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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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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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凤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道:“算你懂得说话,但你小心,总有一天,我连你也砍伤,到时倒要看看你如何替自己敷药。”
  语声一落,转身就走,云飞扬目送她远去,怔在那里。
  那边公孙弘也怔住,他就是再愚蠢,到现在也应该看出独孤凤对云飞扬特别有好感了。
  他怔在那里好一会,终于转身举步,剎那间,他眼中射出了森寒的光芒,看样子显然又有些打算。
  云飞扬没有留意公孙弘的存在。
  回到药堂,另一个无敌门的弟子已经在等着,看见他进来,就嚷道:“快给我看看!”
  他拉起袖子,伸出老大的手臂,云飞扬一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再看,那个弟子已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的,我手臂挨了几棍,筋骨都快要断了,你还什么表示也没有。”
  云飞扬忙走过去接住那个弟子的手臂,那个弟子立时又嚷起来道:“你这么用力,是存心要我变成残废,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曹豹是什么人。”
  云飞扬压根儿就没有用力,给骂得怔在那里,曹豹接着骂道:“我要你的命!”
  那只筋骨都快断的手一翻,轨拉出一柄刀来,旋即直起身子,挥刀追斩云飞扬。
  那只手运刀如飞,哪里还有丝毫伤痛的样子,云飞扬也是聪明人,立时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手抱头,急急奔了出来。
  他闪避得看来也很狼狈,连滚带爬的,好容易闪开曹豹的三十六刀乱斩。
  曹豹穷追不舍,追着云飞扬,挥刀乱劈。
  云飞扬一路大叫停手,大叫救命,跌跌撞撞地向后茶园那边奔去。
  花径假山后人影一闪,公孙弘现身出来,他盯着云飞扬,一脸的疑惑之色,从云飞扬闪避的动作看来,完全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他仍然追了上去,看准机会,突然一扬手,一把飞刀疾射云飞扬的右胸。
  云飞扬剎那间正倒退着闪避,跌跌撞撞,那把飞刀眼看就要打在他的右胸上,他的身形却恰好及时一偏,飞刀立时变了部位,封在他的右肋下!
  他连人带刀立时倒了下去,曹豹不由得一呆,收住了势子,哪知道云飞扬立刻又爬起身来,飞刀却留在地上。
  公孙弘方自暗呼不好,伤了云飞扬不知道如何向独孤凤交待,看见他爬起身子,反而怔住,那边曹豹大吼一声,又挥刀向云飞扬砍去!
  云飞扬仓皇转身,又往前奔,他看来就像是已吓得意乱心慌,步伐犹如醉酒般,好几次要跌倒,但结果又稳住了身形,曹豹的刀几次斩在他身上,但始终差那少许落空。
  他追着云飞扬,穿过了两重院落,终于迫近去,把握机会,大吼一声,一刀斩了下去。
  这一刀眼看就要将云飞扬斩开两半,突然横来一刀,将那一刀架住。
  横来的是一把狭长而精巧的刀,一见这把刀,曹豹的心便凉了半截。
  刀现人现,正是独孤凤,她尚未开口,曹豹已跪了下去,道:“大小姐……”
  独孤凤面色一沉,叱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飞扬插口道:“这个人不知为了什么,一定要杀我,由药堂一路追杀我到这里!”
