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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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蝶御医-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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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为一位君主,曾经的威风凛凛今日的榻上病者多少她还是能体会得到其中的酸楚。

“小姐——”钏儿进了竹屋,手上托着一盘菊花糕,递给莫菲雨一块,柔声说:“看小姐刚才情形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莫非与王爷有关?”

第10章 那些事儿

莫菲雨没有应声,思及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走到现在,她也有些说不清楚。只是每每想到远方总有一个人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便会在心底深处多生出一种淡淡的满足,只要能远远看着他一切安顺即便不能在一起,也已经足矣。

刚来到这个异世被迫嫁给楚云璃,忍受屈辱,忍受痛苦,那时她便想过若有一日可以离开这令人厌恶压抑的璃王府,那么她定要找寻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寻一片静谧的无人之地过着平静的生活,终日与药草为伴,研习医理,编纂医书……老天到底还是怜着她,虽然身边少了他,但能如愿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还是一件乐事,纵使清贫这一方天地里也永远只有她一人。或许她真的应该满足了!而时间,永远是治愈所有感情伤口的最好良药,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回忆,然后再一点点的学会如何忘记。

但是烙印在心底深处的记忆真的会轻易的被时间慢慢磨灭吗?

如今隐居在山林深处的竹林里,虽然可以抛却所有纷扰诡谲,做着世人传得沸沸扬扬的鬼医,但谁又能知道她平静的面容之下一颗心终究还是苦涩的,已经被他给充斥的满满的一颗心,在日月轮回中又一点点的被失落侵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古人能有如此诗句已是令人倍感惊讶,只叹时间流逝的速度太快,而那个人,终日被朝堂琐事充斥的满满的那个如风的人,又是否会像她依然记得他的一切一样记住她?她永远不会去想,更不敢去想,留在记忆深处的永远停留在那个静谧而又幽僻的小镇上,那些点点滴滴乃至每个细节,都不曾忘记,虽然每每忆起便会揪心的痛,但痛并快乐着。

没错!或许她是快乐的。

只是今天,冯竖送来的信,真的让她看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平静。

“他终于要来了。”喃喃的一语,声音极细小,莫菲雨望向窗外,眼底有些微湿手上握着的菊花糕却被她用力的越握越紧,最后一点点成粉的掉落一地……

钏儿看着落了一地的碎屑愣了一下,偷偷观察莫菲雨神情,叹口气,道:“难道是王爷要来幽国了吗?这可是件喜事!只要小姐你愿意走出竹林说不定就可以再见到王爷,那些与太后的约定早就已经作废,你这样终日哀切要到何时才是个头儿啊?”

莫菲雨身子再度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半年内,若璃儿可以寻到你,那么无论怎样,玉儿你都要回来嫁给璃儿,这是哀家唯一可以答应你出宫的条件!”记忆深处太后冷然冰冷的话语再度响起,令她无由的自心底生出一丝丝的凉意。

皇宫当真是缺情少爱,即便再慈爱的容貌下一颗心永远都是冰冷的、狠绝的。

宫中为仁帝医病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天都提着心步步谨慎,白日里不断的试药,晚上还要忍受墨非玉原魂欲要挣脱束缚的折磨,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她是在油尽灯枯的书桌上睡着的,也记不清她在宫中究竟试过多少种药,才终于将仁帝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幸好还有占星奉旨入了一回宫,将冯竖等人现状详细告诉了她,她也算是安心了。

如今想来当时所有一切能令她甘愿忍受这些苦痛的,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归根到底还是他。

幽国这半年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有喜有忧。

仁帝总算于五日后醒了过来,却只能终日躺在榻上不得言语,即便日后可以走路怕也难再成为从前威风凛凛的仁帝了。至此,莫菲雨决定将圣雅一事彻底藏于心中,既然苍天已经对仁帝做了惩处,何必她重提旧事,将她娘圣雅再度推到风头浪尖,打搅了她的魂灵?

