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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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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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传的佛门绝学天龙禅定坐功,使灵药功能,充分发挥,则将来成就之高,岂可限量?

淳于俊听完林凝碧的话,对司马藻梦大师微一躬身,那位当代神偷唐子羽大笑说道:“淳于老弟,你与林姑娘久别重逢,误会冰释,必有许多话儿要讲,莫拘俗礼,尽管请便!常言说得好:贼无空手。

又道是有羊便须顺手牵!此次碧目谷之行,我不仅偷了三粒续命小还丹,并顺手牵羊,又弄了她一葫芦极为难得的猴儿酒。如今正好与司马仁兄,梦大师,及焦老弟尝新,大概我们把这一葫芦猴儿酒慢慢喝完,你们两位的体己话儿,也就讲的差不多民”

淳于俊知道对这般至情至性,但无不有些怪癖的武林高人,不宜矫情,遂躬身含笑答道:“猴儿酒的醉香美味,罕世难逢,还望老前辈唇边积德,替我们留下两杯才好!”

唐子羽闻言,不禁手捋微须,哈哈大笑,淳于俊与林凝碧,就在他笑声之中,手挽手儿,大大方方地同自飘身,纵入那片松林以内。

入林以后,找了根粗壮横枝,并肩而坐,淳于俊目光中满含情意地看看林凝碧,林凝碧也妙目流波地看看淳于俊,两人心头全感到一阵微微抖颤,这抖颤之中,含有喜悦,含有辛酸,更含有一种良朋密友负气久别,一旦重修旧好之时的淡淡矜持,与形容不来的淡淡生分!

两人全自微感歉疚,但因林凝碧心头歉疚较深,遂也由她先行发话,向淳于俊身旁略为依偎,妙目凝光,注视着这位玉面孟尝的面颊,幽幽问道:“俊哥哥,我在云台、六诏两地,极其冤枉地把你打了两下,你……”

淳于俊此时心中一片喜悦,早把往事忘怀,如今听林凝碧提起,却不禁暗想自己那两记耳光,委实挨得冤枉已极!

心头虽觉冤枉,但看到林凝碧眼圈红润的那等愧疚神情,又不由好生怜惜,遂慌不择言地接口说道:“不冤枉,不冤枉,该打,该打……”

话犹未了,林凝碧目中泪珠,业已垂腮而落,无限凄怆地向淳于俊悲声说道:“俊哥哥,你怎的这等说法,是不是还在气我?”

休看淳于俊平素风流倜傥、潇洒不群,但真正论到应付女孩儿那种真真假假,宛如黄梅时节阴情不定的举措之时,他一筹莫展!

暗想自己这不冤枉,该打之语,本想安慰林凝碧,谁知居然说错,难道应该照实直说:“我这两记耳光,挨的大为冤枉!”而对她加以责怪不成?

林凝碧见淳于俊惶然莫措,痴头痴脑的那副神情,不禁又破涕为笑,略微衣襟,缓缓说道:“俊哥哥,有了隔阂,才会发生误会!我们闹了一次误会,几乎弄得乱七八糟地不可收拾,今后千万不可再有什么互相疑惑之事,你把怎样与钟素文相识经过,对我讲讲好么?”

淳于俊知林凝碧虽已误会冰释,与自己和好如初,但语意之中,仍不免向中醋味,遂长叹一声,把天外之天秘室艳遇,及在陕西荒山避雨,巧逢大力金刚庞信,得悉钟素文身世的一番经过,对林凝碧巨细不遗地详加叙述。

林凝碧听得钟素文就是文非,已颇惊奇,再听得天外之天中,竟有另一间与玄天寝宫完全相似的石室,钟素文也服了天香豆蔻,与玄天仙子狄横波,一般无二地长眠石榻以上,所差别的只是一个身中奇毒,一个身受重伤,自然更觉惊奇到无以复加地步!

直到淳于俊把巧遇大力金刚庞倌,得知钟素文既极奇妙,又极凄凉的身世经过,完全讲完,方不禁眉目间醋意全收,换了一副惊佩交集神情,摇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真想不到被江湖目为集淫、怪、豪、狠、毒大成的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竟是这么一位既可爱,又可怜,更复可敬的武林侠女……”

话音略顿,突然满面焦急神色,目注淳于俊,柳眉双蹙问道:“俊哥哥,这位钟姐姐既然身受那等重伤,孤寂可怜地长眠石室,等你拯救,而你却把费尽心机,才得到手的千年雪芝给我吃掉!这种两间灵气所钟的罕见圣药,几乎绝世难寻,却怎样才能再找一本,去救她呢?”

