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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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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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东西身受重伤,程玉银武功稀松平常,我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结果了你们两个,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谭玉林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谭玉林手握长剑,爬起身来,一跃跳出洞外,压低声音喊道:“师父,是师父您老人家吗?徒儿在此。”

    方才贺天熊和程玉银带贺玉莲逃到东门,两人都身带重伤,尤其是贺玉莲几乎无法行走,因而三人步履缓慢,到了宁远城东门外就被府兵追上,贺天熊无奈之下将贺玉莲藏在树林之中,和程玉银挡住追兵。

    两人边打边走,趁着夜色好容易才甩开府兵,贺天熊毕竟在江湖上并非浪得虚名,虽然身受重伤,又是夜深,但是打斗时候也留意记下女儿的方位,此刻甩离了追兵,不敢原路返回,走进团山,奔着方才贺玉莲的藏身地而来。

    只是贺天熊此时失血过多,全凭着一口气支撑,勉强被程玉银搀扶着,隐身进了山林,贺天熊努力辨别方位,两人迤逦前行。

    贺天熊此时心中懊悔不堪,心中恨自己被富贵权利迷了心窍,硬逼着女儿嫁给辽王,此刻不光自己失去手臂,女儿更是生死未卜,不禁唉声叹气,程玉银边走边解劝,贺天熊说道:“小银子,为师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祸,心中愧疚,往日里你们几个师兄弟,因你总是偷奸耍懒,手脚也不干净,因此为师对你尤为苛刻,如今生死见真心,到此时唯有你一人还不离不弃,为师真是悔不当初啊。”

    程玉银道:“师父,您别这么说,我这条命是您救下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您和师姐。”

    贺天熊叹道:“小银子,师父其实一直都清楚,你心里一直都喜欢玉莲,只是为师一心巴结辽王,将玉莲也逼到这步田地,也知道你暗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如今为师也想明白了,这次如果脱难,就带你和玉莲远走他乡,将玉莲许配与你,而后隐姓埋名,只留你们两个在膝下养老送终,再也不问世事。”

    程玉银听闻贺天熊如此说道,心中不亚于吃了龙肝凤胆一般,说道:“师父,莫要如此,师姐在我心中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银子出身低微,只求能常常伴在师父师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真是不敢有丝毫觊觎之心,无论师父如何,小银子定然追随在您身边。”

    贺天熊叹道:“好,好孩子。为师当初真是错看了你了。”

    这时程玉银却说道:“师父,只是有一事,弟子我实在不明,我们白莲青子堂与官府素无瓜葛,为何当初要帮建州卫递送东西?如今帮了建州卫那个臭小子,现在恩将仇报,与我们为敌,官府都是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师父就不该帮忙。”

    贺天熊说道:“此事是当初建州新主尼堪外兰所托,青子堂久在辽东经营,教里教徒多有女真族人,因此为师和尼堪外兰早有交情,他托人送来锦盒央烦为师,为师怎能拒绝?”

    程玉银奇道:“尼堪外兰?这倒奇了,有传闻说建州卫指挥使塔克世和他爹觉安昌不就是尼堪外兰杀死的吗?而且也有传言建州卫满门也是尼堪外兰派阎罗门所灭,怎地他又央烦师父代送物品给建州卫呢?”

    贺天熊摇了摇头,说道:“这为师也不知道,官府之间,关系复杂,看似矛盾,但必然有其内在的原因,为师只是受人所托运送物品而已,至于内幕如何,真的是一概不知。”

    程玉银摇了摇头说道:“唉,我们青子堂遭此大难,看来今后还是莫要和管家扯上关系的好,过了今晚,师父带我和师姐远走他乡,今后再不过问世事,远远离开这是非,也省的烦心。”

    贺天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走了一会儿,贺天熊失血不止,脚下虚脱,程玉银半扶半抱,竟然也走到了谭玉林藏身的山洞不远,两人看到山洞,程玉银就想将师父先留在洞里休息,而后自己寻了师姐,再一同逃命。

