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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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村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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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诺的世界里,恬淡虚无,足以抵御那无时不有的卑琐。不惹尘埃,不起风浪,兀自安详。足矣。
  文童拒绝童夏再为朱诺寻求各种救治,“她,很好。”文童贴着朱诺的小脸温暖地只说出这三个字,
  童夏点头了。这是他的骨肉,文童的骨肉,“她,很好。”他们视她是最好的,还用在意什么呢。
  可,童夏毕竟是心疼着自己的女儿的。朱诺还在襁褓中,他已经下令所有抚索伦堡上上下下开始学习手语,他要让自己的朱诺有属于她自己的王国,她,永远是女王。
  (对不起,家里现在突然来了客人,不能写下去了,明天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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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夜,是阖家欢乐、团圆守岁的日子。抚家也蛮重视这老日子。
  抚桀没有子女,只有童满童夏这一脉血亲,自然团圆夜这一家子要一起过。其实,虽说这也算豪门,可真过老年节了,到非常融和朴质,囚牛家的一些老人,还有一些旁支亲戚们,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自由自在就在抚索伦堡守岁过年,放爆竹的放爆竹,放风筝的放风筝,小孩子叽叽喳喳跑来跑去,挺热闹,也挺温馨。
  晚间吃团圆饭了,整个抚索伦堡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到处都是红色的喜庆,人们衣着也很随意质朴,眼角眉梢都是乐意。
  这是文童第一次在外过的年,文童不感到孤单了,因为有朱诺,甚至,这是自她父亲过世后第一次她和自己真正的亲人一起过年,文童心里是温暖的。
  朱诺快一岁了,她今天穿着一件红彤彤的小夹袄,更显的那张小脸的粉嫩与精致。这一席间雅致却也不失奢华的团年饭吸引了她的目光,澄澈美丽的黑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却乖乖地坐在她妈妈怀里,漂亮的福娃娃模样,惹来好多怜爱的目光。
  童夏懒散的偎在文童身边,他也没吃多少,只看着极好的就给文童捻点儿,调皮了,还把筷子沾点儿甜的啊,咸的啊,甚至辣的,点在朱诺的小红唇上,逗逗他的小宝贝。那辣的,朱诺一张嘴就往后缩,小眉头鼻子全挤到一块儿,她爸爸呵呵笑了,她妈妈也笑。她这一家子窝一团儿玩地不亦乐乎。
  其实,这一桌人都看着呢。这是主桌,抚桀,童满一家,还有一直待在抚桀身边的穆叔和他一家子。
  其余人文童都在平时见过一两次,只有掬熏的母亲,————文童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真心的折服感,她给人的感觉纯净简练,优雅独立,听说她是个地理摄影师。
  一桌人闲聊着,叙旧着,到也其乐融融。掬熏有时候也会跑到文童身边逗逗她怀里的朱诺,或者靠在文童身侧和她小声说着话,又乐呵呵地跑回去,在他妈妈身边赖一下。童满会和抚桀穆叔他们叙叙,童夏完全不搭理,他只懒洋洋地双手支着头逗他的小朱诺,有时还和掬熏疯着玩玩儿,
  “童夏啊,朱诺抓过周没有啊,”
  穆叔是抚桀童年时就跟着服侍的老人了,他为人本分朴实,童满童夏都很敬重他,所以,他也随着抚桀直呼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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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呢,不是说到周岁抓吗,”童夏笑着侧过头去,现在只要是和朱诺有关的,他都高兴,有兴趣,
  “是要到周岁,可咱们还不是急着想知道你闺女儿将来到底干哈儿,”
  大家都笑了。
  “好啊,那就现在抓,”童夏一拍腿,到是来了十二分兴趣。下人也机灵,动作快的马上腾桌子,不一会儿,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细心地在上面垫上了一层软垫,然后在上面撒上王亥算(古权、秤砣)、仓颉简(竹简书)、财满星(财神)、洪崖乐(双龙衔钟)、官星印(龙印)、食神盒(食盒)、将军盔(古代头盔)、串铃、伊尹镬(古代的炊具)、鲁班斗(墨斗)、陀螺乐、酒令筹筒等等,看来这抚家老规矩守地很好,这些一应具全。
  文童也觉着新鲜,挺好奇地看着这满桌子精致也希奇古怪的东西。掬熏调皮,把他祖爷爷手里的佛珠也摞了去,还把文童的小猴子也丢了进去,小猴子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烦躁地跳来跳去,小孩子们都呵呵呵直笑,别桌的都围了过来,都想看看抚索伦堡的小公主到底摸个啥。
  抚桀双手搭在桌面上,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掬熏后,抚索伦堡也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又喜庆的事情了。
  童夏轻轻地抱起朱诺,将软软的小身体放在大桌子上,此时,诺大的圆桌上只有朱诺小圆滚滚的身体,一团红,晶莹剔透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一桌子围绕在她身旁的东东,小嘴唇微微张开,说不出的可爱,
  “朱诺,抓财满星,善缘好运,招财进宝!”