淳于俊见林凝碧如今不仅毫无醋意,居然也对钟素文十分关切,不由暗想世事多乖之故,无非由于私心太重,不能开诚布公,倘若事事能够示人以诚,不知可以消弥多少纷争,足见古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言,确合至理!

淳于俊感叹之下,等林凝碧话完,遂向她安慰说道:“事有缓急,钟素文长眠天外之天的石室之内,而碧妹却已伤在姚小玉的天魔掌下,我自然先顾救你!何况若想令钟素文伤愈回生,除了疗伤圣药之外,还须一粒能先使她自长眠中苏醒过来的天香豆蔻!”

林凝碧眉梢忽转喜色叫道:“对,对,对!我既沾光先服千年雪芝,则必须为这位钟姐姐略尽心力!听说欧阳一缺小贼身边,现有一粒天香豆蔻,只要能除此贼,便可到手!倒是足以替她疗伤的圣药,比较难寻,不知唐老前辈偷来的续命小还丹能合用么?”

淳于俊摇摇头说道:“姚小玉自炼的续命小还丹,恐怕未必能有那大效力。但倘若天香豆蔻到手以后,别无其它足以生死人而肉白丹的灵药之时,也只好就用续命小还丹,勉强一试!”

两人既已和好如初,林凝碧遂问起爹爹林中逸,淳于俊告以正与西域酒神陶大杯,游侠江湖,在天外之天会上,便可相见。

男女间的感情,十分奇妙,有时互相小别,及偶然误会,反能把感情的深度加强!淳于俊与林凝碧便是如此,两人情意真挚的目把,凝注片刻以后,根本用不着卿卿我我,蜜意轻怜,彼此心灵中,全觉熨帖已极!

林凝碧慢慢自淳于俊掌内,抽回一只柔荑,含笑说道;“俊哥哥,我们出林去吧,耽误太久,会被唐老前辈及焦大哥等,加以取笑!”

淳于俊闻言不觉俊脸微红,遂起身与林凝碧相偕走出。

千面空空唐子羽果然还替他们每人留了一小杯猴儿酒,林凝碧举杯一尝,微笑说道:“这猴儿酒虽负盛名,也未见比我家秘酿的百花香雪,强过多少!”

说到此处,忽然目注千面空空唐子羽笑道:“唐老前辈,你送我一样东西好么?”

唐子羽诧然笑道:“我这老偷儿,几乎除了两肩一口以外,既无长物,你要我送你什么?”

林凝碧笑道:“老前辈把续命小还丹送给我吧!”

唐子羽闻言立时把身旁三粒续命小还丹一齐递与林凝碧,并含笑说道:“这续命小还丹对我无甚用处,不过本着贼不空回之语,顺手带来而已!但是突需此物,却是为何?”

林凝碧含笑不答,接过续命小还丹便对南荒睡尼梦大师笑道:“梦大师,我在天外之天之内,曾经学会了玄天仙子狄横波的玄天指,玄天八掌,及玄天无影身法。假如再由大师授以天龙禅定坐功,以百日静坐,充分发挥所服千年雪芝功能,以增真气内力,能不能和在碧目谷中打我一掌的姚小玉拼命一斗?”

南荒睡尼梦大师摇头笑道:“姚小玉廿余载潜心致力天魔十二绝,慢说是你,就是我与西域酒神陶大杯等,亦也未及!如今恐怕普天之下,只有这机智绝伦,武功盖世的司马老前辈,才是她真正对手!”

话音至此,见林凝碧满面失望神色,遂又含笑说道:“但你习我天龙禅定,坐满百日,功力大增以后,虽不足与姚小玉这等绝世魔头抗衡,却应该可以与那些荷花尊者达禅,红袍羽士邵小绿等,一较长短的了!”

浊世狂生司马藻始终微笑不言,南荒睡尼梦大师目光略扫众人,继续说道:“天外之天一会,关系正邪兴衰,及武林祸福,我们均应及早准备,不如就此暂告别过!”

林凝碧应声纵到梦大师身旁,向淳于俊笑道:“俊哥哥,我随梦大师去学天龙禅坐定并须摄心静虑,打坐百日,你到时来不来都阳山不开谷内找我?”

