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谦道：“的确是，尽管他只是匆匆掀开了盖子，但那的确是灵玉，与图上所画一模一样。莫非？”
“莫非其妹书玉便是圣婴小公主？”二人几乎同时而语。
随即又似沉思良久，冯谦又道：“只是那书玉你我可是从未得见，每每问及他都是言辞闪烁，还是先应该确认一下方可定夺。”
冯竖略微思忖，沉声道：“手有灵玉可掌控圣雪族族人，既有灵玉，又来了这里，却丝毫不动声色，单只医病做生意，这又是为何？”
冯谦道：“你我也并未向其言明身份啊。”
“圣雅公主已甍多年，灵玉最有可能在狗皇帝那里，小公主一事你我也还未加证实，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立即传信给其他圣雪族人……”又一段短暂的静默，冯竖再道：“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手上这事，已收了定钱你可有把握？”
“我们手中关于他的情报少之又少，尤其在武功方面。”冯谦慢慢思索道：“今日略加察看，似乎他的内力极深，但又似乎无法使用内力。”
冯竖再道：“既非如此为何蓉贵妃肯花重金取他性命？”
冯谦道：“若今日无法得手一旦打草惊蛇便满盘皆输，不如今晚我亲自去一遭，如此即便失手也好全身而退！”
“嗯。”冯竖道：“万事小心。”
“放心好了，怕是再过一会儿他们便该散了，我且去略作准备。”
冯竖低声答应，一阵衣服细微摩擦而出的窸窣声后，上面好一会儿不再传来说话声，想必是人已走远。莫菲雨迅速理清刚才听到的话，无暇去思及灵玉是什么东西，快步从后面折返回空幽阁。
屋内寂寂无声，莫菲雨柳眉一蹙，只见墨菊墨竹正在收拾阁内残局。两人见她突然过来，齐齐俯身施礼：“公子你回来了！”
“人呢？”莫菲雨无暇去应，心内微有些着急。
墨竹墨菊抬头，不解的看她。
“这里的客人呢？”
墨竹答道：“书玉姑娘方一离开他们便散了，厨房送来的药膳也未用，是墨兰姐姐送的。”
“嗯。”莫菲雨听了，不动声色直接去往楼下，找遍正门栈头皆不见人影。夜已深沉，闽江上的游船多数早已靠岸，点点灯火越发稀疏。
转身寻来那栈头引客的伙计，“他们几人何时走的？”
伙计见是她赶忙恭敬答道：“大概有半刻钟。”
“你去忙吧。”暗自思量，若墨竹的话是真，那么此时他们几人大抵应该还在船上，随即回内院先去敲冯谦房门，无人应答。又快速去了马厩牵出炽烈，飞身上马，纵马往西追去。心中却在悱恻究竟此次蓉贵妃雇凶所杀的人是谁？莫非——楚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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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是否就是圣雪族圣雅公主当年所诞下的小公主？如果是那她与墨太傅又是什么关系？亲若想知道，记得放入书架
第二卷 江湖篇 第07章 刀剑寒
炽烈纵蹄狂奔，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经过巷口时突然高高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随即又放缓脚步向着深巷走去，莫菲雨心下不觉一沉。
“若你担心的是楚云铎那么大可不必，蓉贵妃的目标不是他！”借着月光她可以看出马上的宇文皓轩一副笃定神态，似乎胸有成竹却又有些漫不经心。
“莫非你都听到了？”莫菲雨挑眉反问。
“听到什么？”宇文皓轩面上挂着浅笑，也不多言只定定的看着她。
“告辞！”莫菲雨双腿夹紧炽烈返身急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了紧握在手中的缰绳。
