马到名音雪面前,见她一脸恼怒的看着自己,而她胯下骑得居然是自己那匹在救公主时候遗落下来的马儿,知晓她是为自己找回,心中一暖。将手中长剑递到她的面前道:“还你,我没让它沾上一滴那些人的血。”
名音雪接过长剑,道:“剑本来就是拿来杀人的。”
温风飐笑道:“你送我的,我舍不得。”
名音雪脸色的怒色消退了一些,道:“花言巧语。”
华兰霏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一痛,仿佛被人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对比之下,她发现,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江湖侠侣。
名音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朝她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敌意,在空气溅起无数火星。
身份两异的两人都看对方不舒服,因为她们两个都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没有的优点。
名音雪身材高挑,英气十足,容貌更是清丽如若,比华兰霏故事中听到的江湖女侠客有过之无不及,而故事中这些女侠客往往都会遇到一个江湖豪侠。最后两人结为夫妻,仗剑天下成为人人羡慕的侠侣。只是他们越是登对,华兰霏心中就越是不舒服。
而在名音雪的眼中,华兰霏出身高贵,美丽动人,或许在温风飐看来她还太小,但是名音雪却觉得这种娇小可爱的女子更得男子喜欢。想起温风飐和华兰霏两人在这山林中孤男寡女的度过了几天,她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这时陈多一走到温风飐身前,道:“多谢壮士,不仅通知老朽,还救下公主,请问壮士姓名我好上书朝廷,奖赏于你。”
温风飐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温风飐。”
“原来是温公子。”陈多一笑道,随后看了一眼公主殿下,继续道:“此处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快些把公主殿下送入无苛城吧。”
温风飐点了点头,道:“只是公主身穿宫裙,不便骑马,你们又没带马车。”
陈多一也大感尴尬,他带来的人都是男子,又不能让公主殿下走路。
温风飐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对视的两人,笑道:“那就让名姑娘和公主共乘一骑吧。”
两人一愣,同时脱口而出,“什么,和她”
就这样,原本敌视的两人,亲密的骑在一匹马上,只是两人低语之间有多少暗流涌动,温风飐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早已经离的有多远就多远了。
温风飐远远的看着两人嬉笑的模样,暗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莫名其妙的想着以后苗铃和名音雪两人相处的日子。
一个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江湖女侠,一个是深谙各种蛊术爱吃醋的苗疆圣女,这两人凑一块。。。。。
想着温风飐不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时太守陈一多走到温风飐身边道,“温公子年轻有为,又立下大功,到时候只要公主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温公子肯定是平步青云啊。”
温风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让陈一多心中一寒,仿佛被人看透了心中所想。
温风飐笑道:“血沙三百人歼灭之功以及救驾之功,太守若是喜欢尽管拿去,没人和你抢。”
“这。。。”陈一多心中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却猜不出温风飐的真正想法,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无功不受禄,陈某只出了一份绵薄之力,还是温公子派人通知才有这份机会,怎么敢。。。。。”
温风飐知晓这类人的个性,天下掉的馅饼他们反而会怀疑有毒,拿出一枚令牌丢给陈一多,道:“这是温某的景罗令,温某是江湖中人对庙堂为官毫无兴趣,今日种种只要陈太守的手下守口如瓶,温某和公主还有名家都不会多嘴。将来若是温某有需要陈太守帮助时,会找人携带一模一样的令牌来找陈太守,只要到时候陈太守记得这份情,给予适当的帮助就行。而名家行商天下,若是路经无苛也请太守多家照拂。”
见温风飐话已经说的这番明白,陈一多也不在装聋作哑,道:“那就多谢温公子,来日若有需要,只管来找本官,只要不触动华国律法,本官必定全力以赴。”
说完看了一眼,远处和名音雪拌嘴的华兰霏,问道:“不知道温公子和公主殿下。。。。”
温风飐冷笑道:“历史以来为了遮掩皇室丑闻,暗地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想也不多介意多一个陈太守。”
陈一多也不是蠢人,立即道:“本官明白,本官明白。”
几人走出树林回到官道之上,官道之上早有大部队等候,陈多一下令召回各处搜查的队伍,带领自己200多人的大部队找了一辆马车,护送公主回城。
温风飐也与他们一起回城,他们离无苛城其实已经不远,当天夜里便到了无苛城。
到了无苛城,陈多一自然对他们礼遇非常,让温风飐和公主一起住进了太守府。温风飐也没拒绝,陈多一这枚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交好一下也没什么。
第十五章 回眸()
温风飐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清爽无比。
出来以后就看见一个婢女在房内等候,看见温风飐立即道:“温公子,公主有请。”
