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望族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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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望族嫡女-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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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沐凌炫起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思召去将心腹幕僚请过来,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他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嫉贤妒能之辈,遇到难题,就虚心请教,这才是一方霸主该做,当做之事。

    用完一顿滋味不知好坏的早饭后,沐凌炫最信任的几位心腹们,总算是进了武涛院的大门,主仆几人聚在小书房东次间的圆桌旁,在针对昨夜侯爷的突发情况,做了一番深刻的探讨之后,沐凌炫对亲老子昨夜之举有何深意,总算是能确定了,“搞了半天,父亲这是给我来了一招以进为退啊。”

    他不禁摊开双手,看着围坐在雕花圆桌旁的三位幕僚,无奈的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坐在沐凌炫左手边的,是一位身穿褐色书生长袍,头戴同色书生巾,年约五十的文士,此人名叫彭言宁,是宝泰五年的进士,家中薄有资产,一番经营下,倒是顺顺利利的得了官,只可惜他为人太直,又不懂经济,没多久便碍了旁人的道,被上司栽赃,免官去职发配到了西地。

    当年才十多岁的沐凌炫,正是扩张自己实力的当口,人到用时方恨少啊,少不得再他老子的军营里,私下打听有本事的人。

    几经探看,沐凌炫发现这位充军的文书,吃酒赌钱还能把自己的差事做好,做完,是个隐藏在不羁外表下的真人才。

    当下便禀明沐德邤,将其调到身边听用,这位在银钱上吃了大亏,立志要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在铁盾营里便管着银钱开销,后来又被沐凌炫一力支持,如今倒是十分懂生意之道,不管是心里,还是手中,都打的一手好算盘。

    沐凌炫在平京和戎狄那边的生意,都是这位一手经营着,他是干什么事情,就操什么心。彭言宁想到富得流油的大爷,第一个忍不住感叹,“大爷不但管着旭虎关,身后的古田城也早就被他收入囊中,两者相加,可是一块超级大肥肉啊!”

    “此番,若是世子爷您能将古田城弄到咱们手里,不是卑职吹嘘,卑职敢保白虎营的军资再无短缺。”

    沐凌炫右手边的张长俭,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闻言敲了敲桌子,无奈的提醒这些还没把主人收拾掉,就想要打人家所属物主意的同僚,“我说彭兄,现在大爷可还是宣平侯府的大爷呢,只要这次的事情没处置完,侯爷他老人家没下令将其严办,他就还是旭虎关的大将,古田城的主子。”

    “你这会就想瓜分人家的东西,是不是想的有点太远了?”

    张长俭是沐凌炫被他老子扔到军营后,遇到第一个不因为他身份,单纯只是想要照顾他的老屯长的儿子。

    沐凌炫也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这么厉害的,刚进军营的他,年纪小,力气小,却要和成年人做一样的训练,每天结束训练,可真是累的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了,长官喊一声结束,就瘫在原地,也是常有的事儿。

    老屯长看着这么点大的孩子,每天都要受这么大的罪,明明是贵族的孩子,却过得连自家孩儿都不如,心生不忍之下,少不得明里暗里的照拂,也算是给陷入黑暗的沐凌炫,带去了一抹难得的温暖阳光。

    现在想想,要不是当年老屯长一时的善心大发,搞不好沐凌炫现在的性格会更扭曲!

    后来沐凌炫长大了,出息了,在沐德邤许他建立白虎营的第一时间,就把老屯长调到自己跟前听用,主管粮草军需。

    前些年老屯长年迈,便开口相求,想让张长俭这个小儿子顶上这个差事,沐凌炫到底对他和旁人不一样,默许了这一以公谋私之举。

    只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张长俭一来报道,沐凌炫就把人搁在眼皮子底下,生生考察了整整一年,多番试探考量,都证明这人是个忠心的,甚至比老实的老屯长,还多了几分机灵变通。

    这才放心大胆的,让张长俭开始掌管军中要紧的粮草军需,这么些年下来,沐凌炫早就将其收拢成心腹了,现在更是和年长的幕僚一般对待,可见此子是个有真本事的。

    “卑职本就主管白虎营的刑罚,就咱家大爷犯的事儿,只有死路一条,念他是侯爷长子,腰斩,砍头就算了,可以留一条全尸。”听到张长俭的提醒,坐在沐凌炫对面的任万沙,铿锵有力的进言。

    这位三十来岁年纪,身高九尺,浓眉大眼,一身的腱子肉,浑身上下都写着彪悍两字!

    怎么看都是个冲锋陷阵,武功高强的猛人,可实际上,这位是沐凌炫早年间招安的马贼,原本在西地最大的马贼营子里做军师,弃暗投明后,便在白虎营掌管刑罚,最是个认理不认人的主儿。

    再加上他手底下狠,心又细,但凡是犯了事的人,到了他手里,嘴再硬都熬不过三天,准保就招认了,白虎营有句话,‘宁可上阵杀敌死,不进刑堂见万沙。’

    由此可见,这位得有多招人怕了。

    可张长俭身份不同,为人又是个光明磊落,没有把柄给人捏的,那里会害怕任万沙呢?