    谁知正往洞口走去,突然从前面跳出一人,手握长剑,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贺天熊强咬牙关,左手抽出剑来,正打算拼命,却一看是眼前之人却是谭玉林,两人均长出一口气。

    贺天熊本来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此刻见来人是谭玉林,心中一松,再也站立不住,身子摇晃,眼看就要摔倒。

    谭玉林此时赶紧扔了手里长剑,一路小跑上前,用手扶住贺天熊,将贺天熊手中冷烟剑接在手里,嘴里说道:“师父,弟子甩了追兵,逃到团山,刚好碰见师妹,已经带她到山洞休息,天幸师父也无碍,我们师徒竟还能在此相遇。”

    贺天熊听闻贺玉莲已经被救到山洞里,心里顿时大慰,着急问道:“玉林,玉莲的伤不要紧吧。”

    谭玉林说道:“幸好我碰到的早,此刻包扎了已无大碍。师父放心,师弟,来,我们一起扶师父进洞包扎修养。”

    程玉银听闻贺玉莲已经无碍,当下也是心花怒放,他早就对贺玉莲情根深种,只是一直埋在心中,方才师父亲口许婚,这时又听到心上人已经脱险,不由得心中反而感谢这次伯府行刺。

    想到过了今晚,就能和师父师姐远走他乡,到时候再能迎娶贺玉莲,顿时让他觉得前面是无比美好的生活等着自己。

    心中丝毫未有任何防范,上前正要去搀扶贺天熊,突然间就觉得肚子里一片冰凉,而后一阵无比剧痛。

    程玉银茫然地低下头来,就见那冷烟剑寒气袭袭,已经插进自己肚中。

第七十四章 无君() 
程玉银护着贺天熊来到山洞前,碰上谭玉林,但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大师兄谭玉林会忽施辣手,将冷烟剑刺入自己的肚中。

    程玉银茫然地抬起脸来,眼光望向谭玉林,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生的一切,眼望谭玉林面容扭曲,狰狞凶狠,嘴里艰难地蹦出“大师兄”三个字。

    而此刻谭玉林一甩手将贺天熊摔在地上,同时脚下用力,一脚踢在程玉银的身上,程玉银身体飞起,落在三尺外的地上。

    程玉银还想起身,挣扎了两下,而后圆睁双目,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眼前生一切的难以置信,趴在地上便再也不能动弹,眼睛依然迷茫的盯着谭玉林,似乎有着无尽的疑问一般。

    贺天熊眼看谭玉林剑刺程玉银,自己仰面摔倒在地,同样贺天熊也不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咬牙撑起身子,刚想要起身,就见谭玉林踢开了程玉银,而后上前一脚,用力踏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贺天熊的身子扑通一声,再次躺倒,就觉得心口一阵紧,喉头一阵酸甜,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如恶鬼阿修罗一般的谭玉林,心中却依然糊涂,嘴里喊道:”玉林,你疯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谭玉林此刻眼露寒光,用脚踩住贺天熊,一横手里冷烟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冷烟剑啊冷烟剑,果然是把好剑,杀人不见血,人都刺透了,剑上一丝血都没有粘上,只是不知道刺进它主人的身体里,是不是依旧血不沾刃呢?”

    说着一抖冷烟剑,剑尖直指贺天熊的咽喉,脚下用力踩着贺天熊的胸口。

    贺天熊顿时一阵急促地咳嗽,缓了口气,而后恶狠狠盯着谭玉林,声色俱厉地说道:“谭玉林,你难道要欺师灭祖,手刃恩师不成?”

    谭玉林先是冷笑两声,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师父,这你就怪不得徒儿了,如果当时你听我的,用青莲子要了李成梁的命,我们还会是这般处境吗?你拘泥不化,死也要摆你武学宗师的架子,落得个如此田地,要怪就怪你自己,你都这把年龄,竟然不懂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的道理,看来这冷烟剑你也不配再用了。”

    贺天熊听谭玉林如此讲话,怒气直冲胸腹,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但他心存女儿贺玉莲的安危,强压怒气,高声喊道:“你想要这冷烟剑你就拿去,要老夫的命也给你,但是念在多年师徒情份上,死也让老夫也做个明白鬼,玉莲此刻何在?是否已经被你杀了?”

