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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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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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敬宗一张清瘦的脸上,看得耸然变色,万分诧异地道:“奇怪!她使的会是‘飞凤剑法’!”铁氏夫人眼看水轻盈居然能够接得下自己家传的“飞龙三剑”,自然也变了脸色,此时听荣敬宗说出“飞凤剑法”之名,不觉问道:“飞凤剑法?我怎会没听入说过?”

荣敬宗微微摇头道:“飞凤剑法,是昔年雪山神尼所创,神尼和长公主乃是方外至交,她的门人弟子,怎会投效清廷……”

铁氏夫人道:“我看她还是旗人。”

莱敬宗手摸着苍须,点点头,晤了一声道:“老朽早就有此怀疑。”

凌君毅、水轻盈在半空中互击一剑,双双泻落地面。水轻盈脚步方一点地,没等凌君毅站稳,立时一声娇叱,剑发如风,直欺过来。凌君毅不禁心头火发,双足一顿,再次凌空扑起,这回他只跃起一丈来高,避开水轻盈欺来的剑势,立即扑击而下。水轻盈双剑落空,身形离地平飞出去。凌君毅居高临下,剑演“雷公劈木”,长剑一挥,朝她身后追击过去。水轻盈飞到一丈来远,霍然一个转身,双剑交叉,一下架住了凌君毅飞刺过来的长剑。

凌君毅剑先人后,追击而来,一下被水轻盈双剑架住,心头一怒,身子犹未落地,立即施展“大力金刚心法”,功运右臂,长剑往下一沉。

水轻盈因凌君毅身在空中,就被自己架住长剑,她只要在凌君毅身子要落未落之际,抽出一支长剑,立可得手。纵然不能制凌君毅于死地,也可削他双足,或是刺中小腹,至少也得在他大腿上扎上一剑。哼!那时看你还能和我动手不?就在她心头暗喜得计,陡觉凌君毅剑势往下一沉,重逾千斤,直向自己双剑上压下,双臂几乎支持不住,哪里还抽得出剑来?她一张粉脸已经由青而红,额上也见了汗水,双手握着交叉的双剑,更是起了轻微的颤抖,渐渐有下沉之势!但这一剑,只要承接不下来,她可能就会被劈成两片。就在此时,她突觉千钧压力,忽然消失,凌君毅借着长剑在水轻盈双剑上一点之势,一个筋斗,翻了出去。显然是他剑下留了情!水轻盈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自幼练剑,“飞凤剑法”傲视武林,自以为可以无敌于天下,但今天两次都受挫在凌君毅的手下。她银牙暗咬,蓦地一言不发,欺身直上,身形离地平飞,双剑幻起一片剑花,朝凌君毅急攻过去。这回,水轻盈犯了姑娘家的小性子,狠扑猛攻,恨不得把凌君毅刺上几个窟窿。

凌君毅同样展开剑法,把一柄倚天剑,使得矫若游龙,全身青光绦绕,剑气嘶嘶!两人再度动手,各自使出压箱子的本领来,比方才更为惊险凌厉。但见三口长剑互相纠缠,忽而化作两道精练,刺空直上;忽而化作两片轻云,贴地平铺:忽而如弯飞凤舞,翱翔天空;忽而如翩翩蝴蝶,追逐花间。

凌君毅愈打愈心惊,他若是没进入黑龙潭底,学会重阳真人遗留壁间的九招剑法,仅凭“飞龙三剑”,今天就非败不可。

他对这九招剑法最熟练的自然是前面三招,因此在动手之际,也反复使用的最多。其他六招,因为仅仅凭着记忆,硬记下来的,使来并不很纯熟,只能夹杂着施为,有时还须加以思索应用。这真是给他练剑的好机会,有水轻盈这样一个剑术高手,施展得又是变化奇异,同样能凌空发剑的“飞凤剑法”,来和他喂招。

不多一会,两人已出到百招以外。凌君毅对“飞龙九式”一一这是他自己取的名称,因为前面三招,既称“飞龙三剑”,这九招剑法,索性就称为“飞龙九式”渐渐的已由生疏变得纯熟起来。激战之中,但听“锵”的一声大震,剑光乍敛,两条人影候地分开!