温风飐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正大光明的邀请自己。在温风飐看来,由陈多一出面邀请自己一聚,然后公主也在宴会上对自己表示感谢,这才符合华国皇室的礼仪和作风。
毕竟太守府不是山中,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到皇室的声誉,不过温风飐只是稍稍意外,并不在意。连华国他都不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这个。
温风飐跟随婢女来到一处庭院,虽然是深夜,但庭院中依然灯火通明,各色的奇花异草依稀可见,而抬头便能看见夏空中的满天星斗。
华兰霏此时在坐在庭院中央等待温风飐,看见他到来,嘴角露出笑意,但又想到了什么,又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看见华兰霏,温风飐不由的一愣,眼前的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华美宫装,腰不盈一握。她虽然脸上还有几分稚嫩,但已经美的让温风飐有些惊艳了。
细细装扮过的她,已经不像一个孩子了,而是一个娇柔的小美人了。
看见温风飐这样看着自己,华兰霏心中欢喜,在山中她一直被温风飐当成一个孩子,今日她这番装扮就是要改变温风飐心中对她的看法。
华兰霏一挥手,淡然道:“你们下去吧。”
那些婢女面面相觑。
一个女子深夜独自会见一个男子,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就算一个普通的官宦小姐也要被人指责不检点,何况是一国公主,而且这个公主还是一个寡妇。
但公主之令又不能不听,只能告辞离开,准备将这件事通知自家老爷。
连婢女都知道的事情,华兰霏又怎么能不知,但是她在知晓温风飐明天即将离开的消息后,为了能和自己倾心的人单独相处,那些名声,她也顾不了了。
温风飐也知晓她这么做的代价,心中叹息。随意的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笑道:“你今天很不一样。”
被自己倾心的人夸奖,华兰霏露出开心的笑容,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没有旁人,她终于不用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里不一样。”
温风飐也不回答,拿起桌上的美酒,靠在椅子上独饮起来。
华兰霏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又问道:“你明天要离开了吗。”
“嗯”温风飐点了点头,“京城里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下。”
华兰霏紧张的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沉默许久,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温风飐道:“你能和我一起进京吗。”
语气似问,更似哀求。
温风飐心中一颤,不敢和她的眼神对视,低头又饮了一口酒道:“恐怕不行。”
华兰霏的眼神黯淡下来,如同熄灭的灯火,轻声道:“去了京城,我们还能见面吗。”
温风飐反问道:“你能随意出宫吗。”
沉默,死寂的沉默中,华兰霏看着眼前的人,知晓这一别,恐怕两人此生再无相见的时候。一个是翱翔在江湖上的雄鹰,一个在锁在深宫的黄鹂,明明毫无交集身处不同世界的两人,但偏偏上天又让他们相遇。
又让自己和他一起渡过那自由自在,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短,但自己毕生难忘。
华兰霏梗咽道:“不能。”
华兰霏望着他,心中的委屈翻涌而出,“我的人生从来就不由自己,十四岁我刚刚及笄那年,我父皇就把我嫁给了南萧王之子。我当时千万番的不愿意,我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好是坏,是圆是扁,但最后我只能同意。因为我是公主,华国唯一的公主,父皇要我嫁的根本不是那个我不知道模样的人,而是南萧王之子这个身份。”
温风飐看着她,心中怜惜却又不止是怜惜。
“就当我认命出嫁,只希望我嫁给的是一个好人家之后,我的父皇又灭了南萧王一族,就在我婚礼前的那一夜。我成了寡妇,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我要嫁给的人,一面都没有。”
温风飐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做这个动作是这般的自然,又是这般的理所当然。
华兰霏躲在他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树林中,但她心中知晓,已经回不去了。出了那个树林,她就是华国的公主,她的命运她的自由她的一切都由不得她。
她泪如雨下,在他的怀中尽情的哭泣,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和心酸全部哭出。
“这次父皇让我回到京城,是因为我已经替南萧王一族守了三年的孝,以后我又要待在深宫中,呆在那个笼子里,或许下一次出宫,就是我的下一次出嫁。”
温风飐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不知如何安慰,更不知自己心中的那翻涌而出的感情是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庭院虽大,但却仍然在府邸之内,被房屋围住,温风飐突然感觉这里像一座牢笼。将华兰霏横抱起来,抬头看天,月色皎洁,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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