    当即就没好气的瞪了这俩货一眼,拱手对沐凌炫说:“世子爷,大爷的事情,可不是等闲的小事,此事牵扯的人和事都很多,您可一定要慎重处理才行。”

    “其实,卑职私心里觉得,这未尝不是侯爷在考量您的意思。”

    “要是您心存不忍,轻轻抬手,就这么放过大爷,那么,依着咱家侯爷忠君爱国的性子,肯定会对您的处置不满。”

    “但要是您依照大周律法,真的杀了大爷,断了大爷的生路,咱侯爷又是个爱子的好老子,到时候岂能不在心里给生性凉薄,刻薄无情的您记上一笔?”

    说来说去,这不是不管沐凌炫怎么做,都注定要在沐德邤跟前落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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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策() 
彭言宁再怎么财迷,再怎么想从沐逸山哪里弄银子,可这有理的话还是必须得能听进去的,“不把大爷彻底弄趴下,想什么都是无用啊!”

    他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歹算是将那副毫不遮掩的财迷相,给掩了去。

    任万沙却是马上将顶人的话脱口而出,“我说小张,这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合着咱们世子爷怎么做都是错,那干脆就不接这个烫手山芋不完了?”

    这次不需张长俭反驳他,沐凌炫已经摇头否定,“长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本来就是父亲给我出的一道考题,爱不爱做,想不想做,都是得完成的。”

    “若是这会跑去跟父亲说,我不干了,那本世子不成了那起子没血性的孬种了?!”

    “没有了最基本的担当,我还配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任万沙这个人早年间的遭遇,十分的凄惨,所以导致这个人的性子阴狠,说白了,能把刑讯玩的那么溜,心理上肯定异于常人。

    只是沐凌炫不但救他于水火之中,而且这么多年来的行事,都是光明磊落,从来只走阳光大道,在这一点上,格外就让身处阴暗,却渴望阳光的任万沙敬佩。

    对主子本就绝对服气的他,当即就拍着桌子喊了句,“您没担当那还有谁是有担当的?”

    “宣平侯世子只有您才有资格,别人,想都别想!”

    气氛一时有点火热,彭言宁到底年纪大些,在这种时刻越发显得沉稳,他安抚任万沙几句,略微的调节下失控的气氛。

    便对沐凌炫笑着建议,“世子爷,属下这里有个想法,您先听听,看成不成。”

    沐凌炫点了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彭言宁用手顺着一尺多长的花白胡须,瞧了任万沙和张长俭一眼,很是淡定的说,“长小张刚才所言,已然是最糟糕的结果,既是如此,那世子爷不妨就依法办事,大爷那条罪该判什么刑,您都一条条,一件件的写清白了。”

    “这方面老沙是行家里手,他对大周律最是熟悉,便由他来完成草稿,世子爷镌抄的时候再添几句您自己的话,也就成了。”

    任万沙闻言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世子爷,您放心,属下定会将大爷的罪状,列的清楚明白,不会多写一点无用的,也绝不会漏掉一点错处!”

    沐凌炫含笑拱手,“如此,便辛苦你了。”

    彭言宁含笑继续说道,“属下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您将这份文书递上去的时候,再加上这么一句话,‘法力不外乎人情,父亲您是侯府的主人,西地的总督,大哥此罪该如何判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父亲您说了算的。’这样一来,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而大爷是生是死,那还得咱们侯爷说了算啊。”

    任万沙听完,在心里一寻思,“这不是又把事情给侯爷推回去了吗?”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看着依旧一本正经,丝毫不见多余情绪的彭言宁,忍不住指着对面的人,笑着骂了句,“狡猾。”

    “真是太狡猾了!”

    张长俭却是拍手大笑,完全支持彭言宁的做法,“老彭此法甚好,咱们把皮球再给侯爷踢回去,看看侯爷他老人家又会怎么说。”

    沐凌炫细细思量,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办,只有把事情重新推给自家老子,他才能再一次把主动权拿回手中。

    毕竟今次不同往时,他还惦记着和老子讲条件,把自己和小丫头的婚事给敲定下来呢,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狡猾不狡猾的了。

    拿定主意,沐凌炫当即就将任万沙留下来,两人在小书房足足忙了一天一夜,这才将有关沐逸山的东西,全都理顺出来,并写了一份上万字的呈文。

    看着面前浅蓝色封面的呈文,沐凌炫长吁了一口气,开口唤人进来伺候,又让汉文往外院跑一趟,说自己有事对侯爷说,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

    任万沙看着魁梧,其实内里稀松,是个假勇士,真文人,熬了这么久,早就不行了,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就不说了,就连坐在那里,都忍不住摇晃。

    看的沐凌炫又好笑,又心疼,干脆让草绿熬了参汤来,好歹也给属下进补一下呗。

    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下肚,任万沙的眼睛总算能睁开了,看着沐凌炫神采奕奕,接连吃掉两笼肉包子,两章千层油饼,一碟子水晶锅贴,一碗羊肉饺子和一碗小米南瓜粥,他深深的服气了,竖起大拇指赞道:“世子爷当真是龙马精神,属下佩服,属下羡慕啊。”

    沐凌炫漱过口,拿起思召奉上的帕子,擦掉唇边的水渍,笑眯眯的说,“你想这样有精神也不难啊,让一鸣给你集训上三个月,包你生龙活虎!”

