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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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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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羽士邵小绿闻言双眉一挑,问道:“姚小玉再度出世,如今住在六诏山碧目谷内?”

薄青仁方一点头,邵小绿便向梦大师狂笑说道:“老尼姑,依你依你,我们且到六诏山碧日谷中走走。”

话音方了,回头对妙悟、妙空兄弟,一打招呼,三人身影闪处,宛如流水行云,顷刻之间,便自消失。

南荒睡尼梦大师目送红袍羽士邵小绿背影,方自低低“哼”了一声,淳于俊便即纵到风雷道长闲守拙面前,深施一礼,含笑说道:“闵观主不要责怪淳于俊失言背信,我在领教观主的‘风雷八剑’之后,无论是功力不敌,或是侥幸承赐‘千年雪芝’均誓于三月之内,取回龙渊宝剑亲自躬送到祁连山超然峰无忧宝观。”

闵守拙瞧见了淳于俊施展神奇无匹,不知来历的“琵琶行”身法,使红袍羽士邵小绿那等石破天惊的连环九招进袭,招招无功,便知自己徒在剑术一道上,浸淫数十年。慢说难与南荒睡尼、红袍羽士一较短长,连在这后起之秀”玉面孟尝”淳于俊手下,都未必就能稳操胜券。故而静听淳于俊话完,一阵哈哈大笑,目注对方,缓缓说道:“淳于俊朋友,你可记得,当时祁连山超然峰上,闵守拙曾经对你说过,倘若你欲救之人,确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洒的浊水青莲,则淳于朋友即使不胜我‘风雷八剑’,闵守拙可能也将千年雪芝脱手相赠。”

淳于俊听不出对方这等说话,是何用意,遂躬身含笑答道:“闵观主雅量高怀,淳于俊钦佩不尽。”

风雷道长闵守拙又是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恰巧我在来此约途中,遇到一位隐迹已久的昔日豪雄,‘大力金刚’庞信。”

大力金刚四字入耳,淳于俊不禁精神一振,笑逐颜开。

只见风雷道长闵守拙伸手入怀,取出一支长约七八寸,宽约三四寸的精雕木盒,神色极其慎重地递向自己说道:“闵守拙自这位大力金刚庞信口内,得悉一切,乐于助人,千年雪芝在此,较剑一节不必再提,我敬向你心仪已久的不开谷主人梦大师及诸位告别,他日有缘,再图相会。”

话完,等淳于俊接过木盒,即向南荒睡尼梦大师,稽首为记,又为千面空空唐子羽、淳于俊、薄青仁等,微一含笑点头,便率同弟子修明、修慧,转身飘然而去。

淳于俊想不到闵守拙会这样慷慨,接过那支内贮千年雪芝的木盒,不由微一怔神,闪眼再看闵守拙师徒,身形已在十丈以外。心头极其感激之下,脱口高声叫道:“闵观主,暂留贵步!”

风雷道长闵守拙停步回身,浓眉微微一挑说道:“淳于朋友,你难道想让我当场献丑?”

淳于俊脸上一红,摇头笑道:“闵观主千万莫加误会,只是尚有一事,忘了奉告。”

风雷道长闵守拙闻言,面色方霁,“哦”了一声,含笑道:“淳于朋友,有话请讲,闵守拙洗耳恭听。”

淳于俊肃然正色道:“六诏碧目谷,无殊森罗鬼域,碧目魔娘姚小玉已将天魔十二绝练成了‘九绝’之多……”

风雷遭长闵守拙目光满含感激他,看了淳于俊一眼,摇头微笑说道:“淳于老弟,请恕闵守拙冒昧托大,如此称呼,你仁心侠骨,用意虽佳,但却误会闵守拙方寸之间,仍存争名好胜之念,慢说六诏碧目神谷,无殊森罗鬼域,‘碧目魔娘’姚小玉把天魔一派的十二绝学,练成‘九绝’之多。就算是毫无限验险阻手到取来,我也不会对那柄龙渊宝剑,再存痴念。即率门下这两个不肖徒儿,永居祁连,超然物外,守拙修真,决不再涉江湖锋镝。”

