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只是忘了,恰好我知道一些你忘记的,要论学识,我可不敢和你比。再者,你也是当局者迷罢了。”
想想离说的好象有点道理,可我到底是是谁?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有点头大。
离捅了我的腰一下,把我从愣神中唤醒,“别想了,随遇而安吧,想那么多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你说呢?”
我顿时释然,心中一亮。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醍醐灌顶。
可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么纠结着除了让自己难受外又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还不如过好现在,还闹个开心快乐。
这世间,缘起缘灭,因果轮回,冥冥之中,总有定数。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留不住。执念深重,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第一百零二章 幸福时光()
我一拍离的肩,“好嘞,那就劳烦我老人家把你们带出去吧。”
离笑着捶我一拳,“老人家,那您还不快点,我都要等不及了。”
我笑着一手拉着他,一手搂了烛龙,眨眼之间便出去了。
我倒还好,他们两个却象获得解放了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离把所有的触手都按在地上,使劲一撑,把自己一下一下地弹起来,就象咱们人在地上蹦一样,满屋子的乱跳。
吓得我连忙制止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高兴,快别蹦了,这刚醒过来还没烣复好呢可别再累着!”
烛龙也撒了欢一样,出溜出溜的满地乱爬。
我这本来还挺宽敞的藏经阁让他俩这么一闹腾,怎么看都显得紧巴巴的。
俩个家伙这时候没一个听我的,东跑西颠的,直到折腾够了才停了下来,聚到我身边。
烛龙还好,两眼锃亮的精神得很;可离就差了很多,气喘吁吁的让人担心。
我看俩个家伙都消停了,佯怒道:“怎么都不跑了?”
离眨着大眼,理直气壮地笑言道:“跑够了。”
他那样子让我哭笑不得,我点着他的额头说:“是谁当初说我象个孩子来着?怎么一觉醒来直接活回去了?看你这样,我觉得自己都老了,没那玩闹的心了。”
离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说:“净心,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本来我还以为一睁眼见到的会是位大叔呢,没想到还是那个俊朗飘逸的美少年。”
“哦?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脸笑了。
“诶?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的样貌就象是被冻住了,脸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这些年一直在忙忙忙,忙着赚钱、攒钱、建寺院,整天累得要死,哪有功夫关注这个。不过,我看你也跟保鲜了似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不然,我变成了老头子,和你站一起,人家岂不是要把我当成你爹了?”
“好啊,离,你什么时候学会占人便宜了?”
我笑骂着拽过离的须须,三下五除二就把它们系在了一起,成了一坨,坠在离的身后,把离弄得直咧嘴,样子十分的滑稽。
我按捺不住,趴在烛龙的脖子上笑弯了腰,嘴里还不饶人地说:“告诉你,这就是占人便宜的教训。”
离咬牙切齿,跳脚道:“还说自己老了,这是一个大人该有的行为吗?
我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我小时候那可是出了名的捣蛋鬼,现在这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离听了,狠狠地在我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天啊,你在神龙寺出家,没把寺院给拆了真算是他们烧了高香了呗?”
我不满道:“那能一样吗?我是调皮点,但是一点都不混,大家都喜欢我着呢!不信,等净空醒了,你问他!”
离见我不乐意了,便哄我道:“好啦,不用问他我也知道,我们净心最可爱了。”
“嗯,这还差不多。”
我洋洋得意把他拉过来,扳过他的身子,一点点小心地给他把系成死结的触手解开。
离慢慢地活动着触手,每根触手都跟慢动作似的,一顿一顿的。
我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儿,笑道:“放心吧,我手下有分寸着呢,不会伤着你的。”
离就恼怒地白了我一眼,“知道什么?缠了这半天,都麻了。”
我一阵后悔,忙过去一条条触手地帮他揉搓,尽快让他恢复,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啊。”
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我十分过意不去,两眼直犯酸。
离伸手抚了抚我的脑袋,“干嘛呢?还要掉金豆子啊?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怪你。”
我抬头看着他,撇撇着嘴道:“离,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离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看,说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承认,竟说些孩子话。”
我不服气道:“这是怎么个话?我有那么孩子气吗?”