“自古皇室权利争斗便不曾休止过，只是假若蓉贵妃的目标是楚云铎，那你去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又一个牺牲品。”宇文皓轩眼眸闪着精锐，却又好似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在等待一处好戏的上演，语气平静到毫无一丝波澜。
是的，也许她只是太过着急，仅仅想不要发生些什么，她要阻止些什么，却并未好好的思考，但是有时事情的发生也往往不会给你思考的机会。
她曾经去过楚云璃马车出事的现场，而且皇宫戒严一事也的确是蓉贵妃针对楚云璃而为。对于蓉贵妃为何要针对他她仅仅以为是为了寻找元灵，而元灵除了是幽国镇国之宝能够护体外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她并不知晓。暗暗思忖了好些时候，她才道：“自古皇室立储皆有立长不立幼，若她的目标不是楚云铎那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宇文皓轩凝着她，唇角微挑，似有一抹无奈的笑意，“难道幽国有立贤一说你不知道？”
莫菲雨此时已是微有些乱，“他如何能比得过楚云铎？”
“你太小看楚云璃了！”宇文皓轩松开了缰绳，“于仁帝来说楚云璃是幽国的希望！既然你不愿相信便去亲自求证吧。”
莫菲雨也不再言他，一路来至京中，却并未发现楚云铎身影，料想他此时必是还在船上，而炽烈速度又极快，定是赶到了他前面。深吸一气强抑下心中焦急，看察来路，又沿闽江反寻过去。
故意挑了一处光线暗淡的地方静等，果然见到楚云铎带着温婉的笑意走下栈头，紧随其后的是楚云璃与楚云诺，还有仍是一脸傲然的楚云祈，四人向着不同的方向一一离开。
一路悄悄尾随眼见楚云铎平安进入宫门，她的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反而越发觉得压抑，难道，宇文皓轩所言是真。而另外一点令她心中越发压抑的是她明显看到楚云铎在进宫门时回眸的那一抹温婉苦涩的笑，隐约还多了一丝遗憾。
赶至璃王府前时，入目的并不是刀光剑影亦没有血雨腥风，而是静静的好似并未发生任何事情，方才心中的万分焦虑，此时竟然尽数慢慢缓了下来，难道冯谦路上出了意外所以才未动手？但是既然她听的清楚那冯谦不动手的理由又是什么？突然听得侧巷之中隐约有些吵嚷声，轻收马缰，悄悄闪了进去。
如真似幻的剑影，暴雨般落于巷内，原本安寂的夜，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冰冷剑气所覆，寒彻肌骨。
莫菲雨身子一颤，那以一当十的人并不是楚云璃，而是宇文皓轩。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带着微寒掠过，炽烈早已经奔了出去，紧接着莫菲雨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点点寒光交织着那一道真实的白光，直袭宇文皓轩后背。
惊惧的心此刻更加狂乱的跳动，似乎急欲蹦出体内。被凌厉的剑气所刺莫菲雨本能的闭紧了双眼，只觉剑气袭遍周身，臂上微微一阵热辣的疼，紧接着炽烈的缰绳被人一个大力的猛牵，偏向一旁。
待看清来人是莫菲雨时，冯谦握剑的手本能的停了片刻。而就在此时，宇文皓轩的剑如电闪一般，光芒凛冽，速度之快仿若有些不真实，一切只在瞬息间，冯谦手中的剑“当”一声，清脆的掉落在地上，右手臂赫然一道长长的伤口，而身后那些执剑的黑衣人皆数如被魔咒定住一般。
“我说过只有过了我这关你才有杀楚云璃的机会，如此看来你输了。”宇文皓轩傲然马上，清冷的目光凝注冯谦，手中的剑被鲜血染红，血缓缓流动，滴滴没入尘土。
“没想到你还是赶来了。”宇文皓轩凝着莫菲雨的面色微沉似生了一丝怒意，手臂微微一动，长剑回鞘。
“你对了。”莫菲雨凝着他晶亮如夜的眸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在咫尺，这才发现自己的缰绳握在他手中，淡淡一笑。
瞥眼冯谦，此时已是面罩落地，似乎深受打击一般撅撅不振，见她二人似乎相识，突然又生出一抹怒气，两人目光相遇，冯谦眼内竟似激起一串串火花，“没想到竟是你出卖我！”