楚云璃由太后保举自暂接替仁帝处理朝政后,一切也还算顺利,对于楚云祈的佣兵久处西北山林一事,楚云璃很利落的只以一句“杀无赦!”便轻易解决了此事,御林军组成的死士与左无双等人会合后,借着夜色掩护夜半成功偷袭四大藩王军营,楚云祈回京时虽然楚云璃依礼为楚云祈举行了极盛大的接风礼,不过也是各人怀揣心事。因连日大雨,闽江水位迅速上升,楚云璃第一个整治的还是坚固闽江堤坝,若闽江最后决堤那么负责固堤的人不论官职大小悉数免不了一死,或正因为如此,最后直到雨停,闽江也未决堤。至此楚云璃的王者之气应运而生,太子党更是积极举荐,以项上人头担保请求仁帝立楚云璃为太子。

而楚云祈自班师回朝后只派人去墨府拜访过一次,便以身体染疾为由将与墨琳烟的婚事推后并以此作为无法早朝的借口。值得一提的是穆惠兰最后终于如愿进入静云斋,废太子楚云铎虽然仍记挂着红绣却也看见了穆惠兰身上以前未曾看到过的东西,两人在静云斋相处的也颇为亲密,情意渐浓。听闻仁帝无法言语之症,当下写下《慈父吟》一书,书页足有百千页,字数不下十几万,交由宫人念给仁帝听时,仁帝竟意外的流下两行清泪,含糊的说了自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准铎儿离开……擢升……永亲王。”

红绣在她离开皇宫之前为楚云铎顺利诞下一女,虽是早产不过也还算健康,目前已经被穆惠兰认作义女在永亲王府过着很幸福的生活。而红绣最后还是去了慈宁庵,虽未落发不过最后还是做了清修弟子,终日礼佛不再过问红尘俗事。

楚佳茵奉旨于夏初嫁入赤月,封为楚贵妃,晴妃母凭女贵,顶了蓉贵妃的缺升为了晴贵妃,不过日子也还是凄凄惨惨并无甚大的改观。

而在莫菲雨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最悲情的是太后首先召见她去了长乐宫,虽然太后依然精神矍铄,眼眸澄亮不减当日,只简单问了问仁帝病情可有回转的可能,唠些家常却独对婚事只字不提。不过莫菲雨还是从说话间的只言片语之中探得了太后身体的一些异样。久居深宫,需得步步小心,揣着聪明装糊涂,苦心经营自家势力的同时还要处处防着别人使绊儿,念着当年她嫁入璃王府时太后如何宠着她护着她的情份儿上,回御医院后便为太后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并请叶苏山照方熬药。

最温馨的是皇后也亲自来御医院见过她一回,虽然并没有说太多的,只是围绕仁帝症状说了寥寥数语,不过密信一事皇后并无意责怪她,也准许她待仁帝龙体好些了便让她出宫,谈及与楚云璃的婚事,皇后只拉着她的手轻说了一句:“玉儿心里的苦,本宫清楚的很,只是一切都不是强求便可以求得的,你与璃儿终究是有缘无分!本宫只希望玉儿你可以活的自在。”她当下无语,喉头处似被针扎一般,只能愧疚的望着皇后一脸的失望神色,却终究未说出一句话,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最出乎意料的是墨守成竟然老泪纵横的跑到御医院认女,并苦劝她一定要嫁给楚云璃,并许下重誓定要好好补偿她,引得御医院当天吵嚷了许久。对于这些,她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喜欢听的时候就狠命捣着药杵,遇到好笑的地方就嘲讽的笑笑,送墨守成出御医院的时候,她只小声说了一句:“您可觉得对不起娘?一日夫妻百日恩岂料最后竟落到坟头长满杂草不得入祖坟的地步。若想让我认下你这爹除非你跪在娘坟前忏悔,我这儿有封当年为二夫人接生的刘婆的口供,或许你若看了便会明白。”墨守成一边看信一边暗暗擦汗,脸上面色沉浮不定。不过数日莫菲雨便听说墨府二夫人陈蓉蓉被墨守成休了,而当年煜祺的事情最后还是没能瞒住,被人传了出去,只是煜祺毕竟还是煜祺,这些事情并没有令他沮丧,反而越发活的自在,大有秦少游当年的恣意情怀。而陈蓉蓉的被休也直接导致了墨守成与穆相几年来的情谊化为乌有。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她离开皇宫前为红绣以及楚云铎送药的红衣侍女已经查出。幸得太后一双精锐的眸子阅人无数,依着画上画出的人像于脑中百般思索最后定格在楚佳茵身边的侍女奇兰身上,而皇后亦也于暗中探得些微蛛丝马迹,所有目标最后直指——蓉贵妃。

