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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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迷幻录-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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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闻一面阴冷短装老者道:“邢老师邀约老朽等前不就是为了翦除诸葛明么?如今他送上门来,正好以逸待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片甲无存!”
  这面目阴冷老者乃骑田岭黑道袅秃尾雕景振扬,一柄锯齿刀四十九式连环追魂刀法及混元一罡掌成名多年,雄羁东南黑道,神态狂傲。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景当家有所不知,此一时尔彼一时尔,诸葛明身怀‘白眉蜂尾’,是以有恃无恐,我等不可不暂避其锋,但在下不知诸葛明何以能获知我等在桃林?”
  他虽心内极为震恐,但面色仍是镇定如恒。
  景振扬闻知诸葛明身怀“白眉蜂尾”,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狂傲神态尽敛,诧道:“老朽久蛰骑田,不问外事,但却有耳闻诸葛明扬言谓邢老师已将‘白眉蜂尾’攫为已有,反含血喷人,如今又是一说,其中是非曲直!令老朽因惑不解!”
  邢无弼叹息一声道:“不瞒景当家说,在下当日即因‘白眉蜂尾’太羁道歹毒,不愿见两种绝毒暗器落入诸葛明手中,奈不从人愿……”
  话犹未了,桃林外忽随风传来一声清澈长啸,接着四外响起应呼啸声,此落彼起,忽远忽近,无疑桃林之外为诸葛明团团围住。
  邢无弼面色一变,道:“诸葛明为何来得这般快,我等如不突围而去,恐成笼中之鸟!”
  语声一顿,倏又朗笑一声道:“迄至眼前为止,在下犹不相信诸葛明真持有‘白眉蜂尾’,事后虽疑为他人得手,但仇巳结下无可化解,除了放手一拼外别无他策!”
  说着迈步向西而去。
  秃尾雕忙道:“邢老师!诸葛明真无白眉蜂尾么?”
  邢无弼道:“在下方才说过犹难深信,却未断言诸葛明绝无‘白眉蜂尾’,诸位倘若心存畏惧,请紧随在下之后,诸葛明志在我邢无弼一人而已!”
  劝将不如激将,秃尾雕景振扬不禁老脸一热,大笑道:“老朽何来畏惧之心,不过意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已,老朽愿为前驱!”
  左掌一挥,偕同属下率先望林外迈步如飞行去。
  邢无弼等人亦急步随出。
  啸声戛然寂灭,林外草地上散落数具尸体,个个血污狼:藉,面目全非,死状厥惨。
  蓦地,远处随风飘来阴恻恻低笑,一声如袅鸣,令人不寒而栗。
  秃尾雕景振扬倏地振臂循声扑去,邢无弼忙欲阻止,已自不及,只见景振扬扑势如电,转瞬已出得十数丈外,突然景振扬身形如受重击,栽倒在地,一无嗥叫声息气绝毙命。
  邢无弼等人见状不禁大骇,只听远远传来大笑声道:“罪仅止于邢无弼自身,邢无弼因何殃及无辜,杀一敬百,诸位不可盲目附从!”
  群雄均畏惧不前,面面相觑。
  邢无弼听出那人语声并非诸葛明,他乃心机深沉,诡计多端之人,但秉性善颖,忖道:“诸葛明此举必有恶毒阴谋,哼,我邢无弼岂能中他诡计!”
  有道是疑人者必自疑,更疑心生暗鬼,料测诸葛明必藏在暗处,由另一人代他出言,使邢无弼莫测高深,诱使邢无弼分心旁然之际,趁虚雷霆一击,以竟全功。
  邢无弼略一沉吟,低喝道:“崔行周,速去把景当家尸体抬来!”
  “本座在你身后相护!”
