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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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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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布置整洁,桌面上布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算来主人大约搬离个月有余。

幽幽叹出一口气,白色的身影在屋内晃动。

林子里天色渐暗,蛐蛐的低鸣在丛中响起,屋里的人儿站到窗前,瞧了瞧天色不禁轻蹙起眉头。她一路逃离至此,仿佛历经了千山万水,双腿疼痛地麻……

蒙舍国,离这究竟还有多远?

她不知道,一路打听,得知前面乃蒙舍国与北诏国交界之地——茶溪镇,也是最靠近刖夙国的地带。

她不敢贸然前去,或许该先避过风头再做打算……

山脉连成一片,崎岖深幽。奔走于熟悉的林间,闻着熟悉的树叶花香,蓝倪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塌实,一看到前面有空屋,她便毫不犹豫地踏足而进。

无论如何——

她是逃出来了。

离开了刖夙的王宫,离开了那个想囚禁她的男人,她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小脸上泛着冷冷的白光,她垂眸暗思……神秘人不是特意送信给自己了吗?自己错过了“星回节”的机遇,那么神秘送信人是否一直都有在暗中观测自己的动静?究竟谁是送信人?

事情真的像一团迷雾,蓝倪一边扫开屋内的蜘蛛网,一边思索。在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内,闪过脑海的**头是——送信人是否就是一直给她和雪婆婆送物品的人?她们住在隐秘的山林之间,除了与树木、小动物做朋友,还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她们?

莫非……

她的小手停住了。

莫非……

曾经当她是邪女的家人其实并非真正抛弃自己?一股希望如同细长的溪水,缓慢而轻柔地流过她的心间……

她不敢去抓,怕抓不住。

不敢去想,怕只是自己的幻想……

……

南诏王妃 正文 015 秘密

初八之夜,天空月色朦胧,隐约流泻淡蓝的忧郁。

落日的余霞被枝叶遮住,一室清冷。

眉宇间带着几分惆怅,黯然转身,纤细的手指自桌面拿起刚刚找到的火褶子,正欲点燃,忽闻空气中传来人声——

“大哥,前面有屋子。”

“恩,过去看看!”声音透露着一种钢铁般的威严,“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将军!”数名士兵一齐回答的声音。

蓝倪屏神呆立了一会,而后只见白影闪过,她飞快地转进后屋,蹲下身子一咬牙,便将地面的一块石板砖挪开,一级级灰色的石级出现在眼前。

小心地,一步一步地下去。

将石板砖挪回原位。

她拍拍胸口,抹了抹额头的薄汗。

幸好。

她刚刚找火褶子时现了这块石板砖的秘密——一如自己那处在林间的木屋,屋内总有个隐秘的地窖,地窖里可以储存干粮,也可以在冬日里处在里面避寒。

“哧……”

有点沉闷的空气中划过细微的声响,蓝倪一手举起小火褶,一手摸索着墙壁往下走。

墙壁干燥温暖,指间残有泥土滑下的细细的粉尘。

淡淡的酒香飘散,酒可能陈年的佳酿,散播在宁静的空气中。

嘴角荡开一个微微的弧度,她似乎松了口气,地窖很小,但比她想象得要干净。

巴掌大的石架上摆着一盏小灯,灯被点亮了。

微弱地光芒悄悄向四周延伸……

果然,角落里有几坛排列整齐的酒,旁边的地上躺着个大麻袋,麻袋的一角破了个洞,暗黄色的地瓜隐隐冒出了头。

一簇晶亮的火花闪耀在清澈的眼底,她摸了摸肚皮,惊喜地奔上前去……

地窖很小,蓝倪坐在石级之上慢慢地啃着地瓜。

地瓜的味道很鲜,看来主人有着良好的收藏经验,她满足地轻嚼着,暂时忘记一切的苦恼。

头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却步步沉稳有力。

一线微弱的光线透过石板缝轻泻了进来,落在她如漆般的长上,手中的动作停住,她谨慎地缩起身子,靠墙而坐。

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蓝倪默默地闭上眼睛,纤柔娇小的身子似乎疲累至极,全身的每个毛孔却紧张地竖了起来。

上面说话的男人会是什么人?

