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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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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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站在黝黑死寂的黄龙岩下,望望连自己仅存的三人,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公孙相走到他身边,低低说道:“总座,咱们该如何呢?”

凌君毅道:“看来除了咱们三个,只怕已无幸存之人,目前咱们第—件事,就是能找到几具尸体,先把他们埋了。”

丁峤道:“总座说得极是,咱们能找到几具,这叫做人士为安。”

当下三人一齐动手,在黄龙洞附近,挖了两个大坑,凌君毅亲自走到虞美人身边,搬开大石,抱起尸体,放入坑中。公孙相、丁峤也分别把几具较为完整的花女尸体,和一些断肢残骸,一齐放入坑中,覆上泥土。然后又把宋德生、勾老大和后来陆续找到的有万有为、翟友成、徐守成等几人的尸体,一齐放到另一座士坑之中。其余诸人,有的已被巨石掩埋,有的只是断肢残骸,无法认清面目,也一齐放人士坑之中,覆上了土。

公孙相站在坑前,怔怔的道:“张兄在软轿投入黄龙洞之时,就和兄弟在一起,咱们站立之处,虽在黄龙洞正面,但相距已在五丈来远。张兄练的剑法,以腾跃为主,轻功一道,高过兄弟甚多,兄弟尚且脱出险境,张兄更应没有问题,何以连尸体都找不到呢?”他和张南强私交甚深,说到此处,不禁热泪盈眶。

凌君毅劝道:“公孙兄不必难过,古人说得好,生死有命,这只能说是一场劫数。”

丁峤道:“总座,太上不是还有一封密柬,不知有何指示?总座此时该拆开来看看了。”凌君毅经他—语提醒,口中“哦”了一声,探队怀,取出柬帖,撕去封口,抽出一张白纸,随手打开。这一瞧,凌君毅变了脸色!所谓第二封密柬,原来竟是一张白纸,上面个字也没有。

白纸,这是什么意思呢?软轿中藏了炸药,难道炸毁黄龙洞,自己一行人的任务已了,就不用再有什么指示了?不,如果大家并没炸死,就是已经没有任务,也该指示自己等人,到何处会合,或是退回石神庙待命。没有指示,那就是说自己这—行人,已经都不存在了。那是太上早己算定自己这一批人,该在此处毕命了?凌君毅心头越想越觉愤怒,口中不由沉哼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

丁峤道:“总座可要火折子?”

凌君毅道:“不用了。”

公孙相道:“总座内功精纯,能夜视,不知太上在密柬上有何指示?”

凌君毅道:“密柬上一个字也没有。”丁峤奇道:“这怎么会呢?太上没有指示,咱们又到何处,才能和大伙会合?”

凌君毅道:“二位还要去找太上么?”公孙相道:“咱们这一批人,如今连总座在内,一共只剩了三个人,自该先和其他两拨联系上了才好。”

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们都服过‘迷香丸’,神智虽然清明,但对太上依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想到这里,突然间心头又是一动,暗道:“太上莫非已经发现自己并未被‘迷香九’所迷,她要在软轿中暗藏强烈炸药,为的只是自己一人?不错,她看出自己一身所学,极难控驭,因此要在破去黄龙洞的同时,把自己一起炸毙,以绝后患。唉,为了除去自己一人,竟然不惜把许多人,和自己同归于尽,这老太婆当真阴险毒辣得可怕!”

丁峤眼看凌君毅只是沉吟不语,在旁说道:“总座,黄龙洞已破,咱们要不先回石神庙去?”凌君毅没有作声,探手从怀中摸出温婉君送的彩丝囊,解开丝结,取出玉瓶,旋开瓶盖,倾了六颗比芝麻略大的“清神丹”,随手递了过去,说道:“公孙兄,丁兄,你们一人三粒,快把这药丸吞下去。”

公孙相接过三颗药丸,吞入口中,一面张目问道:“总座可是发现哪里不对了么?”

丁峤接过药丸,略为迟疑了下,也举手纳入口中,接着问道:“总座,这是什么药丸?”两人差不多是同时问了出来。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两位听说过‘迷迭香么’?”