水轻盈秀发披乱,粉脸铁青,朝地下瞥了一眼,忽然双剑一收,口中低喝一声:“走。”一语不发转身就走。地下,遗留着一缕乌黑的青丝,敢情是方才这一剑被凌君毅削下来的,难怪她脸色那么难看,要率人退走了。

铁氏夫人冷冷地道:“水总监就这样想走了么?”

水轻盈已经转过身去的人,候地驻足,回头道:“你们要待如何?”荣敬宗呵呵一笑道:“水总监身为黑龙会总监,似乎不应该一走了之吧?”

水轻盈满脸怒容,柳眉一扬,冷笑道:“我要走就走,你们能把我留下来么?”

铁氏夫人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冷声道:“今日之局,咱们留不下你,就得把自己留下。”

水轻盈道:“很好。”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水姑娘,你只管走好了。”铁氏夫人、凌君毅同时听的一怔,这语声不是不通大师还有谁来?

水轻盈微露惊奇,仰首向天,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你有你的事去,不必逞一时的意气,快些走吧!”水轻盈看了铁氏夫人几眼,徐徐收剑,转身就走。站在她两旁的四名青衣少女,八名青衣汉子一齐跟着徐徐退去。

铁氏夫人因那发语的苍老声音是凌君毅的师父反手如来,自然不好再出声拦阻,任由他们离去。只是忍不住也仰首向天问道:“你是……”

那声音笑道:“夫人不用多问,你们也该走了。”说到最后一字,声音已愈去愈远。

凌看毅道:“师父怎会一再出面,替水轻盈说话?”

铁氏夫人道:“大师此举,也许另有用意。”

荣敬宗道:“方才传音说话的,就是公子令师么?”

铁氏夫人微微顿首。

荣敬宗一手摸苍须,忽然叹息一声道:“此女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咱们今日不把她除去,只怕是后患无穷。”铁氏夫人道:“大师一再为她援颊,必有缘故。如果真要后患无穷,我想大师也不会要我们放她的了。”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望望天色,又道:“毅儿,你姨母临终之时曾说,牡丹、芍药两拨人马,各有一剧地图,原该在天亮前后。赶到黑龙潭会合的,却一直不见她们的影子,可能中途遭遇强敌。你姨母甚是放心不下,要你设法赶去援救。”

凌君毅应了声“是”。

铁氏夫入又道:“为娘方才听韩占魁的口气,山腹秘道,已有多处改变,如果她们依照你姨母画的地图,不用人家动手,就会自动进入绝地,我想荣伯父一定知道路径,你此时就可和荣伯父一路,先去把百花帮两拨人马救出来了。”

凌君毅问道:“娘呢?你老人家……”

铁氏夫人道:“为娘另有事去,你会合她们,破了青龙、飞龙两堂,可带牡丹、芍药两人前去岳姑庙见我。”

凌君毅又应了声“是”。

铁氏夫人朝荣敬宗顿首道:“荣总管,那就偏劳你了。”

荣敬宗慌忙抱拳道:“夫人有事,但请先行。”铁氏夫人也不多说,飞身掠起,疾奔而去。

荣敬宗道:“凌公子,咱们也该走了。”

凌君毅道:“不知青龙、飞龙两堂,从这里前去,哪一处较近?”

荣敬宗笑道:“自然是青龙堂近了,青龙堂是三堂中的内堂,就在总堂左侧,因名青龙。咱们先去青龙堂救人,然后再往飞龙堂,正是顺路。”凌君毅又道:“晚辈还有一事,要向荣老伯请教。”

荣敬宗道:“公子要问什么?”

凌君毅道:“晚辈有两个朋友,被黑龙会误认为是百花帮的人擒了来,不知被囚禁在哪里?”