  独孤凤“哦”了一声,目注曹豹道:“我看你一定是奸细……”
  曹豹大吃一惊,慌忙分辩道:“我不是奸细,这不关我的事。”
  下面的话尚未接上,公孙弘已从一旁窜出,大喝一声道:“住口……”
  曹豹一见公孙弘,喜形于色,道:“公孙堂主,你……”
  “我叫你住口!”公孙弘冷然截道。
  独孤凤目光一转,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弘道:“这小子方才喝多了几杯,失去常性。”
  云飞扬插口道:“他哪里有……”
  公孙弘又截口道:“这里哪轮到你来说话。”
  云飞扬慌忙住口,独孤凤不知道那许多,只顾斥责道:“大师兄,你怎能如此纵容下属,借酒行凶,依门规……”
  公孙弘道:“回去找一定会好好地处罚他!”一手抓住曹豹的衣领。
  曹豹嚷起来道:“大师兄,千万不要……不要……”
  公孙弘断喝道:“你还多说话,我先将你的舌头割下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曹豹就走。
  独孤凤不由自主地伸手将云飞扬扶起来,云飞扬受宠若惊,忙谢道:“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独孤凤冷笑一声,放开手道:“我方在后悔。”
  云飞扬一怔道:“后悔?”
  “我不是说过,要看你怎样替自己医伤敷药的吗?”
  云飞扬只有苦笑,独孤凤接道:“不是说,你也有几下子的吗?”
  云飞扬苦笑道:“若是真的有几下子,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独孤凤心念一动,道:“爹说过收你做徒弟,回头我去问问他要等到什么时候,练好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
  云飞扬只有点头。
  独孤凤一直将他送回药堂,正遇那个丫环月娥来拿药,独孤凤立即将月娥拉到一旁,也不知月娥对她说了什么,到月娥离开,独孤凤竟然眼泪盈眶。
  云飞扬看在眼内,实在是奇怪至极,独孤凤是怎样的脾气,他实在清楚得很,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独孤凤变得这样。
  独孤凤看着月娥走远,仍呆在那里,眼泪始终都没有滴下,云飞扬走近她,试探问道:“是月娥令你生气了?”
  独孤凤不觉应道:“没有这种事!”
  “哦?”云飞扬接道:“她是这儿最奇怪的一个,话说是一个丫环,却连蔡大夫也避忌三分,她就是要什么药,也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将她的姓名留下。”
  独孤凤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
  “那小姐一定清楚的了。”
  独孤凤冷笑道:“这些事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以你的身份,在无敌门中,知道得越少命就越长。”
  云飞扬连连点头,忽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是应该少说话,多做事,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才可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独孤凤微喟道:“你父母是什么时候死的?”
  云飞扬道:“什么时候也是一样,总之,我是想尽一份孝心也不能够。”
  “哦?”独孤凤又沉默了。
  “大小姐当然要比我幸福得多。”
  “这你又错了。”独孤凤苦笑。
  云飞扬奇怪地望着独孤凤,独孤凤一声叹息,道:“在无敌门中,所有人都只知道奉承我、害怕我,没有人敢对我说真话,也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一顿,她又道:“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幸福。”
  云飞扬半信半疑地道:“门主不是对你很好吗?”
  “其实他从没有认真照料过我。”
  “那你娘……”
  “她被我爹关起来,要见她一面,还真不容易。”
  “怎会这样的?”
  独孤凤又一声叹息,欲言又止,云飞扬追问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龙凤阁。”独孤凤一顿,道:“那儿禁卫森严,当真是妄入者死,非同儿戏。”
  云飞扬心念一动,道:“是了,你娘是姓什么?”
  “她叫沉曼君──”独孤凤语声一顿,反问道:“你问来干什么?”
  云飞扬如梦初醒,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他进入无敌门以来,明查暗访,始终都找不到丝毫的线索,现在反而从独孤凤的口中知道了沉曼君的下落。
  沉曼君竟然是独孤无敌的妻子,更令他意外。
  独孤凤接道:“那个月娥就是我娘的侍婢,平日我只能从她那儿知道一些儿我娘的近况。”
  云飞扬忍不住问道:“你爹为什么要这样做?”
  独孤凤摇头道:“爹不肯说,甚至不许我提及娘的事情,娘也是藏在心中。”
  云飞扬道:“有没有埋怨你爹?”