  说着密运罡气护身,以防“白眉蜂尾”。
  崔行周不敢露出畏惧之色,长剑舞起一团剑影,宛如孔雀开屏,破空锐啸,身如离弦之弩般疾射而出,左手五指一把抓起秃尾雕景振扬尸体,一式“仰看卧云”倒窜而回。
  邢无弼仔细察视景振扬为何致命,发现胸口上显出针类小针孔,伤处肿胀暗黑,知是“蜂尾芒”所伤,绝毒攻心是以瞬眼立即奇毒攻心气绝身亡。
  此与邢无弼方才所料丝毫不差,倏又挥手急命随众退入桃林。
  那知桃林内弓弦乱响,飞蜂弓弩射出,邢无弼徒从未防有此一着奇袭,多人被飞蜂射中,弩箭着体轰然冒出一蓬烈焰,不禁张嘴惨嗥,倒地飞滚。
  邢无弼吓得魂不附体,穿空腾起,未伤余众亦一鹤冲天,随着邢无弼遁去。
  江南多幽竹叶林,邢无弼等人急急如亡魂之犬般穿入竹林,清点人数,三股已折了二股。
  邢无弼目中不禁潜然泪下,忙嘱余众布桩,恐诸葛明率众
  赶来追袭,跌坐沉思如何灭除诸葛明之策。
  且说三尸魔君苟异自诸葛明离去后,迅将案上墨书纸笺焚毁,只见一条人影疾掠而入,不禁面色一变,定睛望去,只见是拘魂学究房山铭,微微一笑道:“房兄未为邢无弼小辈党羽发现么?”
  拘魂学究房山铭面色肃然道:“荀兄,诸葛贤侄已获如邢无弼潜身长沙东效桃林,邢无弼邀约黑白两道高手赶来相助,一俟深夜大举进袭……”
  荀异面色一变,道:“小徒片刻之前来此怎未言说?”
  拘魂学究道:“诸葛贤侄就在离此之后获知,拟不俟邢无弼援手赶来先发制人,抢先予以猛击,此计固属甚好,但非万全,须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何况杀人上万,自损三千,此举大可不必!”
  荀异道:“房兄之见如何?”
  拘魂学究略一沉吟,道:“事不宜迟,你我去桃林中途设法阻止诸葛明此行!”
  荀异诧道:“为何中途阻止!其故安在?”
  拘魂学究冷笑道:“荀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令徒一出潇湘客栈,自有人传导邢无弼,邢无弼若畏惧白眉蜂尾,必率众远遁而去,倘仍留在桃林,则无疑邢无弼胸有成竹,设下埋伏诱使令徒自投罗网,这话不是片刻可尽,咱们快走!”
  荀异深佩拘魂学究料事如神,不虞有诈,同着拘魂学究走出房外,穿空掠去。
  到得东郊约五里外乱葬岗上,拘魂学究道:“此处至桃林乃必经之处,虽不中亦不远,荀兄只在此了望,定可发现诸葛贤侄等人形迹,立即现身相阻,随即悄语了一阵,又道:“房某去桃林近处侦视,你我不见不散。”
  纵身拔起四五丈高下,倏地卷身弹腿,张臂宛如飞鸟般穿空而去,去势若电,转瞬无踪。
  荀异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自己真要图霸武林,称雄天下,莫言其他,即是一个房老儿也无法稳操胜算!”
  乱葬岗枯骨离离,墙破碑斜,荒草蔓烟,触目凄凉,荀异不禁皱了皱眉头,拔至一株巨千古木上遥望。
  良久,右侧里许羊肠小径间果见人影纷纷掠动,知是诸葛明等人,纵身跃下,疾行如风赶在前面拦住去路。
  骆万年为首开道,蓦见荀异阻住去路,不禁啊了一声,荀异低喝道:“禁声!”
  诸葛明亦瞧见了荀异,立即传令停住,自己疾掠而去。
  荀异道:“不必行礼,老朽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能见危之顾,邢无弼在桃林中设下恶毒禁制埋伏,意欲将你等一网打尽。”
  诸葛明悄声问道:“为今之计又该如何?”
  荀异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实上你与邢无弼均未得手‘白眉蜂尾’,显系他人得去,此人是谁?尚不得而知,其用意则不言而知,志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朽心料邢无弼此刻当已醒悟,无奈春雨楼之事使他切齿痛恨,仇如海深,如今双方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依老朽之见,你不如就在此处按兵不动,俟老朽与房老儿前往查探再作计议!”
  师命唯遵,诸葛明焉敢不听,立即奔回命随众隐伏。
  拘魂学究房山铭疾掠而至,神色沉肃,似情势相当严重。
  荀异目睹拘魂学究神色,诧道:“房兄,莫非邢无弼设下极厉害的埋伏么?”
  拘魂学究道:“邢无弼诸般布设固在意料中,但桃林远处另有高人潜迹,心存获取渔翁之利!”
