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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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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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怕是不行。”王雱脸露为难之色,“他身体向来不好,加之半年前我幼弟离世,竟是大病了一场,前不久才稍见起色,恐怕见不得生人。”

    看王雱一脸为难担忧,顾言自然不好再做强求,只得把好奇压倒心底。

    话说到这里,气氛一时又沉闷下来。兼之天色已晚,不多时,两人便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

    两人都是早起之人,一起用过早饭,王雱便要告辞回去,顾言却是笑道:“元泽慢行,我准备了一份年礼给令尊,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年礼?”王雱笑着开玩笑道,“碍于朋友之义,我才告诉你,爹爹可是最烦收礼的,你这年礼要是没送好,没赶出府去,我可不会为你求情。”

    “那是。”顾言大笑道,“年礼可还不在我手上呢,还得劳烦元泽一同和我去取。”

    王雱笑了笑,两人一同出了门,雪已经停了,地上还铺着一层雪,两人没有步行,一起坐车来到书坊,下了车,王雱一看招牌,便笑了:“你倒是打得好主意。”

    这次交易倒是十分顺利,拿着画,两人又上了车,一上车,王雱就一把抢过画,嚷嚷道:“赶紧打开看看,要是不好,也就不要送给爹爹了,送给我算了。”

    顾言轻轻一笑,也不以为意。王雱将画打开,又反复看了几遍,方才笑道:“啧啧,听爹爹说你的画颇有顾氏遗风,没想到还真是画的不错。你这种样样精通的人物,岂不是上天派来羞杀我们的?”又将上边提的诗又读了几遍,笑道:“这总得让我挑个刺,这首诗可是比不上‘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那句。”

    顾言笑道:“你这刺倒是挑的准,这首诗到底还是逊了一筹,只是沉吟许久,到底没想到好的。”

    王雱哈哈大笑:“这样才显得真了,要是你一出手就是那样的诗作,可教我们这等庸才怎么活。”笑完,又问道:“我听人说你这是得到上天眷顾、先祖庇佑,然后忽的由顽石变成美玉了?可真是有其事吗?”

第十九章 惊天才巧观诗文(一)() 
顾言不答反笑:“你猜?”

    王雱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这些都能猜到,岂不是比你还神了?”

    行不多时,便到达了目的地。顾言被王雱带着一路冲进了书房。王安石也在那里。见到两人一同前来,露出了笑容,对顾言点了点头,却是看向王雱:“如何?服气了?”

    王雱脸色一红,看向顾言:“你和爹爹先聊,我还有事,等下再来找你。”说完,竟是直接走了出去,看背影,倒真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王安石见状,笑声更大了,顾言也露出了笑容。

    顾言将手中的画递过去,“新年快到了,没什么值得送给您的,就画了幅画,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王安石不悦道:“还叫什么大人,难道我就真当不得你这少年天才的老师吗?”

    见顾言改了口,王安石方又舒了眉头,打开画,细细赏玩了一番,笑道:“你有心了。”才小心的将画重新卷好,放到了书柜里,又从书柜里拿出一沓纸来,递给顾言:“你看看。”

    顾言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便是王安石总结的集注部分。又听得王安石感叹道,“这次帮你总结古往今来的注译,倒是让我也颇有长进,我平生自负博闻强记,倒也有模糊不清之处。”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放心,我敢保证,这里面的注解绝无疏漏之处。只是孟子一书,集注尚未完成,年后,你还得跑一趟。”

    顾言将手稿放到一边,笑道:“老师的学问,我自然信得过。”

    两人相对而坐。“你可还是打算要参加近一次的科举?真下定决心了?”

    “是。”

    “唉。”王安石叹了口气,“你写那‘玉楼金阙慵归去’时,我还担心你真要学那伯夷叔齐,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急成这样。”

    顾言当然不能直说是担心将来你老好心办坏事的变法,所以要未雨绸缪。顿了一顿,方才说道:“学生的确有当做之事。”

    王安石的心里却是闪过顾言说的那句“我大宋当是变革之时。”来。到底是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转口道:“你若是已经决定这样行事,你可以将精力集中放在你的《大学章句》或者《中庸章句》上,这两篇一旦发表,对于你的仕途倒是大有益处。”见顾言点头,又说道:“皇佑五年刚开了癸巳科,想必下一次开科也就近在眼前。若是我所料不错,想来这次的主考官便是欧阳翰林了。他素来爱才,你这章句一出,必然对你青睐有加。更何况他又最喜古文,以你目前的学问,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若是晚上一两科,打磨学问之后再考,说不定还能得个状元的名头。倒是可惜了。”

    “状元不过是一时学问之高低,算不得什么。”顾言道。

    王安石一时愕然,而后便是哈哈大笑:“这话说得好!古来有几个状元名垂青史的!”笑完,却又道:“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往外宣扬。天下的读书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做梦都想当个状元呢,说道做官,倒也有皇佑年两度拜相的宋相。”

