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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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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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办,咱庄子上的粮食。。。。。。”庄三停都哭了,一条在战场上挨了九刀都没哭的汉子,现在眼泪哗哗的。

    “哭个屁呀!咱庄子上就算没了粮食又怎样?没粮食咱不是还有鸡鸭鹅,每家还有猪,饿不死,临出门的时候,我给老钱交代了,这些日子的禽蛋就不要收了,让庄户们换些粮食,渡过饥荒还是没问题的,大男人流什么马尿。”云烨训斥的大义凌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哭的像月子里的孩子这回事。

    老孙忽然平静了下来,整理一下背篓里的草药,拎起药锄就往回走,云烨无奈,只得跟上,要老孙眼看着关中灾民遍地自己无所事事,这还不如杀了他。

    老孙忽然回过头在云烨肩膀上重重按一下说:“老夫也相信你,用到老夫的时候,就是要命也给你,只要把灾难扛过去。”

    刚才的发泄让云烨轻松了不少,灾难没来之前还有畏惧,现在成了事实,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你再害怕,灾难也不会自己停下脚步。

    刚进森林时的轻松愉悦没了,老孙根本就没把云烨当人,一路上翻山越岭,五天的路程两天就快回来了,来到森林边缘,树林越来越稀疏,人类的痕迹也越多。

    云烨走的腿都肿了,老孙只是每晚给他用针灸按摩一下,云烨在第二天总能勉强赶上,他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串掇老孙往森林深处走了。

    森林边缘人很多,见到老孙和云烨就像看到亲人,刘献抓着云烨不松手,红着眼睛说:“陛下诏你火速回京。”…;

    从刘献嘴里得知,自三天前得报,关中二十七州几乎同时发灾,蝗虫自水滨,故河道,芦苇地荒滩蜂起,竟然自结成群,最早得报的是潼关,紧接着其他州县的急报也随之而至。

    周至县令吴介为了蝗灾不至于蔓延到其他州县下了焚田令,让全县的庄稼和蝗虫同归于尽,而后自己扑进火场,天下震惊。

    云烨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马车上任由刘献把自己送到京城,孙思邈也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也不说话。

    很奇怪,云烨竟然听到了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正要看看是不是有其他人被飞机送到了唐朝,自己好去欢迎一下,却听马夫一声惨嚎:“蝗虫来了!”

    地平线上有一团黄色的云雾快速的朝云烨他们扑过来,成百上千万只指头长的蝗虫张开翅膀在空气中快速舞动,汇集成类似飞机起飞时的巨大轰鸣,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

    在天灾面前,心如止水的孙思邈面如土色,勇猛无敌的刘献双股战战欲坠,马夫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却把屁股撅得老高,挽马不住的嘶鸣,被马车拖住动弹不得,不住的在原地踏蹄。

    云烨松开马车上的止车木,两匹惊慌失措的马向着没有蝗虫来路飞奔而去。

    扯下衣服的里襟,把自己的头脸一层又一层的裹紧,只留下嘴和双眼,手上也缠上布条,再把领口,衣袖,裤腿扎紧,让惊慌失措的老孙和刘献也如此办理。

    刚刚准备抱头蹲下来,只觉得全身似乎处在沙暴的中心,不停的有粗大的石砺敲击在身上,让人隐隐作痛,云烨知道这是蝗虫撞在身上,却不敢睁眼。

    这种撞击一直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才渐渐缓和下来。待到身上不再有撞击的感觉云烨才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大地惨笑一声。

    方才还绿油油大地似乎披上了一层黄色的外套,到处是蠕动的蝗虫,高大的树冠上不时有折断的树枝掉下,掉到半空的肥硕树枝迅速减肥变瘦,等到落地,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没有树皮的枝干。

    道路两边的田地里传来春蚕啮咬桑叶的沙沙声,只是声音大了好多,啃咬的也比蚕有力得多,让人毛骨悚然。

    每一颗庄稼上都有数只蝗虫攀援其上,嫩绿的叶脉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丰收在望的农田成了蝗虫的采食场。