  荀异心中一惊道:“他们是何来历?”
  “不知!”
  拘魂学究摇首道:“房某恐形踪暴露,不敢太过逼近,须设法将他们引开才好,不然邢无弼及诸葛贤侄两方均有击卵之危,你我目前又实不宜暴露身份!”
  当下聚眉思忖。
  须臾,只见拘魂学究眉稍一舒,道:“有了,苟兄请在距桃林百丈外四周发出啸声,时远时近,飘忽游动,使邢无弼心疑已身陷重园中,不战而退,邢无弼定然不耐,与其身犹雍中之龟,到不如突围而去!”
  荀异道:“房兄此计甚妙,倘或邢无弼按兵不动又待如何?”
  拘魂学究微微一笑道:“如房某所料不差,邢无弼定然中计,决不会株守桃林,因邢无弼秉心善疑,自疑疑人,必料诸葛贤侄设下十面罗网之计将他们困死桃林内!”
  荀异道:“邢无弼出得桃林后,发现我等乃虚声恐吓之计,恼羞成怒,反为不美!”
  拘魂学究冷冷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荀兄发出啸声,必惊动那些坐收渔利的高手,只要邢无弼等人一步桃林,难免不出手劫拦狙杀,但荀兄定须应允房某请求!”
  荀异不禁一怔,道:“如有所命,焉敢不遵,你我相交莫逆,并非一日,请求二字似嫌见外。”
  拘魂学究道:“荀兄定须在桃林百丈外发出啸声,不可称有逾越,万一被发现难免动手拼搏,休怨房某危不顾置身事外,其次荀兄若听得房某发出啸声,立即飘身疾退,切莫与诸葛明贤侄在一处!”
  荀异连应是,但对拘魂学究最后一句话,似困惑不解,目中泛出悯惑神色。
  拘魂学究似瞧出荀异心意,正色道:“桃林远处潜隐着那些不知名的人物,虽不知来历,显然一身武学内外兼修,已臻化境,不然怎么敢与诸葛贤侄及邢无弼为敌,是以他等除狙击邢无弼之外,定须追觅诸葛明下落,但房某敢保证诸葛贤侄丝毫无损,其余人众则有力所不逮。”
  荀异见拘魂学究智计周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分析事物,丝丝入扣,不禁大为钦服,慨叹一声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俗云行年五十,方知四十九之非,荀某一生刚愎自用,至今乃知不过井底之蛙而已!”
  拘魂学究道:“你我至交,无须客套,事不宜迟,快走!”
  双邪疾如闪电掠向桃林而去……
  三尸魔君荀异依循拘魂学究之计,发出啸声,游走无定,使人发出错觉,认系人数甚众,啸声互为应和。
  蓦地。
  荀异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知是拘魂学究所发,倏地循声掠去,发现拘魂学究在一株虬柯古松之下立候。
  拘魂学究忙道:“房某之计已售,果然林中潜踪之人为啸所动,纷纷而出,认是诸葛贤侄等人袭攻邢无弼,那知竟无人影,心知受愚,正巧邢无弼率众奔出桃林,此刻双方拼搏猛烈……”
  荀异面泛笑容道:“房兄之计果然高明,但不知那些截阻邢无弼武林人物是何来历?”
  拘魂学究道:“荀兄且莫谬誉,那些武林人物均玄巾蒙面,一个不识,你我久离江湖,即是未曾蒙面也难察出姓名师承来历,不过那些蒙面人中有三四人突然离去,似是觅寻葛明贤侄下落。”
  荀异面色一变,忙道:“荀某赶去相助一臂之力!”
  振臂踢腿即欲腾身掠去,却为拘魂学究伸臂迅逾电光石光—把拉住,正色道:“你我绝不可露面,反正房某已保证诸葛贤侄丝毫无损,何况诸葛贤侄身怀‘白眉蜂尾’足以慑阻蒙面人,荀某不如在浏阳福寿客栈等候房某与令徒到来!”
  荀异道:“好,咱们不见不敌!”