荣敬宗一手捻须,说道:“前些日子,老朽确曾听说飞龙堂擒来了二男三女,是百花帮的人,凡是解来本山的人,自然囚禁在总堂里了。”

凌君毅道:“荣老伯,咱们先去总堂救人,好么?”荣敬宗道:“囚人之处,并不在总堂,是在青龙堂后面的一处山腹之中,这条路,也就是百花帮袭击青龙堂那一拨人的失陷之处。”说话之时,已经回到黑龙潭。

凌君毅奇道:“荣老伯,咱们又回到黑龙潭来了。”

荣敬宗笑了笑道:“黑龙会三堂,都设在山腹之中,只有这黑龙潭,是在山腹之外,但这里四周都是摩天陡壁,与外界不通,咱们要出去,自然得回到这里来了。”他一手摸着苍须,笑道:“再说,此刻已快晌午了,咱们吃些东西再走。何况老朽这里,连小桃在内还有七八个人,他们都侍候老朽有年,老朽这次离开此地,就不再回来了,这些人也应该悉予遣散。”

凌君毅道:“荣老伯说的是。”荣敬宗一路领先,径自朝西首走去。不多一会,但见峭壁之下,有一座岩石叠成的洞府。洞门高大,足有数丈深广,因有天光映射,并不太黑,中间微置着两排石几石椅,左右壁间,各有一道门户。

荣敬宗领着凌君毅进入石洞,脚下一停,回头朝四个黑衣剑手吩咐道:“你们且去吃过午餐,各自收拾收拾,仍在此处集合,随老夫出去。”四名剑手躬身领命,一齐退下。

荣敬宗回头道:“凌公子请随老朽来。”说完,举步朝右首一道门户去去。

凌君毅随在他身后,跨入石门,荣敬宗已经探怀取出一个精巧的火筒,“嚓”的一声,打亮火筒。这自然是一条甬道,但两边石壁修凿得相当平整,足有三尺多宽,容得两人并肩而行。

两人脚下极快,不消一会,就已到了甫道尽头。荣敬宗跨上一步,伸手在壁上一按,石壁间登的裂现出一道门户!两人走入石室,只见青衣使女小桃迎了上来,躬身道:“总管回来了?”

荣敬宗道:“早餐做好了么?”

小桃答道:“方才厨下已经来问过,午餐可要送来?小婢因总管尚未回来,叫他们稍停再送来。”

荣敬宗点头道:“那好!你要厨下做几式酒菜,送到里面来,老夫还有事吩咐你。”小桃答应一声,转身退去。荣敬宗领着凌君毅,走近石壁,伸手推启活门,相偕走入。原来已经回到了昨晚谈话的那间密室。

荣敬宗抬抬手道:“凌公子请坐,你一晚未睡,到了这里,不妨稍事休息。”

凌群毅道:“晚辈还不累。”

两人隔着一张矮几,在石榻上坐下。

荣敬宗问道:“你昨晚进入潭底洞府,经过如何,能否为老朽一谈?”

凌君毅道:“晚辈正要向老伯禀报。”当下就把如何进入洞府,如何毁去(太阳教名册),以及重阳真人留壁的剑法,共有十二式之多,前九招自己已差可应用,只是最后三式,却是同一模样的坐式,自己时无法参详,详细说了一遍。

荣敬宗只是静心聆听,直等他说完,才一手捻须,连连点头道:“毁了就好,老朽唯一的心愿,总算得到了。晤!你说重阳真人遗留的剑式,有三个是坐式,那极可能是剑术中最上乘的吐纳剑气的修练法门,公子把前面九招练纯熟了,不妨依照壁画上的姿势,试着坐坐。”

凌君毅道:“老伯说的极是。”

正说之间,只见石门启处,小桃提着食盒走入,把酒菜放到石桌之止,躬躬身道:“总管和这位公子,请用酒菜了。”荣敬宗颔首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去吃饭吧!饭后,你要厨下的人各自收拾收拾,到前面等候,随老夫出去。”

小桃愕然道:“总管要离开这里了么?”荣敬宗道:“不用多问,大家都要离开此地,你也去收拾一下,听候老夫吩咐。”

小桃惊讶地看了荣敬宗一眼,低着头道:“小婢遵命。”转身退了出去。

荣敬宗站起身来道:“凌公子,来,来,咱们不用客气,快些吃口巴。”

凌君毅心中有事,也就不再谦让,两人对面坐下,匆匆吃毕,小桃推门而入,送上两盘香茗,就来收拾碗筷。

荣敬宗道:“小桃,你还是快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咱们就得走了。”小桃道:“小婢除了几件衣服,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

荣敬宗啜了口茶,点头道:“那好,咱们就要走了。”

