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拍手大笑,对薛禄道:“这女娃儿,不愧有‘蒲台小仙女儿’之称,这手戏出神入化,不但小女看得开心,就连我也看得出神了。叫她上来,赏一个吧!”
薛禄见夏浔如此开心,心里更加痛快,这番远道儿跑去蒲台里重金请了这个戏班子回来,能哄得国公爷大悦,夫就没有白费啊!薛禄立即大声道:“小姑娘,上前来,老爷看赏!”
唐赛儿已经走到台边,正跟一个笑容满面的美貌妇人说着话,闻声向这边看了一眼,那妇人对她笑语几句,轻轻推了一把,唐赛儿便向他们这边轻快地走来。
到了面前,唐赛儿鞠了一躬,薛禄便取出厚厚的一个礼封,拍到她手里,笑道:“表演的甚好,老爷们都喜欢。”
“谢老爷的赏!”
唐赛儿手腕一翻,那个大礼封不见了,在她手中却赫然出现一只细瓷杯子,杯中满漾酒液,童声稚气地道:“小女子瑶池宴上偷酒一杯,敬与老爷!”
薛禄大笑,却不敢接,忙推让道:“嗳,小丫头没眼力,这儿最大的老爷正在那儿坐着呢,这杯仙酒,快快敬过去!”
“是!”
唐赛儿顺着薛禄所指,睇了夏浔一眼,便举杯迎过来。
“这小丫头……,当年还尿了我一头一脸呢,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眉眼五官,俨然已是一个美人胚子。”
夏浔笑望着唐赛儿向他姗姗走来,忆起昔日,暗自感慨,等她走到面前,却道:“嗳,我到这岛上来,是给老寿星祝寿的,在老寿星面前,莫论上下尊卑,大家都是晚辈,这杯酒么……,我就借花献佛,敬与老寿星,祝你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夏浔说着,从唐赛儿手中接过酒来,举步敬向薛老爷子,慌得老人家连忙立起,双手紧摇,连声说着“不敢”,后来是他儿子也说叫他不要拂却国公美意,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酒来,一口儿干了。
老人家喝了酒,品了品滋味,忽然惊奇地叫起来:“咦?这仙酒的滋味,怎么跟咱家自酿的老酒一个味儿?”
这道具用的酒,本就是取自他家的酒窖,敢情这老头儿还真把这酒当了仙酒,唐赛儿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噗哧”一笑。唐赛儿现在就站在夏浔的座位前面,离着思祺特别近,思祺兴奋起来,扭着非要挣脱娘亲怀抱,要与那小仙女儿亲近亲近。
彭梓祺捱不住,只好把她放在地上,思祺跑到唐赛儿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开心地道:“姐姐真是天上的仙女儿吗?”
唐赛儿弯下腰对她笑道:“这是姐姐变的小戏儿,不要当真喔。百度锦衣夜行吧”
思祺可不懂啥叫戏儿,反正她觉得神奇无比,又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唐赛儿笑眯眯地道:“姐姐叫唐赛儿!”说着手腕一抖,竟又变出一个糖人儿来,塞到思祺手里,说:“姐姐送给你的。”
“哇!”思祺瞪圆了眼睛,就要去唐赛儿身上乱翻:“姐姐身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再变一样来,再变一样来……”
“思祺莫要胡闹!”这时夏浔走了回来,弯腰抱起思祺。
方才与唐赛儿说话的美妇,正是唐赛儿的亲娘。她一直在后台,等到女儿演完,才到前台来迎她,当时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并未看台前的老爷们。方才女儿到夏浔面前敬酒时,她就觉得十分面熟,这时再看,忽然记起了夏浔,不由惊呼一声。
她自然应该记得,就算在德州那匆匆一唔不算什么,可她当年被人掳走,全靠夏浔和彭梓祺相救,这两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现在又一齐出现在眼前,她如何还认不出来?唐氏立即又惊又喜地上前,双膝跪倒,喜道:“唐陈氏见过两位救命恩人!”