淳于俊方待点头,浊世狂生司马藻却已说道:“我除了重新教授他逍遥步法及钧天八之外,还想格外予以成全,故而须返华山上清宫,陕桂两地,相距太远,还是等腊月初十于天外之天中相见,比较妥当!”

淳于俊听司马藻除逍遥步法,钧天八式以外,还要对自己格外成全,不禁喜得心头乱跳!

南荒睡尼梦大师遂向众人微一含笑问讯,带着林凝碧飘然而去。

千面空空唐子羽目送梦大师及林凝碧去后,和司马藻笑道:“天生相克之理,委实奇妙无比。我假扮玄天仙子狄横波,远远略显身形,居然便惊得姚小玉有些心神不定!”

司马藻笑道:“这种原因,可能还是姚小玉对玄天仙子狄横波有事内疚所致,否则姚小玉阴狠绝伦,怎会把她轻轻骗过!”

说到此处,忽又咦了一声,说道:“林凝碧为何突然要那三粒续命小还丹?”

唐子羽方待猜度,淳于俊已接口笑道:“她因风雷道长闵守拙所赠千年雪芝,被我整本喂她服食,遂想利用那三粒续命小还丹,去为钟素文疗伤!”

司马藻摇头说道:“姚小玉的续命小还丹,虽然尚有灵效,但救不了钟素文那等业已命若游丝的极重内伤!除非……”

淳于俊正听得剑眉双剔,深为钟素文担忧之际,却又被那最后的除非二字,提起精神,满面希冀,向司马藻问道:“老前辈是否知道尚有与千年雪芝功效相似的罕世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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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蛮荒盗药

司马藻笑道:“岂但知晓,与千年雪芝功效相似的灵药,并有两种之多!”

淳于俊喜形于色地继续请教,司马藻微笑说道:“第一种便是野人山千蛮谷内,那位号称万蛮之王罗神婆,颈间所挂一百零八粒各种珍珠中的一粒椭圆赤红明珠!第二种便是我要带你到华山清宫去饮用以增强功力的万载空青灵石仙乳!”

淳于俊闻言本想请求自己不饮这万载空青灵石仙乳,留以救活钟素文,但又恐有拂浊世狂生司马藻成全盛意,遂以一种求援的目光,向那位当世神偷唐子羽看了一眼。

唐子羽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淳于老弟,你是不是想要我去偷那号称万蛊之王的罗神婆—次’”

淳于俊脸上微红,司马藻却摇头笑道:“唐兄虽是当世神偷,但要想自罗神婆颈间所挂珠串之中,偷取那粒随圆赤红明珠,却未免太难!不过这老婆子极为好货,贪心特重,若能对此善加利用,或有几分指望,也说不定:”

唐子羽闻言,微笑说道:“越是艰难,偷起来才越有滋味……”

唐子羽话音略顿,回头向铁杖金钩焦天啸笑道:“淳于老弟随司马先生到华山去学习逍遥步法,及钧天八式,焦老弟可有兴一我走趟野人山千蛮谷否?”

铁杖金钩焦天啸应声笑道:“焦天啸极愿奉陪老前辈一行,但罗神婆号称万蛊之王,我却被那些什么嗅之无味,望之无形的金蚕、蜈蚣毒蛊,弄怕了呢!”

司马藻自怀中取出那朵用三粒稀世明珠向罗神婆换来的色如鲜血殷红奇菌,一劈为二,分交唐子羽、焦天啸道:“这是克制蛊毒圣药鹤涎血菌,你们各佩半朵在怀里,便可无惧!”

唐子羽、焦天啸含笑接过,淳于俊也把自己身边那柄忘了与林凝碧交换的吴越金钩,交与焦天啸道:“这柄吴越金钩可为唐老前辈及焦兄野人山之行助威,何况焦兄又是用钩能手,猛虎添翼,大功当成!等天外之天相会之时,再交还碧妹便了!”

焦天啸深知野人山千蛮谷盗珠决不会顺利,遂不再推辞,接过吴越金钩藏在怀内。

司马藻含笑说道:“好在钟素文只要天香豆蔻的药力不解,内伤便暂时不会发作。故唐兄能得手固然最好,否则无须过分勉强,不要因此误了天外之天大会,等会完再复另行设法,也还不迟!”