    顾言听王安石说到宋庠,语气里颇有些不以为意。也没有接话。

    王安石又从有些凌乱的书桌上抽出几张纸来,“我给你准备了《大学章句》的序文。我王某虽不是当世大儒,也算是薄有名气,来写这篇序,倒也不算埋没了这篇。等你科举进京,我再修书一封给欧阳永叔。想来他是十分乐意的。”

    顾言心生感动:“多谢老师。”

    王安石摆摆手,“谢什么。”刚想继续说话,却见到在门外露出半个头的王雱,露出了笑容,“看来雱儿是等得心急了,你去罢,省得他又埋怨我。”

    顾言侧头一看,也不觉好笑。

    刚走到门外,就被埋伏在一旁的王雱一把扯住了袖子。“走,去我那,我有东西给你看。”

    “你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这般急切?”顾言打趣道。

    “诶,爹爹也看到了?”王雱眼珠一转,满不在乎的说道,“看到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给他看的,爹爹说起经义来,一两个时辰都停不住。我这可是救你于危难,你当要感谢我才是。”

    “到了。”王雱喜道,推开了门。门里的陈设倒是颇为朴素,唯一的亮点也不过是桌上白瓷瓶里插着的一束红梅。

    “给你看看。”王雱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递到顾言手中,可还没等顾言仔细看,就已经连声唤道:“怎么样,你看怎么样?”

    顾言哭笑不得:“我还没看呢,你先别急着嚷嚷。”见王雱消了声,才细细的看起了手中的纸。

    一看这纸上的字,顾言心中便暗道了一声好,纸上的柳体爽秀,已是有了些名家风范的雏形,只是可能是笔力尚弱的原因,倒是略略多出了几分柔媚。

    王雱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顾言将手中的稿子翻到了最后一张,便又开口道:“你觉得如何?”

    顾言的眉头微微皱起:“这……难道是令兄所作?”

    “不错,正是家兄。”王雱的神色里略带着几分自豪。

    “令兄年岁几何?”顾言犹有不信的追问道。

    “家兄是庆历三年生的。”王雱笑道。

    庆历三年,如今只有十二岁!虚岁也不过十三。顾言看着手中的五首诗,一篇文章,不由大为震动。

    顾言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天下竟有如此奇才。”

    王雱见状,心中更是得意,只是见顾言怔在那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世间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奇才,你不也是一个吗?”

    顾言渐渐回过神来。又看了手中的诗歌,叹道:“这诗颇有汉魏六朝之风,可谓深得阮步兵‘阮旨遥深’之妙。”

    王雱咂舌道:“你居然连我……连我哥在看阮步兵的咏怀诗都能从这诗里看出来?”

    顾言解释道,“我平时也喜欢阮步兵的诗,也就多读过几遍,不过是碰巧罢了。”

    王雱才神态稍缓,却只见顾言道:“只是这诗虽好,读起来却不免令人怆然气郁……元泽,借你这儿的纸笔一用。”说完,顾言便走到了桌前。

第二十章 惊天才巧观诗文(二)() 
顾言在纸上写了几句,将纸叠好,递过去,叹了口气说道:“这诗虽好,只是……这抑郁不甘的味道太浓了些,又夹杂这一些脱尘的思想,看上去竟是像……”顾言犹豫了一下,硬生生的吞下了‘绝望’两个字。“令兄如今尚未入仕,怎么心思郁结至此?”

    王雱将那纸收入袖中。听得此话,先是一愣,却又露出几分黯然,“你说得不错。他**病榻这么多年,倒是有一大半是心气郁结所至。但哪怕是我也好,爹爹娘亲也好,总问不出个由头来。你能从这诗里一眼看出,倒真是知音。”

    “难道历史记载的有心疾的不是眼前的王雱,而是他哥哥?”顾言有些拿不准,但想到那几首诗,又不免叹了口气,那诗中明明就是意气不申,倒是很想他自己当初大病濒死时那段时间的绝望心境。若非如此,顾言也不会如此贸然的传信。遇到和自己一样处境的人,总是希望能拯救几分的。只是这人不过十三四岁,怎么有这么深的抑郁。“莫非……他也是重生的?”想到这一点,顾言有些心惊。但随后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无论是穿越也好,重生也罢,未来有着这么多的可能性,又怎会在这种平和的环境里,生出绝望的意思来呢。

    顾言抛开了心中的杂念,发现由于诗词的原因。气氛显然不似刚才热烈了,于是又开口道:“诗也就罢了,刚刚那篇策论,倒是写得极好。立意高远,骨气清奇,难得的又是契合时政。若是磨练一段时日,令兄只怕会有一番大作为。”

    听到顾言的夸赞,王雱略微提起了精神。笑道:“看你老气横秋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年过半百的老夫子。”

    顾言哑然。

    “你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如何?我们正好可以讨教一下学问。”

    顾言有些意动,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还是过完年之后,再说吧。”

    王雱一怔,旋即笑道:“也是。”

    两人又一起聊了些话,王雱又留顾言吃了饭,顾言便离开了。

    送走了顾言,王雱来到一扇门前,捻了捻手中顾言递给他的纸,一咬牙,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顾言来到北宋的第一个新年很快就过去了,过得不怎么热闹,但是也算新奇。

    “新年过得还好吗?”门外走来一人,却正是王雱,通过相处,王雱和顾言自然混熟了不少,进门也再不需要通报了。

    “还不错。”顾言笑道,“见元泽你精神不错,看来是过得不错?”