她这一句话,舞台前的人都愣住了,夏浔迟疑道:“你是……”
唐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夏浔在这儿,她甚至不知道夏浔做了辅国公。她的丈夫是白莲教中人,所以女儿随祖师婆婆学艺,她也并不抵触。可前些天林羽七突然把她找了去,说赛儿去青州时,不慎露了一手,引起了朝廷锦衣卫的注意,现在朝廷鹰犬已经盯住了他们,叫她让女儿暂去太白居酒楼戏班里表演。
反正唐赛儿去林家伴同林三儿读书的事情,外人并不知晓,只知道她常往林家走动,正好可以说做在戏班学艺,甚至就连她那祖师婆婆,也摇身一变,成了变戏儿的前辈宗师。
再接着,薛禄闻其大名,派人来蒲台重金请这戏子回去为他老子祝寿,唐夫人和那祖师婆婆也就一齐跟了来,其意图只是借薛老爷的势力,避免锦衣卫的进一步骚扰。她却不知整个计划都是出自夏浔之手,而且夏浔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也清楚她的身份。
唐夫人把事由一说,彭梓祺也“啊”地一声站起来,惊喜地道:“我记起来了,原来是唐家嫂子,多年不见!”
唐赛儿在一旁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看母亲,再看看这位老爷和夫人。
唐夫人想起当时夫妻恩爱,如今一对恩人已喜结连理,而自己丈夫却早已变成了一堆枯骨,不由悲从中来,她揽过女儿,泣声道:“赛儿,快跪下!这位老爷和夫人,就是娘常跟你说的那两位大恩人,若是没有这两位恩人,娘亲早就死了,世上也就没了你!”
唐赛儿常听母亲说起当年被人掳走的那件事,对那两位素昧平生的大恩人一直心怀感激,听见母亲说就是眼前这位很帅气的叔叔和这位很漂亮的婶娘救了她的母亲,唐赛儿立即上前,乖乖跪倒,感激地道:“赛儿自幼便听母亲提过两位大恩人,只恨未能一见,今日真是赛儿的运气,能够遇见两位恩人,赛儿谢过老爷、夫人救我娘亲之恩!”
夏浔忙把她拉起来,笑道:“谁说咱们未曾一见,哈哈哈,你还很小的时候,咱们就见过面啦,你还用一泡尿,送了我做见面礼,呃……”
话说出口,夏浔登时醒觉,这丫头虽小,终究是个女娃儿,这样说不大妥当。
唐赛儿果然大窘,她方才说未曾一见,实在是自从她记事,就没见过这个人,所以脱口而出。不过她小时候见过这位叔叔的事,她娘对她说过的,也曾提过她尿了人家一头一脸,拿这事儿取笑过她。那时听着也没甚么,可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
薛禄走过来,瞪着一双大眼,满脸诧异地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国公爷……您认得她们娘儿俩?”
唐赛儿捏着衣角偷偷瞄夏浔一眼,小脸蛋儿已经变成了一块大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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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马上跟了一句:“还是跟哥混吧,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越是节假日越要加班,一年365天无休,生了病也尽量不请假!”待得群中众人“哇”时四起时,俺已事了拂衣去,又复埋头码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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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纪纲立功了
“老大,当机立断吧!”
“老大,咱们锦衣卫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现如今咱们灰头土脸、损兵折将,回去怎么向纪大人交待,下决心吧!”