“出卖？”宇文皓轩唇角牵出一抹笑，瞥见莫菲雨臂上的伤口，眉头皱了皱，急忙撕开她的衣袖，所幸那血并非自她伤口流出。
话未落音，便听冯谦道：“江湖上一剑便能伤我之人不多，如此对手，在下败的心服口服。但杀无妨，无须多言。只是我想死个明白！”
莫菲雨一时着急，急忙阻止道：“不要！”
宇文皓轩凝着莫菲雨的眼睛突然一挑，眸光所到却是冯谦，“不成器的东西竟还在此逞威风？还不快走！”
“你……究竟是何人？”冯谦睨着宇文皓轩的眼眸不善，却也不得不承认，剑的确是用来杀人自卫的武器，并非观看的器物，他的剑的确不够快。
“剑上花哨招数太多，这样的招数也想杀人？莫要叫他人嗤笑，还是先回去练好了剑再来杀楚云璃吧，他的剑不比我差在哪里！”宇文皓轩淡淡的道。
“成者为王败者寇，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怪只怪我信错了人！”
第二卷 江湖篇 第08章 解心疑
莫菲雨翻身下马，面色凝重，厉声对冯谦喝道：“住口！你死容易，有没有想过冯大哥和醉林楼其余众人？”信步到他近前，低声道：“圣雪灵玉就在我这儿，莫非你想抗命？”
冯谦顿时一愣，深深盯住她的脸，也不再作声，狠命一咬牙，扭头而去，瞬时消失在重重夜色中。
莫菲雨只是想试一下所谓“圣雪灵玉”到底是什么可以掌控圣雪族族人的东西，没想到冯谦当真领命离去，还有些愣愕。但是对于他们口中所说书玉是他们的圣婴小公主，她只觉是天大的笑话，一来书玉便是她本人，二来尽管作为灵魂她是独立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空她有爹有娘，虽然她的亲娘早已离世，但她可确定的是她的亲娘绝非圣雪族的圣雅公主！
回身对宇文皓轩一揖：“此事亏得王爷出手阻止，险些伤了王爷，我代他告罪。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宇文皓轩不置可否，仿佛对此事毫不在心，道：“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莫菲雨眼眸望向远处的星空，转眸淡淡一笑，“这很重要？”
“与我很重要！”
“流觞茶会你的出现便让我生了些疑惑，试问一个小小马师如何会是京中第一世家长子嫡孙的多年至交？冰灵山上那方帕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已经认定了你便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二爷’，可以遥遥掌控璃王府的人。而从校场那里，我看到了红羽，所以你不是。后面的事情只需知道谁习惯戴面具便可。”莫菲雨说完扭身便走。
“那么在山上对我格外冷漠是因为我是轩王爷？”宇文皓轩提缰紧随。
“也不是，只是每个人都有些无可奈何！”莫菲雨长叹一气，继而扭头眨了下眼睛，“正如王爷你隐瞒了身份在幽国甘愿做一个马师一样，天色不早先行离去。”
宇文皓轩凝着莫菲雨的眉头一皱，“你要回醉林楼？”
“嗯。”
“我送你回去！”宇文皓轩调转马头。
莫菲雨一愣，道：“王爷好意心领了。”说罢一提缰，催马离开。
宇文皓轩静默不语，只是跟着，忽而低眉一笑，“既你也知这天色不早，而你那醉林楼又实在宽敞，不知可否留我一晚？”
“如何不可？只要银子够多，谈何一晚！只是王爷能不能得住还得看您胯下的马儿够不够快！”随即两腿用力一夹，刚才两匹还十分亲密的马儿此刻便分道扬镳一前一后。
“可知我胯下的马儿是谁？炽烈的旧相识银电！”宇文皓轩大喊一声。
二人故意寻了闽江沿岸的小路纵马如飞，好不恣意，终于在离得醉林楼近了后缓了脚步。三三两两，醉林楼已在收拾打烊。下马上楼，便见墨梅迎了上来，面上似有难意，端视了身后的宇文皓轩好几眼，才小声说：“冯二爷他受伤了，似乎还很严重，此时正在房内！”
闻言莫菲雨与宇文皓轩互相对视一眼，吩咐道：“你先去将药箱拿来，一会儿我自会去探望诊治。”随手倒茶对宇文皓轩道：“还请王爷先在此处等候片刻，我且去去就来。”