    任万沙闻言,吓得嘴里那口包子就给卡在喉咙眼了,上不来的下不去,足足灌了两万稀粥,才算是给顺下去了。

    他摆着手道:“世子爷莫开这种玩笑,沐一鸣那小子下手比我还黑,我要是到了他手底下,生死都是两说!”

    沐凌炫和思召都是呵呵笑了起来。

    任万沙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话题,“世子爷真不需要休息下,再去见侯爷吗?”

    “不用,我好得很,再说这件事情拖的也够久了,赶紧把它结束,我才好用心做别的事情。”

    于是,沐凌炫和沐德邤这对几个月不见面都是常事的父子,在短短三天里,又第三次面对面的坐在书房中,身边还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可谓不亲密啊。

    沐德邤看着手中不算薄的呈文,一篇万字的文章,除去沐逸山所犯的种种罪行,就是根据大周律对其罪行做出的惩罚,整篇文字干净简练,就事论事,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一丁点的个人色彩都没添加,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做派。

    可他再想想沐凌炫将东西递给自己时,说的那几句话,却又是把事情原封不动的推了回来。

    这根本就是,‘该怎么处理,我已经全都给你说了,但是要怎么处理,那还是你说了算,我没有意见。’

    沐德邤真心觉得这个儿子变了,变得圆滑了,变得狡诈了,变得懂迂回了。

    不再是往常那凶狠霸道,谁拳头硬谁就是王的作风了

    作为宣平侯府未来的继承人,沐凌炫这种由狠辣改为温和的转变,沐德邤当然是乐见的,可是,此刻手里的东西烫手啊,他又不禁有点埋怨,“这孩子,早不改脾气,晚不改脾气的,怎么偏偏这会改了?”

    “难不成,我这当老子的,还真的要给自己的儿子低头服软不成?”

    鉴于沐逸山的实际情况,已经完全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沐德邤这次肯定是要将他好好收拾一通的,最起码那要紧的门户旭虎关,是不能让这位守卫了。

    万一沐逸山那天脑子一热,打算让戎狄帮他杀了所有碍眼,碍事的人,他只需要把旭虎关的关门一开,立即就能将戎狄大军放了进来。

    到那时,西地的百姓遭殃受罪,大周朝的脸面被戎狄踩进泥地里,而他沐德邤,甚至整个宣平侯府,就都成了大周朝罪不可恕的大罪人了。

    就凭这逆子着了魔似的野心大起,贪婪的像一只永远吃不饱的饿狼,沐德邤也不敢再让他掌兵了。

    要是这位的心也就完全坠入黑暗,满心都以为是老子偏心嫡子,再打上老子弟弟一起杀的主意,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吗?

    因此,沐逸山必须被拿下,可要真的下令将其给杀了沐德邤又有些不忍心,想想这孩子小时候,也是软呼呼的好孩子,也笑盈盈的抱着他的腿撒娇。

    现在之所以会和沐凌炫较上劲儿,他这个做老子的也难辞其咎啊。

    要是他能一直压着,不让庶子出生,亦或是从来不给庶子一丁点可以袭爵的希望,就按着庶子应走的道路把人教养长大,那么,沐逸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豁出去一切,都只为自己能成为宣平侯府继承人的疯子了。

    万字的呈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整日里处理公文的沐德邤来说,看完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余下的时间,其实都是在思来想去,而最后的结论,那就是,他这次怕还真的是要在儿子跟前低头了。

    沐德邤在心里盘算了好久,斟酌着该怎么和这个儿子说,才能让他留下沐逸山一命。

    他瞧着呈文,两眼发虚,这一沉默就是许久,这种无声的压迫,最是让人觉得难熬,饶是沐凌炫再有底气,再打定了主意,渐渐的,也觉得心慌起来。

    终于,他决定,要不然就自己先开口算了,看把亲老子难为的那样,眉毛都快连在一起了,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再给愁出个好歹来。

    沐凌炫自认自己还是很懂得孝顺的人,轻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在你没有大喊大叫,用老子这顶大帽子来压我,逼我放老大一条生路的份上,我就给你搭个台阶下好了。”

    “父亲,大哥人现在就在侯府,你我的眼皮子底下,想来,有咱们父子俩看着,他也不会再折腾出其他事情来,您就是慢慢考虑怎么处置他也无妨。”沐凌炫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抱拳拱手,恭敬对自己的亲爹说道,“儿子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您禀明。”

    一听沐凌炫这口气,还有他最后用的‘禀明’这俩字眼,可见这事情对于某人来说,是格外的重要,沐德邤的心顿时就提的老高,不知道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儿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咳,咳。”他借着清嗓子,掩饰着自己小小的失态,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嗯,你我父子间有事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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