  “没有,娘看来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这是我最奇怪的地方。”
  “会不会是你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爹的事情……”
  “胡说──”这两个字出口,独孤凤就沉默了下去,其实,她一直也是这样怀疑。
  云飞扬鉴貌辨色,没有再说什么,呆望着独孤凤。
  沉默了好一会,独孤凤才恢复本来,看了云飞扬一眼,道:“我这就去跟爹说,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等我的消息。”
  也不待云飞扬回答,转身离开。
  同一时间,公孙弘出现在千面佛居住的院落中。
  千面佛正在树下喝酒,却才是开始,并没有醉意,一看见公孙弘走来,喜出望外,大笑道:“我正少个酒伴,你来得正好。”
  公孙弘摇头道:“我是有事,想请教佛兄。”
  “有什么事喝完酒再说。”千面佛一只酒杯递了过去。
  公孙弘将杯子推开,道:“这件事是很要紧的,佛兄暂时将杯放下。”
  “哦?”千面佛有些诧异,道:“到底什么事?”
  “以我所知,佛兄对于各门各派的身法都甚有研究。”
  “别给我灌迷汤,自家人,有话直说就是。”
  “我是想知道,在闪避的身法中,有没有一种跌跌撞撞,样子像醉酒,又像随时要跌倒的身法?”
  “你这样只是口说,我如何明白?”千面佛沉吟着道:“你若是记得,还是做一次给我看看。”
  公孙弘一声“好”,就记忆所及,将云飞扬闪避曹豹的长刀乱斩,及闪避自己飞刀一击的姿势施展出来。
  千面佛越看神色越凝重,到公孙弘停下,沉声道:“这只怕就是病维摩步。”
  公孙弘追问道:“大师,你是说什么步?”
  “病维摩步。”千面佛沉吟着道:“那本是取意天女仙花,维摩不染,是少林派七十种绝技之一,却早已失散,一直到三十年前,才再在武当派出现,已成了武当的不传之秘。”
  公孙弘“哦”了一声,一个念头就像是闪电一样在脑海中掠过,道:“原来就是当日在武当山下击败管中流,救了我们的那个黑衣蒙面人!”
  千面佛奇怪道:“你在说哪一个?”
  “小扬!”公孙弘双手紧握着拳。
  千面佛又是一愕,道:“你说小扬懂得病维摩步?”
  公孙弘自顾嘟嚷道:“难怪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这小子──”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奔出。
  “你要去哪儿?”千面佛急亦追出。
  “去见师父!”公孙弘语声未了,人已翻过院子那道高墙。
  独孤无敌也在喝着酒,喝得并不多,倒是捏着酒杯的时间多,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封信。
  独孤凤夺门而入,他才将那封信一折,随将酒杯放下,笑道:“凤儿,你来得正好。”
  独孤凤顺口问道:“什么事?”
  “那个小扬,你找他到大堂见我。”
  “爹是要收他做徒弟?”独孤凤喜出望外,道:“我赶来正是要问爹什么时候才教他武功?”
  说着转身又奔了出去,独孤无敌只是笑,将信拿起再一折,放入怀中,然后站起身子。
  大堂是独孤无敌平日会见客人,与下属商议大事的地方,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宣布收公孙弘为徒弟的。
  除了公孙弘之外。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收过第二个徒弟,所以独孤凤也有些意外,只恐无敌反悔,忙将云飞扬找来,也所以,无敌才坐下不久,独孤凤就带着云飞扬到了。
  入无敌门以来,这还是云飞扬第一次面对独孤无敌,自难免有些紧张。
  他实在完全没有意思拜独孤无敌为师,所以混入无敌门,也只是为了要找沉曼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他不担心起来,担心不知道如何了结。
  独孤无敌仍然是一脸笑容,云飞扬反倒手足无措。
  “他就是小扬了。”独孤凤忙推云飞扬一把,道:“还不快叫门主。”
  “门主万福──”云飞扬只有将独孤凤方才在路上救他的礼仪照搬出来。
  “好。”无敌目光垂下,道:“听说你救过凤儿一命?”