  “朱诺,仓颉简,学识渊博,前途无量!”
  “朱诺,官星印,官运亨通!”
  旁边人都嚷着,小朱诺也不动,就小脑袋动动,望望这,望望那,又望望兴奋地围着她的这群人,小猴子在她身旁蹦来蹦去————
  终于,小身体动了下,却一歪,————童夏就要去扶她,文童到霸道地拉住了他的手,“让她自己爬,”文童执拗地盯着小肉身子,那样子,也象个孩子。童夏笑着反握住她。
  这小东西还真跟她妈妈一样倔,歪倒了也不怎样,就小身子自己蹭啊蹭的,倒真翻了个个儿,自各儿爬呀爬的,眼睛亮晶晶地,一爬一步歪一下,也不哭,又爬起来,————
  人们注意到,小朱诺似乎根本就没看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她肉乎乎的小手小腿直呼哧地往抚桀那边爬去———
  抚桀也很新奇,这孩子真凑到他面前,又歪倒了,抚桀想去扶她,一伸手————人们都惊奇地看到这一幕,
  朱诺竟然去抓他手腕上的“骷髅珠环”!
  屋子里突然间没有了声响,人们都看着一只小手忽忽悠悠地抓着那串珠环,上面暗红的骷髅饰串和粉嫩的小手————
  直到很多年后,人们都还记得这深刻的一幕,————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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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髅珠环,实际上是一串沉香手环。串珠都是狰狞的骷髅造型,奇异地是,这些骷髅的颜色暗红地象陈年的旧血,颗颗都凝结着戾气,也有股非常霸道的斗气。
  世人都知道抚桀手腕上有这副“骷髅珠环”,因抚桀一生杀戮也重,所以,这副“骷髅珠环”,人们都感觉凛虐腥重,非祥物。现在被一双纯洁的小手扣抓着,这,意味着什么呢————不管别人怎么想,抚桀是高兴的,这小东西,你给她的,她看都不看一眼,抓着他的骷髅珠环不放,那双眼睛————黑的象魔魅的深渊,亮的如天际的星钻,————抚桀做了件出人意表的事,他褪下了“骷髅珠环”,让那只小手抓着,人们的表情隐晦不明了,这,又意味什么,“骷髅珠环”是陪伴抚桀一生之钟爱之物,几十年来,他从未取下过———可,让人们更惊异的是:小手中的“骷髅珠环”被一只手拽下,冷漠地放到了桌上。
  文童一把抱起朱诺,唇抿着,抱着朱诺就在所有复杂的注视中走了。
  文童当然不知道这副“骷髅珠环”这样那样,只是,她单纯就见那恐怖诡异的骷髅,直觉厌恶,朱诺还抓着,她更觉得烦闷:这小东西抓好的不会抓,抓那脏东西————文童出了门,嘴就噘了起来,还小小拍了拍怀里的朱诺,怪她不乖。她直接抱着朱诺就回了房间。
  童夏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靠在门边,头倚在门框边就这样望着他的文童。
  文童趴在床上,朱诺被她就象只倒了壳的乌龟四脚朝天摆在一旁,小东西也乖,穿地厚厚地,这样仰着她也不闹,眼睛就好奇地盯着屋顶上漂亮的灯。她妈妈呢,文童象个专注的孩子拿着铅笔枕着纸不知道在刷什么,那一心一意的样子————她哪里象个已经有孩子的母亲,依然少女的容颜,少女的情态,少女的禀性———童夏看见她画好了,扬起来对着灯光望了望,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容,又放下去细描着什么。
  童夏知道她在画什么了。
  纸下,是一枚一元的人民币硬币,她在描那反面的国徽,现在,她又在旁描制绿叶造型————她在画警徽。