    刘献跪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句:“天哪!天哪!”的感叹声。

    孙思邈看着正在啃噬自己背篓里药材的蝗虫眼中泛着泪花。

    只有云烨从身上摘下一只爬在自己身上的蝗虫,感受着蝗虫强劲有力的大腿,嘴里说:“唔,甚是肥硕,十只足矣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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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愤怒的力量

    拍拍痴呆的两位,再把那位把头埋土里装鸵鸟的车夫踹醒,高呼一声继续上路。

    孙思邈把手里的一撮黄色粉末洒进药篓,顷刻间药篓里的蝗虫就不动了,他叹息一声说:“都是药,不要糟蹋了。”说完背上背篓就随着云烨往长安走。

    刘献忽然大吼一声惊起无数蝗虫,腰间宝刀呛然出鞘,在身边划过密密的刀光,无数蝗虫被刀斩成两截纷纷落地,马夫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脚下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蝗虫立刻变成一滩滩的绿色肉泥。

    看着三位的无聊举动,云烨摇摇头,从旁边树上轰走蝗虫,折下一根树枝,上面的叶子早就被吃光了,只剩下树枝,细细密密的像扫帚。

    喝止了刘献的疯狂,把树枝塞他手里示意他,这东西杀蝗虫比刀快。

    刘献有些失神,牙龈流着血染红了牙齿,配合着那张狰狞的面孔,嘴一张一合的宛如地狱的食人恶魔。

    马夫拼命的用树枝捕杀蝗虫,似乎在为自己的胆小作反证。

    老孙掸掸衣袖,率先迈开步子,踩着满地的蝗虫大踏步的前行。

    路过一个庄子,没有发现扑杀蝗虫的人,只有摆满了的香案,上面有各种糕点,还有猪头三牲,密密的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的一位老夫子声音颤抖而又虔诚,一篇《告蝗神书》写的真切感人,额头上的鲜血表明老先生用了最虔诚的礼数。

    但这并不妨碍满庄子的蝗虫大嚼庄稼,有些甚至跳到供桌上,啮咬起贡品里的青涩果子。

    云烨肚子有些饿了,跑了大半天,一口饭都没吃,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庄户,三两步来到供桌前,抓起供桌上的酥皮点心美美的咬了一口,不错,不错,油而不腻,隐隐还有一股子桂花香气。

    “孙道长,这里的点心着实不错,您也来尝尝。〃云烨大声招呼同伴来享用美食。

    老孙是一点都不客气,先抓着酒壶灌了一通,再撕下一块烤猪肉大嚼,嘴里吧唧有声。

    刘献大笑着举起猪头,找了个好下嘴的位置张开血盆大口就把头埋在猪头上再不起来,马夫畏畏缩缩的拿酸果子啃一口,酸的呲牙咧嘴。

    那位老先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他们几个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一个青衣汉子跳起来,刚要大骂,被啃猪头的刘献一脚就踹到人群里去了。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敢对蝗神无礼?”老家伙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云烨捅捅老孙,这时候是您老人家出马的时候。

    “老夫孙思邈,今日采药从贵庄路过,见有佳肴美酒,一时忍耐不住,吃相难看了些,恕罪,恕罪。”

    人的名树的影啊,老孙的一席话让庄户门哑口无言,药王的名字不是白给的,在庄户们心里那和神仙没有多少区别。

    马上就有见过老孙的庄户上前磕个头,说是感谢孙神仙上次救了老母亲。

    “你们也都是大活人,不去地里抓蝗虫,怎么跪着磕头就能把蝗虫求跑了?”孙思邈问庄户。

    前面的老先生上前搭话:“孙先生您是得道高人,怎么也如此不敬神灵?要知道人世间的帝王不修德行,上天降罪,我等应该祈求上苍的原谅,怎敢胡乱杀戮?”