适才听闻“将军”二字,那么究竟是哪国的将军?

如果是刖夙国……

几乎立刻地,一张冷俊无比的脸庞浮现了出来,深邃而幽黑的眸子常常闪现出一丝残酷,不容抗拒的霸道之气常侵袭着她……

不,她不愿意想起他。

身子缩得更紧,她将尖俏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所有的注意力逐渐被隐约传来的对话所吸引。

……

“此番和亲,大哥难道没察觉出其中的怪异吗?”说话的男子听起来很年轻。

“岩驹,你又在怀疑什么?怪异在哪?你也知道,这一切本就是王的安排!”是那个威严的声音,应该就是某将军。

“哎呀,大哥,我都明白这些,问题是一个冒牌公主前去和亲,大王何须用上你堂堂铁威大将军。”叫岩驹的年轻人边说边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

蓝倪屏住呼吸认真倾听,他们的话题她本不感兴趣,可是一提到“王”这个敏感的称呼,就让她本能地想起了殇烈,不知道此事是否跟刖夙国有关?

冒牌公主?

她托起下巴,眸中闪过一连串疑问……

屋子里。

木制的圆凳上坐着两个人。

高大威猛的男子生得浓眉大眼,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剑,一面跟自己的兄弟说道:“岩驹,既然咏唱姑娘已被王封为公主,此事诏告了天下,她自然就是我蒙舍国的公主,岂能说是‘冒牌’?你不可乱说话,此话若让北诏邪君听去,恐怕要掀起风波了。”

岩驹摆摆手道:“没事,这屋子里就我们兄弟俩,外面又有侍卫守着,怕什么。我当然明白这其中关系,只是大哥难道不觉得王对咏唱公主似乎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你说话何时也会如此吞吞吐吐?”

“有点太过特别了!”

“岩驹,咏唱公主前去和亲,王为此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有看到,此番计划不可轻率而行,关系着我蒙舍国的统一大计,王自然对公主会特别!”将军的语气字字铿锵。

岩驹突然凑过身子,压低声音问:“大哥,星回节那日我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是须乌子亲口对大王说的。”

将军浓眉一抬:“什么秘密?”

年轻人神秘道:“原来当年先王特意请须乌子出山,是为了给其他三诏的太子下诅咒呢!”

“诅咒?”将军神情瞬间变得更加严肃。

“恩。”岩驹点点头,将他大哥往屋里拉进了几步,“十五年前,须乌子施法对北诏、刖夙和银暝三国太子下了诅咒,据说中此咒者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一派胡言!当时的太子不就是现在的三诏之王吗?他们如今都已年过二五,谁都活得好好的!”将军皱起眉头,轻喝出声。

岩驹再将他大哥拉近几步。

……

一种沉重的压力——

感觉脚步就停在头顶。

他们的声音穿过石缝透进耳膜,比之前听得更清楚。

地窖里的灯突然灭了……

蓝倪一动不敢动,她娇小的身子几乎趴在石级之上。

黑暗之中,她的听觉甚为灵敏……

心儿“怦怦”直跳,几乎要跳出心口。

诅咒?!

三诏的太子——三诏之王都中了诅咒?

……这么说殇烈也……?

真相究竟如何?

这要命的诅咒!她轻咬着下唇,一双幽光闪烁的眸子在黑暗中眨动,某种特别的预感自体内升起——外面那神秘的语气,那话语里的每一个字,开始牵动着她的全部知觉……

……

“大哥,你信我啦!这是星回节那日,我亲耳听到的。”

“那日你怎有机会听到这些?”