公孙相听得不禁一怔,说道:“属于曾听家师说过,‘迷迭香’是迷药中毒性最烈的一种,据说还是魏文帝从西域移植而来,香气芬芳,迷人欲醉,置人于死地。”丁峤睁大双目,流露出惊疑之色,急急问道:“总座给属下服的,就是‘迷迭香’么?”

凌君毅冷笑了声道:“你们方才服的,是‘迷迭香’的解药。”

公孙相奇道:“‘迷迭香’解药……属下几时中了‘迷迭香’之毒?”

凌君毅道:“‘迷迭香’毒性甚烈,能致人于死,但如若配以某种药物,制成药丸,放置放食物之中,使你不知不觉服了下去,它能使人毫无感觉,神志依然清明,只是迷失了你的反抗意志,使你永远听命于他,忠心不二。”公孙相休然道:“总座是说百花帮给咱们服了‘迷迭香’?”

说到这里,忽然点点头道:“不错,属下回想起来,这两年来,不论百花帮如何措施,属下都认为是对的,尤其觉得太上天纵圣明,她就是要属下去死,属下都不会稍有犹豫。”

凌君毅笑道:“现在呢?公孙兄感觉如何?”

公孙相道:“属下觉得心头开朗了许多,同时也忽然对太上,对百花帮起了怀疑,她们行动神秘,和黑龙会可能有着某种隐秘……”丁峤接口道:“不错,属下也有这样感觉,百花帮只是在利用咱们而已。”

凌君毅道:“你们明白了就好。”他把太上那封空白密柬扬了扬道:“这封密柬,上面不写一字,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最好证明。”

丁峤道:“太上既要害死咱们,那因咱们都是外人,但勾老大跟媳多年,虞美人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再加二十名花女,又有何辜?她为什么要一齐把他们炸死?”

凌君毅道:“勾老大是昔年黑龙会三十六将之一,自然知道她很多隐秘,借机把他除去,岂非永远没人知道了么?至于虞美人和二十名花女,因和咱们在—起,自然也只有忍痛牺牲一途了。”丁峤道:“太上为什么一定要把咱们置之死地呢?”

凌君毅道:“黑龙会一共只有三个堂,她已命帮主壮丹、副帮主芍药各领一批人前去分头偷袭,可能她自己也赴去了。咱们这一路,沿途替她虚张声势,吸引黑龙会的注意,而且咱们能冲列黄龙洞口,就证明咱们已顺利击溃拦截咱们的敌人。软轿中藏有大量炸药,这一投入黄龙洞,黄龙堂自然破了,咱们这些人,留着已无用处,这是她一石二鸟之计。”

公孙相愤怒地道:“经总座一说,属下真是如梦初醒,太上这一手,当真毒辣得很。”

丁峤道:“不知总座现在有何打算?”

凌君毅道:“二位不用再叫兄弟总座了,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已经在黄龙洞一炸,不复存在了。”

丁峤道:“那么咱们该如何呢?”凌君毅道:“二位已经解去身中迷药,从此不再受百花帮利用,正好脱出这场纠纷,依兄弟相劝,二位还是尽速离开此地的好。”

公孙相道:“兄弟听凌兄说过,凌兄有两位朋友落在黑龙会手里,凌兄原是为了救朋友来的,兄弟愿意追随凌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丁峤道:“属下这条命是总座救的,属下是跟定总座了。”

凌君毅道:“二位高义,兄弟十分感激……”公孙相没待他说完,接着道:“兄弟蒙凌兄不弃,许以兄弟论交,如今凌兄一人深入黑龙会,固然以凌兄的一身修为,黑龙会也未必有人能敌。但既要救入,又要应敌,究竟人单势孤。

兄弟若在此时,弃之而去,还成什么朋友?因此,不管凌兄如何说法,兄弟非和凌兄同去不可。”

丁峤也接道:“公孙兄说的。全是兄弟心里要说的话,总座若是不让属下跟去,那就是瞧不起属下了。”