    “老夫一辈子拿蝗虫配药早杀了无数了,现在不一样胃口大开,再活上个七八十年不在话下,怎么就没有什么见鬼的蝗神降灾?旁边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蓝田侯,一生中最喜食蝗虫,听说也吃蝗虫无数,怎么就年纪轻轻封侯拜相的,不见蝗神降灾?那边的大将军刚才捕杀了数不清的蝗虫,现在却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就连车夫也踩死了好多,现在不也好好的?可见啊!那蝗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你刚强,他就软,你们磕了半天头,蝗虫可曾少了一只?你老兄把头都磕破了不可谓不虔诚,有用吗?既然没用,就让这些酒食入了老夫等人的肚子,攒些力气,也好多杀几只蝗虫,多救几颗粮食,好让一个灾民多活一日。”…;

    说的好啊!云烨在心里大赞,虽然把自己说成一位异食癖患者,不过看在老孙如此卖力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可是。。。。。。〃老先生刚刚迈前一步要说话,只听脚下咔嚓一声有两只纠缠在一起忘我交配的蝗虫就命丧黄泉。

    涨红了脸没法说话,他自己也成了凶手。

    “九叔,咱庄子上的那个孩子没有抓过蝗虫玩耍,就是我小时候也没少祸祸,没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还是听孙神仙的,把地里的蝗虫抓干净,我听说官府用一文钱收三斤呢,这谁家一天不抓个百十斤的,换些铜钱好买粮食,总比生生饿死强吧。”

    “有见识!〃云烨伸起了大拇指大声夸赞“我就是云家庄子的庄主,我家大量收购蝗虫,你们先不忙着送,把抓来的蝗虫淹死,再晒成干货,送到我家里我给你们换粮食,童叟无欺。”

    不待九叔发话,庄子上的人就乎泱泱的离去了,呼儿唤女的又是扎口袋,又是绑纱网,各自忙乎开了。

    刘献把头从猪头上挪开对云烨说:“我在见到蝗虫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绝望了,现在我觉得还有救。”形象不雅,语气却异常的真诚。

    “我没有神通,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是知道的多些,关中汉子本来就不乏热血男儿,自古以来关中出雄师,秦始皇靠他平灭六国,我朝不也是靠他们在乱世里重建秩序,陛下更要靠他们扫清六夷,让我大唐天下称雄,万国来朝,这样的男儿会是唯唯诺诺之辈?怒火上头,就是天也会恨他无把,就是地也会恨他无环,看到蝗虫如此糟蹋自己辛苦种出的粮食,心头早就淤积了怒火,我只是让他们发泄出来,在这样的怒火面前,就是真有蝗神,也会退避三舍不敢敌其锋缨。”

    庄户们涌出庄子,向自家的天地奔去,就连年迈的九叔,也抄着一挂破渔网,叫嚣着要杀尽蝗虫。

    “这就是愤怒的力量吗?”刘献自问。

    第三节奉上,如果您喜欢请给个推荐,收藏,一号入v,云烨急需大家的帮助。

第三十二节假戏真做

    小小的偏殿内只有云烨跪坐在一张席子上,殿内静悄悄的,服侍的宫女早就退下了,等杯中水都喝完了,还是没有人来,刚要去门口看看,只听一阵哗哗的甲叶碰击声传。

    全身甲胄的李二威风凛凛龙行虎步,身穿淡金色的明光铠,手里拎着一柄剑,头盔夹在肋下,胸前两片明亮的护心镜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下凡的神祗。

    这才是真正的李二,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统帅,不再是那个总在后面一脚一脚踹自己屁股的无赖大叔。

    刚刚赞美完,云烨就后悔了。

    李二手一招,马上就有四五个太监把云烨的外袍脱去,只剩下内衣,又迅速的从不知哪里找来一副黑色的铠甲,三下五除二的给他穿戴好,连脚上的靴子都换成镶了铁片的战靴。

    一把连鞘的长剑凌空飞过来,云烨茫然的接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李二。

    殿内的太监弓着身子倒退着挪了出去,吱呀一声,殿门就合上了。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光柱把地面分成两半,李二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如同一汪清水,剑尖指向云烨,暗哑的声音响起:“朕知道你有许多的委屈,也有诸多的怒气要发,朕给你这个机会,这个偏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用手中的剑尽情的向朕攻击,没有人会怪罪你,哪怕你伤了朕。”