“哎呀,大哥,说了是凑巧是无意。重点是你要信我,须乌子跟王说,中咒之人活不过二十五,而三诏之王之所以安然活到现在……原因一时也说不好。”岩驹为了让大哥相信自己,说得很清楚,“这是须乌子星回节的现——银暝国的冷君中咒已深,纵然一直有太医以其祖传秘方护体,恐怕也活不过今年。刖夙国的暴君虽然目前尚无症状,但是一旦作,恐怕来得快,崩得也快!而北诏国的邪君……大哥可知道王为何偏偏选择与北诏和亲?是因为三诏王之中,只有邪君根本就未中咒!”

“邪君未中?”

将军冷眉凝神听得认真,一边听一边思索。

“对,邪君未中咒,大王便特意调教几名绝色佳人,最后挑选出咏唱姑娘封为公主,前去和亲……大哥,我们的王果然继承了先王之风范啊!”

“邪君为什么没有中咒?”将军沉思良久,开口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连须乌子都不知道。反正这个诅咒的奥妙在于不是害人就是害己!除非中咒之人相互用血来解咒,否则是必死无疑了。嘿,这招真够狠,暴君和冷君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中了咒,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血来换取对方的性命……”

……

蓝倪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能动弹,她呆愣着靠墙斜坐,指尖逐渐沁出冰凉。

那个须乌子是什么人?竟然下了那么阴狠的诅咒——

那诅咒可否与自己的一样?

害人害己?

她害了那么多人……所有与自己亲近的人……全部……离开!

而暴君……

暴君——是指殇烈么?

他竟然也中了咒?活不过二十五岁……来得快,死得也快……

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裙纱,某种急欲逃离,永远不要见到那个男人的意**瞬间变得轻薄易碎。

满心哀思被扬得漫天飞舞,碎花屑似的悠悠飘坠在她苍白的脸上、身上;像无数的星光那样轻,轻得让人不敢碰触,轻得好像可以连同将她的生命一起带走……

除非中咒之人相互用血来解咒,否则是必死无疑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谁来告诉她?

是真?是假?答案在蒙舍国?

清澈的眼珠子被凄楚和激动所填满,瞬间汹涌得象大海澎湃的波涛。

淡淡的刺痛扎在她脆弱而坚强的内脏,她咬紧牙,唯有绞得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她内心的颤抖……

这一切,全被黑暗吞噬。

地窖,外面的声音减小,宁静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香……

石板砖之上。

两人的脚步又轻轻地移开。

“我是真不明白大王怎么想了。既然要大哥你亲自出阵来保护,为什么又不光明正大安排大哥护送咏唱公主,反而让那个左多纳……”

“好了,大王既然这样安排自有考虑!酉时已到,估计公主队伍马上就要到此……”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将军,公主已到林外。”

“走!”

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屋子里恢复一室的清净。

她缓缓地走出地窖,黑暗中,哀伤布满了她苍白的脸颊。

黑暗,幽冷,空气寂静得好像谁也不曾来过。

……

南诏王妃 正文 016 追杀

已到酉时,夜幕降临。

几颗明亮的星子孤独地闪烁,星光柔和,月色很淡,只有浅浅的剪影。

茶溪镇拐过山脚就到,而青色的石板路却似乎没有尽头。红色的轿帘不时被疾走而起的风掀起,红缎绣鞋不安地挪动着,金色的凤凰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而诡异的气氛。

突然,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枣红色的骏马仰天嘶吼了几声,扬起的蹄子也“嗒嗒”地重重降落。

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如鬼魅般凭空出现,就此挡在在队伍的正前方,明晃晃的刀锋闪着白光,空气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分。

“报告左将军,前面有刺客!”一兵士匆匆来报。

“生什么事了?”清脆娇美的声音自轿中传出,疑惑的语音透着微微的紧张,一只纤纤素手掀起帘子。

一股厚劲的掌风吹过,帘子立刻被迫合了起来,骏马上的护卫一脸冷冽,道:“公主不必惊慌,属下自会解决!”

“来者何人?”