凌君毅看他们心意坚决,不好再为推辞,同时也想到深入黑龙会,难免会有一场恶斗。公孙相说的没错,自己既要应敌,又是救人,一个人确实也应付不过来,当下就点点头道:“二位既然如此说了,兄弟就不好再说了,只是黑龙会占地理之胜,咱们不但路径不熟,而且边对方一点情况都不明了,本来光是为了救人,还可暗中进行,攻其无备。但如今黄龙洞已破,百花帮另两批人马分袭飞龙、青龙两处,黑龙会必然戒备森严,咱们冒险深入,实在是一件十分凶险之事。”

丁峤笑道:“属下的意见,正好和总座相反。黄龙堂已破,帮主和副帮主率领的两批人马,分袭青龙、飞龙两堂,此时双方可能正在恶战之中,咱们悄悄进去,纵然遇上一些守护之人,他们首尾不能兼顾,正是救人的好机会。”公孙相连连点头道:“丁兄说得极是,凌兄机不可失,咱们快走。”

凌君毅双眉微皱,道:“二位说的自是有理,只是咱们不知黑龙会巢穴,一时又到哪里去找?”

公孙相笑道:“凌兄怎么忘了,方才勾老大临终之时,不是说过黄龙洞后,有一条秘道,他只说了两个通字,也许就是通向黑龙会总堂,亦末可知,咱们何不进去找找?”

凌君毅想了想点头道:“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丁峤喜道:“咱们这就进去。”凌君毅道:“且慢,黄龙洞已被炸塌,秘道也许已被堵塞,咱们……”

丁峤抢着笑道:“但也许经这一炸,反而把秘道炸开了,也未可知。”

凌君毅道:“话是不错,但咱们进去之时,总得小心为宜,第一,咱们三人之间,至少也得保持一段距离,以防万一。第二,由兄弟领先,丁兄居中,公孙兄断后。如若中途发生意外,必须后退,就以公孙兄领先,丁兄切勿迟延,以最快速度离开,改由兄弟断后,这一点,二位必须紧记。”

公孙相、丁峤同声应道:“凌兄但请放心,咱们省得。”凌君毅道:“好,咱们走。”话声一落,当先飞身纵起,朝黄龙洞走去。

黄龙洞,就在黄龙岩下,本来是一座高大的洞府。如今洞口经炸药炸毁,黄龙岩数十丈高的断崖,也被震得倒坍下来,黄龙洞前,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巨石,几乎已把石洞堵死。

第三十二章 直捣黄龙

凌君毅掳起袖管,功运双臂,搬开了几方巨石,才能侧着身子,从石缝中缓慢行进。

黄龙洞里自然全炸坍了,一座高大的洞府,全被大小石块所堵塞。但黄龙洞石质较为坚硬,虽然倒塌之处甚多,洞形轮廓仍在。软轿之中,除了炸药,敢情还藏有油类,爆炸之后,引起燃烧,而且火势随着往洞后流注。

凌君毅目能夜视,但身后丁峤和公孙相到了此时,已是寸步难行,凌君毅从怀中取出骊龙珠,托在掌心。黑暗之中登时发出一团乳白珠光,可以照亮一二丈远近。凌君毅一路察看石壁上被烧焦的痕迹,迈步朝洞后寻去。当然,有许多地方,仍须搬开石块,才能勉强行过。

丁峤紧随在凌君毅身后,低声道:“总座,属下帮你搬运石块。”

公孙相道:“兄弟也来。”三人一路搬开石块,深入后洞,黄龙洞占地极大,此处已是深入山腹,前洞被炸药震坍,到了这里,炸坍的地方已经不多。有几处石室,还算完整,却发现了一二十具尸体,这些人全身并无伤痕,那是因前洞火势太炽,窒息而死!凌君毅不觉足下一停,说道:“看来此处已到尽头了。”

公孙相道:“但勾老大明明说这里有一条秘道。”凌君毅道:“如果另有秘道,这些人就不会窒息而死了。”

丁峤道:“咱们再找找看。”

说话之时,凌君毅已经举步朝右首一间石室走去。

公孙相叫道:“凌兄,这石壁上有字。”

凌君毅举着掌中明珠,朝壁上一照,果然看见门口石壁上钉着一小方木板,上书:“静室,禁止擅入。”丁峤道:“这可能是郝飞鹏平日练功之处了。”