闵守拙话完,又向南荒睡尼梦大师,遥遥把手一拱,转身缓步,带着修慧和修明,极其潇洒从容,飘飘而去。

淳于俊目送风雷道长闵守拙背影,心头感叹无穷。揣起千年雪芝才一回身,听得南荒睡尼梦大师呵呵笑道:“想不到这老道见了你们这两位年轻娃儿所表演的一些指力身法,居然能淡却嗔念名心,大彻大悟,他临走时那几句话,颇得道家真诠。超然物外,守拙修真,做得到这八个字时,何异陆地神仙,无挂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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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红袍羽士

南荒睡尼梦大师话音方了,那位当代神偷千面空空唐子羽便即长叹一声,说道:“这位祁连山超然峰无忧观主,虽然淡却名心,要想超然物外,但那些无恶不做的江湖魑魅,可能尚不容他守拙修真。

大师难道不曾看出他们师徒三人,俱都印堂发暗,主有飞灾奇劫,难于避免吗?”

南荒睡尼梦大师闻言,两道长眉,微微一轩,正待答话。淳于俊已自豪气凌云,朗声接口道:“闵观主果真如唐老前辈所说,被江湖魑魅所害,有飞灾奇祸,淳于俊蹈火赴汤,必为尽力。”

薄青仁嘴角微皱,冷笑一声说道:“俗语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人家送你一只千年雪芝,你当然应该为人家卖点气力。不过你究竟用这起死回生的圣药,去救何人,闵守拙口口说那朵出于污泥而不染的浊水青莲,是不是就是你心头那位一往情深的无相勾魂天魔女?”

淳于俊听这位新交好友,又对自己发话讥刺,不由剑眉微蹙,故意岔开话头,向南荒睡尼梦大师问道:“启禀大师,适才红袍羽士邵小绿听得碧目魔娘姚小玉两度出世之讯,颇有喜色,他们会不会是当年旧识?万一邵姚两人,深有交情,则我这条嫁祸江东妙计,岂非弄巧成拙,反而为虎添翼?”

南荒睡尼怪眼一翻,精芒四射,看了看淳于俊说道:“你猜得大概不错,碧目魔娘姚小玉是个淫娃,红袍羽士邵小绿是个荡子,色中饿鬼遇到了花里魔王。他们在当年同闯江湖之时,彼此可能真的有过不可告人之事,但是添了翅膀的老虎,还是一定要打。事不宜迟,你们与老偷儿,即刻启程,我略微收拾两样应用东西,随后赶到。”

千面空空唐子羽目光微转,似欲发话,但南荒睡尼梦大师缁衣飘处,已往不开谷口石壁小洞钻进,只传出一片笑声说道:“老愉儿不要发愁,常言道:有力使力,有智使智。你若能施展空空妙手,把红袍羽士邵小绿的雷火九龙梭偷到手,以毒攻毒,岂不正好给碧目魔娘姚小玉门下所用的什么‘诛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夺魄金花’等碧目四绝,一记当头棒喝。”

话完,声收,人影杳杳,空山寂寂。

薄青仁向千面空空唐子羽问道:“唐老人家,雷火九龙梭是何等暗器,难道能在‘诛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夺魄金花’等碧目四绝以上?”

唐子羽点头答道:“昔年红袍羽士邵小绿以这种独门暗器雷火九龙棱及一根奇绝兵刃千罗索称霸江湖,穷凶极恶,才激怒了中原七剑把他迫得跃下恒山绝壑。”

薄青仁笑道:“唐老人家,你讲了半天,我仍不知道,雷火九龙校究竟是什么样儿,及它的威力何在?”

唐子羽被薄青仁问得也不禁失笑道:“雷火九龙梭,顾名思义,其形若龙,长约七寸,通体金光灿烂,密市鳞甲,龙口以上的十三根长短龙须,根根均含剧毒,周围一丈七八方圆立成死圈,再好的金钟罩,铁布衫,或十三太保横练,亦均无法抵御,端的厉害无比。邵小绿平素视同性命,九梭并插一条特制皮带之上,束在腰间。梦大师叫我偷他这紧要东西,委实是个天大难题,叫人怎生下手?”

薄青仁失笑说道:“老人家神愉绝技,盖世无伦,就在红袍羽士邵小绿身上,略为施展,让我们开开眼界也好。你不是告诉过我,昔日曾用‘换巢鸾风,瞒天过海’手段,连偷峨嵋金顶天下英雄会上群豪的一十六件贴身重宝,然后一一当面奉还,千面空空四字,从此扬名天下?”