  “那也是托门主的鸿福。”
  “说得好。”无敌笑问道:“你要学无敌门的武功目的何在?”
  “小人自小被别人欺负,希望能够学到一招半式,在别人面前也抬得起头。”
  “有志气。”无敌目光一转,道:“凤儿要我收你做徒弟……”
  话口未完,一个语声突然传来,道:“师父,这个人万万收不得。”
  公孙弘应声奔马一样奔进,独孤凤一见,怒气又涌上心头,道:“师兄,你又来捣蛋。”
  公孙弘脚步一顿,振声道:“这个人是内奸,他其实身怀绝技。”
  云飞扬一怔,独孤凤立即叱道:“胡说!”
  “师妹,你可知道他就是当日在武当山下打退管中流的那个蒙面人?”公孙弘戟指云飞扬。
  云飞扬傻了眼,独孤凤虽然奇怪公孙弘这样说,仍然叱道:“你就是只懂得胡说八道,他一点武功也没有,方才险些就给你的人乱刀砍杀。”
  公孙弘讷讷道:“他……方才……”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拿刀的是受了你的指使,因为你是大师兄,小扬又没有受伤,才没有与你计较,你还来……”
  “师妹,我是说真的。”公孙弘满面通红,道:“他真的就是那个蒙面人,你难道没有发觉他的声音是那么相似?”
  独孤凤一呆,显然到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公孙弘接道:“方才我叫曹豹追斩他,就是为了要将他的武功迫出来。”
  “可是他只有逃命的份儿……”
  “那是做给我们看的,其实他那样跌跌撞撞,就是在施展病维摩步,所以曹豹虽然有一身武功,始终伤不到他分毫。”
  独孤凤看看云飞扬,沉吟起来,公孙弘转对独孤无敌道:“师父,病维摩步是武当派的不传之秘,千面佛对我说得很清楚。”
  无敌淡笑道:“你以为师父不知道有这种步法?”
  公孙弘摇头,戟指云飞扬道:“这个人一定是武当派来卧底的。”
  “你知道多少?”无敌只是笑。
  公孙弘又一呆,道:“难道师父……”
  “我早就知道了。”无敌双掌突然一拍,那两边铁门应声“隆”地关起来,云飞扬回头一瞥,面色一变。
  独孤凤亦自变色,喊道:“爹──”
  “你站过一旁。”无敌接着将收在怀中那封信抽出,道:“弘儿,你给我读一读这封信。”手一扬,那封信犹如铁片般飞出!
  公孙弘接在手中,立即朗诵道:“武当掌门顽石字示无敌门门主独孤无敌座下,武当不幸,先代掌门为叛徒所算,鹤驾西归,服丧期间,大动刀兵,难免武林同道非议,谨请将决战之期延至半年之后,门主固明理之人,当无拒绝之理──”独孤无敌笑笑道:“这是一个好借口,总不能够说武当派的人怕死。”
  公孙弘接诵道:“至于杀师叛徒云飞扬,据悉已易名小扬,混入贵门药堂之内,不知是另有所谋还是本就贵门中人,恳请从促将此人交出,以正视听……”
  云飞扬听到这里,心头怦然震动,奇怪至极,嘟嚷道:“傅大哥怎会知道?”
  无敌笑着问道:“你就是云飞扬?”
  云飞扬目一抬,一咬牙,道:“不错。”
  “武当派的人说你杀了青松,你怎样说?”
  “我没有!”
  “那到底谁是你的师父?青松还是燕冲天?”无敌目光如炬。
  云飞扬不由心头一震,对于无敌判断的准确实在佩服到五体投地,他却是怎地想不出无敌怎会看得这么透彻。
  他没有作声,无敌也没有追问,笑着接道:“我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你混进无敌门有什么作用。”
  公孙弘插口道:“师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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