凌君毅心中一动,立即举步朝室中走去。这间石室装着一道木门,里面相当宽敞,四壁围以金黄色的帐慢,上首靠壁处,放一张黄漆木床,床上被褥俱全。整间室中,除了这张木床之外,就别无—物,愈显得石室宽大,而且有空荡荡的感觉。室顶大概受到山岩震动的影响。有一大堆砂土掉了下来。

公孙相目光转动之际,右手长剑挑起一幅黄幔。丁峤并不怠慢,同样“刷”的一声,铁骨折扇一挥,把木床对面的一幅黄幔撕了下来。这一撕,只听他口中忽然惊啊一声,道:“在这里!”

凌君毅闻声看去,果见石壁中间,似有一道门户的痕迹!所谓“痕迹”,本来这里是整块石壁,但如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裂缝,极似一道暗门。丁峤话声出口,已经伸手推去。凌君毅想到此处既有暗门,可能设着埋伏,要待出声阻止,已是不及,但丁峤用力推了一把,石门却是丝毫没动。

公孙相跟着走了过去,仔细察看了四周裂缝,又用手推敲了一阵,才道:“这是一道暗门,大概不会错了。”丁峤道:“看情形,一定另有开启枢纽,这枢纽自然就在这间石室之中,咱们找找看,也许可以找得到。”

公孙相道:“丁兄说得不错,这道石门,本来可能出入均由机关操纵,应该不会让人看出门户的痕迹,更不会有裂缝的。

但经方才黄龙洞口一阵爆炸,山崖倒坍,此处受到巨大震动,才发生了裂缝,只怕连操纵石门的机关,也被震坏了。”丁峤道:“你是说此路不通了?”

公孙相道:“可能如此。”

凌君毅道:“既有门户,咱们就不妨推推看,也许推得开。”公孙相心中想说:“石门由机关操纵,如今山壁受到巨大震动,石门已经有了裂痕,可能机关已被震坏,谁有此神力?”

但凌君毅终究是他的上司,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接着道:“只怕不容易推得开。”

凌君毅道:“让兄弟来试试。”随着话声,把掌中“骊龙珠”递给丁峤,道:“丁兄,你拿着珠子。”

丁峤接过明珠,一面吃惊道:“总座,这道石门不下数百千斤,如果连着机关,无异生了根一般,如何推得开来?”

凌君毅微微一笑:“石门由机关操纵,自然无法推得开,但公孙兄说得不错,此门启闭的机关,已因山壁受到巨大震动,已被震坏,才会发生裂痕。机关既被震坏了,也许就可以推得开。”说话之时,左脚跨上一步,掳起袖管,伸出一双修长白哲的手掌,按在石门之上,默运功力,缓缓朝前推去。

公孙相看他真的要推,在旁说道:“凌兄小心,别岔了气。”

凌君毅回头笑道:“不妨事,兄弟只是试试而已。”丁峤手中拿着骊龙珠,侧脸看去,但见凌君毅双手按在石门之上,静立不动,但他一件青衫,已经渐渐飘了起来,有如灌足了气一般,心头暗暗惊异,忖道:“总座年纪比自己还要少了几岁,这一身功夫,自己当真望尘莫及。”

正在心念转动之际,只听凌君毅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双手使劲往外推出。紧接着但听石壁间起了一阵格格轻响,那是铁条绷断之声,石门已经缓慢的朝外开启。

公孙相目中神采飞扬,惊喜道:“凌兄这份神力,真是举世罕有!”

丁峤更是睁大双目,咋舌道:“总座这是什么神功?竞有这般大力,真的把石门推开了。”

他们说话之时,凌君毅已把石门全部推开,双手一松,一身被真气鼓起的情形,也缓缓垂下,面不改色,只是徐徐吁了口气,笑道:“兄弟推开一道石门,哪能称得上什么神功?”丁峤把手中明珠递还给凌君毅。一面说道:“总座,属下今晚算是开了眼界,但总座方才使的是什么功夫,总得告诉属下吧?”

凌君毅撰道:“丁兄一定要问,兄弟只好说了,兄弟使的是‘金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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