    谭玉林仰头哈哈一阵怪笑,而后说道:“老东西,等你死了自己去问她吧。”

    贺天熊听闻此言,顿时面如槁木,心如死灰,嘴里骂道:“谭玉林,你欺师灭祖,杀弟弑师,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谭玉林一手轻抚冷烟剑的剑身,用眼角撇了一眼贺天熊,冷冷说道:“老东西,有没有好结果你也看不到了。”手上微微用力,举起冷烟剑就要刺下。

    正这时就听身后山洞里出一声哭喊:“不要啊,爹爹。”

    贺天熊一听是女儿贺玉莲的声音,顾不得谭玉林还踩着自己胸口,硬撑着身体将头努力抬起来,望向山洞方向。

    只见贺玉莲此刻上身,只有胸前一件亵衣裹身,髻蓬乱,扶着墙壁蹒跚出了洞口,口里不停哭喊道:“爹爹,不要啊。”

    刚刚出了洞口,脚下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扑通一声,跌落尘埃。

    原来贺玉莲经过包扎,肩头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又借着火的温暖,似乎慢慢地开始恢复了意识。

    正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候,好像听到爹爹的喊声,贺玉莲强打精神,勉强睁开眼来,就见眼前一团漆黑,但是耳中却能清晰地听到爹爹的喊声。

    贺玉莲硬咬着牙起身,恍恍惚惚地朝着喊声处而去,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上身只有一件亵衣遮身,好容易挪到了洞口,她摇摇头,努力汇聚目光,就看见山洞前不远处的空地上,爹爹躺在地上,而谭玉林手中举着剑看样子是要刺向自己爹爹。

    此刻贺玉莲虽然脑子一片混沌,还没有分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生的,但是父女天性,不假思索地喊出声来。

    贺天熊一见女儿的情形,顿时如同血灌铜人一般,须眉皆炸,就想起身和谭玉林拼命,但是此刻他已经失血过多,而且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再加上内心绝望,根本无法从谭玉林的脚下站起来。

    贺天熊此刻只是出一声怒吼,眼睛恶狠狠瞪着谭玉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说道道:“畜生啊畜生,谭玉林,你这披着人皮,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贺天熊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将你开膛破肚,挖肝摘心,碎尸万段。”

    谭玉林一阵狞笑道:“老东西,等你变成鬼再说吧,我没工夫跟你墨迹了,料理完你之后,还要赶紧去享用你女儿的雪白呢。”说着手上用力,冷烟剑前伸,一剑刺进了贺天熊的胸膛。

    就见贺天熊身体一阵痉挛,他咬牙没有哼出声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在谭玉林脸上,而后双目圆睁,绝气身亡。

    谭玉林呸了一声,从贺天熊身体上抽回冷烟剑,在贺天熊的身体上又狠命刺了几剑,嘴里不停骂着:“老不死的,老东西。”而后将冷烟剑在贺天熊身上蹭了蹭,用剑尖指着贺天熊又说道:“老东西,你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吗?还以为可以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吗?你不是要变成鬼吗?老子成全你,不服气你就来啊,老子等着你呢,呸。”

    说完后冷笑几声,这才抬脚将贺天熊的尸体踢在一边,左手一抹脸上的血迹,转身直奔贺玉莲而来。

    贺玉莲眼生生看着爹爹被谭玉林刺死,啊的一声尖叫,刚要用力起身,就见冷烟剑刺透了爹爹的胸膛。

    贺玉莲顿时就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一阵轰鸣,似乎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见了一般,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爹爹啊,爹爹。”

    谭玉林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走上前来一脚踏在贺玉莲的后背之上,狞笑着说道:“小美人,别急,等老子享用够了,就让你去那边和你爹爹团聚去,哈哈,哈哈哈……”