宇文皓轩急忙道：“你不怕他会对你不利？”
接过墨梅手中药箱，摆了摆手，见墨梅退下，莫菲雨才道：“依王爷身手，即便隔着几十里怕也会立时赶来，况且我既回来便自然有了应对之策。”
刚走至廊外，便听冯谦在房内大声咒骂：“竟拿灵玉来压我！这样的奸细怎配握有灵玉！”
“小心隔墙有耳！”冯竖小心的道。
“啊！”冯谦大声一叫，似乎冯竖正在为冯谦治伤，莫菲雨轻叩房门，“冯二哥！”
门应声而开，房内的两人皆回头定定的望着她，冯竖起身恭敬的道：“雨兄可算是回来了。”
冯谦的眼眸恨恨之意颇重，故意将头拧往别处，“不必惺惺作态！我这右臂即便烂掉也不用你来为我诊治！”
“那自然好，作为奸细我巴不得你那胳膊烂掉，最好是处处都坏掉！那样的话我就大可放心的随意掌控圣雪族的族人了，管你是生是死，男的送宫里做太监，女的送宫里做宫女，管他什么深仇大恨，只要我这奸细看着开心便好！”莫菲雨笑睨着冯谦，心中暗忖：就不信你会不恼怒！
“你——”冯谦手上握力，可以听到骨头的“咯咯”声，冯竖上前道：“还请雨兄先为吾弟诊治。”
包扎完后，莫菲雨嘱咐道：“近来不可以沾水，忌食辛辣！”
见冯谦已无大碍，冯竖拱手道：“多谢！”
“举手之劳！”莫菲雨摇头笑着走出了房门。
先下楼为宇文皓轩安排了客房，接着又四下巡视了一番，她才上楼，沏好了热茶静静坐着，好似等人一般。不多时房门轻叩，正是冯竖。“这么晚来打搅雨兄，实在不好意思！”
“如何不好意思？想来冯兄已经先前来过一回了！这里正好有壶好茶，不如坐下说。”莫菲雨笑道。
“雨兄这话何意？”冯竖眼中闪过一抹即逝的警惕，“刚才吾弟伤着回来，我倒是来过一回。”
情知冯竖有意与她打马虎眼，她面上有些不悦，“冯二哥今日要去刺杀谁想来冯兄心知肚明，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话已说到此处，那在下倒想知道雨兄是何人？你与楚云璃又是何种关系？令妹书玉现又在何处？你手中的圣雪灵玉又作何解释？”冯竖一口气连问四问，气势夺人。
第二卷 江湖篇 第09章 心理战
“冯兄的问题如此多，要先答哪个？”莫菲雨故意激他，浅啜一口茶，手上把玩着所谓的灵玉，眸光却停在杯中的几片慢慢下落的茶叶上。
冯竖凝着灵玉，形似状似，淡绿的柔光微拢出一抹神秘，的确是灵玉。但见莫菲雨如此不恭面上稍有些不悦，却又刻意隐忍，神色凝重对她抱拳道：“虽然雨兄于我有救命恩情，但我也还是要冒昧问一句你手中灵玉从何而来？”
冯谦受命蓉贵妃刺杀楚云璃，中间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眸光未移，慢慢的思索着，而后回答：“自小便在身旁。”
“那么可否叫令妹出来一见？”
“令妹自小行事孤僻，恐怕不能。”见招拆招倒要看看冯竖还会问些什么。
“那雨兄从何而来？医术又是谁人教习？”冯竖此时语气更重，眼内闪过一抹痛。
“自来处来，至于我这一身医术是自小修得，后天又研习了《毒医》。”莫菲雨所说句句属实，并非有意隐瞒什么。
冯竖眼波一沉：“既有灵玉，又知《毒医》，想必你……”
一道寒光掠过，莫菲雨只觉眼前袭来阵阵寒意，一柄软剑压上颈上。
但是她却并不惊讶，神情淡定。冯竖握剑的手微抖，沉声道：“小公主一出世便夭折，此事圣雪族上下皆知。你必定不会是圣雅公主遗孤，而书玉是否真有其人你我心知肚明，那么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你是狗皇上的人！”
冷剑深深抵在颈上，带着摄人的冰冷杀气沿着肌肤慢慢扩散，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莫菲雨并没有反抗，无谓的反抗有时反倒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心底寒意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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