唐子羽目注薄青仁大笑说道:“薄老弟怎的把我这些见不得人的当年旧事,都给抖露出来!好好好,我就以‘偷天换日’之术,试试可能把红袍羽士邵小绿的‘雷火九龙梭’,弄上两支,代他用用。”

唐子羽话音到此略顿,眉头微蹙,似有所思,片刻以后,又复继续说道:“既然决定如此作法,便非赶在红袍羽士邵小绿之前,到达碧目谷,并设法支使邵小绿多绕半周半诏山,我们才会机会,搅得碧目门下疑神疑鬼,天翻地覆。”

淳于俊闻言,瞿然说道:“邵小绿及妙悟、妙空兄弟,去已多时,我们莫再延迟,立时启程。”

唐子羽摇首笑道:“淳于老弟不必担忧,唐子羽对西南诸省,地形颇熟,尤其由广西都阳,到云南六诏,有捷径可通,至少可比邵小绿早到半日,但我们三人,目前最好分道,等……”

薄青仁接口笑道;“老人家既要下手盗取雷火九龙梭,我们自然不便同行,否则红袍羽士怎会让你施展什么‘偷天换日’手段。”

唐子羽目光在薄青仁、淳于俊身上一瞥,浮起一丝神秘笑容说道:“那‘碧目谷’三字甚生,我猜桃小玉一定把六诏山卓云峰下的‘天眼壑’改称此名。我且先走,就在卓云蜂的天琴泉源头等候二位老弟便了。”

话完,含笑飘身,便自先行,淳于俊、薄青仁也随后赶去。

且说那位红袍羽士邵小绿,与九岳双仙离了不开谷口,未走多远,妙悟道人便问道:“邵道长,你这等兴高采烈,是否与那碧目魔娘姚小玉有旧?”

邵小绿意兴飞扬地怪笑答道:“岂但有旧,她与我足有百日之期,晨欢暮乐。”

妙悟、妙空兄弟,虽然极为怪僻任性,并渴盼夺得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但生平却还轻易不开色戒。故而听得邵小绿语涉淫邪,妙悟道人改变话题道:“邵道长既与姚小玉有旧,则夺取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之争,岂非有所碍难?”

邵小绿不等妙悟把话说完,便哈哈怪笑说道:“画虎画蛇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往整日同食共枕之人,其心尚不可测,何况久违二十多年的昔时旧好!姚小玉对我若未忘情,邵小绿便与她重叙旧欢;否则,照样乘机下手,取得那两件前古神兵。仍按我们来时所议,我只取那吴越金钩,由你们兄弟得那龙渊宝剑。”

北岳双仙听邵小绿这等说法,遂默默无言,三人同往云南六诏进发。

六诏山幅员甚广,而碧目谷确又极为幽秘难寻,邵小绿等穷搜二日,并迭向樵夫山民探询,均无所得。

这日,穿过一座树林,看见林边松桩上,坐着一个面容奇丑,年约七八十岁的布衣长发老妇,手中拿着一把松针,甩向二丈以外的一株枯树枝上,根根深钉入木,显得准头手颈两皆不弱。

邵小绿见状不禁心头一动,暗忖这老妇既通武学,功力不弱,或许知道碧目魔娘姚小玉所居碧目谷位于何处。

故而咳嗽一声,发话问道:“老婆子知不知道这六诏山中有座碧目谷?并住着一位碧目魔娘姚小玉?”

那奇丑自发老妇,悉数掷去手内的松针,用眼角斜瞥邵小绿,冷冷说道:“看你这大刺刺的狂妄无礼样儿,也配问人话么?碧目谷是六诏仙境,凡人无缘得到。”

话完,布衣飘处,蓦然桩上腾身,疾电般地纵进密林。

邵小绿分明听出这奇丑白发老妇,知道碧目谷及昔日情妇姚小玉所在,哪里肯放她如此走去,红袍一闪,疾追入林,大声喝道:“老婆子你且慢走,我有话要问……”

邵小绿有话要问,那奇丑白发老妇也似有话未曾说完,身形刚入林内,便又一个转身,急纵而出。

这样一个自外向内疾追,一个自内向外急纵,恰好均出意外,闪躲不及,凌空撞在一起。

那邵小绿一身功力,何等精湛,真气微凝,便把那奇丑老妇撞得倒退七八尺,足下跄踉眉头微蹙。

妙悟、妙空兄弟,见邵小绿既要向人问话,又复这等蛮横,生恐闹僵,正待上前排解,奇丑老妇已先一手抚后腰,一面说道:“你这蛮不讲理的大头老道,是不是在二十年前便已身着红袍?”