最令人感叹的还是蓉贵妃故作聪明欲要弑君以推举楚云祈登基,最后落得被打入冷宫,林斐因连坐而被罢官流放,众多暗里参与了此事的朝中众臣或被罢官或被流放或被判了斩刑。念及林筱柔百般恳求自称不知此事,而当年的救命之恩更是让楚云璃无法狠心对她惩处,故而只对她施以禁足之罚。观林筱柔至今仍能得楚云璃宠爱,莫菲雨料想恐怕楚云璃至今也未能参透她托斯勇转交给他的那封信上诗句的真正含义,多少有些无奈。因为此事连累了楚云祈被收了兵权,名义上封了延亲王派往幽国最北处的蒙县整肃北藩王遗留下的事情,但实质上也不过是楚云璃抑制蓉贵妃势力重新燃起的另一种方法,虽然有些无视亲情也有些太过狠绝,不过在莫菲雨看来如此惩处也还算是念及兄弟间的些微情意,对于楚云璃,她还是在心底暗自称赞了一番。

幽国仁和二十九年的春末,仁帝终于下旨封楚云璃为太子。而她也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

直至她离开皇宫,也未与楚云璃见上一面,听太后说楚云璃宁愿放弃太子之位也不要再勉强娶她,只是托太后带话自她离开的半年内,他不会派人跟踪,若真有缘分能再度相见定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她只笑不语,只因当她真的转身离开皇宫的那一刹,她已经不再是墨非玉,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莫菲雨,甘愿走入提前命冯竖等人修建的山林深处,归隐竹林。

“我又何尝不想,走出竹林是很容易,可是若我出去又怎么甘愿与别的人共同分享他一人,既然到最后怎么都是个悲剧,倒不如就此隐在林内,乐得清闲……”很轻的一句话,莫菲雨却说了好久,喉中总觉得哽着些东西,是什么,有些不清楚。

“小姐——”钏儿眼内微红,泪水滚落,手握紧莫菲雨的手,劝道:“王爷他不会是个薄情的人,钏儿相信他。”

莫菲雨笑得有些无力,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她信不过他,而是她真的信不过自己。

现在的局势,楚云璃已成幽国太子,只是尚未迎娶太子妃,至于何时可以登基虽无法预料不过俨然现在幽国国君已经是他;赤月左熙可谓明君,自登基后,赤月物丰民富,军队势力越发壮大;唯一的大兴,太子宇文延吉虽仍在太子位,武帝也未有禅让之意,不过这段时间所有幽国大事小情,去往他国访问皆为宇文皓轩代为执行,大兴的国君迟早非宇文皓轩莫属,只是婉晴依然还是横在她心中的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钏儿看她想得出神,神情哀切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竹院外铜铃响个不停。钏儿赶忙抹了泪,嗔怪的道:“小姐,那铃儿又响了,说不准又是哪个人来闯竹林来了,我先去看看。”

第11章 不再放手

天色渐黑,出乎意料的竟还未见钏儿回来,莫菲雨稍有些担心先出了竹屋掌了纱灯,神色越发凝重。一旁没拴着的炽烈见她出来立刻奔上前讨宠似的蹭了蹭。轻抚炽烈的长鬓,莫菲雨无奈笑说:“你这家伙当真是越来越会讨宠了。”

炽烈仿若听得懂她所说,仰头长嘶一声,绕着她一圈圈的转。莫菲雨轻问:“你这可是想要告诉我钏儿没事?”