  女孩儿画好了,笑容很愉悦,然后,挪向她的朱诺,“朱诺,这才是你的未来,”她把纸在小婴儿面前扬了扬,然后,很郑重的,扶着她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它!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交握着一纸轻薄的沉重———童夏没有离开,一直靠在门边望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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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何向死了。
  葬礼在京都清水寺举行。
  “启节秉乎天,人从侠道知忠荩;礼失求诸野,路断关河望睚眦。”
  这位统治睚眦帝国近半世纪的精神领袖的葬礼谓为壮观肃穆。天下着细蒙小雨,山麓逶迤曲折,高低起伏,漫山遍野布满黑色雨伞,山地道边停着上百辆黑色高级轿车,不断从里走出人们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清水寺有一座气势磅礴的戏台,从山脚下支立起来,粗壮的树杆如同蛛网一样纵横交错,充满了力量。高高的戏台面对着寺庙里的佛像,这戏台是给佛搭建的,现在,何向的灵堂设在上面。
  何向的巨幅遗照,摆放在厅堂正中,四周簇拥了数以千计的白色兰花。灵台下,近千名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沉默肃立的汉子为他守灵,则清楚地显示着死者生前的显赫与威风。政、商、其他日本黑帮均派出重量级人物前来致祭,日本首相送来花圈,另有一内阁大臣亲自前往祭奠————童夏童满他们到时非常低调,可是,却是所有前来祭奠人中唯一让何寒亲自前往迎接的。他们在灵前鞠了三躬,就被请带到寺后。
  精美的建筑,精美的庭院,一尊慈祥宁静的小型佛像立在一个静如镜面的池塘旁,电脑控制的图像在水中变幻莫测,仿佛魔魅在舞蹈————童夏手里随意捏着手套立在木门旁,注视着这种阴森森的美丽,似乎心情很好,唇角微弯,黑色的毛衣高领更显出他容颜的惊人美丽———“夏少,北海道是您的了,”屋里榻榻米上盘腿还坐着两人。童满淡然倒着茶,看不出情绪。何寒望着站那儿的童夏淡漠地说。
  只见童夏一挑眉,转身,轻轻甩着手里的手套,“就是有点儿晚了,我们家朱诺都快一岁了,我本来是想让她在美瑛降生,”这话听在何寒耳里,是一动。他这是在玩笑,还是真有芥蒂?是的,他帮助自己除了何砾,自己答应将睚眦在北海道的整个地盘全给他,可,真没想到父亲对何砾是真有“爱护”,何砾死后,他对睚眦权力的掌控更严厉了,也许,他也是疑心到自己头上————反正,何砾死后,自己当初对童夏的承诺根本无法兑现,索幸,老爷子突发心机梗塞去世,这才——…“夏少,您知道——”眼微微垂下,何寒掩饰了眼底的一丝不自然,这到不是为童夏,而是对面的童满。
  他知道,何向是童满的教父,童满对他有感情,知道是自己勾结童夏毁的何砾———童满一直只是淡然的喝着茶,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动,———何寒内心实际上是忐忑的,这两兄弟谁也得罪不得,今后自己要倚着他们任何一个都行,就是任何一个都不能怠慢。何向死后,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比童夏还精的童满会不知道?可他什么都没说,也许,他能容忍自己的贪心————何寒停顿了下,他突然抬眼说,“夏少,我手上现在有一笔信托基金,想请您帮我投资到俄罗斯,——…”童夏一听这话就笑了,呵呵,这小子想将功折罪换个法儿讨好自己啊,什么信托基金,什么投资,九龙堂上上下下都知道囚牛的发家财就在俄罗斯,囚牛与俄罗斯的腐败官僚那是合作的天衣无缝,他们用价值5美元的卢布就可以从官僚们手中买到一吨石油,然后以140美元的价格卖到西欧,如果能取得进口货物的许可证,则可以获得400%甚至1000%的高额利润。此外,囚牛人花2000美元,就可以自由地进入国家杜马。何寒还是会打算盘的,这笔所谓“信托基金”估计不菲,“投资”到这上面,他明明知道囚牛是要抽大头的,他也算可以小赚一笔,这种变相的讨巧儿法儿————童夏摆摆手,手背在身后轻摇着手套悠闲地晃了出去,“这事儿,你问我哥吧,现在,我只想带着我闺女去美瑛享清福咯,”人,已经走了出去。