邵小绿闻言蓦然一惊,目射精光,注定奇丑者妇,沉声答道:“我自闯江湖,开始啸傲江湖,便永远身着一袭红袍,迄今足有六十多年,你问这则甚?”

奇丑老妇不答邵小绿所问,却自朗声道:“仙姬思羽士,碧目恋红袍。”

邵小绿周身一震,眼望奇丑老妇,急急问道:“这两句话,是昔年姚小玉背着褚珏,与我缱绻之时的定情之语,直到如今,她还记在心中,足见……”

奇丑老妇点头接口说道:“姚仙娘每日晨昏,均要把这两句话儿,念上两遍,故而我见你身穿红袍,试行一问,果然就是她苦思不已的红袍羽士。”

红袍羽士邵小绿闻言更加喜上眉梢,口气也温和了许多,含笑向那奇丑白发老妇问道:“你既知我与姚仙娘的昔日交情,怎的还不告诉我,她所居的碧目谷地在何处?”

奇丑老妇摇头说道:“碧目谷离此尚远,当中还隔着两三处天然奇险。”

邵小绿狂笑说道:“你且说不防,我们千里远来,怕什么路远!至于绝涧危崖,毒瘴瘟疠等天然奇险,也只难得住凡夫俗子,却难不住邵小绿与‘北岳双仙’妙悟、妙空兄弟。”

奇丑白发老妇目光一注“北岳双仙”兄弟缓缓说道:“碧目谷在这六诏山的极南处,你们必须由此先往西南,经‘蜈蚣壑’翻‘千尺嶂’,度过‘百丈沉沙’,然后转向南行,穿过‘落魄林’方可到碧目谷口。”

邵小录听完哈哈一笑,红袍展处,正待飘身,白发老妇又复叫一声“且慢”,继续说道:“你且别急,碧目谷规戒特多,纵到地头,若不照谷中惯例遵行,一样难得其门而入。”

邵小绿蹙眉问道:“碧目谷中,有什么惯例?”

奇丑白发老妇说道:“来人必须战败姚仙娘门下的‘四风三鬼’其中之一才有资格进入碧目谷。”

邵小绿狂态又露道:“姚小玉门下的‘四风三鬼’无非是些后生下辈,邵小绿随意挥袖弹指之间,他们也将难于禁受。多承指点,后会有期,我急去与阔别二十多年的昔日情人,一修当年旧好去了。”

话完,当空飘起一团红云,带着锦长不断的得意笑声,落向密林以内。“北岳双仙”妙悟、妙空兄弟,虽然眉头双蹙,但也只得随同邵小绿一同腾身,只把那位奇丑白发老妇独自留在林口。

老妇目送三人身影,驰向西南,不由莞尔一笑,伸手入怀,正待摸取什么物件之时,忽然耳畔似有所闻,电疾闪身,藏到一株双人合抱的古木巨干之后!

展眼之间,果自密林中东北方向,轻如絮舞,捷似云飞地驰来两条人影,正是薄青仁、淳于俊。

二人身形才现,古木后哈哈一笑,转出了千面空空唐子羽,容貌虽复,衣着未换,依然是一身老妇装束。

薄青仁见状忍俊不禁,失声问道:“唐老人家,你怎的这副怪相?莫非已用独擅胜场‘易容妙术’,骗了‘红袍羽士’邵小绿?但那‘雷火九龙梭’可曾到手?”

唐子羽微微一笑,略述了适才骗过邵小绿之经过,并自怀内摸出两只长约七寸,通体密布鳞甲,精光闪闪的龙形金梭,递与淳于俊薄青仁观看。

淳于俊见这种雷火九龙梭,制作极其精巧,知道威力必强,递交还唐子羽,含笑说道:“老人家指使红袍羽士大兜岂不立时明白过来,使我们全盘计划,均告无用?”

唐子羽点头笑道:“淳老弟所虑虽是,但一来邵小绿对这雷火九龙梭珍爱异常,非到遇着生死强仇,决不轻用;二来我事先已考虑及此,早有两根重量相同,长短仿佛的普通铁棍,在凌空互撞一刹那间,给他来个换巢鸾风!”

淳于俊闻言,好生敬佩,这种神偷绝技,委实罕见。

唐子羽把自己所盗的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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