唐子羽含笑点头,四人遂又复相互为别。

淳于俊随司马藻至华山练功,及林凝碧随梦大师至不开谷,无甚可提。

且先表叙千面空空唐子羽和铁杖金钩焦天啸,扑奔野人山千蛮谷,设法偷盗万蛊之王罗神婆颈间所挂珠串以内的那粒随圆红明珠经过。

六诏山位于云南东南,野人山侧在滇西,途中并须翻越哀牢、无量怒山、云岭及高黎贡山等无数险峻山脉,故虽同属一省,路程却颇不算近。

铁杖金钩焦天啸,成年江湖流转,千面空空唐子羽,更是经验多多,两人又复身负上乘武功,故对这西南边境,常人视若畏途的蛮烟瘴雨之区,竟无所怯。一路登临眺顾,随兴游览。

直到了高黎贡山,焦天啸知道野人山已不远,遂向唐子羽笑道:“唐老前辈,野人山千蛮谷中,百蛊难居,听说是由蛮僮瑶各族以内,特别选出勇健之人,遣来供奉他们所目为神明的万蛊之王罗神婆,据闻罗神婆除了精于养蛊以外,并善拳各种毒物,我们要想盗她颈间那粒赤红明珠,恐非易事,老前辈可有成算?”

唐子羽闻言笑道:“此行当然极为艰难,否则司马先生也不会嘱咐我们仅可一试,无功即退!焦老弟可知各蛮谷内,最令人头痛的,却是何物?”

焦天啸微笑摇头,唐子羽说道:“那些奇形怪状的各族苗蛮,虽是千百选一,勇健绝伦,但终不免是些浊力蛮劲,及苦练所成的暗器手法,比起我们内家武学的精妙,必然相差多多。五毒恶蛊,则因我们身边各佩鹤涎血菌足以克制,也可无虑!故而最令人头痛的,却是老弟适才所说罗神婆除之养蛊以外,所拳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各种毒物!”

焦天啸自从在云台山翠云壁下,被欧阳凤施以金蚕毒,幸为司马藻化装唐子羽,混入天刑石室,用鹤涎血菌相救,才得无恙脱身以后,委实一听苗疆毒物四字,便觉得头痛!故静待唐子羽说完,苦笑道:“照老前辈这等说法,岂非根本无法下手?”

唐子羽笑道:“我既被江湖中目为神偷,便须做到贼无空手四字!即令偷不到那粒赤红明珠,也要弄这老婆子的其它一两样东西回去!”

焦天啸闻言也不禁微微失笑,唐子羽又复说道:“关于下手之法,我也想了三种策略,依序而行!”

焦天啸笑道:“老前辈请道其详,焦天啸愿闻妙计!”

唐千羽摇头笑道:“方法谈不上妙,只看是否凑巧,及当时运用是否得当而已!我所决定的是偷、骗、抢三字,偷不到便设法骗,骗不到再冒险一抢!”

焦天啸笑道:“老前辈这三字妙诀之中,偷、抢二字,均无须解释,只有第二个骗字,仿佛内含无穷妙趣!”

唐子羽微笑说道:“焦老弟说得不错,我自知罗老婆子既然把那珠串挂在颈间,自然成年累月,不会离身。偷、抢二字定均难于下手!要想如愿,非在骗字上大费心思不可。但三字以内,又数这骗字最难,必须见机行事,无法预定步骤……”

说到此处,突然远远传来一两声奇异鸟鸣,音高而姜,并似即将力竭之状!

焦天啸浓眉微剔,向唐子羽说道:“唐老前辈,你听这只鸟儿鸣声,似颇不俗,怎又音带悲凄!我们循声前往,寻去看看好么?”

唐子羽点头答道:“异鸟奇虫,毒蛇怪兽,在这南荒绝域,生长极多,我们寻去看看,一开眼界,原自无妨,但须知道蛮烟瘴雨之地,往往知花明柳媚下,隐伏杀身危机,故一切举措,均当尽量谨慎,不可稍稍冒失!”

焦天啸含笑点头,与唐子羽双双飘身,直等翻过一重峰头,方发现那鸟声是来自一条山壑之中,但如今微弱得奄奄一息!

两人凝神提气,贯注双掌,预防不测地轻轻地往壑边,只见壑下三丈七八之处的壁间,有一深洞,洞口有块方圆径丈巨石,石上横卧着一中丹顶白羽的奇大仙鹤,及趴伏着一只形若琵琶,长约两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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