前面的侍卫已经大声问话,腰间的兵器倏然抽出。

石破天惊,只在一瞬间。

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寒光印着他们被黑巾蒙住的脸,一双双精光闪烁的眼睛与刀锋一样泛着幽光,只听一声冷笑,为的人道:“留下轿中人,便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好大的口气,你们可知道轿中是人谁?”打头阵的蒙舍国侍卫不甘示弱回道。

又是一声冷笑:“管你是谁?今天老子要定人了!”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领头侍卫正说着,原在火红轿旁的枣色骏马已经来到前头,左多纳冷着一双眸子,道:“你等究竟是何人?受谁指使而来?”

黑衣人仰头道:“废话少说,兄弟们!上!”

说罢,雪白的大刀已经扬了起来。

左多纳疾声喝道:“大家小心,保护公主。这群人有备而来,非一般劫匪……”话音未落,一个翻身跃下马背,手中利剑便片刻不留地刺了出去。

朦胧月光之下。

刀光剑影。

轿中之人紧紧地抓紧衣裳,听闻几名侍女惊慌地喊叫声,她的心不禁“怦怦”疾地跳动起来。

“啊……!”

一阵腥风掠来,轿帘刚被掀起,又被尖锐的兵刃交接声挡过……

如雨点般,“沙沙”的声音落在轿门之外,帘子上立刻染上了鲜血的气味。

又一声惨叫,感觉有东西重重地撞在轿子上,轿顶的流苏急地摆动,犹如风中不住颤抖的秋叶。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蒙舍国公主——咏唱公主绝美的娇颜开始不再平静,她听到了一片响彻林子的撕杀,听到了侍女们急促奔逃的脚步声,听到了轿门之外的哀号与惨叫……

蹙起两道精致的黛眉,她不再犹豫,以让人吃惊的度扯下头上大红的盖头,那耀眼如火的红巾倏然落地。

红唇忿忿地撅起,咏唱公主一边猫着腰一边小心地掀起帘子。

天色很暗,暗得几乎看不清人。

突如其来的斗争在激烈的进行,而地上已倒下数人。血雾弥漫出猩红的暗影,足以将青石路上最后一丝阳光遮蔽!

“啊……”有几滴温热的鲜血突然洒在她的手背上,轿子旁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过去,依稀是一颗蒙着黑巾的头颅。她惊骇地抬头,看到轿子的左面,一个藏青色锦衣侍卫手持利剑,回头瞪大眼睛对她喊道:“公主,你快逃!”

咏唱公主匆匆抬眼望去,隐约可见前面数丈之外,左多纳和高大的黑衣人正惊险无比地刀刃相接,来不及细想,她瞄准了一个时机,便如一只机灵的小兔子飞快地窜进路旁的林子中。

“该死的阁昱王八蛋,我若就这样死了,就是你害死的!我曲咏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逃命,逃命最重要!她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

忘记了阴暗,忘记了恐惧,还有什么比刚刚经历了生死,热血与头颅滚过面前更可怕?

她一边撂起裙摆,一边忿忿地骂道,穿梭与林间的动作甚是灵巧,看不出是位娇柔无力的娇媚公主……

“王八蛋,你最好祈祷我还活着……不,我活着还是要找你算帐!……可恶又自以为是的阁昱!……”

……

明亮的火光。

灿烂妖冶的火光在林子中间跳跃,火焰像嗜血的恶魔一般张舞着四肢。

这簇火光照亮了咏唱公主的脸庞,惊喜闪现,无论对方是谁,总算不是一个人孤独身处黑暗之地了。她无意管住自己的脚步,拖着逐渐疲累的步子小跑过去。

一个年轻的身影。

火光映红在他身上,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无官,因为,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斗篷。

一袭白袍淡雅,卓然而立。他的眼中透露出笑意,悠然地站在篝火旁边。

仿佛已经知道有人要来,一看到那个火红的身影出现,他眸中的笑意更浓。

“你总算到了。”年轻男人淡淡地说,语气不轻也不重。

咏唱公主停住脚步,吃惊地瞪着他。

这个怪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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