  立即施展上乘轻功往浏阳奔去。
  诸葛明等人闻听得远处传来频频啸声,虽不明究竟,料知其师必有所举动,忽觉啸声突戛然寂灭,不禁内心怔忡不安,竟欲窥探究竟,却又不敢违背师命,只有耐住性子不敢妄动。
  随行这人匀依奇门布设隐蔽藏身,若遇敌袭,可彼此接应。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听一声喝叱传来道:“大胆鼠辈,敢施偷袭。”
  接着又闻兵刃交击声。
  顿时一片混乱,痛极噑叫声喝叱劈风响,无疑有人袭攻而;至,正欲腾身而起助战,蓦闻传来拘魂学究蚁语传声入耳:“贤侄以‘白眉蜂尾’恐吓,来袭之人必胆怯而退!”
  诸葛明立即朗声道:“何方朋友倘与在下前有过节,请明白相告另订时地,在下准时应约,请即退去,不然莫怨在下‘白眉蜂尾’辣手无情!”
  对方应起森沉语声道:“好,放开今日不算,你别恃‘白眉蜂尾’即可纵模武林,宋某尚且留有少数‘白眉蜂尾’足可制你死命,只要你不死,宋某定须使你亡身在宋某手中。”
  诸葛明听出是鬼偷宋杰语音,不禁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惊胆寒,高声道:“宋兄,请听在下把话说明如何?”
  但,没有回声,知鬼偷宋杰已去,只见骆万年左臂渗出殷红鲜血飞掠而来,道:“来敌已退,我等轻重带伤共有九人,幸无损亡!”
  诸葛明道:“你等在此治伤包札守候,我去去就来!”
  纵身一跃,望拘魂学究传来语声方向掠去。
  只见拘魂学究坐在田垄间,啃食一支鸡腿,目睹诸葛明奔来,冷冷一笑道:“贤侄,令师现在浏阳福寿客栈等候你,你命随行之人分批前往浏阳,扮成商民,避免全无忌宋杰等人发现。”
  诸葛明目露骇然神色道:“怎么全无忌也来了?”
  “不错!”
  拘魂学究颔首笑道:“全无忌已将邢无弼等人追逼在竹林内,但邢无弼尚全然无知!”
  诸葛明诧道:“这却是如何?”
  拘魂学究道:“因全无忌等人均黑巾蒙面,哑口无声!”
  说此突猛拍一下大腿,嘿嘿一笑道:“老朽想出一计,至少可吓阻邢无弼短暂时日内不敢向贤侄寻仇,贤侄速照老朽方才之言吩咐随行人手前往浏阳,老朽在此相候贤侄就是!”
  诸葛明想问明吓阻邢无弼之计,但经不起拘魂学究连声催促,迅疾掠了回去。
  拘魂学究撩弃手中鸡腿,暗暗叹息一声,他不以愚弄荀异师徒而自鸣得意,只觉人性之可悲,自己若不因寻觅其父及其
  师嘱命查明梅九龄下落及霍公衡失镖之事,对江湖之纷争深感厌倦。
  恩师百了神尼尝言佛门广大,无不渡之人,若非怙恶不悛及逼作得巳时切不可恃武嗜杀,是以舒翔飞除元阴秀士外,除逼非得巳时绝不妄杀。
  自然,他身怀“白眉蜂尾”,取邢无弼诸葛明性命不过举手之势,但他不愿如此,因这两人尚有甚多隐秘未明,也许在他们二人身上或可探悉其父当年无故失踪情形。
  舒翔飞又不愿用严冒陵传授之卜神算术数,推究其父舒长沛生死下落,严冒陵曾有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
  意谓:
  “一尺而不足,便觉其短,一寸而有余,便觉其长,龟卜也有使人不能满意的答覆,智慧再高也不明之处,命数亦有演算不出之时,鬼神亦难免有搞不通的问题。”
  总之天意不可违,术数并不可恃,若难推出究竟,徒乱人意而已。
  他决以拘魂学究凶邪身份,访查其父下落谅叮收事半功倍之效,来路必险阻艰危,成败尚属未知,固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此心一直不竟其志永难安枕,不觉一阵莫名怅惘涌潮心头,长叹出声。
  诸葛明已悄然而回,道:“老前辈何事长叹!”
  拘魂学究黯然一笑道:“江山依旧,人面已非,回首前尘,岂堪追忆,贤侄,我们走!”
  掠至邢无弼等人藏身竹林之外里许,拘魂学究突振吭发出一声长啸,清澈响亮,飘回云空。
  诸葛明惊道:“老前辈为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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