    “那是。”王雱随手掏出一个信封,笑道:“给,要是不必给你们两人做信使,我过得会更快活些。”

    顾言笑着接过信封,“令兄身体如何了?”

    王雱眉眼间带着些喜气:“倒是托你的福。大夫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我看着,他精神也好了不少,吃饭也多吃了一些。”

    顾言也有些高兴,毫不避讳的打开了手中的信。从上次顾言写书劝解以来,两人倒是颇有通信。难得的是两人在各方面的观点、喜好方面竟是大有相似之处,这让三世为人的顾言也不免兴起了一丝知音之感,两人书信来往间,倒是颇有几分笔友的意思。信里是一首诗,并几句话。倒是比起最开始王雱拿给他看的诗,倒是恬淡冲和了不少,只是出世之思尚存。“今日偶翻《世说新语》,见‘林下之风’之议,思及谢娘泰山之诗,深以为然,可谓气清骨秀,绝类闺阁,不知顾君以为然否?”看到这行字,顾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走到书桌前,提笔就要写回信,却被王雱叫住了。

    “你先别急着写,今天是什么时候,你忘了?我们先去看看热闹,回信回来再写吧。”王雱见顾言正要动笔,急忙道。

    什么日子?顾言稍微一愣,忽的想起今日正是十五上元节。“上元节?”顾言愣了愣,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尚早,灯会又未曾开始,有什么热闹好看?”

    王雱瞥了一眼顾言:“你整日在家里读书都读成呆子了,你别管那么多,你倒是出不出去?”

    在相处期间,顾言倒是真把王雱当弟弟看的,凡事也就更包容了些,况且本来今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计划,去看看热闹也不错,当下便放下了笔,干脆的应允了。

    两个人走到街上,或许是由于上元节的原因,街上很是热闹。走着走着,倒是发现前面搭起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上面似乎站着坐着几名女子,而下面围了一圈人。

    “走,去看热闹。”王雱眼睛一亮。拉着顾言向前走去。

    你是有多想看热闹啊……顾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挤进人群里,也看清楚了跪坐着的女子的样子,只见虽然带了个面纱,但是身段窈窕,显然是个美人。更难得的是一双眼睛如秋水一般,波光潋滟,似乎溢满了温柔。但是看着那双眼睛,就能让人的心里充满说不清的舒坦。她跪坐在一个软垫上,面前却是放着一方矮几。矮几上摆着一架古琴。身后站着一个小丫头模样的人。

    就这么一会儿,王雱也打听出了情况。他戏谑的说道:“你看,这可是望杏阁的头牌娘子,怎么样,生的可美?”

    “望杏?望幸?这名字倒是有趣。”顾言心中想着,嘴上却是带着几分无奈:“你难道不能自己看?别人还带着面纱呢。”

    王雱装腔作势的沉吟了一下:“也是。”

    顾言转身就走,走出了人群。王雱一愣,便急忙跟了上来。“怎么走得这么快。”

    顾言停下脚步,假装无奈:“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一堆人围着两个女子,这算的什么热闹?”

    王雱惊讶道:“你居然一点都不好奇?”

    “说实话,还真不怎么好奇。”顾言双手一摊,“不过看你倒是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说吧,这阵仗,到底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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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有些热,最近傍晚有些发困,以后更新就放在晚上八点左右了……

第二十一章 听琴意得遇知音() 
“你这样说话,倒像是把人看穿了似的,真是无趣得很。亏得爹爹还说你天性纯良,有君子之风。”王雱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为了花朝节的斗艺做准备,当街求词罢了。”

    顾言却是笑道:“我哪里天性不纯良了?分明是你一举一动全都摆在脸上了。”笑了几声,却又慢步向前走去。

    “诶,你当真不感兴趣?”王雱的语气有些错愕,“以你填词的水准,这样十拿九稳的事,不仅能得五十两银子,还能得到美人青睐,你若是填好这词,明日整个城里都要称赞你的才名,你真的不去?”

    “不去。”顾言回答得很干脆,“元泽你要是想去,自便就是。我在这等你。”

    “得了吧,诗词不过小道。我平常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玩风雅,就你好,两边都兼顾了。”王雱没好气的说道,“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走吧,前面转个弯有个糕点铺子,味道还不错……”

    这话音刚落,却见原本嘈杂的四周忽的便安静了。两人莫名其妙回过头去,却见那女子将手放在了琴弦上,紧接着,一阵乐声便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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