小桃回身出去,不大功夫,就挽着一个小包袱走入,腰间还斜插一柄短剑。

荣敬宗站起身,道:“凌公子,咱们走。”

凌君毅跟着站起。三人走出密室,荣敬宗回顾了石室一眼,低喟一声道:“老朽从二十几岁奉师命投效黑龙会,在这里住了将近四十年之久,如今一旦要离此而去,心里真有些恋恋不舍。”口中说着,人已当先跨出石室,朝甭道中走去。

回到前面石室,四名黑衣剑手,另外还有五个汉子,两个老妈子,各人肩背包裹,站在那里,看到总管,纷纷躬身施礼。

荣敬宗推开中间一道石门,从里面棒出一大堆银子,随手分与众人,每人二百两。然后说道:“你们离开此地,各自前去谋生。从此不可再提黑龙会之事了。”接着吩咐道:“鲁从义,你可护送他们出去,到岳姑庙等候老夫。”一名黑衣剑士躬身应“是”。

小桃噗的一声,跪倒地上,连连叩头道:“总管在上,小婢自幼就被送入山来,不知父母身世,无家可归,小婢愿意侍候总管,求求总管,不要让小婢走了。”

荣敬宗看她泪流满面,心中微有不忍,摇首道:“老夫离开此地,就不再是总管了,而且清廷也不肯放过老夫,你怎能跟随老夫,还是……”小桃叩头道:“出了此山,小婢就把你当爷爷看,你老人家就答应小婢跟着你老吧。”

荣敬宗也觉小姚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谋生也是不易,这就朝着鲁从义挥挥手道:“你们领他们去吧。”

鲁从义答应一声,领着其他的人,朝左首石门而去。

小桃眼看荣敬宗业已答应,一时又连叩了几个头,才行站起。

荣敬宗道:“潘继武、吴绥之、戚土豪,可随老夫同行,路上不论遇上什么人,没有老夫吩咐,不准出手。”三名黑衣剑士躬身应“是”。

荣敬宗这才转身朝凌君毅道:“凌公子请。”举步朝左首一道石门走去。

这里自然也是一条甫道。甫道相当宽阔平整,不用说,这是通向青龙堂去的了。

荣敬宗一路领先,凌君毅紧随地身后而行,小桃和三名黑衣剑士,则追随凌君毅的身后。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放腿急奔。约莫走了半里多路,这条甬道便已到了尽头。荣敬宗脚下突然缓了下来。

凌君毅心里有数,暗道:“大概快到青龙堂了。”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果见荣敬宗脚下一停,举手朝迎面石壁上按去。但听一阵轧轧轻震,壁上登时打开一道门户。

荣敬宗双手提胸,缓步走去,便自站定,让凌君毅、小桃和三名黑衣剑士鱼贯走出,才举手在壁上按了两按,等石门阖起,突然朝那方才按动之处,双掌用力拍去。但听“轰”然一声,直震得洞顶沙石纷纷下落。

荣敬宗回首道:“老朽已把通向黑龙潭这道门户的启开机括震坏,此后再也无法开启了。”这话大有伦然之意,接着举步走近右首壁下,以耳贴壁倾听了一阵,然后转身缓步朝对面(左首)石壁走去,也同样以耳贴壁,仔细地倾听了一阵。

凌君毅看他举动,想起自己来时情形,已知这左右两处石壁,必然各有一道暗门无疑。荣敬宗倾听了一回,左足忽然在壁下踏上一步,右手跟着朝前推去。这里果然是一道活动门,随着他一推之势,石门呀然开启。

荣敬宗回头道:“凌公子且慢,这是翻板活门,等老朽进去之后,你再推门进来。”话声一落,人已跨了进去,石门随着翻了过来。凌君毅依言伸手推门,然后一行人相继推门而入。石门里面,当然还是一条甭道,只是比外面的甬道显得狭了一些,一样的黝黑无光。

荣敬宗左手执着精巧火筒,右掌当胸直竖,回过身来,低声道:“此处已是青龙堂设伏之所,老朽知道得并不多,再进去,随时都可能遇上袭击,公子可把‘骊龙珠’握在手中,必要时可以掩去珠光,才不致中人暗算,最好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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