炽烈鼻子内轻哼两声,莫菲雨弯着笑眼,“那好,就信你一回。”

眼睛四下望了望,幽暗的几盏纱灯下,夜色有些迷离的凉意,俯身拾起一片未落入溪水中的绿叶,任思绪流转,心中涌起无限轻愁,或许是因为绿叶离枝的无奈又或者是渐浓的秋意萧瑟。

思绪流转,牵挂百千,只是人在两处不得见,心中倒是平添了更多的怅然若失的失落。

这样的感觉是平生从来没有过的,眼眸微酸。记忆里,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秋天,她来到了这里,也是在这样一场秋雨之后,寂静的巷子里遇到了受了重伤却依然眼睛澄清的他。

那个沉静如水的男人,永远一双沉寂的眸子,淡若春风的笑,只如今怕真的再难相见!

呵呵!唇际渐渐浮上一抹淡如浮尘的笑,心中自语:“莫菲雨你别再傻了,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可是为什么每每想起心就会如此的痛!”

一阵秋风袭来,院门轻响,豁然间整个竹院里似乎随风吹来些许梦里熟悉的馨香,越发的浓郁。身后,好似有一双深瞳在凝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越发跳的急了,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随着胸口的起伏慢慢袭来,而且愈发强烈,甚至没有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正在心绪游荡时,耳边忽然响起悠悠笛声,清泠的笛音自身后飘然流泻,在昏暗的纱灯下,在四周依然还绿着的竹林院落里,和着淡淡雨后清香,幽幽竹香,时而悠扬低诉,时而欢悦跳动,时而柔情无限,时而黯然神伤。

慢慢转身,抬眸凝视着吹着玉笛正慢慢向她走来的男子,那清幽空远的目光望向她时,她忽而止不住眼内霎时朦胧了一片,嘴微微张着想要喊,却没喊出声就被闷在了嗓子里。依然挺拔的身影,银色面具下依然沉寂如水的清眸……

一点没有改变,真的一点没有变!

莫菲雨身子僵在原处,泪水夺眶而出。

一时间四处安寂,只有幽美的笛音在这静谧的竹院里起起落落,婉转飘荡,如清柔的溪水缓慢流淌,撩起人心底幽思无限。

似乎被这带有魔力的笛声吸引,莫菲雨不由自主的慢慢移步,只是每前行一步,心便会跳的更加快速。

悠然沉寂的笛音戛然而止时,那个男子收了玉笛缓慢的卸了覆在脸上的面具,冲着她淡淡的笑。

莫菲雨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向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奔了出去。白色的罗裙随风飘荡,似幽幽白莲静静绽放,媚而不骄,娇而不奢。却在半路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拦下,越拥越紧。竹院里稀疏的几盏纱灯,将这醉人的夜色点缀的格外神秘而又温柔,似点点眨着的星眸凝着院里紧紧相拥的一对佳人。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雨儿,终于盼到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柔柔的微微有些颤抖。呼吸仿若在这一刹那停滞,只有心“扑通扑通”的因着激动而跳的越发激烈。

莫菲雨软软的被他拥着,感受到身后有一双手掌缓缓抚上她一头带着清香的乌发时,双臂不由自主的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泉水般清泠的笑容便在这一刻带着欣慰夹着泪水点点绽放,最后用尽了周身力气只轻轻道了一句:“告诉我,这真的不是梦?”

宇文皓轩长叹口气,双手搭在她的削肩上,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深深的凝眸淡笑,炽热的眸光一点点的将她吞噬,只在目光深处渐渐浮上几许淡淡的怅然。轻轻抬手轻托她尖削的下巴,数月来的分离,依然还是这张娇俏的脸庞,美的令人心碎,美的牵动人心。如画的黛眉间平添了几分温婉与成熟的风韵,似为岁月洗礼,虽仍有愁思隐在眉间却仍掩不住那种骨子里的清幽之气,让人徘徊流连甘愿沉醉,柔柔的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随后深情注视着她郑重其事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不是梦!虽然这样的场面梦里见过许多次,可这一次真的不是梦!”

宇文皓轩再度拥她入怀的时候,莫菲雨身子剧烈的颤抖,额上轻柔的一触竟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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