  室内,只面对着童满,何寒心不禁抽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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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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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魔鬼,或是上帝,处处不在,又无处不在。
  这么说童满,也许非常恰当。同样拥有令人窒息的美丽容颜,精致,纯粹,一尘不染,却少了童夏的那份魔魅感,疏离、淡泊、飘逸、华丽所有高贵的气质你能在他身上找到。
  童满会比童夏更难揣度,他是多变的,又是隐匿很深的,他的冷静,他的理性,他的圆滑在童夏之上,可,他的残忍,他的狠绝,决不比童夏少分毫,“如果一个人的手指不好,最好是将其整个手臂砍下来。”也许,童夏的狠是全在于他疯狂无度的混乱里,可童满的狠,就在阴冷的有序里,而后者,更可怕。
  何寒当然看不透童满。这个男人只是优雅地斟着茶,动作甚至用优美形容,品一口,微微弯唇,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平和静谧的气质悠弋其间,却偏偏,…何寒咽喉象被人掐住一样,梗涩难耐。
  “这茶不错,是雁荡毛峰吧,”童满掌着杯盏微笑着看向何寒,眼中气态亲切有礼,“茶香汤清,堪称珍味,”
  何寒只得努力放松,同样微笑地面对,“少主好品味,确实是雁荡毛峰,”
  只见童满轻轻摇摇头,“什么好品味,我这点吃茶的趣味儿还是何叔叔教出来的呢,他跟我说,这茶呀和佛是相通相承的,佛追求乐、明、空,茶追求醇而淡,都要讲究心平气静,咳,”童满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人呐,还是心静些好,这可是一种弥足珍贵的状态———”
  直到童满已经离开,何寒只觉背脊一股冷意,一探才知原来已被冷汗浸湿,他这番话———何寒觉得自己已经踩在真空中。
  童夏回到科西里时,已近黄昏。当他三步并两步跑上城堡的顶层,吊楼里———这一幕定格成一幅画面,震撼沉醉了童夏的心神,永远珍藏进血脉神魄里——
  夕阳余晖映衬下,温柔的年轻母亲怀抱着稚子哺|乳,那温婉的身姿,那柔美的情态,————童夏不由自主移动着脚步,
  文童只专心致志注视着她怀里的朱诺象只饥饿的小动物贪婪地吮吸着|乳汁,她象是饿坏了。小东西,吃奶时就象个小恶魔,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象她的朱诺这样如此依恋着母亲的|乳汁?可不管如何,此时,文童是幸福的。
  当文童第一次感到朱诺的嘴摸索着触到她的胸脯时,一股甜蜜的颤动传到内部深处,辐射到身体各个部位。这种感觉与爱情相似,但却远远超过了情人的抚摩,它带来了极大的宁静的幸福和极大的幸福的宁静。有一张嘴在无限忠诚地依恋着她的胸脯,对这种忠诚她可以完全信赖。
  她钟爱地瞧着那张无牙的嘴鱼一般的游动,想象着她那些最隐秘的思想、观念和梦想通过奶水流进了婴儿的体内————
  “文童,”童夏无限虔诚地跪在了她的身侧,仰起的脸庞注视着她————夕阳下,那张靡丽虚幻般的美丽容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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