离就象是大哥哥一样拉过我的手,揽我入怀,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自问自答道:“你说呢?你呀,就是个遭人疼的小孩。我对你好,是因为你真的好,你值得任何人对你好。”
我搂着离的腰,伏在他的胸口处,就象小时候在老爹和方丈怀里撒娇那样,内心得到极大的安慰和满足。
我闭上眼,喃喃道:“离,你也值得别人对你好。”
可能是从小得不到母爱的原故吧,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极度需要爱的孩子。虽然实际上从小到大我并不缺少关怀和爱护,但母爱的缺失让我总是对爱有着一份渴求和不满足。
我陶醉在离给我的关爱之中,正享受着这份安宁与美好,不想,一个大脑袋蓦地拱了进来。
我睁眼一瞧,烛龙正瞪着它的斗鸡眼盯着我看呢。我和离对望一眼,都笑了。
我捧住烛龙的大脸蛋,摸着它的大鼻梁道:“我们也喜欢你,少不了你。”
烛龙愉快地吐了两下信子,在我脸上扫过。
我擦着脸颊粘上的湿漉,无语。
这家伙,哪都好,就是不让它舔我脸这事,说多少次都没用。说,说不听;打,又舍不得。哎,看来,只能自己受着了。
我们在藏经阁里闹腾了这许久,外面的夜都已过半了。我瞧着离也累了,看来,今天出去转是不合适了。
“回去休息吧。”
离点头同意。
看着挂着墙上的卷轴,我突然起意,想让离试试,看看是不是谁都能拿得动它。
离走到跟前,仔细打量着它,不住嘴地赞叹,“这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小小的卷轴之中另有乾坤呢?”
说着,上前去取。可那卷轴如钉在了墙上一般,纹丝未动。
离瞅了几眼,使大力气,憋红了脸又试了几下,还是如此。
离回头瞧了眼我,“你试下给我看。”
我瞅瞅他,没说话,平摊了右掌,心念一动,那卷轴就象先前一样,流光一闪,便自动卷了起来,飞入我的掌中。
离看得啧啧称奇。
“怎么样,我就说它认主吧?它只听你的。”
我摸着光头,心道:“看来这卷轴对人还真是差别对待啊。”
第一百零三章 剃度()
离突然笑起来,“它可以变得这么小,是不是我们进去了,以后就可以让你随身携带了?”
我有些得意,一字一顿道:“没错!”
我将手一扬,卷轴重又挂回墙上展开。
我搂着他俩道:“不过,今天还是都进去休息吧,等你歇好了再带你出去放风。”
说话间,已经在卷轴里面了。离真是困倦得厉害,直接扑到自己床上,闭上眼睛蒙了被子道:“谁也别叫我,我要好好睡一大觉。”
“放心,你想睡多久睡多久,没人打扰你。”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安宁极了。
真好,离醒了,净空也有了起色,就差瑶尘不知野哪去了。
以她现在的本事,怕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吧?
这样一想,我竟非常不道德的安心了不少,虽说被她欺负的人估计也没招谁惹谁,但人在凡尘中,真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好象也蛮不容易的,看来,我的修为还不够,还需要修行啊。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天已大亮。
想到张灵儿还要剃度的事,我忙起床,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与众僧一起用罢早饭,我早早便去了法堂。
看着熟悉的一切,当初我剃度的情形恍如昨日。而今天,我要亲手给一如当年的我的张灵儿剃度了,这一切都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似幻似真。
寺里的钟声打破了我的回忆,我收敛心神,打起精神,威仪万方地迎接着众僧的到来。
很快,僧人们鱼贯而入,分列两旁。张灵儿被人领了进来。
我如灵魂脱体了一般,听着维那领着众僧唱经,拈香、礼佛,一切恍若梦中。
直到侍者捧着放了剃刀的托盘,来到我身边,我才猛然惊醒,执刀问张灵儿:“现在就要为你剃去顶发了,你愿意吗?”
张灵儿脆声答道:“愿意。”
这孩子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期待,让我一愣神,手中的刀就顿住了,停在半空。
张灵儿发现了我的反常,偷偷地拉了下我的袍子,我猛然惊醒,回到现实。
我忙取了净瓶水洒其头顶,拿起剃刀,一边给他剃发,一边口中念道:第一刀,断除一切恶;第二刀,愿修一切善;第三刀,誓度一切众生。”
与其说我在给他剃度,不如说我是在拷问自己,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孩子的一生,真的好吗?