    李二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彩,嘴里吐出的话却像一记惊雷敲在云烨头上,耳中有了嗡嗡的蜂鸣,他摇晃一下,又努力的站直身子,直直的盯着李二看,要他确认。

    “来吧,朕等着你,让你三招,能否发泄你胸中的怨气,就看你的本事了。”

    云烨从地上的衣服上撕下一个布条,小心地把剑柄绑在手上,用牙齿挽了一个死结,眼中只有熊熊的怒火,漫天飞舞的蝗虫,哀哀苦求的农户,关中大地上的哭泣声都仿佛在催促他动手,这一瞬间他忘记了眼前站立的是大唐的皇帝,他只看到,眼前的这一位是关中蝗灾的操控者和利用者,明知打不过,哪怕是爬,也要给他一个教训。

    李二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色,能在他面前有握剑胆量的人不多,更不要说把剑绑在手上,这分明是要死战,这小子心里淤积的火气不小啊。

    对李二鞠了一躬平举着手里的长剑,大喝一声向李二胳膊刺去,李二稍一侧身,剑脊贴着铠甲滑了出,乘势伸出手在云烨肩膀上轻按一下,云烨的身子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扑倒在地上,打个滚又站起来,大叫着挥剑砍李二。

    李二眉头一皱说:“小子剑是用来刺的,不是用来砍得,这样就失去了剑走轻灵的神髓,知节是怎么教的?”

    “我不管,你犯了错,我就是想砍你一剑,你放纵了蝗虫,招来天大的麻烦,全关中都在哭,现在怎么办,这么多的蝗虫捉都捉不完,人没了吃的,会死的!”

    李二无奈的用剑鞘不停地拨打云烨砍过来的乱剑,一旦靠近了,就一脚把他踹个跟头。

    云烨满面灰尘死缠烂打,李二又不能下死手,只能等他疲惫了再停下来。

    云烨与其说是在和李二比武,不如说是在发泄,砍中砍不中不要紧,只要砍了,心里就舒服。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疯狂的围着李二转,只是啊,技术上的差异不是疯狂可以弥补的。…;

    足足砍了一柱香的功夫,云烨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耗光了,李二轻轻一推,他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云烨喘着粗气,汗流满面。

    李二站在他的头顶上戏谑的问:“你是朕见过最拼命的人,也是最不会拼命的人,剑在你手上可惜了,应该给你一把刀,或者一把斧子,劈砍起来还带劲些。”

    “可惜了朕的摇光宝剑。”说完手里的剑出鞘,在云烨手上划几下,轻轻一挑,云烨手里的剑就飞了起来,他抓住剑,就坐在头盔上俯身看云烨。

    “朕自领兵以来,就无时无刻不活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中,正面的敌人朕从来没有惧怕过,哪怕面对窦建德的十万大军,朕还不是用百骑杀了个三进三出,所以,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背后的毒蛇,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注视你,只要朕稍有疏忽,就会满盘皆输。

    朕输不起,只要输了,你熟悉的皇后,太子,青雀,阿恪,他们都会没命,你给了朕一个机会,有这样的机会朕怎会不把握,现在也没什么,不就是二十七个州吗,就不相信我大唐会熬不过去,你说是吧?”

    “当然会熬过去,我就是担心大灾之后的大疫,那比蝗灾可怕。”

    ‘你小看了朕的官员,他们都是从战乱中活过来的人,会没有准备?只要早早掩埋尸体,不要他暴与野,就不会有大的问题,朕现在问你,蝗虫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吃,还很好吃,微臣可以给您做一盘。”

    “有拿着剑像疯了一样砍皇帝的臣子吗?换了别人,早死了八十回了,你还在心里谋算着让朕出丑,小子,你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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