“老大,咱们这趟到山东来,您可是咱们的大哥,这差使办不好,大家脸上难看,大哥您可更如……”钟沧海、纪悠南、高翔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劲儿地怂恿朱图大干一场,管它有没有证据,先把人抓了再说。钟沧海和高翔是从淄河店逃过来的,两人本来从青州逃到了淄河店,没想到那位青州总捕蔑十方领着一班虾兵蟹将居然又跑到淄河店去翻江倒海了。
若放在平时,小小一个青州总捕头哪放在他们眼里,这四大金刚随便拿出一个来,伸两根指头都能把蔑十方像跳蚤一般给掐死,苦于眼下不敢亮明身份,两人在淄河店也待不住了,干脆领着手下跑到蒲台县,找朱老大汇合来了。
两人憋了一肚子火,自然和态度jī进的纪悠南一拍即和,再三怂恿朱图蛮干,不想这却起到了反作用,锦衣卫八大金刚平时为了争宠,之间也是勾心斗角的,朱图才不相信这三个家伙是真心实意当他是大哥,这些人都是口mì腹剑的主儿,他们越说得动听,朱图心里越是疑虑重重。
“不要说了!”
朱图拍案道:“蒲台这边,是由我作主的,老四、老六,你们既在来了,就乖乖地待在这儿,我这边的事,你们最好别乱插嘴,否则真要是把差使办砸了,别怪大哥在纪矢人面前说你们的不是!老小……”
朱图冷冷地瞟了一眼八人之中资历最轻、年纪最小,却最受纪纲宠信的纪悠南:“你要是觉得大哥我老了,办事不利索,蒲台这摊子事儿,你全接过去,我拍拍屁囘股就走,回金陵等你的好消息,大人那边有什么惩罚,我朱图都受着!”
这话说的重了,纪悠南忙站起来,陪笑道:“大哥,您这话不是臊兄弟我么?小弟也就是给大哥您出集主意,这主意好是不好,对是不对,还得大哥您把关、您做主啊。成了成了,凡事大哥您做主,兄弟我唯您马首是瞻!”
高翔和钟沧海也七嘴八舌的出言相劝,朱图的脸sè这才稍缓,加重了语气道:“依照原定计划,把徐囘泽亨给弄出来,严刑拷问,老囘子就不信了,凭我锦衣卫的手段,撬不开他的嘴巴!陈郁南!”
眼见四位大佬吵架,生怕扫到风尾,早就躲到门口儿去的陈郁南连忙踏前一步,躬身道:“卑职在!”
朱图往他一指:“这一次,你亲自带人去,如果再失手,你也不用回来了!”
陈郁南把牙一咬,恭声道:“卑职遵命!”
锦衣卫密探依据多日来跟踪监视收集到的种种线索,断定那徐囘泽亨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物,原因主要是:林羽七赴青州吊孝,带得人里边只有一个是带了娘子去的,那时节带个fù人出门并非易事,若非其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就算他想带上婆娘,大头目岂肯答应?
再一个,锦衣卫已经查到,徐囘泽亨的父亲是太白居的大掌柜,而矢白居是林家的一份产业,徐囘泽亨本人也在酒楼作事,负责采买这一块,一个存在数十年之久的大酒楼,内部的一应人事、建制都是很早就平衡、稳定下来的,能担任采买这一肥差的,必是东主心腹。
有鉴于此,又因为那老妖婆和小妖女全家似乎突然都搬进了林家去,而林家家大业大,除非亮明了身份硬闯,否则不易拿人,他们便把目标放在了徐囘泽亨身上。陈郁南得了命令,立即带了人离去,与此同时,朱图带领其他人全部撤离蒲台县。
一旦掳走这么一个大活人,蒲台县里必定到处搜捕,他们是外乡人,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太引人注目了,只要人一拿到,只能退出蒲台县,另寻地方进行安置、拷问,等拿到口供,再加蒲台抄家拿人也不迟,以林家在当地这么大的家业,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跑掉。
徐囘泽和采买齐了各种肉类、菜类和酒,送到太白居酒楼,就没什么要紧事了,他跟父亲说了会儿话,老徐有些想胖孙子了,可他是大掌柜的,轻易离开不得,徐囘泽亨答应回去把儿子抱来,叫他老囘子稀罕稀罕,转身就离了酒楼。
早就暗中盯着他的锦衣卫密探立即尾随而去……
蒲台县北黄河岸边,千户所。
千户杜龙刚刚跟几个善搏的手下较量完了武技,光着膀子回到屋里,盘膝坐在炕上,拿出酒葫芦,再摆一盘猪头肉,一口酒、一口肉,香滋辣味的,很是享受。他的手时不时的还是会伸到小炕桌底下,使劲捏着他的臭脚丫子,虽然说他吃菜的时候是用筷子的,可这滋味心……也就只有他自己能享受得了,难怪那些副将、百户们压根没人陪他一块吃酒。
这情景,一如当年夏浔以齐王府的穿宫腰牌求他出兵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青州秀才已经做了当朝国公,而杜龙,依旧是黄河岸边一干户。
没办法啊,老杜站错了队,靖难时候,他是朝廷一边的人,打燕军打得还tǐng猛,燕王做了皇帝,没有反攻倒算,找他的后账就不错了,还指望升官么?难,太难啦!