剃到头顶,留了一撮头发,我问他:“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灵儿抬头望着我,态度坚决,“绝不后悔。”
我叹息着将其最后一缕青丝剃去。
也罢,剃去三千烦恼丝,从此便为槛外人。
我从侍者手中拿过袈裟授与他。
“张灵儿,本座赐你法名慧贤。你需谨记,从此,世间再无张灵儿,只有慧贤。希望你日后能勤修佛法,心怀众生,普渡一切生灵。”
慧贤施大礼叩谢,“谨遵教诲。”
我接受了他的拜谢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我来到后山,自己当初经常望天的那个地方。悬着双脚坐于崖上,有种穿越人生的感觉。
人生啊,冥冥之中,真不知是谁的双手在主宰着命运的车轮,让蝼蚁般的众生悲欢离合,谱写着他们的命运。
而命运,在这所谓的定数面前,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能为力。
从前修炼的时候,看着众生我会常有俯视之感。而经历了这许多之后,我发现自己不过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比他们多了些许能力,能做到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但是,面对命数,我一样是无能为力。
我不能阻止自己来到这里,不能阻止瑶尘的异变,不能阻止净空变成一具无魂的空壳。
我什么都阻止不了。
我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的无能。
一个人在崖边吹着冷风,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小碎步惊醒了我。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慧贤那小子。
脚步在我身后停住。
我一挥手,“过来坐吧。”那孩子便欢天喜地紧挨着我坐下了。
“方丈师父,您不开心吗?”
我搂过他瘦削的肩膀,柔声道:“没,只是想起了些事情,有些感概罢了。”
慧贤大大地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您后悔收留我了呢!”
我掐掐他的小脸蛋,疼爱道:“你这么可爱,师父怎么会后悔呢?”
“可是,那您为什么。。。。。。”
“我是怕你后悔。必竟你还这么小,出了家就意味这一生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而俗世中有那么多世人所追求的诱惑人心的东西,我不知道等你长大以后,是否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慧贤听我说罢,一拍胸脯,望着我道:“方丈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也算是在世上混过的人了,不是什么都不懂没见识的小屁孩。俗世中的那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您就是我眼里的神,我崇拜的是您。所以,我不会后悔。”
我晃着他的肩膀,哑然失笑:“崇拜我?崇拜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万能的!”
“您不是万能的,可您是仁慈的啊!”慧贤瞪着一双大眼一本正经笃定地说。
“我听说过您当初舍身上山除害的故事。您一个外乡人,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不求回报地去做这些事,不慈悲的人怎么会做得出来?”
我想想,这孩子某种程度上说的也对。我当时确实是可以一走了之的,我也的确是想让村民免受背景离乡之苦。
“好,既然你认准了我,那你也要做一个心怀众生的人,能做到吗?”
“能!”
听到慧贤这声响亮的回答,我十分的心慰。我想,这也是一种人生的传承吧。
我和慧贤又坐了一会儿,寺里隐隐地传来了去板的敲击声。
“走,咱们吃饭去。”
我站起身,把慧贤拉了起来。
“慧贤,知道师父为什么给你取个‘贤’字吗?”
慧贤眼露迷茫,对我摇摇头。
我紧了紧手中的小手道:“师父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德有才的人。”
那孩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揉着他的脑袋,“慧贤,你要记住,修行是对人的一种磨砺。若想成为大德高僧,首先要了解众生的疾苦。”
“那如何才能了解众生的疾苦呢?”
“身体力行,多用心去体会。简单来说,在寺里就要从最基本的打杂做起。不能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要认真做好别人交待你的每件事,知道吗?”
慧贤眼睛一亮,道:“哦,我懂了。您放心,师父,我不怕吃苦,我会踏踏实实做好每件事的。”
嗯,果然儒子可教。
我握紧了他的小手,宽慰道:“好,我相信你。”
第一百零四章 送信人()
领着慧贤去吃罢早斋,便去了方丈室。
寺里现在人多事杂,平日里虽有执事操持,不需要我去做那些细碎的琐事,但执事们总是有些事情需要请示汇报的。
我这已多日未料理寺内事务,也不知积压了多少事,已该去处理一下了。
我在方丈室刚一坐定,众执事便纷纷前来,分坐于两侧。
在神龙寺,在我之下并未设首座等职位,只设立了八位执事。
这样,他们每人各管一摊,各负其责,即能帮我做事,又方便管理,还能有效避免有人因权利过大,趁我外出给寺里赚钱之机逾越到我之上。
把我拉下方丈的宝座我倒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外一有人入了藏经阁,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就不好了。
我端坐正位,品着茶,听着各位执事的汇报。
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并没什么紧要的事。正欲让众人退下,外面有沙弥进来通报,说山下来人了。
我把人请进来,一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浓眉大眼的,并不认得。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是村里选出了新族长,明日就是新族长上任的日子,特派人送来请柬,请我去观礼。
我翻开请柬,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只写了明日巳时将在议事亭举行新族长上任仪式,特诚邀我去观礼,而未写明新任族长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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