    贺玉莲此刻一动不动,任由谭玉林摆布,嘴里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爹爹,爹爹。”

    谭玉林狞笑着,抓住贺玉莲一只脚,用力拖进山洞里。

    贺玉莲趴在地上,肌肤和地面摩擦的疼痛似乎让她恢复了一点意识,见谭玉林好像恶鬼一般缓缓向自己逼来,她自知不免,双眼一闭,下颚用力,就打算咬舌自尽,谁知谭玉林早已经觉,一个箭步上前,用手一捏贺玉莲两边脸颊,将贺玉莲翻转过来,手上用力将贺玉莲身上仅有的肚兜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贺玉莲的口中,而后手上上下用力,点了贺玉莲身上两处穴道。

    贺玉莲瞬间就觉得浑身酸软,连手臂都无法抬起,此刻她心如刀割,万念俱灰,被谭玉林抱起来,放到那入针般的干草之上。

    谭玉林胡乱地褪去衣裤,一下子扑在贺玉莲的身上,此刻贺玉莲浑身无力,只能任由谭玉林在自己身上恣意胡为起来。

    贺玉莲两只空洞的双眼茫然望着洞穴顶上的无边的黑暗,渐渐迷离,渐渐地似乎没有了山洞,没有了篝火,没有了干草,有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让她痛苦窒息。

    她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眼前慢慢闪现出一片梅园,满树梅花盛开,几只雨燕穿梭树间,一阵微风而来,暗香满园,花雨漫天。

    一座青竹小楼外,站着一个白衣翩翩,黑披肩,腰间悬剑的男子,手中捧着一管洞箫,在嘴边轻轻吹着。

    而自己穿着一身青衣,站在那男子身前,身靠梅树,手中轻捻一株梅花,清风伴着幽怨地箫音扫过枝头,那花瓣随风而散,飘扬半空,自己抛去花枝,轻抖长袖,曼舞身姿,长飞扬,口中随着箫声边舞边歌:

    六树梅香打百球,昔年曾记柳桥头,

    娇来靥靥西施粉,冷伴年年燕子楼。

    燕子楼,燕子楼,燕去楼无声,

    一支春后惟枝在,燕子楼空苦恨生,

    昨泪几行因拥髻,当年一顾本倾城。

    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莫叹清泪洒罗裙,空负前盟话鬓云,

    一抹青衣随君去,不识天下只识君。

    这时突然下身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满全身,将眼前的美妙景象瞬间打的支离破碎,自己又再次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已经无法再看到那白衣的男子,无法再听到那如泣的箫音,无法再闻到那梅花的清香,无法再感到那微风的清凉,只剩下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当年一顾本倾城,已倾城,已倾城,四顾却无君……”

第七十五章 枭雄() 
宁远伯府彻夜大战,虽然击退了贺天熊几人,但是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李贞受伤颇重,李如松和赤哥儿均挂彩带伤,府兵死伤无数,却只抓了一个胡玉金,而主犯贺天熊和其余人等均逃走不知所踪。

    李富指挥兵丁,虽然在东门追上了贺天熊,但是天黑林密,最终让其走脱,搜寻不着,一直到天明,再无踪迹,只好收兵回府。

    宁远伯李成梁当夜赶往校场,钦点三万关宁铁骑,第二日天明宣誓出,直奔广宁,要赶在宁王狗急跳墙前先制人。

    原来李成梁当日听完黑羊子所说,就已经派心腹人前往京城告之当朝太阁东岳先生张居正,张居正感到形势严峻,连夜进宫,奏明天子明神宗万历皇帝和李太后,此时天子尚幼,李太后代行天子令,与张居正计较后,张居正认为辽王尚未真正谋反,只是捕风捉影直接出兵剿灭藩王,出师无名,也会寒了天下藩王的心,最好是让宁远伯李成梁提高戒备,等辽王谋反的证据确凿之后,再带兵剿灭为佳,表面上责备李成梁,以安抚辽王,私下授关宁虎符给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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