岁月催人老,老杜现如今两鬓也渐生了华发,可是似乎这也是他唯一的变化,其它的什么都没变,包括他这屋里的一切,仅仅比以前更脏、更乱了一点儿。
“千户大人,锦衣卫的一位大人要见您……”
那小兵还没说完,就被人拨拉到一边儿去了,陈东穿着一身便服,悠然迈进房来。
陈东神态悠然,踱步而入,可是刚一进屋,就差点儿熏个大跟头。杜龙一个武夫,既不好洁,且又好酒,他常年独居的这处营房里该是个什么味道儿就可想而知了。
杜龙听说锦衣卫来人,吃了一惊就要下地,结果他还没动弹,那人已经闯进来了。杜龙怔怔地看着陈东,陈东很费劲儿地呼吸了一口,掏出腰牌给他看了看。
杜龙捏脚丫子的动作早被陈东看在眼里,陈东可不想让他碰自己的腰牌,所以只是拿在手里,叫他看个清楚。
杜龙看清“锦衣卫南镇抚左千户……”一行字,便机灵一下,起身就要下地,嘴里忙不迭道:“哎哟!千户大人,大人贵姓啊,不知道找下官有什么事么?”
虽然说他也是千户,品级跟陈东是一样的,可是一个来自京城最有权力的衙门,一个是蒲台县北黄河岸边的千户官,这权力天壤之别,杜龙可不敢跟人家平级论交。
“行了行了,你坐着吧,事情紧急,无需寒喧!”
陈东制止了他,把脸一板,说道:“杜千户,朝廷叫你戍守于此,有何职责?”
杜龙心里发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岔子,居然叫锦衣卫来拿人,连忙惶恐地答道:“末将在此,练兵备战、镇守地方、戍守河防,有时……还要协助地方缉捕大盗……”
陈东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眼睁睁放着大盗石松在那儿不管,你怎么还能在这儿逍遥自在地饮酒?这不是怠乎职守么?”
杜龙听到这儿,已经知道陈东不是来找他麻烦的,暗暗松了口气,忙答道:“回大人的话,这石松……卑职也听说过,他是清水泊水寇首领,啸聚水泊,打家劫舍,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过……”那清水泊不归末将管辖啊……”
陈东板着脸道:“朝廷近日发水军、民壮,对清水泊来了一次大清剿,水寇们无处藏身,只得化整为零,匿入了民间。那水寇头子石松,逃来了蒲台县,就藏身在这左近,这算是你的份内之事了么?”
杜龙瞪起眼睛道:“当真?蒲台县不曾行文叫末将帮着拿贼,末将不知啊!”
陈东道:“这石松已被本地一个窝赃藏jiān的暗盗收留,蒲台县令还不知道。本官查访得清楚,考虑到蒲台县三班衙役,拿些寻常贼盗还容易,这样的亡命之徒,且又不知带了多少人手,叫他们去拿贼,十有八囘九要坏事的,所以才找到你的头上。
本官现在已把前因后果与你说的明每,这件案子你若办得漂亮,便是大功一件,若是办不好,哼!本官一定向朝廷弹劾你,问你一个怠于职守、纵罔jiān盗之罪!”
杜龙面皮子一阵抽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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